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魔人秘密
艾尔铁诺历五六八年十一月自由都市联盟安特卫普一个月前,旗帜上本应隶属同一阵营的王五与周公瑾,在耶路撒冷进行生死斗。艾尔铁诺的两大军团长,各自所拥有的绝世修为,都足以在这块大陆上号称第一,而这两人的激斗,不但重创彼此,更令整个空间受到影响,在之后的一个月里,自由都市发生连串的天地异变,水、火、风、雷、地震,狂暴地侵袭着这块土地上的所有生命。
假如再放任这样的情形发展下去,风之大陆的东南一带可能就会重演当初日本陆沉之前那样触目惊心的末日景象,然而,不管是造成这祸端的两名军团长,亦或是风之大陆上的其余天位武者,都没有能力去收拾这样的残局。
「绝世天刀」王五不能,自负智略的周公瑾也不能,到最后,这个由武者所造成的烂摊子,只能交给风之大陆上的魔导师去解决。
「这件事确实不该由我们来做,但是如果我们不做,我们所居住的世界就会受到破坏,所以我们必须要收拾起这个烂摊子。」
魔导师一般说来,多数都为了钻研魔法之道,漠视**与世俗,因此如果用「为了后代的子子孙孙」为号召,大概得不到什么响应,所以在魔导公会主席草。
苍月、第一长老梅琳。格林以「世界均衡」的号召下,魔导公会大量动员,在自由都市的西北、中央、东南一带,布成防御结界,用以散化狂暴状态的天地元气。
安特卫普是自由都市东南方的大城,日前由于突然的强烈地震,造成了重大伤亡,连附近的死火山都活动喷发,幸好,在岩浆造成伤害之前,数千名魔导师及时赶到,以结界、冰冻咒文,把岩浆给拦在城外,跟着,他们封住了即将剧烈喷发的火山,数千人组成了一个超大型的结界法阵,开始疏导混乱的天地能量。
数千人围成的阵形,半径长达一里,外围的部分,魔导师的修为较浅,以轮替的方式,交换着休息,以免可能长达数月的施法,过早造成体力不支,无以为继;而在内圈的部分,千余名魔导师或浮空、或坐地,一个月来别说是休息,根本就像是石像一样,完全维持这个姿态,不曾改变。
在魔导师的修行中,有所谓的入定,封闭整个身心,只是顺着周身所感应到能量波动做出反应,而这也是最适合用来调整天地元气的状态。
西北、中部、东南的三个据点,随着所学、擅长的不同,魔导师各自有独特的结阵方式,在西北部接近北门天关的哥本哈根,整个结界阵笼罩在一片禅唱梵音的诵经声中;而在安特卫普,魔法师脚下踩着密密麻麻的符文图腾,藉着地利,减缓对魔导师们的体力负荷。
狂乱化的天地元气,在疏导过程中仍然显得极为旺盛,不住散发豪光,从安特卫普城眺望城外,只见朵朵红云飘浮在半空,笼罩了大半个山头,而在山峰的最顶端,耀眼的金芒直冲云霄,即使已经是傍晚时分,仍无比的璀璨。
由于无法靠近,人们只把这当作是火山间歇性喷发的征兆,为之恐惧,并且祈祷灾祸不要降临在居民身上。但火山的喷发早已被魔导师们封住,散发这金芒的源头,也不是岩浆,而是一名飘浮在火山口高温蒸气中的少女,现任魔导公会的主席——苍月草。
天魄之体,并非实体,而是与「鬼姬」织田香类似,却更为虚渺不实的存在。
小草便是以自身充当桥梁,源源不断地接引狂乱能量,进入周遭的巨型魔法阵,再逐步散化。
能量像潮水般充盈于体内,仿佛每一根指头都蕴含着将要喷发爆开的元气,当天魄与过大的能量连续发生中和,小草的外表也发生改变,肌肤上泛着一层淡淡的金芒,就连原本浅蓝色的头发,都变化为太阳一般的金黄颜色,远远看上去,就像是一个沐浴在黄金之海中的美丽女神。
不过,外头的魔导师看不见这些,只能依稀看见有六条闪亮的咒文真言,以金龙的型态在主席的身边环绕飞舞,不时发出嘹亮的咆哮,气势磅礴壮观,而被咒文守护于中心的女神,则似乎陷入一场深沉的睡眠,对身外之事毫无所觉,只有在每天日出、日落,阴阳交错的那一瞬间,偶然眨动一下她聪慧的明眸。
睡眠,这也就是目前小草所做的事,因为只有放弃自我意识与思考,用「心」
去回应能量变化,才能置身于狂暴能量中而不受其害,不过每天的日出、日落时分,她仍会短暂地回复清醒,感应一下外界发生的事。
尽管远在千里之外,但透过大气中精灵的耳语、星光的变化、风的声音,小草仍是准确地掌握着香格里拉目前所发生的事,包括发生在香格里拉地面上的几场激斗,画面历历如在眼前。
香格里拉的地底,一如耶路撒冷的地下遗迹,都被某种力量给守护住,无法顺利进行魔力探测;不过,地面以上的魔力波动却令小草感到几分不安,尤其是石崇那边多出来的战力,更是让她担心丈夫目前的状态。
(灵体脱离虽然可以瞬间移位千里,但却有很大的风险,不但对体力的负荷很重,而且只要敌人察觉这一点,作针对性的攻击,就算有绝世武功都无从发挥……)当年在暹罗城中,鬼祟的石崇以灵体状态屡施奸谋,但却也因为他是以灵体状态行动,结果与自己遭遇时,一招未发,便给自己以异能重创。假如敌人也学会了类似手段,那么不管丈夫的武功如何突飞猛进,都会……
(可是,天地元气的紊乱状态,一时三刻还不会平复,在整个状况稳定下来之前,我也无法分身,这该怎么办才好……)小草留意到了一件事,虽然她与魔导师群连日努力,但是天地元气的紊乱情形,却比预占中要恶化许多,这并不足正常的自然现象。
(除非……另外有一个源头,在使天地元气持续混乱不堪……)唯一想得到的可能,就是已经成为废墟的耶路撒冷,但小草还没能够往那边看上一眼,就在炽放盛烈的金光中,再次陷入沉睡……
虽然身受重伤,不过可以不用担忧伤口出血问题,这实在是一件可喜的事,至少对郝可莲来说是这样。只不过看着自己的身体逐寸硬化,变成石头,那种感觉并不怎么好受。
假如是个性稍微懦弱一点的人,也许早就被这种恐怖压力给吓得疯癫了,但郝可莲只是淡淡地看着自己的石化部位,什么表情也没有。
她不知道自己这样是否正常;又或许,自从那烈焰与鲜血一同飞腾的夜晚后,自己根本就已经疯了也说不定。
这些年来,颠沛流离、出生入死的生活,回想起来,实在就像一场醒不过来的梦境,至于这是不是梦魇,自己已经无法分辨了,反正,对未来没有任何的期望憧憬,「活着」的本身,就是此刻生命的唯一目标。
可是,如果说自己的脑子已经不正常了,那么似乎有个人疯得比自己还要厉害,那个人……是一个很可爱的男人。
如果之前的人生,能多遇到一点这样的好男人,或许自己会选择不同的人生观也不一定。自己向来被视为**人心的魔女,但……这个男人的每一个举动,都出乎自己的意料,屡屡成功撩拨自己的冰心。
「……我已经有心上人了。」
听到这句话,一般男人的反应会是怎么样呢?正常的情形下,应该都是往负面方向发展吧?不过,那个雪特人的可爱地方,就是在于他的表现方式,一再令自己估计错误。
呆若木鸡了老半响,这点并不值得奇怪,而从静止状态中回复理智,他踉跄地后跌了数步,撞到身后的那根梁柱,阵阵灰尘从年久失修的壁顶洒落下来。
「有雪?」
自己那时确实是有些担心,生怕他受下了这个打击,说到底,在携手连续共度生死后,这么告诉他的自己,心里确实有几分歉疚感。然而,这个雪特人的激烈反应,却让半身麻痹的自己没法拦阻。
「喔喔~~」
当时,他反身抱住背后的那根梁柱,整个人就像啄木鸟一样,脑袋**地连续撞向梁柱,仿佛想把刚才听到的话语和记忆一起逐出脑中,就这么使劲地连撞了十多记,这才满面鲜血地转过脸,走过来将手放在自己肩上。
「你……你干什么?我已经说过,我心里另外有人了,你……你不用管我,快点走吧!」
「可莲,你不用担心,我一定会帮你拿到解药的。」
「我不是中毒,化石功也没有解药……你、你才是需要止血药的人。」
「你放心,我一定会救你的。」
「你先救你自己吧!快点止血啊!你……你额头上好像有根钉子……」
看着他血流满面的样子,自己是真的担心与着急,因为如果不立刻包扎与施救,这雪特人说不定死得比自己更快。
可是他却对自己的声音恍若未闻,没有去止血,反而两手重重拍握在自己双肩上。
「你待在这里养伤,我一定会从石崇手上拿到解药,帮你解毒的!」
都已经说过不是毒药了,怎么这雪特人还是听不懂呢?可是,明明他什么武功都不会,但握在肩头的那双手,却是这样地炽热与有力,让自己出不了声,只能眼睁睁地看他拿了一块白布缠头,然后大喊着「打倒石崇」,就出了门去。
(傻瓜,傻瓜,怎么会有这样的傻男人……)心情混乱,郝可莲就不太留意到时间的飞逝,直到那声轰然爆炸与强光,撼动了整个香格里拉城,她才蓦然惊醒,却无力站起来出外探看。
(怎么了?他在外头搞出什么事情来了?怎么这样惊天动地的?)郝可莲觉得很古怪,因为这股爆炸的威力虽然强大,但里头却感应不到天位力量相互碰撞的波动。当下在香格里拉城内,不靠天位力量,而有可能造成这股破坏的人,怎么想都只有那雪特人一个。
只是,就在她努力维持清醒,持续以天心意识往外感应时,一股莫名的波动,让她察觉有人已经来到自己身后,而自己受到伤势所累,居然之前一直部没有发现。
带着几分的紧张,郝可莲转动快要僵硬的脖子,回头看到后头的来人。
「……是你?」
「呵,是啊!正是我。」
制造出这场大破坏,有雪其实没有这份能力,不过要说是引起这场大破坏,那他的确是责无旁贷,因为要不是他杀去市长官邸,掀起那一场骚动,后来也不会演变成整间市长官邸被炸飞上天的情形。
石崇一方,损失倒是没有太惨重,因为在爆炸发生时,连带石崇本人在内,整个黄金龙战队一起发动了防御壁,阻止爆炸威力过于肆虐,所以范围并没有扩得太大,伤亡也不至于太过惨重。
不过爆炸过后,众人却遍找不着那个雪特浑蛋,也不知道他究竟躲到哪里去了,部分的人更是为之骇然,暗道雷因斯一方果然是神通广大,居然连一名雪特人也有办法调教成天位武者。
只有石崇本人心知肚明,造成这场破坏的主凶,并不是雪特人,而是一个自己也猜不透的神秘高手。从迹象来看,对方只怕也不是天位武者,因为拥有这种破坏力的天位武者,照理说是不需要使用太古魔道兵器来助威的。
(太古魔道……难道是白字世家的高手?或是……皇太极老儿唯一的那个传人?)这个推论没有什么根据,但石崇还记得,在那连串的闪光之前,曾在人群中看到一样特殊机械无声地飘浮着。那个机械的外型,是半尺长的狭筒形物体,似剑非剑,似枪非枪,墨黑色的外表,没有发出一丝的反光,并非是由一般的金属所铸,而是某种使用魔法技术的超合金。
即使是专门钻研太古魔道的学者,恐怕也没什么机会看到这样东西,自己是在千叶流资料库中,调阅皇太极早年研究纪录、通天炮的相关记载时,曾经看到过这样武器。
史前太古文明的遗产,纪录名称:四宝剑,而另一个在史前时代广为人知的别名是……物理崩坏枪。太古文明的超强力破坏兵器,在携带性的个人兵器里头,是排行第一的人间凶器,而在千叶流的机密档案中,确认了当今世上尚无人能够制作重现这样兵器的事实,虽然一千五百年前皇太极曾经试图研究、破解,但最后却是失败以终。
(这代表雷因斯能够独力破解制造,超越当年皇太极的技术了吗?嘿,这可是一件喜事,如果不这样,那通天炮……)石崇望向天空,他知道敌人是从天上离开的,但是他却不敢肯定是哪个方向。
而石崇所无法肯定的答案,此刻正出现在香格里拉城外东北,有雪被一阵旋风弄得昏头转向之后,从天上摔到了地下的灌木丛中。
「哎呀!」有雪叫了一声,不过却发现身上的感觉没有预期中痛楚。过去被同伴们夹着在天上飞的经验着实不少,但无论是兰斯洛、源五郎还是妮儿,每次落地前放人时,都是重重一放,再不然就是高高一摔,结果当然是给摔得半死下活、直翻白眼;自己现在正受着重伤,原本就在担心要是再给那么一摔,说不定当场就要嗝屁着凉了,却没想到这次的救星如此细心体贴。
(奇怪……是谁啊?)左思右想,一时间猜不出到底哪个友伴会这么好心,最后决定转头一看,哪知道竞看见一个奇形怪状、长着尖尖双角的人头。
「哇!」有雪惊叫一声,后跌数尺,撞疼了伤口,本来被高空寒风冰冻住的伤口,登时再破裂出血。
「哔——」奇怪的声音,从对面那个人形物体的头部发出,跟着就看到它往前一步,单膝跪地,把手放在有雪胸前数寸处,五指张开,整个手掌焕放出一道浅蓝色的电流。
「呃,怎么不是回复咒文……」
用回复咒文治疗伤处,有雪过去见得多也被用得多了,看到同样的姿势,本来以为是对方要帮自己以魔法治疗,哪知道放出来的却是一道电流,登时就像是一头触了电的老鼠,全身痉挛,手舞足蹈,吱吱叫痛。
幸好,这个痛楚只持续了短短一瞬间,当痛楚消失,伤口出现奇异的麻痒,有雪定睛看去,却发现自己的伤口以惊人速度开始愈合。
这效果类似回复咒文,但却还是有着不同,正统回复咒文是强化自身的痊愈效果,伤口在合拢之后,先结疤、才完全复合;但自己的伤口却是一合拢便立即复合,不见痕迹,之间并没有结疤的过程。
惊讶之余,有雪同时看清了对方的形貌。除了那个很诡异的头部,身体也长得很奇怪,全部被一层奇怪的金属给包裹住,像是铠甲,但有雪却不曾见过包得这么密、材质却这么薄的甲胄,完美地贴附在身体上。
单从那玲珑有致的体态来看,这人似乎是个女子,不过……这点又不太敢肯定,因为从外表曲线来看,这女子好像有些发育不良,尤其是胸口……
「哔——」
又是一下怪异的声响,那名金属女子手中的电光消失,站了起来,对有雪说话。
「你的运气真是不错呢!这是我们刚刚才研究成功,通过生体实验的新技术,比回复咒文管用,顺利的话,连天位武者的伤也可以顺利治疗,因为这个的基本原理和回复咒文不一样,是利用注入肉眼难见的奈米元件,进入生物体内开始复制繁衍,迅速修补破损**,所以能够……」
说起技术上的新突破,对方的兴致似乎很高昂,滔滔不绝地说了一大串话,只不过全都是用平板无起伏的机械语音,听来相当刺耳怪异,而在迳自说了好一会儿之后,才发现雪特人呆呆地坐在那里,两眼发直地看着自己。
「……所以,除了骨头的修复要花上半天功夫以外,单纯的造血与生肉工程,会在最短时间内被完成,而这整个过程都会被麻醉,因此病人不会有痛楚,这是我们最得意的贴心设计,在科技中也不忘人性……嗯?怎么了?我说得太复杂了吗?可是皇甫平他们几个都听得懂啊,嗯,不然我再重新说一次吧!」
「不必了,你可不可以告诉我,你到底是谁啊?」
「咦?咦~~好过份,有雪先生认不出我吗?」
尽管是平板没起伏的机械语音,但仍然可以听出那语气中的讶异,跟着,也不知道她做了什么,只听见「刷」的一声,整件机械铠甲从头部的眼罩开始,迅速地收缩消失,露出了里头的操纵者。
「这是我们太研院十天前新完成的装备,超微型强化母舰,把原本供给一艘母舰级单位的武器、能量、设备,微型缩在一套铠甲装备内,外挂物理崩坏枪等配备,堪称是此刻太古魔道技术的巅峰成就,代号t1ooo,虽然想要量产还遥遥无期,不过太研院的同事,都跟着阿平他们去俱乐部狂欢庆祝罗!」解除了机械铠甲的防护,操纵者的真面目,是一名娇俏可人的少女。
少女穿的是一套两件式的服装。里面是一件背心造型的贴身衣物,底色是黑色,点缀着红、蓝、黄三色的银粉横纹,外面套一件灰色的网状七分袖外衣。
略嫌宽大的外衣,配上少女太过纤细的体态,因此只要动作大一点,便会露出胸口大片肌肤与粉嫩的双肩;而下半身蓝色绵质的合身长裤,俐落的剪裁,凸显了少女特有的小巧圆翘臀形,发育中少女玲珑的曲线表露无疑。
小小的个子,俐落绑在脑后的及肩长发,脸上犹带几分童心的笑容,看起来就像是一个初出茅庐的少女技术员,不过在她滔滔不绝介绍自己得意作品时,那种由于专注所燃放的热情,却让有雪看得很想鼓掌,想不到才分别短短一段时间,这妮子变得这么有领导人物的气势。
隆。爱因斯坦,小名爱菱,魔界名匠隆。贝多芬的女儿,也是目前雷因斯太古魔道研究院的最高负责人,统领院士三千,而本人也以太古魔道天才的名号,享誉于稷下学宫,不过……由于雷因斯情报单位和太研院的极力掩饰,另一个比较不为人知、只在太研院内部流传的名号,则是「破坏魔人」。
有雪和爱菱过去就有私交,更何况由于华扁鹊的关系,两人碰面的机会很多,在雷因斯的阵营之中,彼此都算是常常喝酒聊天的好交情,所以现在一见,特别亲热,有雪忘记了身上伤处,跳着扑上前去,两个人拉着手又唱又跳,直过了一会儿,有雪才醒悟过来。
「等等,你为什么会在这里?你不是在雷因斯的研究室吗?」
「咦?你们不是向稷下请求援军吗?那边已经没剩什么人手,所以才由我过来啊!」
「你……你是援军?」
「是啊,很强的战力吧?卡布其诺也有跟来喔!不过我让它先去执行任务了。」
「啊……啊……天啊!我们死定了,到底是哪个发了疯的白痴,居然派这个傻瓜来当援兵,这次想不全军覆没都不行了。」
有雪的惨叫声,一如他沉重的心情,尽管他之前也曾暗暗估算,以雷因斯目前的人力状态,实在没有什么剩余的人手可以调派,但他总认为,即使要派遣援兵,最大的可能,也该是自己的便宜女师父华扁鹊,怎知道却是派了这个煞星过来。
「有雪先生,不要这么看不起我嘛!t1ooo和以前那些试作的次等品不一样,是皇太极老师的设计,也是我们最得意的作品。我很有信心的,只要有了这个,什么敌人都不用怕了,我一定能派上用场的。」
「我怕的不是敌人,是你本人啊!每次用你的东西,不是武器的都会变成武器,本来就是武器的都变成自杀道具,别的不说,上次那个什么乘风破云冲浪板,里面放了什么穿梭仪,后来光是这个就住院住了……反正呢,你这次是得意杰作,我不想用自己的尸体点缀你的成就啊!」
「那……起码先让我当援兵的候补啊!」
「看,连你都对自己没有信心了,你要我怎么相信你啊?怎么说你也是太研院的一方之主,有点架势好不好?」
就像过去每次喝酒一样,有雪索性敲着爱菱的头,大声指责起来,不过说着说着,他忽然想到了一个念头。而这时,爱菱也问起有雪为何独自与石崇对峙,没有看到其余的同伴?
