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终于回来了？”程骁勖坐在床上，手里拿着手机。
萧夏没有应他，放了包，直接进了洗手间。过了好久才出来，出来之后也没有理会程骁勖，自己拿了枕头和被子，在之前程骁勖睡的地方睡了。
程骁勖以为萧夏是故意不理他，心里多少有点生气，但想到为了让她爱上自己，已经做了新的计划，所以也就忍了。他绕到萧夏那边，准备用关心的语气问候她的时候，张开的嘴却发不出声儿了。
她，竟在流泪！
程骁勖不知所措了，愣在了那里，然后默默地回到了床，心情复杂。
程骁勖睡得小心翼翼，萧夏的眼泪实在让他很在意，让他完全不能安然入睡，有点窸窸窣窣的声响，吵醒了他，抬头望去，萧夏坐在蒙蒙亮的阳台上，环抱着双膝，蜷缩在秋千椅上，面前玻璃茶几上放着手机。
萧夏把阳台的落地窗关上了，他听不见她在说什么，于是下了床，躲在墙边，轻轻地开了一点玻璃门，用窗帘遮挡着自己。
“中午的时候他给我打电话了，语气很沉，他一认真起来，就是那种语气。”外面的声音终于传了一点出来，程骁勖让自己的耳朵更接近玻璃门的缝隙。
“所以呢？你不会又要动摇了吧？”电话里传来一个女人的声音。
“我不知道。我没有理会他，就任凭他自己说自己的，其实，主要是，我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向他搭话。”萧夏将自己的下巴放在膝盖上，“沫雅，我刚才做了一个梦，梦里面他说他会来找我，但是我不愿意，看见等在学校门口的他，我立刻就躲了起来，半路上遇见了你，就和你一起走了。我也不知道走到了哪里，只是在梦里面觉得走了很远很远，觉得他不可能再找到我。可是，最后他还是找了我，抱着我说，‘萧夏，我说过，不管你在哪儿，我总会找到你的。’”萧夏有点哽咽，程骁勖清楚地看见她的下唇有点发抖。
“沫雅，你知道吗？直到现在，我都还能感受到，梦里的那种感动，真的，似乎整颗心都融化了，他从来没有实现过自己的承诺，所以，在梦里，当他真的找到我的时候，那一刻，心里就像在涨潮一样，一浪又一浪，扑打在我的心上。这是我第一次梦见他，或许只是因为白天他给我打了电话。”
“日有所思夜有所想吗？本以为不在乎了，却只是一个电话，就让你波澜又起了？”
“我不知道。”萧夏摇了摇头，“我对他，现在，我觉得自己真的没有什么感觉了，但是呢……”萧夏咬了咬下嘴唇，似乎不知道该什么说，“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了。”
“他都说了些什么啊？”
“就说他已经离婚了，并且还是放不下我，总之，就是之前爱说的那些话。”
“那之前他和那女人是怎么回事儿？”
“之前？”
“就是你给我说的，你坐车去学校的那次。”
“哦，他说他只是为了忘掉我，才又找了一个女人，本以为身边有其他女人就会把我忘掉。”
“却还是忘不掉？”徐沫雅打断了萧夏，“这种话你也信了？”
萧夏沉默了一会儿，“我不知道。”
“萧夏，虽然你的确对他的软磨硬泡没有什么抵抗力，但是，都这么久，这么多次了，难道你还没有产生抗体？世界上比他优秀的男人多了去了，你为什么就不能把目光转移一下？难道就是因为他是你的初恋？”
“我没有觉得他很优秀，至少清醒过来的我是这样觉得。虽然我不清楚自己心里对他是什么感觉，但是，我能明显的感觉到我对他的厌恶，与那种说不清楚的留恋同时存在的厌恶。”
“哈？我不明白了。”
萧夏的语气变得激动起来，“沫雅，你知道他说了句什么话吗？”
“什么？”
“他说，我真的是你的初恋吗？”
“靠！贱人！”
“他居然在质疑我！然后，我就真的一听见他的声音就觉得恶心了。”
“是呢，爱一个人，他吃屎都觉得可爱，不爱一个人，他做什么都觉得像吃屎。”
“我是真的不可能再原谅他了，只是……只是心里乱得慌。”
“还没有做到完全放下吗？”
“是呢，要是有一天，他再打电话，甚至站在我面前，我都能做到不喜欢也不厌恶，大概就真的是放下了吧。”
“唉，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说了。”
“我不想厌恶他，不想讨厌他，但是，却不知道为什么做不到。大概，还是不够成熟吧。”
“我亲爱的姑娘，不管怎么样，梦始终是梦，它并不能表示什么，你也不需要去质疑自己什么，就算你梦见和他结婚，那也只是一场会醒过来的虚幻。”
“嗯……我知道。”
“那我睡了，明天还要上班呢。”
“嗯，晚安。”
徐沫雅挂了电话，萧夏仍旧保持不动地看着手机屏幕变黑，程骁勖看不出她在想什么。
好一会儿，萧夏顺势躺在了秋千椅上，程骁勖推开了玻璃门，风一下子灌了进来，萧夏没有反应，程骁勖凑近一看，已经睡着了。
程骁勖小心地把她抱了起来，生怕把她吵醒，替她盖好被子后，稍稍凝视了一会儿，自己在地上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