差不多了吧？陈熙看着镜子里面的自己，今晚要去参加学院的新生晚会，男生要穿晚礼服出席，真是麻烦啊，穿的这么正式让他很不习惯也很不舒服。他用谷歌搜索了领带打结详解，学了十多分钟才勉强学会，看起来不是特别好看，但终归系上了，算了，就这样吧。
“你怎么可以把领带系的这么丑，你是笨蛋吗？路人陈。”林雪霁指着陈熙的领带对他说道。
“反正是去蹭饭，随便应付一下就好了，也没有人会管我的。”
“能不能认真一点？你可是新生里面唯一的一个S级啊，好好注意一下自己的形象，别真把自己当路人啊，路人陈。”
林雪霁走到陈熙面前，用纤细的手指把他系得很丑的领带解开。
“喂喂喂，我可是系了很久才系好的，你别又给我解开了啊。”
“闭嘴。”
林雪霁穿着一条火红的长裙包裹住她玲珑有致的身材，在穿上一双亮银色的高跟鞋后她和陈熙差不多高，染成栗色的头发烫的微卷，脸上画了淡妆。
陈熙低下头能看到她天鹅般的脖颈和精致的锁骨，再往下能看到被红色礼服裙包裹了大半的少女酥胸。他闻到她身上传来的的香水的味，一点儿也不甜腻，很清新，柑橘味混着淡淡的花香与麝香，就好像是一朵刚离开的温室的花朵。他正想入非非的时候，感觉脖子一紧，无法呼吸。
“你在看什么呢？混蛋。不要用那种下流的眼神盯着我看，听到了没有？”林雪霁握住了陈熙的领带用力一拉，他感觉快要被勒死了，他的舌头都要吐出来了。
“抱歉，抱歉。我错了，求放过。”陈熙连忙举手认输。
“老实点”林雪霁闻言松开了他的领带。他大口的喘气。
“嗯，这下好了。”林雪霁打量了一下后，说道。
陈熙来到镜子前，看到镜子里的自己，确实比刚才他系得要好的多，配上他身上黑色纪梵希私人定制西装，胸口有花边的礼服白衬衫，搭配绅士感十足的腰封，林雪霁又给他佩戴了一款精致丝绸面质感的手帕。看起来优雅而有绅士风度。
茨格勒学院的富丽堂皇的宴会大厅，吊着金色的精巧的大宫灯，灯上微微颤动的流苏，配合着发着闪光的地板和低低垂下的天鹅绒的红色帷幔。交响乐团的音乐声回荡，光线并不十分明亮。陈熙和林雪霁进入宴会厅后就分开了，他不会跳舞。他走到铺着白布的摆满各种美食的长桌前，挑选食物，然后装在自己的盘子里。
陈熙找了一个没人的角落坐下，他看到了林雪霁的身影，光鲜亮丽，和平日的她不一样，散发着女王的气场，轻而易举地驾驭着晚宴的气氛。他看到周围有不少高大英俊的男子对着她露出倾慕的目光，有人走上前邀请她一起跳舞，被她礼貌的拒绝了。
陈熙收回自己的目光，把视线放在眼前堆得像小山一样的食物上，女王也好，公主也罢，都是别人的，他有的只是眼前的炭烤鹿排和海鲜意大利面。
他回想起高中一次晚会前的节目海选，那天他在后台碰到了卓珺，他穿着不太合身的廉价黑色西装搭配白衬衫。她穿着宽大的印有夸张logo的体恤，同样宽大拖沓的板裤，红色滑板鞋。她的气质穿这样的衣服一点都不合适，她的周围有和她相同嘻哈风格打扮的男生和女生，三男三女，刚好凑成三对。他们的节目是街舞。两人四目相对却没有说话。
“走了，卓珺。”一个男生走过来牵住了卓珺的手，搂着她。她没有表现出抗拒的神色，她回头看了陈熙一眼，然后离开，自始至终，他和她没有说一句话。
那个男生是她的搭档，还是她的男朋友？陈熙想到这，就觉得自己的心里好像有一团火在熊熊燃烧，又有一只野兽张牙舞爪还四处乱跑乱跳，心痛的感觉伴随着浓烈的酸楚。
就算是她的男朋友又关他什么事呢？他和卓珺不过是恰巧认识罢了。卓珺是学校里最漂亮的几个姑娘之一，而他只是人群里的一个长相平凡又一无所长的路人。