(横竖我这边缺帮手,只靠一个人,实在做不了什么事,干脆……)心怀不轨的有雪,先是把责任赖给同伴,说目前人人受伤,又需要一个人去对付石崇,自己身为男子汉,只有效法兰斯洛挺身而出,奋勇与石崇敌对。这番谎话六成假、四成真,照自己对这小妮子的了解,应该是不难骗过个性天真的她。
哪知道,爱菱闻言却皱起眉头,从腰间的随身包中取出一物,迎风一晃就迅速变大,那是一个方形外壳的金属帽,上头有一串不同颜色的大小灯炮,左侧还有一个像是把手一样的弯形物体。没等有雪提出疑问,爱菱不由分说就把这金属帽戴在有雪头上。
金属帽的绊扣迅速拉紧,有雪尝试几次,仍然无法把帽子拿下来,看看爱菱好像在帽子上调什么设定后,忍不住问起这帽子是什么东西。
「喔,其实我也不想这么失礼的,不过你师父交代过了,她说根据她实际剖析所得到的经验,雪特人讲话没有一句信得过的,尤其是你连说十句话来解释同一件事的时候,所以只要有类似情形,就要给你戴上这个「俄罗斯六选一测谎器」,来证明你说的是真话。」
「测谎?这帽子怎么测谎啊?」
「看到上面亮的灯了吗?白色是实话,剩下从绿色到红色,代表你说谎程度的轻重,我看灯号就知道了?」
「那为什么叫做「俄罗斯六选一测谎器」?什么是俄罗斯啊?」
「喔,我也不清楚耶,这个命名好像牵涉到一个太古时候很风行的游戏,你看到旁边那个把手一样的东西了吗?其实那是光子枪,里面六个弹夹里头,只装了一发子弹,在正常的情形下,只要红灯亮一次,就会开枪一次,如果受测谎者的运气不好,那……这个帽子有清洁装置,会开始善后。」
「那……为什么说是正常的情形下?」
「哦,这也是你师父特别吩咐的,华姊姊说,对你要客气一点,最好把设定改成绿灯每亮一次,就开枪一次。」
「……我天地有雪对天发誓,这次如果不死,回去以后一定要推动修宪,逮捕处死黑魔导师和疯狂科学家!」
有了关系生死的精密测谎器,纵然是奸滑如油的雪特人,也只有俯首认输,把所发生的一切,老老实实地说给面前的小伙伴听。当一切说完之后,他索性坐在地上,两手托肩,摆出一副任由宰割的姿态。
「事情就是这个样子,我已经把实话对你说了,要把我抓回去、还是要杀要宰就随便你了。」
这番话说得其实有些不安,因为如果自己一下子被抓回去,那就什么都完蛋了,却怎么知道这番话说完,对方的反应截然不同于预期。
「太棒了,有雪先生,我从来都没有想到,你居然这么有男子气概,真是太值得钦佩了。」
爱菱帮有雪解除了测谎帽的威胁,重重地在他背上拍了几下,一副感动得快要流眼泪的表情,大力表示鼓励。
「我决定了,拥有真爱的人,不会是坏人,我愿意支持有雪先生的爱情。」
「什、什么?真的吗?太好了,有你的帮助,这简直是得到千人之力啊!」
这个夸奖并不算是马屁,因为有雪目前的情形,等于是要独力与雷因斯、石崇两大阵营为敌,如果多得到一个同志,那确实是很有帮助,虽然说这个同志好像不怎么可靠,但单从破坏力这个角度来看,那可是没有人敢小觑的。
「嗯,我决定站在有雪先生这一边了。你不是说要帮那位纯小姐治疗吗?事不宜迟,我们现在就赶过去吧!来,我可以载你一程喔!」
要靠按键才能够控制的武器或装备,在实战时候往往可能因此成为负累,特别是如果被敌人按上一下,在不该启动的时候启动功能,最后导致自己的败亡,那真是身为科学家的耻辱,所以当爱菱再度启动t1ooo,有雪完全看不到她做了什么动作,只见那些机械装备突然从空间中出现,迅速覆盖她全身,只是眨眼功夫,她已经着装完毕,再次回复成早先那个威风凛凛的机械骑士。
「好,我们飞吧!」
一把抓住有雪,爱菱往天空飙射飞去,不过,在头盔与强化面罩之下,她的表情却显得有几分胆怯与心虚。
(……就先帮有雪先生一下吧,如果被他们知道我是偷溜出来的,那就糟糕了……反正,在与师兄谈过之前,我还不能和这里的大家见面。)
第二章。初试啼声
香格里拉的城防,在自由都市地区是数一数二的戒备森严,尤其是在过去青楼联盟掌政时期,更是出了名的外弛内张,在看似平和松散的警备下,运作着相当缜密的巡逻网,绝不让不法份子轻易入侵城内。
无奈,这两天的连续破坏与骚动,就连市长宫邸都被夷为平地,城内的警备多少也受到影响,所以当爱菱与有雪由空中快速入城时,已经没有多余的人力可以去注意他们。
在这样的情形下,天位武者的天心意识反而成为盲点,因为除非特别留意,不然一般的情形下,天心意识不会对非天地元气的能源发出警示,因此香格里拉城内的一众武者,并没有发现他们这么出城又入城,只有几个触发式的防护装置,对天空发出稀疏的攻击,被爱菱随手就反击扫平了。
「喂!我不是很想啰嗦,但是一个武器再强,也要使用者够高竿,才能发挥威力,你从来没接受过战斗训练,怎么和敌人实战啊?」
强风呼呼灌耳,尚未完全痊愈的胸骨,再次用疼痛来提醒主人,但雪特人却仍忍不住喋喋不休的个性,向着他可贵并且是唯一的战友发出疑问。
「喔,这个不要紧的,t1ooo本身的速度很快,所以我可以和任何敌人拉远距离,从远方用重武器扫射轰击;如果真的被迫打近身战,我也设计了几个模拟人格,会自动接手作战。」
「模拟人格?」
「对啊,有兰斯洛师兄的、有白起先生的,也有莫问先生的喔!可惜资料搜集不完全,不然就可以使用铁面人妖先生的作战模式了。」
似乎是受到妮儿的「污染」,即使是从未与公瑾对峙过的爱菱,也很自然地用起这个不合事实的污名称呼,但有雪在意的却不是这个,而是那个什么模拟人格的鬼东西。
(天杀的,什么人的不好用,专门挑一些变态杀人狂的个性来模拟,你是存心想要血洗这座都市吗?)心里这么存疑着,有雪却也没有出声抗辩,只是暗自琢磨,该怎么趁这小丫头不注意的时候,偷偷盗走她身上那把威力无穷的物理崩坏枪。
然而,当爱菱无声地降落,悄然来到有雪藏住郝可莲的隐蔽处,两人却反覆寻找不到郝可莲的踪迹,只见地上一滩乾掉的血迹,除此别无他物,有雪固然心急,到处跑来跑去找寻,而在机械装甲之内的爱菱,则是开启了面罩上的特别萤幕,把眼前所看到的景象放大干倍,用电子系统进行精密的分析与搜寻。
透过恶魔岛本部的技术协助,t1ooo的资料库里,存着许多连爱菱也不懂得如何使用的资料,当世天位武者的特征、武学性质,都被纪录在内,只要和现场遗留的脚步印子、大气中的残余波动相比较,就可以找出曾经到过这里的人。
「地上血迹,扫描确认:墙上液体分子,分析处理中……」
淡淡的痕迹,非但凡人的肉眼难见,就算天位武者都不可能看得这么巨细靡遗,尽管爱菱进来以后一步也不动,但她所得到的讯息,却比满屋子乱找的有雪更多。经过监定确认,地上的血迹、墙上的汗水遗渍都有轻微却复杂的毒物反应,再加上独特的基因链,可以确认郝可莲曾经待过这里,并且没有死在这地方,而且很可能是被人带走;那人武功一定很高,因为留下来可供分析的讯息,少得异乎寻常。
但究竟是被人带走或劫走,对方是何身分,是敌是友,爱菱却无法确认,需要更进一步的调查。然而,爱菱却没有想到,当她预备对有雪说出自己的发现,跑回她面前的有雪却主动开口。
「伤脑筋,阿纯好像被人带走了。」
「是啊,我正要告诉你这……」
「带走她的人……嗯,武功很高,估计有个天位级数是错不了的,而且应该不是我方的人,是艾尔铁诺军方的可能性很高。」
「为、为什么你会知道这些?你是怎么知道的?这种事情可不能瞎猜喔!」
爱菱真的很吃惊,因为有雪的这些推论,自己只能列为可能,却根本无法确认,他的资料不可能有自己那么充分,是怎么猜到这些的呢?
「胡说八道,我怎么会瞎猜,这一切都是有真凭实据的……嗯,敌人不只是来自艾尔铁诺军方,而且还是来自第二集团军,官阶相当的高,是阿纯的同事,所以应该没有危险……至于确切的官阶……」
看有雪说得那么自信沉着,爱菱都快要叫出来了,为什么自己最得意的科学扫描与监定,会比不上雪特人的红眼呢?到底是什么地方出了问题?为何他的肉眼会看到比自己更多的讯息?
「这……怎么可能?我的精密扫描……」
「吵死人了,什么精液扫描,你可不可以把脚移开一下?一进来就像头大象似的踩在那里,动也不动一下,这个徽章都快被你踩烂了,把你的铁脚移开啦!」
「啊!对不起……我完全都没有发现。」有雪拾起那个徽章,和以前看过的记忆比对,确认那是艾尔铁诺将官级的军徽。
照理说,如果敌人真是高手,没理由留下这东西在此,唯一可能的理由,就是阿纯故意让他留下,用来让自己安心的东西。
以雪特人的机灵,当然知道现在不是穷追不舍的时候。要厚颜无耻继续赖回雷因斯阵营,并不是什么问题;但是这样一来,已有戒心的妮儿,就会拘束住自己往后的行动,很不划算,横竖身旁已经多出现了一道安全地带,那么……
一旁的爱菱,正自为了自己重出江湖后的首次受挫,感到非常懊恼,果然灯塔底下是最黑暗的地方,等会儿一定要改写程式,往后把脚下也列入搜寻扫描的范围。
紧跟着,两个人开始商讨关于今后行动的方向。爱菱所掌握的实力诚然强大,但是却对目前的局势搞不清楚,而有雪却主动提案,目前通天炮是各方势力必争的所在,想要争取主动,那就得把那个动力装置拿到手,恰好爱菱是这方面的天才,这是各方势力所不及的地方,如果她能协助,那么……
「不过,满伤脑筋的,听说那个东西目前被藏在香格里拉的地下秘窟,但我也不知道确切位置,唯一晓得的人口在城外,上次进去以后好像被封闭住了,也不知道能不能再进去。」
「嗯,这件事我也听说了,所以……我来的时候也有准备。」
爱菱横着左臂,在手腕上浮起球形的电子萤幕,手指在上面敲敲点点,随着虚拟的电子声响,一个红色光点迅速由画面左上角朝这边移动,当光点到了画面中心,连有雪也听到了那一度熟悉的声音。
「汪!汪!汪汪汪!」
响亮的狗吠声,由远而近,片刻之后,一头银色的小狗,长条形的红色眼睛来回闪动,雪亮的短尾左右摇曳,用几乎是猎豹般的速度,一下子跑了进来,跳跃蹦起,摇着尾巴扑进主人的怀抱里。
看似温馨的画面,却隐藏着一个恐怖的危机,这头可爱宠物奔入主人怀里的动作,若让有雪来形容,那并不是「扑」,而是「撞」,而爱菱胸甲瞬间发出了很大的金铁声响,假如换做是一个没有「物理防护遮蔽」装置的普通人,可能就这么被爱犬的热情一扑,胸骨尽碎,刹那间穿越天堂,直达地狱。
「卡布其诺,这是有雪先生喔!以前对你很照顾的,你还认得他吗?」
「嘿,就算它的脑袋不认得我,它那染满数不清无辜男士腿上鲜血的牙齿,也一定记得我的。」
「那……那是因为有雪先生你偷摸人家屁股。」
拌嘴下去不会有什么结果,爱菱把手在卡布其诺的头上拍拍,一长串的电子键盘声响后,一张三尺见方的电子大地图浮现在两个人的眼前。
「在我行动之前,就已经先让卡布其诺在香格里拉到处跑,用超音波探测地上地下,顺便画下地图……诺,看到这个紫色光点了吗?从音波反应来看,那里就是我们的目的地。」
市长官邸的那场骚动,也同样撼动了正在驿馆中的雷因斯。青楼联盟联军,只不过,现在被搞得焦头烂额的他们,没有办法再去顾及那场意料外的骚动。
「好奇怪的震波,威力虽然大,可是却没有天地元气的波动,并不是由天位力量发震出来的,难道……是什么火药炸弹吗?」
尽管武功施展不出来,海稼轩却没有丧失天心意识的感知能力,发生在市长官邸的爆炸,他是所有人当中最先感应到的一个,甚至还为之纳闷,因为这场爆炸并没有传来任何烟硝气味。
「你说的炸弹是指什么?外面那个?还是刚刚在我们这里扔炸弹的那个雪特浑球?」
数个时辰以前,妮儿为着一件事情深深困扰。从婢女的口中,她知道自己与那可恶的雪特人吵架时,泉樱曾经在旁边听见了一切,而单单是回想雪特人到底说了什么,就让妮儿觉得很伤脑筋。
「……那个雪特人的嘴巴一向很贱,有时候本来没那个意思,但为了吵赢别人,就会说出一些很匪夷所思的话……从大家还在混强盗的时候就是这样了……
问题是,别人不知道,听了以后会很难过吧……」
「唷,看不出你这丫头还满有恻隐之心的嘛,真是人不可貌相啊!」
「胡说什么,本姑娘本来就很温柔啊,是你这个瞎了狗眼的小子不懂得欣赏。」
撇开想回嘴的冲动不谈,海稼轩是真的感到有些诧异,听说在雷因斯阵营中,这少女一向以骄纵蛮横出名,而自己与她的相处印象,也确实感到她粗鲁无文到极点,不过……这两天倒是慢慢发现,这丫头有她温柔善良的一面,在某个角度来说,她远比自己更有纯真的赤子之心。
或许……是源五郎的努力,才让她没有被步入天位世界后的污秽弄脏心灵吧!
「喂,你和她不是很熟吗?要不要……你去劝劝她吧?」
「我为什么……嗯,可以啊,不过你要答应先回答我几件事。」
本来想要一口拒绝的海稼轩,突然改了主意,因为平时与妮儿的关系不佳,问话她多半爱理不理,只有趁这时候勒索消息。
「嗯……除了三围和年龄,剩下的都可以问。」
「谁要知道那种东西?我是要问你,过去源五郎怎么教你武功的?」
「我的武功是哥哥教的,小五只是帮我加强训练一些东西而已。」
「随便啦,反正把你和他怎么习武练武的过程说出来。」
自己究竟是如何练功修习,这应该是一个相当机密的问题,海稼轩这样子问起,妮儿感到几分疑虑,不过当海稼轩说,如果自己不能了解这些过程,那也就无法想出如何帮她回复武功,妮儿也就只有妥协了。
「没有什么特殊的,小五说天魔功的威力虽然强,但并不是王道武学。在风之大陆上,武学正宗毕竟还是白鹿洞,所以……」
「嗯,嗯,听起来像是人话,本以为这小子狂妄自大,除了他那两手小天星指、星野天河剑,就不把别的武学看在眼底,想不到教你的时候还挺老实,知道什么才是武学正……咦?他怎么会这么好心?」
本来两手托肩,听得频频点头的海稼轩,忽然眉头一皱,问起源五郎教导的细节。妮儿一一照实说了,从源五郎怎么指导自己白鹿洞各大绝学,让自己熟悉了解特性,并且反覆尝试寻找弱点,做实战练习,全都毫无保留地告诉海稼轩。
「浑、浑蛋……早就知道这小子包藏祸心,果然他另有预谋……我要杀了他,我一定要杀了他……」
一面听妮儿叙述,海稼轩的脸色就像中毒一样,越来越黑,拳头更是握得紧紧。
妮儿也不知道这两个同乡好友之间究竟有何恩怨,耸耸肩,把话接着说完,尤其是说到源五郎施展白鹿洞武学,要自己把他当作假想敌,全力攻击与找寻致命破绽时,海稼轩那不住握放的手掌,看起来实在像是无意识地紧掐着某个人的咽喉。
「小五说,白鹿洞是我们的死敌,早晚我们会碰上陆游老乌龟、铁面大人妖,所以要特别钻研敌人的武学……唉,谁知道陆游老乌龟这么快就嗝屁下地狱,只剩下那个铁面人妖,早知道就不要花那么多时间练……」
「我彼他娘之的……这个小白脸,居然敢背后说人长短,还用了那个让人最忌讳的动物……我要阉了他,一定要阉了他……」
假如不是妮儿及时把人拉住,看来已被气得忘记理智的海稼轩,真的会这么冲出门去。
在使用蛮力把他拖回来,提醒他双方谈论的本来目的后,海稼轩才镇定下来,连问了妮儿几个行气导劲的问题,问到后来,连妮儿自己都很讶异,因为海稼轩抢先说出几套行功口诀,那都是源五郎要自己反覆练习,但却从不用于实战,到现在也不知有何作用的内功,只不过因为他教的实在太多,自己也忘了确认,只是一有时间便反覆练习。
「奇怪,你怎么知道这些心法?小五说这是他特别设计的耶!还是说,他故意骗我,这又是什么白鹿洞的秘密武学?你和他都学过白鹿洞武学,所以你知道这些?」
妮儿自以为是的推论,并没有立刻得到证实,因为海稼轩只是用一种很奇怪的眼神看过来,上下再打量了她几眼后,摸着下巴,沉吟道:「奇怪,你这个小丫头有什么好的……居然能把那小子迷得神魂颠倒,把什么好的都留给你……」
这句话说得古怪,妮儿正待追问,外头忽然传来一阵喧闹,海稼轩二话不说地开门就走。
「喂,等等,你不是说要帮我回复武功的吗?怎么跑了?」
心急的妮儿,从后头一把就抓住海稼轩衣领,还没来得及再开口,就见到门外天色已黑,一弯明月高挂在空,原来时间已经入夜了。但古怪的是,月光照在身上,有一种很奇特的波动,开始在体内流窜……
「我答应的事没有不做,你现在应该有点感觉,真气也开始回复运转了吧?」
海稼轩说的是实话。从被月光照到的那一刻开始,妮儿就觉得全身一颤,本来消失得无影无踪的真气,迅速在体内出现,稍一运转,便觉得通体舒泰,再一发劲,妮儿就确认自己能够运使天位力量了。
(奇怪,又不是中了魔法,为什么被月光照到就会……)这个诧异的问题还没问出口,海稼轩已经往前离开,路上向侍女问明白骚动方向,迳自往那边走去。
妮儿从后追赶上,得知骚动的原因,是因为泉樱应侍女团所请,开始为即将到来的演唱会作准备,驿馆内的青楼众人想要一闻歌声,所以纷纷赶去,也因此造成了骚动。
「虽然人不一样,不过却是发表冷梦雪的新歌,也难怪他们会那么急,这点我是可以理解啦!」妮儿皱眉道:「但是为什么会选在这种时候唱歌啊?」
「呵,这你就不懂了,人心情不好的时候,唱歌可以松懈情绪,当年我们有一个老朋友,很会搞一些机械什么的,每次心情不好,就喜欢唱歌来发泄,还有个很特别的名堂,叫做卡拉ok.」
目前的海稼轩身无内力,个头又小,但妮儿用普通速度在后追赶,竟然追之不上。仔细一看,发现他脚底踩着某种奇异步法前进,不由得暗暗佩服,这人确实学艺渊博。
「喂,姓海的,看你半大不小的样子,怎么你也有当年吗?」
「……一刻钟过去也算曾经,你有没有曾经?」
「用这种算法,当然有罗!」
「你可以有曾经,我为什么不可以有当年?」
双方进行这种没什么营养可言的谈话,来到了进行试唱会的所在,才一打开门,两人就发现室内的状况不对,而在他们警觉到自己该采取反应之前,两个人却不约而同,双双倒下,一起失去了意识……
「有雪先生,你说你前几天也来过这里,那感觉有什么改变吗?」
「天晓得,那天和这天都一样黑,哪看得出有什么变化?顶多是今天运气好一点,没有碰上老公公和老婆婆的旅行团。」
「旅行团?」
在香格里拉的地底,另一支本该隶属于雷因斯阵营的独立队伍,正在进行他们的探险工作。
随着通天炮的重大威胁与日俱增,这座与通天炮关系重大的地窟,也成为各方势力必争之地,然而,迄今尚没有哪一方势力,能够成功在这边探索出什么。
爱菱单枪匹马,一到香格里拉就决定孤身探索地窟,除了是艺高人胆大的表现之外,也是因为她从华扁鹊那边得到了某些讯息。而现在,这些讯息她也与有雪共享。
「什么?你是说,在香格里拉地下的这个东西,是一座地宫?一座试炼之殿?」
「嗯,华姊姊手上的经书是这么说没错。好像是太古时候,诸神为了锻炼有心继承正义力量的勇者,特别建造出来的地方,既深邃又辽阔,不但有很多巨型怪物出没,而且越到深处,就越会遇到一些危险的陷阱与诅咒,利用这些陷阱与考验,就能锻炼出坚强的勇者。」
香格里拉的位置,在空间与地理上,是整块风之大陆能量汇流的中心点,利用这些能量与苦练,确实有可能造就出拥有强大武力的勇者,不过有雪却对这感到怀疑。
「去,难怪古时候的勇者这么稀少,根本还没出道就被这些鬼东西弄死了,你确定这座地宫不是某个邪恶组织建造的?」
「呃……就是因为发生了这样意外的副作用,所以后来地宫被诸神关闭,不再使用,入口也被完全封死,只有持有钥匙的人,才能够进入。」
「什么钥匙?」
这一点,爱菱没有回答,有雪也识相没有多问。不过,跟着这丫头一起闯关,确实是相当安全,她那一身t1ooo装甲比当初想像的更加厉害,自己甚至无法猜测,这件铠甲里头到底藏了多少秘密功能。
单单只是侦测,似乎就不输给天心意识,从两人一同进入地窟开始,每次有怪物出现,没等怪物实际现身攻击,爱菱就已经察觉,手掌一抬,也没见她怎么动作,就是一枪轰发出去。
物理崩坏枪的威力实在是很可怕,一枪击中,不但那些巨虫瞬间消失,连旁边数十尺方圆的岩石都蒸发无踪。更厉害的是,那些怪虫本来该是无影无踪,出没不定,但爱菱似乎连它们的虚体都能够侦测到,在它们由虚转实的瞬间,抢先发出攻击。
结果,两人顺利地长驱直入,尽管一路上巨虫当道,却全然没能对他们造成什么妨碍,只是……
「喂,丫头,有一往无前的气魄是很好啦,不过,你这么半点后路都不留,凡是我们经过的地方,全部给崩塌的石头埋了,这样子我们到时候要怎么出去啊?」
「啊,不用担心那种小事啦!只要再用物理崩坏枪轰出去就行了。」
「怎么说我们都是在香格里拉的地底下,你这样轰过来又轰过去,把地基整个掏空了,要是到时候香格里拉整个沉下去,那你就是头号罪人。」
有雪是真的这么担心,不过,另外传来的一个声音,却显然沉稳得多。
「很有意思啊,事隔多年,隆。贝多芬一脉的血裔,还是这么胆大无畏,难怪皇太极老儿花费偌大精神,万里迢迢赶去自由都市,传你他一生的研究技艺。」
第三章。红袍强者
艾尔铁诺历五六八年十一月自由都市联盟香格里拉黑暗里的声音,把爱菱和有雪都吓了一跳。有雪这边还好,最吃惊的仍是爱菱,因为自己之前完全没能侦测到那边有人,所有仪器好像失灵了一样,只告诉自己那边全是岩石,并没有生物,那么难道说话的是幽灵吗?
爱菱吃惊,是因为自己与皇太极老师的关系,太研院知道的人虽然不少,但都以为自己是长年追随老师驾前;却没什么人晓得,自己与老师的相处,只有短短时日,一切是靠密卷自修,这人能够一语道破,肯定有古怪。
「隆。贝多芬的血脉,为什么到了这里来?」
声音听起来相当地雄浑有力,可是因为那股沧桑感,总让人觉得这是一个老人所发出来的声音。
爱菱与有雪对望一眼,一起往前走去,寻找声音的来源。随着移动,前方黑暗中隐约浮现了点点碧绿光影,那是附着于岩壁之上的蕨类生物,而更深处的上方壁顶,则有丝丝红芒,若隐若现,从扫描仪器中,爱菱知道这是某种生物的眼睛,九成以上的可能是某种类似蝙蝠的生物,型态相近却又更加危险。
生化雷达上头显示,这个生物密密麻麻的一大群,遍布在三丈以外的石壁顶端,数量约略扫描估计,一共是六百三十七只,由于二人的靠近,正蠢蠢欲动。
能做这样的精密扫描,证明所有仪器正常运作,可是,即使这样,仍然扫描不出有人类的存在,这点显示了对方的高明,也让爱菱更加小心翼翼,做好戒备。
「很好,再过来一点……隆。贝多芬的血裔啊,既然来了,钥匙也随身带来了吗?」
又是一句话传了过来,爱菱这一惊非同小可,「勇者的墓**」地宫的钥匙,是自己的一大秘密,如果不是最近离奇从父亲那边得知,之前根本连听都没听过,前头的那个神秘人能够连接说出自己心事,到底是何来历?
有雪虽然完全听不仅那人在说些什么,也看不见爱菱的表情,但从气氛的怪异,他也明白对方不是无的放矢,己方两人怕是遇到棘手情况了。
话虽如此,爱菱和有雪也没打算退却,更何况爱菱对于身上的装甲,有着强烈的信心。根据实际测试的结果,除非是碰上目前天位中的顶尖高手,否则如果只是普通修为,这套武装铠甲都有取胜把握。
石壁上方的蝙蝠类生物,好像被某种莫名威势所慑,虽然爱菱和有雪已经踏入它们的「势力圈」,却视若无睹,安于原处,没有发动任何攻击。
当两人终于接近到声音的起源处,透过夜视装备强化目力的爱菱,先是看到前方一堵极为厚实、探测不出实际深度的石壁,上头刻画着某种非自然形成的图腾,模样很像是一个封闭的门户。
而在那座被封闭的石门之前,有一道鲜红的身影从黑暗中现身。在见到那抹鲜红时,有雪产生一种很怪异的感觉,照理说衣料的颜色不可能有变化,问题是在那抹鲜红从黑暗出现的短短过程中,却好像从黑色变为暗红,再转为鲜亮的朱红。
不过,当他们看清楚来人的相貌,这个一身大红袍的伟岸汉子,有雪和爱菱都说不出话来了。
尽管他们都不是雷因斯第一线的战斗人员,却都很清楚这个男人的地位与危险性。在目前被当作是敌人的众多高手中,多尔衮的威胁性没有人敢小看,最近一阵子,他因为中都皇城之战的伤势所累,未参与自由都市的连场争霸战,可是看他此刻威风凛凛、霸气雄烈的感觉,没有人会把他与伤者作任何联想。
「看在与隆。贝多芬的一场交情上,我不以大欺小,你们交出钥匙,我就放你们走路。」
多尔衮淡淡地说着,平缓的语气,并没有说出如果不交的后果,但从他过去的出手纪录,有雪可不会怀疑对方忽施辣手,把己方两人一口气干掉的可能性。
问题是,如果说他身后的石壁就是门户,那么打开这石壁的钥匙到底是什么?
从他的语气听来,钥匙与爱菱丫头的父亲有关,现在很有可能就在爱菱身上。
「你要钥匙做什么?」
或许是因为从身上的铠甲得到了勇气,鲜少参与实战的爱菱,并没有为多尔衮的霸气所慑,勇于出声质问。但一句话出口,连旁边的有雪都想叹气,这个回答等若是不打自招,明白告诉人家自己确实有带那什么鬼钥匙了。
「嘿,皇太极的不肖弟子,好奇心是求知与研究的捷径,却不是谈判的正确技巧。」
多尔衮道:「我没有兴趣与你们饶舌多言,交出黄金像,不然……就试试看这堆破铜烂铁是否真能保住你们安全吧!」
「黄金像?」
有雪为之一楞,直至此时,他才弄清楚原来钥匙是一尊黄金像。多尔衮是当今世上的绝顶人物,他会想强夺黄金像来开门,那么这座石壁后头的地宫,肯定藏有非同小可的宝物,更何况,爱菱也明白说过,太古时候这是诸神用来考验勇者们的试炼场,高危险就有高报酬,这里真藏了什么绝世异宝,那也是毫不稀奇。
「呃,两位,且听我……」
「有雪先生,快走。」
没等有雪把话说完,心急的爱菱横臂一扫,打在有雪腰间,要把没有战斗力的他先送离开险境。
爱菱虽然有修习内功,却不懂武技,当然也不会使用什么柔劲变化,所以一臂扫往有雪腰间,将他往后推开的同时,一枚小型火箭也顺势挂在他腰带上。
「啊!这是……你这个死女人,我不会放过你的!」
只见无比灿烂的红白强光,划破了原本的黑暗,惊得栖息于壁顶的无数蝙蝠、昆虫四窜飞动,在雪特人极度凄厉的叫喊声中,他肥胖的身躯已经被那枚具有导航功能的火箭,远远带离此地了。
「哼!」
多尔衮并不在意有雪的去留,以他豪迈的个性,自也不愿出手杀一名卑贱的雪特人,但是放任这小辈在眼前弄鬼,这点却引起他的不快,所以爱菱一击飞有雪,他也同时掠身贴近,要尝试擒下这小鬼。
「超音波诱导系统,启动!」
铠甲之内,爱菱在救援有雪之前就已经谋定策略,横臂送走有雪的同时,一道人类耳朵无法听见的超音波,朝四面八方放射而去,当多尔衮靠近出手,无数的鳊蝠也以他为攻击中心,高速飘飞而下。
「嘿,皇太极老儿的古董玩具,想用来丢人现眼吗?」
多尔衮的冷笑声中,有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慨叹。作为一个分裂的魔化人格,他虽然成功地夺取了身体的主控权,还修炼到更胜于皇太极盛时的超凡武功,但日贤者最得意的太古魔道知识却没有保留在记忆中,令他只能以加倍蔑视的态度,去面对这一门无法得到的技术。
t1ooo所发出的超音波,能够影响被声波所控制的生物,做出操纵者要求的动作,本来以多尔衮的武功,世上不该有任何自然生物能对他造成威胁,但在此处却是一个特例,这座地宫里所栖息的,并不是普通的生物。
七百余头蝙蝠,每一头都有半个成人高,皮粗肉厚,牙尖嘴利,更难得的是速度奇快,多尔衮红袍一扬,凛冽罡风朝四面切割而去,将周遭岩石削得四分五裂,轰然崩坠,却只消灭了最前几排的百多头异种蝙蝠,余下的多数蝙蝠,全部趁势集中扑上,像是被血肉腥气所吸引的猛禽,眨眼间就将多尔衮围在中心,猛撕猛咬。
「糟糕……该不会这样子他就……」
爱菱吃了一惊,她原本是精神紧绷地在防御,却没想到敌人如此不济,那些蝙蝠看来每一头都无比凶猛,若是当真防御失守,被这么多鳊蝠给围起撕咬,那岂不是顷刻之间就成了白骨?
眼见数百头蝙蝠围绕成一颗大球,密密麻麻,连个缝也看不见,还有百多头抢不着位置的在周围旋飞,急切地找缺口突入,抢噬久违的生人血肉。爱菱不愿意在这时就夺人性命,正想要解去操控指令,t1ooo已急速发出警告,警示着前方爆炽的温度与强大能量。
一切转变只在刹那间,原本密不透风的大黑球,蓦地被一团火红色的光焰给吞噬,由内而外,熊熊火舌往外吞卷出去,夹带着炽热气流,就连旋飞在附近的百多头蝙蝠亦不能幸免,在转瞬间全部被高温血焰扫过,成为焦炭灰散。
事情发生得太快,爱菱正在解除持续的音波发射,才接到警示,还没有能够动作,眼前的蝙蝠群就被烧得干干净净,跟着,一只犹自燃烧着火焰的巨掌,在她要下防卫指令前,已经掐在她的咽喉上,虽然铠甲本身有防超高、低温的特殊处理,但仍感到一股热力,逼得呼吸灼痛。
「再好的装备,也敌不过大意二字;没有经过生死历练,培育不出真正能屹立不倒的武者,要靠这身玩具来横行天下,你还早得很。」
喉头的灼烫感觉,随着巨掌的撒手而消失,多尔衮气派极大,虽然轻易诱使爱菱失去戒心后,一招突袭便将人拿下,但却不愿意占外行小辈这个便宜。
「现在开始,就是认真了,我说最后一次,交出黄金像,否则……祈祷吧,那是你唯一能做的事了。」
火箭失去喷射效果后,有雪没了命地往前狂奔,他知道这个洞**里头,有太多的危险生物,没有爱菱在旁边护卫,自己单独一个人待在这里,随时有生命危险。
况且,爱菱的情形也很令人担心,多尔衮那个死老鬼,武功之高,不是石崇、朱炎之辈能够相捉并论的,爱菱那个小丫头单独与他对峙,要是有个什么闪失,那自己要怎么向雷因斯的同伴交代?