轮到陈熙表演的时候，卓珺和她的团队成员已经离开了，他站在台上脑子很乱，出了点错，但不是很严重，那些评委打着哈欠听着他们白痴一般的诗歌朗诵，不出半点意外，他们的节目被刷掉了。
陈熙回忆不起后来卓珺的那个节目也没有被选上，也忘了那一次晚会上的所有节目。那个男生应该不是卓珺的男朋友，后来他没见过那个男生再和卓珺出现在一起。他继续扮演着跟随在她身后的路人，在挤在人群里看她的路人。
有人说人的气质在15岁之前就定型了。陈熙的青春一直是路人，站在梁晨帆和唐悦悦间的灯泡路人，放学时走在卓珺身后的路人。现在不会跳舞的他是坐在角落的路人陈，要是看到林雪霁和某个男生一起跳舞他会感觉嫉妒，难受，所以还是不看了，专心于眼前的食物就好了。可明明是大厨精心烹饪的美味的食物，可落到嘴里却味如嚼蜡。
一出戏有只有一个男主角和一个女主角，加上不那么重要的角色如男二号，女二号总共不超过十个人。戏台上的龙套大约二十个，台下有五百个观众。由龙套与观众组成的路人合计占比百分之九十八，所以充当路人不是一件多么悲惨的事，只是一种普遍现象。
“我可以坐在这吗？”一个声音在陈熙的耳边响起，把他拉回现实。他看到了很他说话的人，是一个穿着带兜帽的全身的金色长袍的侏儒。
“您请便。”陈熙礼貌地回答道。
侏儒的身高不高，大概有一米二左右。身形扭曲，腿短而手长，长著一个大脑袋。他把头上的兜帽摘了下来，露出一张苍白如尸体一般的又饱经风霜的脸，头发和胡须为黑色。他脸上和身上的一些区域覆盖着类似黄金色泽的金属花纹，看起来有些神秘。
侏儒说是要坐，但其实他直接蹲在椅子上，以他的身高，坐下来的话会很不方便，他的面前堆了一堆和陈熙面前一样高的食物。
两人沉默地吃着自己面前的食物，没有说话。陈熙从来都不是一个十分擅长交际的人，再加上现在的他脑子有些混乱，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少年，你确定要和我这个糟老头子一起坐在一起吃东西，而浪费这场美好的属于年轻人的舞会吗？”侏儒咬了一块蜂蜜柠檬蛋糕后率先打破了二人间的沉默。侏儒的声音和他丑陋的外表不一样，温和而富有磁性。
“和被智慧的化身的亚尔维斯先生度过晚宴可不是一件浪费时间的事，是可以和朋友吹嘘的宝贵经历啊。”陈熙说道。
黄金侏儒亚尔维斯，他的名字的意思是“全知”。残存的侏儒一族的族长，与人类中的大贤者地位比肩的存在。
“我可不是什么智慧的化身。不过既然你愿意和我聊天，那我就唠叨几句。我之前就对于你很感兴趣，毕竟你是唯一的幽冥之神的血裔，还被羽蛇神大人特别关注。”
“羽蛇神大人只是把我带到他的神殿，可什么也没和我说。”
“魁札尔科亚特尔活了无数岁月，能够引起他感兴趣的人可不多，很多人求见他都不会被他理会，更别说被他主动接见了。你确定你不去跳舞，我看到和你同来的漂亮女孩可是很受欢迎，等会儿她成了在场的某个男生的舞伴，那家伙搂着那个女孩的曼妙的腰肢，牵着她的手，把她搂在回礼，在播放着音乐的舞池中间起舞。你想看到这幅画面吗？”
“不想啊，要是看到她和别人一起跳舞我真的会很难过的。”陈熙叹了口气后说道，他和亚尔维斯第一次见面，但不知道为什么没能生出一丁点的戒备，直接把心底的话说了出来。
“你去邀请那个女孩吧，和她说你想同她共舞一曲。”
“可是我不会跳舞啊。”陈熙又叹了一口气后说道。
“年轻人不要总叹气，我这种糟老头子都不怎么叹气。喜欢一个女孩就去追求她，不要想太多的东西。我这个丑陋的老头子曾经也有过属于我的爱情，你想听吗?”亚尔维斯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