(哎呀!死老大,不需要你的时候,你整天出来耍威风:真正需要你了,你到底是死到哪里去了?)在旁徨无助的当口,有雪理所当然地在心中向某人呼救。
问题是,这只印证了「神秘黑衣侠士」不等于万能的真神,尽管有雪喊了又喊,那道已经先后救过他两次的黑色身影,却没有出现,反而是几头蝎子外型的巨怪,被他的了亮叫声惊动,在雪特人身后穷追不舍,誓要生啖这道看来味道并不甚佳的生人血肉。
「妈呀!妈呀!蝎子吃人,没有天理啊……」
有雪不是没有试着用卷轴遁地逃跑,但也不知是什么理由,这次和上次在洞窟内的使用情形又有不同,遁地的效果虽然出现,却慢得异乎寻常,仿佛踩在一层厚厚的稀泥之上,地面慢慢浸过了鞋面,缓慢延伸向脚踝。
假如没什么别的事要做,倒是可以泡杯茶,慢慢等待整个身体沉入地底,问题是现在后头有几头凶猛东西在追,这样子拖慢速度,等同是自杀,有雪更险些被一只巨蝎的尾刺打烂,惨叫着拔腿狂奔。
「汪!汪汪!」
危急之时,前方不远处的黑暗中,传来了连声犬吠,这个平时听来心惊肉跳的声音,现在入耳却如似仙乐。
两道火光在眼前呼啸而过,也不晓得卡布其诺用了什么武器,当前的两头巨蝎被火炮击中,立刻便炸得四分五裂,强猛火力更化成灼烫气流,把有雪身不由主地带得飞起,跌落在地后还往前滚了几滚,摔得头晕脑胀,直到碰上了某个东西才停下。
「这是……什么东西……」
有雪挣扎着站起来,脚下一个踉跄,手往旁边一扶,好像碰到某个东西,感觉起来不像是石头,也不会太硬,至少撞上去不是很痛,还有些温度,像是……
某种生物。
直到呼吸的气息喷在脸上,有雪才确认自己的手正扶在某人胸口,但遗憾的是,这个胸口没有什么峰峦起伏,也欠缺柔软性,显然不是女性。
「你、你是……」
「唉,说起来我们兄弟是好久不见了,而你哈女人哈得半死的心情,我也不是不能理解,不过你一见面就用这样的方法问候我,我的心情实在是很复杂啊…
…」
爱菱与多尔衮的战斗处于一面倒的下风,说得更明白一点,她根本是被打得无还手之力。
爱菱本来就不懂得武技。t1ooo威力强大,对付黄金龙骑士之流是绰绰有余,但对上多尔衮这样的顶级武者,爱菱的每一个动作都充满致命空隙,她攻击的杀伤力虽强,却由于闪避起来并不困难,威胁性不大;至于系统中的武术辅助程式,虽然输入的都是一级绝学,但在实际运用上,又怎及得上多尔衮这长年勤修苦练的武术宗师?
更糟糕的是,爱菱曾经从华扁鹊的口中得知多尔衮的出身,约略晓得他与皇太极之间的纠葛,这样一来,不知该将对方当成恩师再世或杀师仇人的爱菱,从见面那刻起,小小方寸早巳大乱,攻防时明明有许多狠辣手段可用,却又怎么狠得下去?
「呜……」
又是一记炽热的罡风袭来,爱菱双臂一错,护在头脸之前,「物理遮断屏障」
动力全开,将这记攻击招架下来,平衡系统自动启动了脚跟、膝盖、腿弯处的逆喷射,巧妙地稳住身体重心,不至于因为前方的强力冲击跌倒,立刻陷入劣势。
多尔衮将这些全看在眼里,心里着实有几分佩服。在个人的观念里,他是鄙视这些机械玩具的,可是,如果说有什么太古魔道设备,能够辅助人们的武技成就,那么眼前这一套机械装甲,无疑就是其中的巅峰结晶。皇太极老儿能够设计出这样的异宝,果真是非同凡响。
每当他挥动袖袍,以五成力量催动烈焰刀,横扫攻击,那套机械装甲就同时释放出一种无形的力场,先一步格挡自己发出的烈焰劲,大幅消减威力,有时候甚至完全卸去自己的烈阳刀劲。
这种形诸于外的物理遮蔽防罩、加上铠甲本身的特殊材质,组成了一个坚韧难破的防护网;而在攻击上,这套机械铠甲更是占尽了「非人者」的优势,中央系统多工处理,在张设防罩抵御的同时,以超音波、光束炮、空气弹……等多样武器,一起发动反击,一套铠甲犹如生了八、九只活动自如的手臂,攻击手法之多、之杂,连多尔衮都有眼花撩乱的感觉。
假使操作这套机械锁甲的人,不是这个不通武技的小丫头,而是另一个不可忽视的武者,有效率地使用各种机能,配合本身的攻防,那么就连多尔衮也不得不承认,这将会是一种非常可怕的力量。问题是,擅长太古魔道的技师,武道修为有限;毕生精研武学的武者,焉有心力再去研究太古魔道?除非是像皇太极这样的天才人物,否则去哪里再找一个能充分使用这套铠甲的适用者?
这样想着,多尔衮并没有全力应战。操作这铠甲的人,不是王五、陆游那等巅峰级数的强者,也不是妮儿、泉樱这样的高手,只是个不能发挥这套铠甲一半威力的小迷糊。
抖手又是一记烈焰刀,刀劲过处,被带到的岩石都如雪融化,可是却仍无法有效突破这丫头的防守。
「交出黄金像,我放你走,你年纪小小,别不爱惜生命。」
「黄金像就在我身上,你如果不怕把它毁掉,就尽管把我一刀给杀了,看你怎么开这道地宫大门。」
爱菱虽然天真善良,却不是笨蛋,看对方刀劲几次避开自己身体,系统又归纳出对方刻意压低了招数的威力,登时明白对方的忌讳,一口叫破。
「哼,小丫头不识好歹,这样子便难得倒老夫了吗?」
多尔衮一声冷笑,手中光焰蓦地暴炽,熊熊火舌倒卷回来,盘旋飞舞,转瞬间压缩归一,化成一个个耀眼夺目的烈阳焰球,当四个烈阳焰球同一时间聚合形成,便归并为刀,一刀猛往爱菱身上劈下。
「物理遮断防护最大值,动力全开!」
铠甲内的紧急命令,爱菱把护罩提升到最强,预备硬挡一记敌人的成名绝学,照之前在太研院模拟测试的成果,仅仅四阳境界,自己没理由挡不下来。
怎知,多尔衮就像早知有此一着,在四阳烈焰刀与防壁接触前,光焰如蛇,陡然弯折回去,闪电骤增到五阳境界,再斜斜地回击过来。圆熟老辣的诡奇手法,配合着强大的烈阳力量,一举便击破爱菱的防壁,直击向少女右肩的铠甲。
一击得手,两人同时脸上变色,爱菱固然是讶异于防御被破,生命遇到威胁;多尔衮则是为了破去防壁时,自己的力量仍被消减去两成,感到错愕,而当这记五阳烈焰刀击中少女肩头,爱菱在痛叫声中倒跌出去,多尔衮更是不解,为何这一击竟不能伤及对手性命?甚至连重伤都不能?
(太古魔道的合金技术,有这么强的防御力吗?中我烈阳刀,居然只是轻微破损,这简直就像是……黑魔皑?!)脑里闪过这个念头,多尔衮登时明白了之前的疑惑,为何近日来许多太古魔道兵器,突然得到了原本不应有的突破,例如周公瑾的光炮卫星、这小妮子的特殊铠甲。
要承受那么大的能量冲击,单凭太古魔道的合金技术,根本做不到,可是,如果是那个人的锻造技术,一锤一锤地将魔力封入合金,手工打造出这些器具,一如当年绝代霸主铁木真身上的黑魔铠,那就说得通了。
「你这身铠甲是隆。贝多芬打造的?这老鬼……」
多尔衮怒气勃发,身上的烈焰更是焚天吞地,耀不可挡,眼见爱菱被自己一刀所伤,倒跌出老远,暂时不能站起身防御,他眉头一皱,预备再发第二记烈焰刀,彻底粉碎这妮子的反抗能力。
「大坏蛋,拿好你要的东西。」
肩膀痛得要命,虽然铠甲无损,但从肩头到胸口,一阵**辣的疼痛,血染湿了胸口的大片衣衫,爱菱痛得眼前发黑,没等自己能挣扎起身,抢先把手一扬,扔出了一样金灿灿的东西,从外观看去,正是多尔衮所要的黄金像。
「哼,小小丫头,诡计倒不少。」
多尔衮料定这耸黄金像必有古怪,即使是真的,也可能暗藏什么火药或毒物,不过以自己的武功,就算让浑沌火弩近身爆开,也夷然无惧,哪怕什么诡计伎俩,所以只是冷哼一声,扬起右手,发出一股回旋气流,要把那尊黄金像吸入掌中。
「哦?」
这一下格空发劲,别说是区区一尊黄金像,就算是更重十倍的东西,也照样会被吸入掌中,但连催劲两次,黄金像却文风不动,照着原先的轨迹落地,多尔衮稍一纳闷,便已想通。
「好大胆的丫头,居然敢用立体投影戏要老夫!」
多尔衮转头回看爱菱,却见到她在地上半撑起身体,手上已拿了一柄似枪似剑的古怪东西,而灼目的白亮强光,伴随着无比澎湃的能量,在那件古怪兵器的前端骤发出来。
「物理崩坏枪,fullpower,集中模式,发射!」
对方比预期中更机警多智,利用立体投影所争取到的空隙,不够时间逃跑,但却已足够发一记物理崩坏枪,虽然t1ooo还有许多的变化、辅助功能,但要对眼前的强敌产生实质伤害,恐怕只有靠这柄最终兵器了。
当能源积蓄完毕,爱菱忍着肩头剧痛,扣动扳机,毫不犹豫地开枪。在强光自枪口进发的瞬间,过大的能量,让周遭空间受到影响,产生像水面涟漪般的波纹,往外震荡开去,所经之处,一切事物全部像水波般晃荡,跟着就被震成齑粉。
光束这一次并没有扩大为球,而是在巧妙的压缩后,凝聚为束,爆发着更强大的集中杀伤力,夹杂着尖锐的狂啸,化作一道令人难以直视的光翼之矢,朝多尔衮飙射而去。
「大坏蛋,吃我一枪。」
光束来得好快,双方距离又近,即使是以高速身法着称的源五郎、织田香,也来不及闪躲,更枉论多尔衮。事实上,这名为武而痴的狂人根本就没有想要闪,在野兽般的狂吼声中,他满是肌肉与力量的粗壮双臂,随着如血红袍翻扬,闪电连舞了十多个圆圈,每多画一圈,凝聚的力量就更强一分,在力量提升到巅峰时,正面迎向那道炫目的雪白光束。
「喔喔~~」
两股强大力量对撞,爆发出来的强光,犹如新生星辰,刹那间直贯四面八方,把亿万年来不曾接触过太阳的黑暗洞**,照得有如白昼晴空,就连特别开启护目设备的爱菱,也无法看清强光中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只是纳闷着在阵阵震耳欲聋的狂吼声中,为何自己感觉不到两股能量正面对撞后,必然会发生的冲击波、强风?
系统的分析,随即解答了爱菱的疑惑,但却也更让爱菱吃惊。多尔衮为了避免过大的能量冲击,对这座地宫所造成的破坏,在两股力量接触的瞬间,化刚为柔,正以绝世神功化散卸劲,藉着双臂的不住画圈,把物理崩坏枪的威力逐步化去。
(真……真厉害,仅凭着一双肉掌,就能做到这种地步……)在雷因斯所搜集的纪录中,多尔衮的武功雄强霸道,是一名令人戒慎恐惧的强敌,不过爱菱现在知道这纪录有更正的必要,至少,对方不是只擅长刚猛武学,在以刚烈形象广为敌人所知之前,这男人更是一个对各种战斗技巧均有深刻修为的武痴。
「光束强度迅速削弱中,三十秒之内,敌人将回复行动能力。」
就如同系统提出的警讯一样,耀眼的雪亮光束,正迅速地黯淡下来,隐约显现出本来被强光遮掩住的如血红袍,敌人雄伟的身影,越见清晰,而不用系统提醒爱菱也知道,物理崩坏枪在全力发射一击后,起码还要两刻钟的能量积蓄,才能再度全力射击,想要离开,现在是最后机会。
「喝!喝!喝!」
由于肩头剧痛与出血,爱菱的动作慢了一步,而敌人的应变之速,更在她的计划之上。当光束的威力锐减到一定程度,多尔衮不再全力化劲,而是鼓荡起护体神功,让熊熊烈火遍布周身,跟着双臂撤守,任那光束击在自己的烈焰钢躯上。
痛楚是必然的,但强烈的痛苦,反而能激增出更强的力量相抗。在连续三声剧喝后,曾经让香格里拉震得天翻地覆的物理崩坏枪一击之威,已经被多尔衮彻底化去。
当那燃烧着炽烈火焰的伟岸身躯,再次出现在眼前,多尔衮负手背后,龙行虎步,像个武道巨人般缓缓跨步过来的形象,让爱菱打从心里颤栗起来,除了恐惧,更有一种深刻的佩服……这个男人的精神层面,有某部分确实像极了当初的皇太极老师。
不过,佩服归佩服,爱菱可不想就这么束手待毙,打是打不过,但未必就逃不了,t1ooo在逃跑上也有特殊设计,说不定能……
「丫头,你没事吧?我来救~~你!」
正当多尔衮缓步逼近,爱菱预备发动逃跑机关的紧要关头,一声破锣似的叫声,迅速由远而近。爱菱目瞪口呆地抬头一看,只见有雪手中挥舞着一柄切水果的小刀,大喊大叫,朝这边飞奔过来。
(不、不会吧?有雪先生要为了我去挑战多尔衮?还是……唉,失恋了想死也不用这么自暴自弃吧?)雪特人矮短肥胖的模样,实在很难和英勇的骑士画上等号,可是看他跑过来的样子,除了这个解释,又找不到其他的合理可能。
顾此顾彼,眼见逃跑的良机失去,爱菱看得不知如何是好;多尔衮也对这雪特人的笨拙突袭,感到非常不耐烦,正想随手一击屠宰掉这头胖子,再从他身上搜夺石崇指定的创世纪之书,心头却忽生警讯,仿佛这个快步跑来的雪特人蕴藏着某种危机。
(怎会这样?难道是……东瀛忍术?)从这个念头里猜到了某种可能,多尔衮不再犹豫,红袍翻飞,一记手刀催发炽烈火焰,横斩了出去,蕴含的杀气比之前与爱菱对战更为认真。
同一时间,一只白皙秀气的手掌,诡异地从有雪背后出现,一把抓住他的后衣领,闪电把人提起,往后掷去,跟着就是一道修长好看的身影,在原本空间中神奇地现身,抢在多尔衮发招之前,一记剑指击发出去。
剑指、手刀刹那交错;一个是蓄力已久,伺机而发,一个却是仓促惊觉,应变还击;在极短暂的攻防错落后,剑指突破了火焰,一记疾刺正中敌人胸口。
「好家伙!」
多尔衮虎吼一声,反臂一斩,四阳烈焰刀推砍出去,高温火焰被怒意催发,随着手刀痕迹,燃成了一片火壁,但对方却无意硬拚硬接,在一招得手后,如同雄鹰般飘飞后退,没等烈焰刀的火星沾身,已经退到爱菱和有雪的身前。
「去你妈的死老三!这么晚才出手,我差点就被砍中了!」
「天野先生!」
「源五郎!」
斥骂、惊呼、怒喝,三种不同情绪的声音,在同一时间交错响起,听在刚刚完成漂亮一击的人耳中,实在是粉墨登场的最佳时机。虽然身旁的两个人都叫得很大声,不过还是先回应前头的那一位好了。
「不错,正是区区在下,雷因斯的第一美男子,人称料事如鬼,一步百计,计计不中的天野源五郎。」
「……也是与铁面人妖并列的国际两大人妖男之一,哎呀!」
在有雪头上敲了一记作为惩戒,源五郎向多尔衮抱拳行礼,态度虽然恭谨,但看在周围两名友伴的眼里,却总觉得他的表情,好像是正竭力忍住得意想偷笑的冲动。
「丫头,你受伤失血,要立刻处理,把铠甲脱了,让老四帮你止血裹伤,至于这位前辈,由我来负责料理。」
大敌在前,爱菱其实不敢贸然卸去铠甲,但是肩头委实痛得厉害,又看源五郎一副自信满满、摩拳擦掌的样子,决定信任他一次,于是便开动机关,卸去铠甲。
然而,这个对友伴表示信任的举动,更进一步激怒了多尔衮。在他看来,这无疑就是对自己的蔑视。
「区区一指,你真以为会有什么作用?」
多尔衮语气中的怒意,令得正在裹伤止血的有雪与爱菱同感心怯,尤其是见他主动往前跨一步,似乎要再掀战端,不由得都往后退了一步。
「没有骂我是卑鄙小人,真是伟大的胸襟啊!这区区一指,是伤不到你什么,不过……」
源五郎侧眼看看身旁两名后退的友伴,不禁哑然失笑,道:「早先你硬接四宝剑一击,化劲卸散之后,额头的汗水比平时多,又负手背后……如果我所料不错,你双腕的血脉已经伤在那一枪之下,而我们的交手正好证实了这一点,你的力量与护身劲都比正常时候弱上一成,在这时候中上一记小天星指,影响内息,可以再减低你两成力量,所以……」
「所以如何?不过是暗算成功,想要就此取老夫的性命,你大可放瞻尝试。」
「不敢当,受伤的老虎比平时更凶猛,这个道理我是懂的,可是,受伤的你……怎么再和我争夺黄金像啊?」
「你说什么?」
听见源五郎嘻皮笑脸地与敌人这么说,有雪与爱菱大吃一惊,齐齐惊叫出声,而没等这声喊完,两人身上同时中指,**道一麻,全身不能动弹,失去行动能力了。
「为……为什么暗算我们?」
在身体麻木的一瞬间,爱菱更是被弄得一头雾水,第一个反应,就是对方是使用易容术假扮成源五郎的坏人,不过,这个想法很快就被推翻了,因为如果这个源五郎是假,他不会在封住自己的行动后,再补两指,止住自己肩头的出血。
相较于爱菱的反应,有雪更是破口大骂。
「死老三,你暗算兄弟,无情无义,一定是被周公瑾给收买了。他用什么收买你?就因为他是人妖,你也是人妖,你们两个就凑成一国了吗?变态家伙!」
「真是抱歉啊,如果我要选择被人收买,那我宁愿投靠眼前这位大叔算了,他好歹也算是妖人,和妖人合夥比和人妖合夥好听。」
源五郎耸耸肩,道:「而且,这虽然是暗算,但却不算是出卖兄弟,而是应有的惩戒,你这家伙也不想想自己做了什么,我才刚到这里,就听说你为了女色,和妮儿小姐大闹了一场,我如果不把你摆平带回去,哪有东西好送给妮儿小姐当重逢见面礼?」
有雪气得咬牙切齿,怒道:「你这人妖死畜生,有异性没人性,为了泡妞,背后这样捅我?」
「彼此彼此,你为了你的妞,我为了我的马子,大家各为其主,没有什么人情好讲。」
「那……请问神官先生,为什么连无辜的我也……」
「喔,对爱菱小小姐就很抱歉了,你纯粹是因为被这死胖子拖累了而已,如果让你也自由行动,说不准你会再救这胖子出去,那样的话,我会很伤脑筋。」
源五郎笑道:「不过……小小姐真的无辜吗?太研院那边说你是不假外出,我也不记得有调派你来香格里拉支援,为何你会溜来这里?来了之后,又不与主力会合,和这胖子胡混呢?」
言词虽然含蓄,但爱菱却觉得自己心中所想,好像完全被源丘郎看透了,所有心思、图谋都逃不过对方的锐利目光,当下也是结结巴巴,说不出话来。
「我是个很温和、很讲道理的人,所以小小姐身上的黄金像,我不会冒昧搜夺,而是会带你回去,让你自愿拿出来。」
话说得客气,但是当源五郎把「自愿」两字的语音特别加重,谁也都知道他是相反意思,爱菱更是不由得急道:「那、那还不是一样?」
「哪会一样?至少,你可以享有由女性负责搜身的基本人权保护,还有一碗热腾腾的猪排饭可以吃,对你这么好,你应该痛哭流涕了。」
源五郎一面说,一面把手放在爱菱的肩头,掌心闪耀着柔和的白光。或许是因为天位战打太久,有雪一开始还没弄清楚源五郎的目的,直到发现爱菱肩头的伤口迅速愈合,这才想起来,爱菱并非天位武者,体质也算正常,是可以使用回复咒文疗伤的。
不过,在另一名强敌的面前,这么肆无忌惮地帮战友疗伤,这实在是一件很危险的事。
就多尔衮的角度看来,源五郎的这番动作并不是破绽,因为以这人的聪明才智,不会露出这么明显的可趁之机,相反地,这是对自己的挑衅,而自己没有不回应的理由。
「虚伪的家伙,你还想卖弄到几时?」
红影闪动,烈焰再燃,多尔衮迅速抢至源五郎身前,一记烈焰刀疾砍出去。
源五郎早已有备,双手往外一推,一股柔劲把爱菱和有雪两人姿势不变地远远送出去,两手顺势往上一抬,弹指反剌向多尔衮手腕,双方就此交上了手。
「你不是要抢黄金像吗?怎么把你的同伴赶跑了?」
「这个当然,难道你以为我会蠢得在这里取出黄金像,和他们争来争去,让你渔翁得利吗?」
虽然是激斗,但双方都研判目前不是分出生死的拚命关头,相互收敛起几成力量,只是用全副心神去寻找对方的破绽。
有雪和爱菱被源五郎一掌送出,待得停下,已是数十尺外,只听到前方的黑暗洞**中传来连串霹雳爆响,下时更有耀眼的火光点亮黑暗空间,显示恶斗得相当激烈。
「喂,丫头,你打算怎么办?就这么等着那家伙回来吗?」
「思?我不知道,也许……」
爱菱有点犹豫,因为趁机和其他人会合,也是不错的作法。与多尔衮的战斗,自己得到了很多宝贵的经验,更进一步明白了t1ooo系统在实战上的缺失,需要花几天的时间加装设备、改写程式,下次再碰上,一定能令多尔衮大吃一惊。
「我不晓得你是为什么来这里的,不过听那小子的话,你应该也有自己想做的事吧?要是被那个小子抓回去,什么东西都照团体活动,你的事就做不成罗!」
「啊!对啊!」
被这句话给点醒,爱菱想起这次不假外出的目的。自己还没有与朱炎师兄连络上,没有问明白为何他会投效那个铁面人妖的阵营,现在就和大家会合,时间太早了。
「不要只是说对啊!人妖老三那么卑鄙,一定很快就会把那个肌肉男暗算倒了,要开溜就只能趁现在。」
问题是,两个手脚都不能动弹的人,要怎样才能开溜呢?源五郎的小天星指**巧妙,劲透骨髓,两人又都不善武功,要怎么解**逃跑,这就是个大问题。
「汪!汪汪!」
声声逐渐靠近的犬吠声,在周围的岩壁形成了回音,两个人眼中都闪烁起兴奋光彩,想到了如何解围的良方。
第四章。水火相争
「天草时贞过世后,我本以为在场感受过他威力的你,可以有所突破的,不过现在看来,还是这几招旧把式,没什么新意嘛!」
「嘿,你这星贤者传人又有什么了不起?只学得卡达尔那小贼的奸狡,没学到他的五成力量。」
「哈哈哈,武功那么高有什么用?像卡达尔那样,再被你的诡计多干掉一次吗?做人还是学得狡猾点妤,所以卡达尔完蛋了,而适应时代的我却能生存。」
「哼,把这句话带下去给卡达尔问好吧!」
暴喝一声,多尔衮的烈焰刀提升至六阳境界,血红的火舌不住燃烧,像有灵性般往源五郎烧去。
「哈哈哈,谁会下去,很难说喔!」
长笑声中,源五郎后退一步,双目短暂一闭,天心意识运转,周围空间忽然扭曲变化,再稳定下来时,赫然已是洪水滔滔,碧波万顷,恍若置身大海中央。
烈焰刀的炽盛火舌,迅速蒸发了最前头的几道浪潮,但火势却不可免地受挫萎缩下来;把握住这个机会,两道冷电似的指劲,穿破海浪而至,一举击溃了势道已老的烈焰刀。
「要这些小伎俩,成什么大气候?」
多尔衮作战时,极少催动天心,变换周遭环境。因为两名同等修为的武者生死相搏,每一分天心运用部很重要,用天心意识创造能辅助自己的环境,分心之下,对力量的控制、细微运用,就会出现破绽,严重时候,甚至可能被强敌逆转战局,一招击杀,所以其实是一柄锋锐的两面刀。不过,既然这小子喜欢卖弄这样的鬼祟伎俩,自己难道当真就弱于他了?
六枚烈阳火球压缩一众,烈焰刀再次组织成形,多尔衮运转天心,周围的温度像是煮滚水般迅速提升,一道火柱从他立足之处往上卷烧,甫与涌来的大水接触,就仿佛燎原野火般,把所接触的大水化成了熊熊火海,倒往源五郎烧去。
「接招!多尔衮扬起双臂,火海中掀起两道浪头,一道高高往下奔冲,一道则诡异地由左往右斜击,燎烧着烈焰的巨浪中蕴含无匹刀劲,封死源五郎的退路,像两条张牙舞爪的火龙般,朝他吞噬过去。
「哈哈,好厉害,在力量减弱的情形下,还能水火共济,使用这么精妙的招数,老前辈的经验果然就是不一样啊!」
源五郎笑得很灿烂,不过面对这两记狠招,他也不得不选择暂时退避,从右方的缺口飞退出去,令那两道火龙扑了个空。
然而,敌人的真正攻着,却是早巳等候在这道蓄意留下的缺口外,源五郎一从这缺口闪出,爆发着强光与高热的烈焰刀,也狠狠地斩向他腰侧。
紧要关头,九曜极速不愧为当代高速身法之首,本来高速往右疾冲的源五郎,竟然能无视惯性法则,连稍稍的停顿都没有,刹那间如流星般又朝左边飙射回去。
「走得了吗?」
既知敌人艺出星贤者门下,多尔衮对于九曜极速早已有备,在源五郎往左回射的同时,两道因为击空而渐渐消灭的火龙巨浪,突然间起死回生,爆发着最炽烈的光焰,封死在源五郎的退路上,疯狂地朝他噬击过去。
整个交战过程如电光石火,发生在短短一瞬间,几乎是多尔衮才鼓动火龙刀浪攻敌,源五郎就已经完成两次闪避,跟着不得不面对受到三方烈焰同时夹击的窘境。
「尽是**三流的小把戏,你就为自己的好狡付出代价吧!」
汹涌的火焰浪潮,疾冲而至,源五郎的高速身法受到封锁,无法再行闪躲,眼见周围左右尽是强猛杀着,危急时刻,急吸一口真气,身形陡然拔高三尺。
「还想躲吗?可是你忘了这里不是平地,是地底啊,蠢材!」
彷佛是为这句话作印证,受到上方的岩壁所阻,源五郎闪避的身形顿挫,而下方炽盛的火经合并归一,爆发更加猛烈的光焰,汇聚于烈阳火球,一下子就将源五郎的身影吞没。
「让这头狗动作快一点,至少先把我给解开,慢吞吞再拖下去,里面两个人打完,我们就没戏唱了。」
「已经在快了,先等一等啦……」
利用卡布其诺,有雪相爱菱逐渐解开源五郎的点**,小天星指的劲道,直透骨髓深处,没有独门手法很难解得开,不过爱菱当初与华扁鹊合作,根据医理,半完成了t1ooo的武学系统,其中也包括如何解**,而卡布其诺的脑中储存着相关资料,可以尝试破解。
而想到被源五郎偷袭,封住**道,有雪还是非常地气愤,不住大骂。
「真可恶,被石崇那头大奸狗恶整也就算了,居然连自己人都会暗算我们,一点都不把人放在眼里,哼……哼……」
同伴气呼呼的样子,爱菱不是很懂,不过看他的表情,那无疑就是正在计划要如何报复的样子,尤其是在他突然露出喜色,仿佛想到什么诡异主意,这点尤其令爱菱觉得忐忑不安。
「喂,不要东张西望,告诉我,那座地宫里头到底有什么?黄金像又是什么东西?」
一面解**,有雪一面也向爱菱询问黄金像,想知道这个人人争夺的东西,究竟是什么模样。
「这个……应该是重要机密……」
「我们现在同坐一条船上,还一起像木乃伊一样站在这里,应该要同仇敌忾才对,你事先什么都不告诉我,害得我被你牵扯下来,现在还半点同情心都没有!」
被有雪这么抱怨,本来就心软的爱菱也就只有放弃坚持,向有雪解释。
风之大陆上,有封锁天地元气的四大地窟,这点有雪早就知道了,不过,四大地窟中的几座,还有大陆上的几个特异点,设有门户,阻止外人进入,而开启这门户的钥匙,就是几尊由隆。贝多芬亲自铸造的黄金像。
目前被公瑾掌握在手中、对整个风之大陆产生威胁的通天炮,其能源动力为何,太研院迄今还没有一个定论,但肯定与天地元气有关。如果说四大地窟是天地元气的门户,那么位於全风之大陆中心点的香格里拉,地底的「勇者墓**」,也同样是一个天地元气枢纽的特异位置,太研院一致认为这座地宫藏著某些秘密,如果能在这里把能量截流,或许也会影响到通天炮。
更何况,汇聚各方势力所得的情报,一个可能性渐渐浮现在众人脑中:石崇已经将通天炮的动力装置,藏放……或根本就失落在这座地宫了。
「梅琳老师率领的魔导师部队,前几天用魔法回溯捕捉到一些残余画面,当石崇在城外拦截动力装置的时候,先是传送法阵一亮,动力装置浮现在法阵中央,不过前后不到三十秒的时间,动力装置就从法阵中下沉消失,石崇连碰到的机会都没有。」
「嗯,那个老东西一脸衰样,难怪这么衰,所以你是过来负责抢夺通天炮的?」
话说到一半,有雪忽然发现了一个诡异之处:「等等,我听人说过,四大地窟在远古时期就有,是由太古神明所完成,你老子又不是太古神明,为什么四大地窟的钥匙是他打的?」
问题虽然古怪,但却合情合理,而爱菱对这问题的解答,却是「……所以,四大地窟只有几个有门户」的怪异答案。面对这个明显想要蒙混过去的心虚答案,有雪持续逼问,最后却听得脸都黑掉了。
「简单来说……皇太极和你的矮人老爸,曾经联手找寻四大地窟的位置,想要利用天地元气,而被他们找到的几个地方,为了防止别人进去,所以他们就另外再设了门壁与结界,所以……你老爸才有钥匙?」
解开了**道,咄咄逼人的有雪,皱起了表情,把脸贴在爱菱的面孔前,几乎像是流氓勒索似的逼问着;面对一张这么怕人的脸孔,**道没有完全解开的爱菱,只能怯懦地小声说话。
「好、好像就是这个样子耶!」
少女的娇怯令人爱怜,但这句话才一出口,就被淹没在雪特人狂喷过来的口水与怒吼声中。
「你们这群不要脸的东西!」
有雪怒喝道:「为了自己的私欲,就私自在公有的土地上盖围墙,这和那些霸占森林入口卖烤香肠的恶劣小贩有什么不同?你居然还好意思拿着钥匙,像回自己家后院一样晃到这里来,你这个土地小偷!」
「可、可是,门又不是我盖的,人家也没有想要……」
「胡说,你持有钥匙,又是打造钥匙之人的女儿,一样有罪,为了表示你的忏侮,快点把钥匙拿出来充公,由我归还给广大的人民群众。」
「喔……喔,好。」
被有雪的近距离攻势弄得头晕脑胀,爱菱忙不迭地点头,伸手往腰间的皮囊摸去,但手才伸到一半,就察觉不对劲。连忙把有雪推开,笑骂道:「我才不会一直中雪特人先生的诡计呢,华姊姊说过,整天说谎话的人,将来一定会下地狱的……」
「那种话只能骗你这个没胸也没脑的小鬼,如果要担心地狱,这个世上的雪特人都不用混饭吃了……咦?什么声音?」
有雪侧耳倾听,而爱菱也察觉古怪,好像有某种细细的声音,从后方洞**中传来,照方向算,该是源五郎与多尔衮的所在处。
「难道是什么生物吗?不,这是……水声,听起来好像是……河流奔流的声音。」
「这怎么可能?丫头,我们可是身在地底啊!就算有地下溪流,难道你的豆腐脑会认为这里有……有……」
不必「有」下去了,当细小的水声在刹那间变大,一道奔流过来的怒涛,迂回地冲激两旁石壁,随着波涛起伏,渐渐拔升了浪头的高度,摩擦着最上方的壁顶,出现在有雪与爱菱的眼前。
「有洪水!***,我们明明是在地底下啊!喔~~」
基于物理常识,雪特人发出了抗议的怒吼,但拍击过来的洪水却将他与爱菱瞬间没顶,假如没有爱菱抢先反应过来,两手抓住有雪,又用腰间的机械紧抓住附近岩壁,他们就不晓得会被洪水冲到哪里去了。
(呜……有雪先生,你……不要乱摸乱碰啦……)爱菱已经先憋住了一口气,而且随时可以启动机械设备,供给氧气,但有雪却似乎被大浪打得太过突然,被埋入水中后,断绝气息,手脚胡挥乱舞,而紧贴在他身后的爱菱,便吃了不少苦头。
正想要尽快镇定下来,再次开启t1ooo的装甲脱离此地,哪想得到周围的洪水忽然发生剧变,先是温度陡然升高,恍若置身滚水,跟着竟然转化为熊熊烈火,一下子就让两人置身于火焰当中。
「t1ooo紧急开启,物理遮断、温度隔绝模式,紧急启动!」
爱菱的设计极其优良,几乎只是念头一动,铠甲就已迅速着身,然而,这些高温火焰来得更快,要不是有雪反应更快一步,在被浸在水里的时候,就已经手握卷轴,使用潜地异能缓慢沉入地下,那么一定无法在烈火焚烧的短短前几秒,即时遁入地底,逃出生天。
(这……这是什么东西?刚才好像有某种能量……仪器没有纪录……)首次见到有雪使用卷轴,爱菱吃了一惊,不过还没等她多想,洞**中忽然出现一股无比强大的吸力,就连潜入地下不深的有雪与爱菱都受到牵引,一时间稳不住身形,被整个拉出地面,身不由主地顺着逆流的火焰狂流,一起被牵拉过去。
第五章。渔翁得利
艾尔铁诺历五六八年十一月香格里拉勇者的墓**在炽盛的烈阳刀劲之下,源五郎显得不堪一击,整个被击飞上去,深深撞嵌入壁顶,动也不动一下。
「敌人还有多少成力量,你以为这么容易就可以算准吗?像公瑾小儿那样的伎俩,不可能再成功第二次了,你想学他那样耍诡计,就注定你今天要死在这里!」
多尔衮战意勃发,看来完全不像有伤在身、功力受损的样子,手臂一振,所有火海烈焰迅速集中,收起变化周围环境的天心意识,将力量归并于炽盛放光的烈阳火球内,令得六阳烈焰刀璀璨炫目,爆发着无比雄强的劲道,朝源五郎吞噬。
(力量与速度都没得挑剔,漂亮的作法,可惜……为武而痴的你大概很难理解,打胜仗的方法永远不只一种,在你手上不成的方法,未必在别人手上就没效。)
在源五郎的眼中,六阳烈焰刀的魄力与爆发力非凡,尤其是在所有火劲汇入烈阳焰球的刹那,威力到达巅峰,然而,也是在这一瞬间,烈焰刀斩击的路线归一,不可能再行变化,即使有破绽,也无法再去改变了。
心随念转,源五郎的出手,与环境变化一起发生,正将烈焰刀斩向敌人的多尔衮,陡然间觉得眼前景物变幻,源五郎的身影,连同上方的岩壁一起消失,换作是一片缥缈无尽的浩瀚苍穹。
黑暗的天幕,无穷无尽的银河,闪耀发亮的永恒星辰,单单只是仰望着这些,一股无法用言语形容的大气势,就令多尔衮的意识有片刻散动,太阳的光华虽烈,但有穷之力仅能够照耀大地,却不可能驱走这无垠的黑暗。
(不好,分神了,他变化出这些东西是想做什么?)源五郎的回答,宇宙的回答,很快就出现在多尔衮的眼前。无数的星辰从空中坠下,璀璨耀眼的光辉,高速划过所造成的影响,拖出了长长的尾巴,而当这些庞然巨物瞬间靠近,多尔衮便感觉到那种异乎寻常的压迫感。
(召唤术?还是幻觉?不,这该是实质力量,但他是用什么方式推动的?)
如果打中身体却没实质伤害,那就是单纯幻觉,不过以天心意识变化环境,每一发攻击,都是靠实际力量推动,周公瑾便是选择对自己最适合的大海环境,以乱鞭推动浪潮,那么源五郎是用什么来制造陨石?
不及细想,既然失去了源五郎的踪影,多尔衮唯有鼓起烈焰刀劲,将六枚烈阳火球变得更为巨硕,血焰飞腾,尽数挡架坠击下来的每一颗流星。
刚猛无匹的刀劲、高温的烈焰,两者合一的威力,让流星雨甫与巨大的烈焰刀接触,就被一一摧毁破坏,不过后续的流星却接二连三地持续攻击过来,而且从原本的分散攻击,开始有目的地撞击六枚烈阳火球,当这样的攻击持续到第三波,如一头火龙般的烈焰刀,硬挡千多颗陨石撞击后,烈焰刀的火势终于出现了衰弱。
火势骤弱,这只代表多尔衮需要回气再攻,但是在这极短暂的片刻内,天上乍现一道瑰幻星芒,进发着寒冰似的锐利光华,高速闪过宇宙天幕。假使说刚才的攻击,是陨石之雨;那么此刻的星芒,就是最璀璨的彗星,雪亮的光度足以灼痛人们的眼睛,高速闪动,笔直飙向六阳焰球中心的那一点。
两力正面对撼,彗星、太阳的能量撞击,在本身剧烈爆炸的同时,也化作恐怖的风暴洪流,疯狂袭击四方,而能量风暴的核心,在片刻对峙僵持后,整个空间仿佛碎裂开来,宇宙、烈阳、火海、彗星全都碎成片片残层,纷散还原,变回原本的地底洞**;两名激战武者的身影也渐渐清晰显露出来。
源五郎的身体斜斜地悬在半空,表情冷静森然,完全不见平时的温雅笑意,右手剑指连同本身悬空的重量,一起剌在对方的手腕上;多尔衮却反而露出一丝狰狞笑意,身上红袍鼓涨得像是一粒灌满气的气球,不住扬动,面色却是乍红乍白,散发着令人窒息的诡异气氛。
「砰!轰!轰!轰!」
短暂的僵持不下后,一连串的爆炸声响分开了两人,从指腕对击处爆发出来的冲击力量,将两大高手一起震飞,源五郎在空中翻滚了十多个圈子后,飘然落地;多尔衮却是踉舱连跌了十几步,这才一脚重重踩进石地,止住了退势。
「哼!卡达尔小子的星野天河剑!」
说出了创伤自己的绝学之名,面色苍白的多尔衮,强悍地抹去嘴角血迹,却无法止住被创及腑脏所造成的连续出血。
「唔,闭关这种东西真是越来越有效果了,看来下次我也该找个山明水秀的地方,闭上一年半载的……」
源五郎苦笑着低声自语,和眼前敌人相比,身上无伤的他,外表无疑是潇洒自在得多,但却仅限于外表而已。适才自己一记星野天河剑,破去了多尔衮的六阳烈焰刀,在他未能回气重组之前,创伤他手腕的气脉,但想不到这个野兽般的汉子,拚着两败俱伤,将溃散的烈阳焰球轰入自己体内,虽然伤不到自己什么,但那焚烧五脏的感觉却委实难受。
依照本来计算,被耗去部分力量的多尔衮,承受自己一记星野天河剑,该会立刻挫败,手腕骨折,没理由还能还自己一击,现在会出现这样的误算,最主要的理由,该是出在多尔衮这段消声匿迹的时间里,有对护身硬功特别锻炼,大大地增强了本身抗击力吧!
「两千年过去了,星野天河剑在卡达尔手上的缺点,你居然没有丝毫改进,真是令人失望。」
虽然被伤及腑脏,嘴角不住溢血,多尔衮却浑不在意,一把撕裂身上红袍,露出了结实叫起的精猛肌肉,还有那被炽盛战意所迫出的一身汗水。
「每个绝招都有不能避免的破绽点,尤其当优点与缺点同在的时候,这种现象会特别棘手,星野天河剑也不能例外。」
面对着好像马上要扑过来再战的凶恶对手,源五郎没有摆出战斗姿态,只是淡淡道:「不过,这样的情形不只是出现在星野天河剑,也出现在你的烈焰刀上。」
轻描淡写的一句话,便让多尔衮止步,双臂交叠,斜睨向这名令他感到高深难测的年轻人。
「烈焰刀是日贤者的绝学,催运到八阳以上,能够把本身力量迫增一个层次,虽然短暂,不过爆发力十足,用在最后一击或是拚命,往往能创造不可思议的战果,很适合挑战更强于自己的敌人。」
源五郎缓缓解说,一方面是趁机观察对手的状态,一方面……他觉得有点怪,周围的石壁、脚下的地面,好像有某种难言的诡异正在发生。
「我不想知道你预备用这套武学去对付谁,不过,同样都是三贤者的继承人,你的个性、处境,我多少有些了解,所以你的假想敌人是谁,我心里大概也有个底。」
「嘿,这么说,我现在就应该把你就地正法,杀人灭口罗?」
「众人皆知的事,何必灭口?不过,单凭你的烈焰刀,即使催运到九阳境界,也不可能伤到他什么,如果你想靠烈焰刀来当决胜武器,现在就可以死心了。」
源五郎笑道:「我不知道当初日贤者是用什么心情来创出烈焰刀,但从你的刀劲看来,爆发力虽然强得可怕,劲道却不够集中,开阖之际的破绽过于明显,反而削减了应有威力,对付同级数的敌手,固然杀伤力惊人,但如果要对付那一位……」
多尔衮默不作声,但这反常的沉默却形成一股重大的压力,令源五郎感同身受。
他们双方都知道,多尔衮的那名预设敌人有多么难以对付,在相隔这么多年之后,根本无法推测他如今的修为到了怎样的一个程度;与他对战,即使抱着生死觉悟,只怕仍是不够吧!
「所以,如果你真的想要与他分胜负,相信你最终的希望仍然是在那一招。」
「那一招?」
「对,就是那一招。堪称是日贤者毕生武学成就巅峰的一式,只有它直达灵魂深处的刚猛,才能把你的力量彻底发挥,然而……连皇太极当年都未能完全掌握的一式,你能否真正完成呢?」
带着几分挑衅,源五郎一面深深戒备,预防多尔衮突然出手袭击,不料对方却退了几步,全身的紧绷气势稍敛,冷笑道:「很有趣的话,但你该不是认为,用这些话分我心神后,就可以趁机闯关进门吧?」
源五郎把目光望向黑暗的尽头,尽管石层与土尘遮蔽视线,但以他的目力仍然可以清楚看见,远处石壁上繁复的符文图腾,还有那仿佛是门户似的两道缝隙。
「做这种事有什么意义吗?我手上没有黄金像,就算闯过你,我也开不了门。
地宫深处连结四大地窟,积存的天地元气蠢动不安,如果不用正常手法开启,等若是扔火到瓦斯库里,不只香格里拉会被轰上天去,你我也不可能没事,假使不是因为这样,你自己不是早就强行开门了?」
就是因为这个顾忌,两名高手只能看着这堵石门,却谁也不敢强行闯关。开门的关键,在爱菱手上的黄金像,问题是,源五郎死死地守在前头,不闯过这一关,多尔衮也无法进行抢夺。
「……所以呢?你要一直与我耗在这里?难道你认为我会就这么放弃,让你有机会进去?」
情势演变成这样,多尔衮确实不敢轻易离开。如果让源五郎先找到隆。贝多芬的女儿,取得黄金像,来这里先开了门,慢上一步的自己就会处于弱势,相反来说,只要一直守在这里,即使源五郎取得黄金像,也得过了自己这关才能开门,这个方法虽然笨,但谁也无法否认它的实效。
「以你一贯的作风,我确实不敢作如是想,不过,试探性的交手,刚才已经做完了,在彼此都不打算全力以赴的大前提下,我很好奇我们还能做些什么。」
「嘿,难得来到这里,当然得有些新花样,刚才你那名小朋友做了个很有趣的动作,让我有了一个想法……」
「哈,不会这么巧,再度英雄所见略同吧?」
在对峙说话的时候,两人同时都在潜运神功,而从对方的力量波动与天心运转中,他们也大致猜出了彼此碰巧一致的企图,当这两句话说完,彼此都是一声大喝,全身不动,单单一股强天位内劲由腿上直传人地面,在轰然巨响声中,踏足处前方三尺的厚密石地,整个炸裂开来,石层纷飞乱散,两道巨大黑影从中飞出。
没等这一切沉寂下来,源五郎与多尔衮已经再度发动攻势,但这一次出手的却不是他们,而是他们脚下所驾驭的巨大生物。
之前的交手,分不出明显的胜负,尚不愿全力出手的两人,只得使用其他形式的战斗,来进一步探测对方的实力。强天位天心意识所能做到的,并不只是单单改变周遭环境而已;当意念集中,也能像爱菱那样,使用强化之后的脑电波,去操控附近的生物。
「勇者墓**」里的巨大生物,尽管型态可怖,但却没有什么高智能,要凭藉天心意识操控,并不为难,两大高手以意念搜寻、控制、召唤后,很快就把要驾驭的生物唤来,破地而出。
在多尔衮脚下,一头巨大的百足娱蚣,张足舞爪,口喷淡紫色的毒雾,巨大的身躯宽长十数尺,大半身体还埋在地下,威势惊人;源五郎召唤的却不是蜈蚣,而是之前与泉樱等人有过「一面之缘」的蟑螂类生物,咖啡色的双翅鼓动腥风,将蜈蚣喷出的毒气吹散。
被多尔衮、源五郎连续将强天位力量输入、强化,两头巨大昆虫的复眼中都泛起红光,虎视眈眈地瞪着眼前的对手,预备扑上去撕咬攻杀,但就在这个企图实现的前一刻,本来被翻掀得乱七八糟的地面,忽然又有了小小的骚动,两个人影在不同地方窜出。
「骗子!把东西还给我!」
「你想得美,到了我手里,东西就已经是我的了,想从雪特人手里拿东西出来,下辈子吧!」
从土中翻出来的两人,正是有雪与爱菱。之前两人受到源五郎与多尔衮的战斗波及,被吸扯过来,但有雪机警应变,立刻使用卷轴潜入地下,缓缓而行,靠着卷轴的神异能力,竟然避过了源五郎与多尔衮的天心侦测,直到爱菱闹了起来,这才不得不破土现身。
原本处于紧绷状态的两大高手,突然见到爱菱现身,第一时间做出反应,多尔衮的动作最快,驱动脚下的巨大娱蚣,喷发毒雾,猛地朝爱菱飙卷过去。
「天!天啊,这是什么?」
乍然从地底上来,爱菱对周围环境还没能完全掌握,见到这么一只庞然怪物朝己扑来,吓了一大跳。t1ooo早已着装完毕,毒雾根本发挥不出效果,尚未近身,便已经给铠甲远远弹出,但物理崩坏枪仓促间只填装了两成能量,射出的一击,伤不了多尔衮输劲保护的巨大娱蚣,眨眼间就被它扑至近身,张爪扑击过来。
「嘿,老兄,对待纤弱的女性,要客气一点啊!」
紧要关头,一道巨大的黑影拦在爱菱身前,及时为她挡下娱蚣的扑击,不过,当爱菱看清楚那样东西的真面目,一声熟悉的惊叫声,透过t1ooo的发声系统,狂震着整个地宫。
「蟑、蟑螂啊~~」
情急之下,发声系统的音量未及调整,媲美轰雷霹雳的音量,不但石壁土尘飞扬,就连正在近距离交手的多尔衮、源五郎,都被震得眼前昏昏,首当其冲的源五郎更是险些从巨型蟑螂的背上摔下来。
多尔衮怎会放弃这个好机会,一面挥出重拳,把源五郎迫开,一面从娱蚣顶上跃起,一爪便向爱菱抓去,预备先擒人再夺黄金像。然而,他的两名对手应变速度都不慢,源五郎虽然从蟑螂上被迫退,但坠落前却以天心驱动巨兽,巨型蟑螂飞扑起来,恰好就拦截住多尔衮的攻击。
攻击势道受阻,多尔衮尚不及发招将蟑螂震开,爱菱已经再次出击,先发射两道扰敌用的能量光束,跟着也不管能量只存蓄到三成,一发物理崩坏枪朝敌人射击出去。
多尔衮识得厉害,更深知有大敌在侧,哪肯耗力硬接,手掌一翻一扬,斜斜地将这一击轰飞上天,瞬间也不知穿透多少层岩壁,轰射到地面上去。
只这么一耽搁,源五郎施展九曜极速,一下翻身旋飞,已经重新踩在巨蟑头上,护在爱菱身前,不让敌人再次有可趁之机。
「我点**没有很**,你们解了**不赶快逃跑,又跑回来做什么?」
「你……哪有不**啊?我们解了好久呢!」
「少罗唆,用小天心指的标准,那已经是最轻的了,嗯,老四……不对,黄金像没事吗?」
略加思索,源五郎确认了询问的重心,而听到有雪的名字,爱菱好像被惊醒似的叫起来。
「啊,源五郎先生……」
多尔衮再次攻了上来,源五郎只得抢迎上去,让娱蚣与蟑螂相互碰撞撕咬,而两大高手则踩在昆虫头上,烈焰刀与小天星指短兵相接,激烈互斗。
「不要废话,如果黄金像没事,就快点离开这里,我可不能让美丽的女性受伤害啊!」
「哼,这句话是在说你自己吗?」
「怎样?你羡慕吗?」
在两人互斗的掌风与冰冷讽刺中,爱菱的声音显得有些微弱,不过却仍然造成了震惊。
「黄金像被……被雪特人先生偷走了啦!」
之前爱菱一直没有发现,在两人同被洪水淹没,自己救他一把,以为他的贼手趁机在自己身上乱摸时,这个雪特人已经探手自己腰间,把黄金像给拿走了。
后来在地底潜行,t1ooo作身体检测时,发现重要装备失落,自己才知道黄金像遭窃,不过才稍微一动,有雪便抢先一步破土而出。
「什么?」
为了黄金像,源五郎和多尔衮的注意力一直放在爱菱身上,谁也没去多在意雪特人的存在,直到听见这一声叫唤,才惊觉事情不妙,搜寻起雪特人的身影,发现他已趁机偷溜到极为靠近石壁的地方,正蹑手蹑脚地从怀里掏出东西,从那金光闪闪的特征来看,不是黄金像是什么?
「好大的狗胆!」
「老四,小心!」
多尔衮顾及黄金像,不敢用烈焰刀出击,只是一记劈空拳轰出,而源五郎一道小天星指后发先至,从中拦截,两股劲道半空相撞,爆出强猛罡风。
「哈哈,两头天位笨蛋,如果脑里装肌肉会有用,所有神话故事里得到最后胜利的,就不会是雪特人了!」
一面掏出黄金像,有雪狂妄地大笑,快速跑向石壁,预备将之开启,而在他取出黄金像的那一刻,石壁仿佛起了共鸣,除了一种莫名的奇异声响,开始在地宫中鸣动,石壁表面亦焕发金黄色的光芒。
「滚开!」
「闯得过去就试试看。」
鼓劲架开多尔衮的烈焰刀,源五郎侧头对爱菱喝道:「拦下老四,现在还不是开启的时候,地宫内部是试炼之阶,不知道有什么东西,没有充足准备,进去太危险了。」
这份关怀,表示了源五郎对结义兄弟的关心,但另一方却显得很不领情,虽然听见了这句话,却仍是固执地往石壁跑去。
「哈哈,死老三,你还算是有点人情味,等我进到里面拿了宝藏,不会忘记便宜你一份,给你一帖治娘娘腔的灵药。」
有雪笑得非常得意,因为他现在距离那座石壁,仅余十步不到,而随着黄金像的光彩焕发,与之呼应的石壁,光芒亮到令人不敢直视,就连石壁上的符文图腾,都有七彩光华流转,炫目华丽到了极点,而在共鸣效果的影响下,石壁的门缝不住落下砂土,发出巨大的机括转动声,显然已经开启在即了。
多尔衮见状,攻势更急;源五郎则拦在前头,卖力招架;爱菱飞身往有雪射去,预备先将他拉回,或是和他一起进去,保护他的安全;有雪就像是全然事不关己一样,挥舞着手中灿烂的黄金像,张狂地大笑,朝石壁冲跑过去。
就在这紧要关头,一切的时间仿佛都慢了下来,或许是因为石壁上豪气万千的光芒太过刺眼,没有什么人发现,一道小小的蓝色光华,在有雪的怀中缓缓绽放,是那管卷轴的光芒,在短短时间内提升了亮度。
最先发现的是爱菱,她惊叫了一声,源五郎和多尔衮也注意到了,但一时间来不及停手,而最慢注意到的是有雪,他对自己怀中的蓝芒,露出诧异眼神,跟着意识到光芒来自卷轴,不过想归想,脚下却没能停住脚步,就这么笔直往前冲过去。
十步的距离,转眼之间就到了,一刹那只见蓝光与金芒交织,照亮了整个地宫,就连多尔衮与源五郎都睁不开眼睛,而当这阵强光骤然消失,整个地宫回复成一片黑暗,追着有雪而去的爱菱降落下来,只见眼前石壁寂然紧闭,什么也没有。
……没有开门、没有强光、没有雪特人,也没有……黄金像!
凝望着这幕奇景,多尔衮和源五郎都停下了手,目光一起望向石壁,脑里思索着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将几条线索合并归一,答案慢慢浮现出来,虽然荒唐,但这却是最接近现实的可能性。这整座地宫都处于特殊结界的影响范围,有雪的卷轴虽然异能变化多端,但就连潜地而行都受到限制,绝对不可能单靠卷轴就钻入石壁门扉之内。
只是,有雪这次还持有了黄金像……
黄金像是开启石壁的唯一钥匙,而创世纪之书有潜地钻行的异能,当这两者效果合一,会发生什么样的情形呢?虽然没有人实际试用过,但是照可能的答案来延伸,就算有人不开启石门,直接遁入了石壁之后,这也没什么不可思议的。
众多豪强千方百计想要进入的地宫,居然被一个雪特人用这么荒唐的方式进去了。被人抢先了一步,虽然很值得气恼,却仍不打紧,重要的问题是,能够再次开启石壁的黄金像呢?
「黄……黄金像被雪特人先生带进去了,这、这种事真是不科学。」
爱菱失魂落魄地说着,突如其来的变化,她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好。
源五郎呆了半响,几种不同的强烈情绪充塞胸中,使他难以决定该做什么样的表情,而最后他决定顺从本能,抱着肚子,在空中放声大笑。
「哈哈~~不愧是老四,哈哈~~」
有些狂态的大笑,不仅在表现对有雪的叹服,也是为了对自己的讽刺,辛苦筹谋相争一场,却仍是被这雪特人渔翁得利,但这渔翁把最要命的钥匙给带了进去,到时候又要怎么脱身出来?世事荒唐,莫过于此。
源五郎开怀大笑,另一个顺从本能的男人,可没有这等好心情。看到事情演变得如此荒唐,多尔衮爆发了狂怒。
「你们……你们……全都给我纳命受死!」
如雷吼声,与炽烈的血焰刀劲一同出现,只是在多尔衮出手同时,源五郎也同时动手,架住了他的一击。
「想打架吗?刚好我也很想动手,那大家就先痛快干上一架吧!」
轰然声响,短短时间内,也不知两人究竟交击了多少拳掌,只听得凛冽风声中,夹杂着无数的土石崩落声,最后是一声巨响,撞穿岩壁,两人连同脚下的骑乘物,全都消失在漫空的土石尘雾中。
被t1ooo保护住的爱菱,自然没有受伤之虞,而在看到源五郎与多尔衮的剧斗后,她稍稍定了定神,想要追赶上去,看看能否帮上什么忙,这时,一个小小的声音,从石壁里头隐约传过来。
假如是在正常的情形下,身无武功的爱菱,一定会忽略掉这几乎听不见的小声音,但t1ooo的系统却立刻将之捕捉,并且归纳出来,这是一种石头敲击石壁的声音,并且规律地打出某种暗码。
「这个声音,难道会是……」
第六章。奇异之门
对于正在驿馆中休憩的雷因斯一行人来说,这两天真是无比繁忙而疲惫,即使与石崇的斗争暂时告一段落,驿馆内各种事故仍是层出不穷。
妮儿和海稼轩双双躺在软榻上,将热毛巾敷在额头,也顺道遮住眼睛。两人维持这姿势已经有一个时辰,却始终无法如愿安然入睡,耳边犹自嗡嗡作响,无法忘记在他们双双失去意识之前,所接触到的东西。
「真……真是不可思议,怎、怎么会有那样的声音?」
「唔,浑厚又不失嘹亮,这大概就是传说中的龙之音了,你应该觉得庆幸,在古籍中,这可不是普通人能够听到的。」
「哦?是普通人发不出这种声音吧?当年天草那家伙闯升龙山的时候,如果放这种龙之音出去,天草早就死在升龙山上了,哪有机会回日本海迷路?」
「……说、说得也是,丫头,你要不要喝杯水?」
「什么丫头?你才是个黄毛小鬼……嗯,我不要喝水,肚里只要一有东西,又会想吐了。」
像是梦呓,又好像是呻吟,两人就这么低声说话,尝试尽早回复过来,而最令他们困惑的是,明明身体这么不舒服,但脑里深处却仿佛有个声音,不断地在煽动与唆使,催促着他们再去聆听一次那浑厚而奇妙的歌声。
事情一件接着一件而来,就在两人竭力挥去脑内的晕眩感,试图回复清醒,生气勃勃的泉樱开门进来,带来了一件相当匪夷所思的消息,尽管这是青楼联盟以最急件传来的情报,但连传讯之人自己都怀疑这件情报的真伪,而泉樱在阅读之后,也是一副觉得好像收到恶作剧传讯的表情。
「我觉得很荒唐,因为有小草和源五郎师兄在,这种事情不可能发生,我已经请青楼联盟再去确认,不过还是来与你们两位商量一下。」
消息与雷因斯有关,所以妮儿这位雷因斯公主,当然是拥有最高的裁决权,不过彼此还没说上几句,海稼轩就忽然皱起眉头,表示地底下似乎有些不寻常。
「不寻常?你怎么知道?」
「我感应出来的。」
「放你的狗屁啦!你连武功都废了,还感应些什么东西?」
「还不全都是被你拖累的,如果不是你和源五郎这对好夫yin妇的阴谋,我怎么会被你们给暗算到?」
「哈,真是抱歉啊!要我和那个人妖配一对,他想得美。」
其实,如果单单是两个人相处,妮儿和海稼轩都还能相安无事,不过只要有第三者在场,两人很容易就斗起嘴来,早已经习惯的泉樱,无法拆解,正想说些什么,突然脚下地面一阵摇晃,剧烈地震撼动着附近。
「地震?」
经过连番骚动事件后,没有人会觉得这是单纯的自然事件,泉樱第一个飞身出去,妮儿紧追在后,两道纤巧身影飘然若仙,如飞鸟一般由窗口射出,翻身上了屋顶,朝四周探看过去。
这时地面震动更加明显,泉樱与妮儿稍微以天心探索,发现是某个位于地下的震源,不住发出强猛能量,影响了香格里拉。从震源会快速移动来看,这就证明地震并不单纯。
「是什么能量在冲突?」
「不清楚,可能是有天位武者在地底下交手。」
什么人?又为了什么交手?这点还猜测不出,但既然会在地底下动手,难道会是为了争夺地底洞窟的某些机密物件?
一想到这里,妮儿和泉樱都觉得不能错过机会。眼看地底震源逐渐朝地面移动,即将破土而出,两女对看一眼,不约而同地飞身出去,朝那个震源追赶。
天心意识的感应,破土的位置,是在城内一处人烟较少的广场,经过海稼轩特别训练的泉樱,天心意识明显较妮儿为佳,先算出了预定位置,斜飞降落,才一落地,就看见地面上裂痕四起,往四面八方快速延伸。
(好强烈的能量冲击,交战的双方都不是普通人……强天位中有此修为的屈指可数,该不会是奇雷斯那厮来了吧?)带着几分不安,泉樱摆出了防御架势,而当妮儿也降落在身边,一声轰然爆响之后,巨石土块冲天而起,连同两个无比巨硕的黑影,一起飙射向朗月天空。
强天位武者的举手抬足,自然伴随不凡威势,妮儿和泉樱之前也曾猜想,下知是何方高手,以怎样的猛烈声势现身,不过当沙尘土块渐渐平息,看清楚前方景象的两人,却不由得娇躯剧震,脸如土色。
不只是泉樱与妮儿,这场震动同时也闹醒了香格里拉民众的好梦,不少人或是从窗口,或是直接走到街上,往外探看,然后指着所看到的东西,狂呼大叫。
「这、这是什么?」
「恶魔啊!有恶魔啊~~」
用「恶魔」两字来形容,实在是稍嫌侮辱了些,但却也很难想出更好的形容词。
在朗月清辉之下,银白色的月光遍洒漫空,两个比任何楼房更高的百尺巨物,几乎是参天般地耸立,而眼尖的人则是看出在这两个巨物顶上,有两个人负手对峙,紧绷气势一触即发。
能够立足于百尺高的耸立巨物上,与强敌对峙,这确实是充满高手气派,不过当人们再看清楚,便发现那两个巨物都是活物:一头百尺长的巨硕娱蚣,张牙舞爪,掀动百足;一头有着爬虫类手足的雄伟蟑螂,长长的触须来回摇摆,眼中发出血红光芒;两头巨兽不住在空中摆动摇晃,似乎随时都会扑上去,撕咬着面前的敌人。
当人们确认了眼前巨兽的型态,连串惨叫就在香格里拉各处掀起,无论是民宅,或是临时搭建的市长官邸,都有或大或小的惨嚎,全然没理性地响起。
靠得最近的妮儿与泉樱首当其冲,无论是眼前所见的景象、鼻中所嗅的腥味,都提醒着她们那晚发生在香格里拉地下的恶梦,而且这次还更变本加厉,除了大蟑螂,又多出一条大娱蚣,仿佛想要测试自己理智极限一样,在那里摇来摇去。
泉樱不是个胆怯的女人,不过此刻却由于天性,一张美丽脸庞几乎没了血色,旁边的妮儿更糟糕,手指着前方的巨型蟑螂,不停地颤抖,口中呢喃一些自己也听不懂的字句,险些就要口喷白沫了。
「这是什么?魔族攻打人间了吗?太快了吧!」
「妖、妖怪大决战啊!」
因为情势太过怪异,众人一时间都忽略了踩踏在巨兽顶上的两人。不过多尔衮和源五郎却都没忘记,甚至可以说,他们「清醒」了过来。
之前怒气勃发,战得太过激烈,一时间眼中只有对方,精神全集中在拳来指往上,直至破地而出,这才稍稍回气,成为对峙状态,然后惊觉自己的所在。
多尔衮与源五郎都一言不发,目光死盯着对方,注意着对方的每一处破绽,不过心神却都分了三成,在注意底下的动静,尤其是源五郎,在惊觉到自己是以何等怪异姿态出现于人前后,他脑中只想着一件事:如何尽快甩脱多尔衮,躲回地底去。
一心同理,多尔衮自然不喜欢成为众人眼前的小丑,但只要想到顶多杀光香格里拉的人灭口,此刻的丑态就没什么大不了,而当他略微注意下方的动静,确认石崇与鸠摩狮是否来到附近掠阵时,他发现了正栖息在百尺外阁楼屋檐的一道黑影,还有下方的两名女子。
(唔,那个女人是……)意外在此见到目标人物,多尔衮身形一闪,从蜈蚣顶上飞扑直下,红袍翻飞,眨眼间便已迫近至泉樱两女的身前。
察觉到敌人攻击,泉樱自然不会束手待毙,正要出手防御,却被急欲一试自己力量增进多少的妮儿抢先,一掌推在她肩头,自己则像是羽箭般飞射出去,拦截多尔衮。
不欲一出手就将这少女伤了,多尔衮收起烈焰火劲,只是以纯力量斩出手刀,劈向妮儿。
真气一提,妮儿感受着体内所充塞的强大力量,内力几乎是飞跃式地行遍全身,像是没止境地提升。这股力量所带来的信心,妮儿夷然不惧,举臂便架,硬碰硬地对撞多尔衮的手刀。
一声巨响,妮儿被多尔衮的巨力压得稍稍屈膝,但却毫发无伤地接下了多尔衮一击。这个战果所带来的讶异,同时出现在双方眼中,妮儿满意于自己的力量进展,多尔衮却惊愕于石崇的情报果真不假,这个本来只算强天位下段级数的少女,不知得了什么异遇,力量一夕之间激增,竟只稍逊自己一筹。
两股过于强大的力量对撞,气流刮面如刀,双方一时僵持不下,而那道潜藏在百尺外屋檐的黑影,一面注意着这一幕,一面屈伸着他锋锐的指爪,在那令人不安的怪笑声中,做着没人能理解的低语。
「漂亮的力量运用,再来……左侧踢,然后头锤……」
正与妮儿比拚内力的多尔衮,并不急于增力压倒这丫头,而是思索着几个问题。
(连石崇也想不出究竟……天魔功诚然是旷世绝学,成就不可限量,但即使是铁木真那样的武学天才,也不可能一夕间激增若此……除非有外力影响,可是以天魔功的霸杀,其他的武学不能与之并存……)广博的知识与经验,多尔衮找出了之前石崇猜想不出的答案,并且为着这个答案深深颤栗与兴奋。
「……天武圣功?是谁做了这种事……」
多尔衮犹自惊喜,就听旁边的泉樱也喊了一句:「妮儿,小心,别忘记海师兄曾经嘱咐过,要你……」
一句话未说完,妮儿已经发动了抢攻。
力量仍在体内沸腾,仿佛没有限度一样,只要丹田真气一提,全身就充满着无穷无尽的力量,无休无止,不吐不快,虽然之前海稼轩曾经叮咛过,遇上敌人时,只许用其他心法应战,不可使用天魔功,但是碰上了强敌,如果不拿出真本事,怎么测试得出力量有多少长进?
单纯力量比拚,已经尝试过了,接下来就该进行实战。妮儿双臂招架住多尔衮的手刀,难以撤守,便闪电飞起左腿,侧踢敌人腰腹,多尔衮凛于腿上附着的内劲,扬臂一挡,手刀攻势出现破绽,妮儿一仰身,跟着就是一记头锤撞过去,把敌人给撞开。
「……左拳……右扫腿……飞空追击……对了,趁着这声势,用天魔爪追击,真是聪明……」
仿佛完全依循着这几句在百尺外所发出的话语,妮儿的攻击一气呵成,在扫腿之后,追击往飞向空中的多尔衮,抢在他前头,一爪**挥击出去。
连续的攻击,多尔衮似乎没有招架之力,只是一直后退,但明眼人都看得出来,他是放弃了攻击的企图,藉由试招来了解妮儿的力量与招数。
妮儿知道这些,却不在意这些,只是尽情发泄着体内充塞的能量。在连续几回合的交手后,她有些知道海稼轩的顾虑是什么了,强大的力量像是失控了一样,源源不绝地从体内涌出,流到指尖与身体的每一处,好像如果没有立刻挥使出去,就会迸裂身体。
而将这些力量使用在实战上,就是绝对的强。就连多尔衮也无法否认,这不正常的力量确实异常强大,特别是当妮儿挥出一拳,将烈焰刀劲轻易击成粉碎飞散,一再为之惊愕的多尔衮,认真地考虑是否该反守为攻。
在他看来,这名少女的强大,不单单在于力量,而是力量的增幅,几乎是每一刻都在不停地增强,每一击都比上一击更为沉重,这样子的战斗方式,即使一开始实力相当,也会在战斗中被她超越过去,只是……这样的异常强大能维持多久呢?
(好痛快,怎么以前从来没有那么享受过?这就是战斗的感觉吗?)对于自己的异常力量,妮儿心中不是没有恐惧,但昂扬的情绪却更在恐惧之上。
拳头快速从眼前擦过,吹动发丝的感觉、像是要斩开身体的猛烈罡风,在险险避过的那一瞬间,所激起的颤栗、手刀砍斩在敌人的坚硬身躯上,体验到的触感、风声、火烧声、血在体内流动的声音、振奋的心跳声……
六识感官比平时灵敏千倍,任何一点变化,都会造成强烈刺激,令得情绪无比亢奋飞扬,每一下出拳、侧身、飞翔、踢腿,都像是聚集了生命精华的高峰,让妮儿难以自制,甚至渐渐忘掉正在与强敌作战,只是专注于自己的每一下动作。
高度的精神集中,妮儿并没有发现,除了力量,自己的速度也是一再提升。
像是一抹惊然乍现的疾电,又仿佛回旋于空中的翔燕,妮儿的身影忽焉在前,瞬息在后,配合着强猛力量出击,令得多尔衮无坚不摧的烈焰刀相形见绌。
「真是恐怖,不靠九曜极速,居然能够发挥这种速度,而且力量还不减反增……」
在地面上观战,泉樱感到自己完全没有介入余地。一般的常理,速度一快,出手时蓄力时间不够,力量就会减低,但妮儿却似乎不受这个限制,速度连续增快,攻击力道却越来越重。
之前靠着海稼轩的指导与自我苦练,泉樱自觉力量颇有长进,可是现在和妮儿飞跃式的突进相比,她不能不慨叹自己的进展奇差。话虽如此,但泉樱却不觉得羡慕或是忌妒,反而感到担忧。
这样子异常的强大力量,在常理上一定伴随着高风险而来,妮儿就等若踩在一条悬在高空的钢索上,只要一脚踏空,随时都可能会粉身碎骨。假如这种情形真的出现,泉樱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向丈夫兰斯洛交代。
怀着这种担心,泉樱瞥向源五郎。尽管妮儿好像没有发现他,不过自始至终,他都站在那头巨型蟑怪的顶端,以沉思的眼光打量着妮儿,进行思考,片刻之后,他抬起头,把目光投向天空。
泉樱跟着源五郎的动作,抬头望天,除了一泓冰清银月,就只有乌云缓缓移动。
「……桀桀……右腕擒拿……旋转飞行……是了,用你的天魔爪去品尝敌人鲜血吧……」
就如同这声妖异之音的宣告,妮儿的攻击越来越快,像是一道不着痕迹的清烟,绕着多尔衮周身打转,烈焰刀的威力虽强,却根本带不到她一片衣袂,尽管是这样的近距离,妮儿总能在烈焰刀及身的前一刻逃逸开去,趁机反击。
不用多少时间,多尔衮的身上就出现血痕,确实地被伤到。受伤的野兽,本该加倍地凶暴狂愤,但多尔衮却不惊不怒,只是以一种令人心悸的冷静,一面专注于防守,一面注意天上那片逐渐朝明月移动的黑云。
把全副精神放在攻击的妮儿,当然不会注意到这些,她只是为着战果的丰硕而喜悦,并且……虽然不太想承认,但在攻击撕杀敌人的时候,偶尔确实有一种奇异的满足感,仿佛电流般贯串全身,令情绪加倍高昂。
承着狂吹的夜风,妮儿将功力再次催运提升,跟着,以一个她也不明白自己为何会使出的手势,双臂一错,仿佛羽箭似的飙射向多尔衮,做着最后的强猛一击。
「……天崩之后,是血魔龙的雏形?真是可怕的资质……爱死你了……」
不知是否由于发言者的个性问题,「死」这个字的发音,明显比「爱」要长,然而,说这句话的语气,除了赞叹之外,也多了一丝惋惜的意味。
正当妮儿要以全力攻向多尔衮,天上的乌云终于遮蔽了明月,在这极短暂的时间,约莫是百分之一秒内,妮儿突然觉得气息一窒,仿佛像是走钢索一脚踩空的感觉,攻击的气势与力量也随之一顿。
时间真的很短暂,而且妮儿隐约有个感觉,就是倘使自己不是把力量催运到极限,全力攻击,这个问题绝不会出现。但这稍纵即逝的小破绽,对于正绞紧每一分神经,以天心意识注意敌人动作的多尔衮,却已经非常足够。
为了把握时间集中力量,多尔衮没有使用烈焰刀,只是将力量集中在拳头,发出平实无奇的一记重拳,迎着扑击过来的妮儿,重轰过去。
迅速回气的妮儿想要防御,却仍是晚了一步,只觉得强猛劲风压得头痛欲裂,跟着眼前一黑,强大力量重重轰在面门,就这么被当场打晕过去,不醒人事。
一拳就把战局逆转,多尔衮自是乘胜追击。妮儿中拳时的护身力量之强,还在他先前估计之上,这一拳并无法对她造成多大伤害,只是单纯晕去而已,但她此时防御尽失,全然没有自护能力,只需随意再补上一拳,立刻便能取她性命。
「哼!」
这一拳没有能够挥出去,因为一道冷电似的快疾身影,眨眼间傲立在多尔衮之前,一手以柔劲将妮儿轻送给地上的泉樱,一手举臂挡架,硬碰硬地拦截住多尔衮的重击。
「比力量我自认不如,可是要比速度,我对九曜极速很有自信的。」
能够抢先拦截的,当然是源五郎。早已紧绷神经注意着战局的突变,一有不对,他立刻用九曜极速闪电救援,在实际伤害造成之前,顺利地挡住多尔衮。
「怎样?要再战吗?妖怪大对决很不好看啊!」
「继承卡达尔的小子,在下次碰着之前,你就尝试化解天武圣功与天魔功的冲突变化吧!幸运不会有第二次的……」
假如是平时的多尔衮,即使没有源五郎这番嘲讽,也一定会悍然再战下去,不过这次却有些例外,多尔衮撂下这句话后,立即收劲,急速飘身后退,一袭红影顷刻间便消失在月光之下。
令多尔衮收敛霸道作风的理由,并非单是因为源五郎。就在月光骤暗,多尔衮挥拳击向妮儿时,除了源五郎飞身救援,百尺外屋檐暗角里,一道黑影如妖如魔,像枚浑沌火弩似的朝这边轰射过来,速度上较诸源五郎稍有不及,但一路吹翻屋墙、撕裂地面的无匹威势却远有过之。
因为顾虑同时被两大高手夹击,而自身在经历连场激斗后,也已经出现疲态,多尔衮决定退避,不在这时候多做冲突。
当多尔衮飘身退走,那道朝这方向轰射而来的黑影,就像是突然撞进了某个异空间,一下子消失得无影无踪,只剩下后头一长串的破坏轨迹,告知人们他曾经来过。
战斗已经结束,源五郎瞥向那一片破坏的痕迹。他知道那道黑影是谁,知道这位王子殿下为何而来,也知道这名魔族中的魔族为何退走。
「唉,真是麻烦啊!有个漂亮的交往对象,如果不盯紧一点,很容易就出现竞争对手了呢!」
这么感叹着,当泉樱以放心的表情,说出妮儿只是晕去,并无大碍,稍后便会醒来,源五郎微笑着点头,以有些迟疑的态度,瞥向地面上的那个大洞。
两头巨兽已经消失。在失去驾驭者的控制后,两头本就不应离开地宫的巨兽,依循着自我本能,重新又回到了地下。
虽然势必会造成骚动,但巨兽的问题仍算好摆平,不过,还待在下头的人呢?
那个应该被困在地宫里的雪特人,还有不知是否已经离开地下的少女,这些该怎么处理呢?
短暂思考了一下,源五郎决定先不把这些事告知泉樱,免得增添无谓的困扰。
「嗯,我知道了,我们先回去吧!」
拳击的伤害不大,不过由于激斗中的体力耗损,妮儿清醒过来是在一个时辰以后的事。
睁开眼睛,发现自己正躺在驿馆的房间里,熟悉的天花板,几乎让妮儿以为自己只是熟睡了一场。
接着,昏倒之前的记忆,慢慢重回脑里,她记起了自己的战斗,与多尔衮打得无比激烈,但最后却可耻地被敌人一拳打昏。
「可惜,真是可惜……」
紧紧握起拳头,妮儿不是不晓得自己赢得侥幸,但多尔衮在守势下仍受了伤,这也是事实,假如自己能够再多撑一刻,那么是否就有可能击倒这名超级强敌呢?
「大概还是不可能吧!太自大了……」
平日所受的扎实训练与教导,让妮儿不至于得意忘形,自我膨胀,而紧接着,她想起作战时候,好像看见了源五郎。
「小五?他终于来了吗?」
见不到面的时候,并不会特别想念,只是偶尔闲下来,想到他的声音与形象,莫名地恼火起来,气他这时候不在身边,暗暗发誓回去之后要痛扁他一顿出气而已;可是,一旦知道他已经来了,妮儿也说不出为什么,自己忽然就变得迫不及待,非常地想要见到他。
也不管脑袋还有一点晕眩,妮儿匆匆翻身下床,开门跑出去,找寻着那个熟悉的身影。
「小五!小五你在哪里?快点滚出来,你这个死男人,不声不响地就来了,你跑到哪里去了?小五~~」
在驿馆内的走廊楼阁中奔跑,清脆的呼唤声,响彻驿馆内的每一处地方,少女轻盈曼妙的身影,虽然充满活力之美,却不经意地流露着一丝急惶。
想要见他,不知道为什么,打从心里想要见他,只想要立刻见到他!
像是一个走失的孩子,妮儿漫无方向地跑着。空气中仿佛有着源五郎的味道,但天心意识却找不到他的所在,只能胡乱寻找着,难道自己的记忆真是作梦,小五没有来这里吗?
担心见不到面的失落与害怕,渐渐变成了一种焦急的压力,妮儿摇摇头,略为镇定,这才想起来,随手拉起一个刚才被撞倒的杂役,问出究竟,就笔直跑向后花园的凉亭。
「小五!」
把门一推开,熟悉的俊逸身影一如往昔,站在凉亭里,简单的布袍,长发捆放在脑后,温雅的微笑,俊美得让人舍不得移开目光,为什么以前从来不会觉得,这男人生得这么好看?
「啊,妮儿小姐,怎么不再多睡一会儿呢?这会儿天才刚亮啊!」
优雅好听的声音,载着满溢的关怀,传入耳里,妮儿发现自己脸红了。
「妮儿小姐的脸有些红,怎么了?没睡好吗?」
斯文的声音,却让妮儿娇俏的脸蛋更红,回答不出话来。
真可恶,为什么这么久不见,他还可以这么风度翩翩,而自己却表现得像个小女孩一样,丢脸到家了。
不行,自己不可以这样给人看笑话,还是应该收起笑脸,先把他扁上一顿出气,这样子才划算。
「喂,你这个死男人,我刚才叫你你是没听……」
扳着面孔,双手叉腰,妮儿怒气冲冲地向源五郎冲去,但就在她预备发作之前,源五郎俊美的面孔忽然发生变化。
唇边出现了一只手,掐住了脸颊,然后使劲地往外拉,把原本的笑容变成了一个滑稽鬼脸,而一个童音也同时响起。
「你们这两个奸夫yin妇,看够了没有?不管别人会恶心的吗?」
面对海稼轩的破坏,还有身前笑得前仰后翻的妮儿,源五郎咧着嘴,无奈地苦笑道:「好久不见了,妮儿小姐。」
第七章。故旧重逢
艾尔铁诺历五六八年十一月香格里拉市长官邸(临时)「其实我不得不说一声感谢,如果刚才那场骚动是发生在这里,那一天之内连换两次临时府第,我会很伤脑筋的……」
带着几分懊恼的苦笑,石崇在临时官邸里与多尔衮会谈。这不是预定中的会面,至少……彼此身上的疲惫不在预定之内。
多尔衮的情形比较好,身上虽然有血污与伤痕,但那都是皮肉之伤。妮儿的攻击诚然凌厉,但在刻意防守下,并没有办法伤到多尔衮的钢铁**。
石崇的状况就糟得多,毕竟连日来的几桩骚动事件,他都是牵涉其中的主角,自从被那来历不明的阿里巴巴古得三世击伤后,就没有能够好好调养,反而因为连续的事件弄得伤势加剧,现在一面与多尔衮苦笑说话,一面嘴角还冒出血丝。
看到石崇这么一副狼狈模样,多尔衮也不是不理解,为何石崇会做出这样的感谢。
「你的魔鹫法师呢?」
「伤势严重,已经立刻觅地疗伤去了,不然以他现在的状况,要是被敌人的高手碰上,我怕他随时会被敌人干掉。」
石崇苦笑道:「本来是因为香格里拉战情紧张,好不容易才决心把他传召出来,没想到还未正式出手,就被伤成这样,看来隐藏战力这种东西,如果藏得过久,确实会贬值的。」
「不站在实战的第一线,缺少生死之际的锻炼,能有什么实际修为?鸠摩狮的败阵,是意料中事。」
一直以来,在外界的认知中,石崇一方的实力就是个谜团,下管是哪方势力都弄不清楚,与多尔衮的结盟、与周公瑾的联手,每一件事都发生得如此突然,各方势力无不愕然,到底石字世家除了石崇本人,还有多少隐藏实力未曾展现?
作为石崇的盟友,多尔衮所知自是远较他人为多。在与周公瑾的联盟关系渐渐破裂后,已经没有其他人可以利用的石崇,不得不动用真正属于自身的高手与部属,鸠摩狮就是一着不应轻易出现的底牌,却不料惨败得如此之快,而目前香格里拉的局势并不乐观,石崇一人独力难支,如此一来,势必得让其余后着提前浮现了。
「鸣雷纯叛变,鸠摩狮重伤,可动用的还有两人,再加上多尔衮兄与我,应该能镇住场面。」
「鸣雷纯是否当真叛变,不是由你说了算,如果她真的有什么问题,我自然会清理门户,不用你来暗示些什么,而我今天来见你,也不是来听你报告的。」
「是的,以多尔衮兄的眼力,应该已经认了出来,那个小女娃儿是否真的是……」
「相貌与我记忆中的有些不同,但气息与感觉应该没有错,若非如此,奇雷斯那厮怎会像头发情的公狗一样,追着她不放?」
「那也说得是,我正奇怪以那厮的辣手,这丫头怎会活到现在?可是她最近几次战斗中展现的力量,委实非同小可,是否因为天魔变带给她这样的力量?多尔衮兄可曾探出个究竟?」
「天魔变是有影响的,虽然不知道她是怎么进入天魔变,但她身上确实有天魔变的痕迹。不过,她现在的力量,主要是来自天武圣功的影响。」
「天武圣功?」
石崇露出疑惑的表情,以他的见识之博,自然知道位列昆仑世界的三大盖世绝学:《天魔功》、《皇极惊世典》,还有号称天下武学总纲的《天武圣功》。
但除了天魔功,其余两种在风之大陆上向来未有流传,怎么会突然出现在那丫头的身上?
「那自然是有人下的功夫了。」
多尔衮冷哼一声,本来刚毅沉稳的表情,忽然变得有些感叹,慢慢道:「事情要从当年九州大战结束,胤禛退回魔界后说起,那是三贤者搞出来的问题……」
除了三贤者之外,风之大陆上应该没有别人知晓此事了,但多尔衮却拥有皇太极大部分的记忆,因此知道此事的始末。
当年九州大战结束,魔族虽然撤离人间,让饱受蹂躏的人间界得到惨胜,但三贤者却料定,魔族日后必将卷土重来,而依照武学进境来估计,届时已为大魔神王的胤禛将无人能敌,为了不让人间界沦亡于魔族手中,三贤者共同拟定了几个策略。
「其中之一,就是三贤者的密约。这是由皇太极老头所提议的,他认为长治久安的和平,只会带来**与堕落,唯有乱世才能出强人。为了在魔族重临时,有新一代的强者能够与之对抗,所以每隔数百年,三贤者各自选出代表,让风之大陆动乱起来,自然地培养出人才……嘿,可笑。」
「虽然可笑,不过听来却甚合多尔衮兄的脾胃,而照这样说来,雷因斯的猴子国王,就是这个密约下选出来的代表了吧?」
「唔,另一个策略,是由当时的陆老儿提出。他认为魔界皇族之所以强大,是因为有天魔功这样的顶尖绝学,凌驾风之大陆的武学水平,所以为了对抗天魔功,就必须找寻与之比肩,甚至更强大的神功。」
「有道理,天魔功的强大,确实不是白鹿洞的微末伎俩能够相提并论。所以,三贤者做了什么针对措施?」
趁着魔族甫退离人间的真空期,三贤者连袂出海,至海外求取神功绝学,用以对抗天魔功。而首要的目标,就是与天魔功并列的两门神功。
《皇极惊世典》是炎之大陆的帝王神功,历来只传于正统帝皇,用以扫荡群邪、统一王权。但是当三贤者历经跋涉,抵达炎之大陆,却得知皇极惊世神功早已失传,炎之大陆亦已数千年之久,不再有广得人心的正统王者。
失败的第一步,并没有停止三贤者的寻访。在经过数个月的探访找寻后,三贤者来到了炎之大陆的信仰中心——绯樱神宫,并由该处的宫主与长老指引,得到了天武圣功的下落。
「炎之大陆的人这么慷慨?我还以为四块大陆之间是彼此不相干扰的,他们为什么愿意帮助三贤者?因为彼此同属于正义的一方吗?」
「不,他们只是把一切都交给天意,因为天武圣功并不是一个如你我想像的简单东西,修习者永远只能练到最近似于天武圣功的东西,无法练成真正的神功。」
石崇听得茫然不解,即使以他的见识,也想像不出这是怎样一回事,当下不再多言,只是听多尔衮讲述那一段回忆。
「依照神官们的指引,三贤者长途跋涉,来到了冰之大陆上一处终年冰雪封山的古城,闯过几道防御机关后,终于见到了天武圣功的秘笈……」
多尔衮的冷笑其来有自,记忆中的画面,让他得知三贤者在亲眼目睹「秘笈」
的那一刻,是何等的震惊,又觉得何等的荒唐。
所谓的秘笈,并不是一本书,而是一块数人高的平滑透明石壁。一开始,三人都以为那是水晶之壁,神功口诀就刻在石壁之上,但稍后他们却发现石壁之上平滑如镜,一无所有,而一种近似晕眩的心灵感应,开始在脑中回旋鸣动,他们才想起了一个古老传说中的神物。
「秘笈不是书,也不记载于任何物件上,而是一块巨大的希鲁哈斯之眼。」
「这怎么可能?」
骤闻神物之名,石崇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惊得站立起来。
希鲁哈斯之眼,翻成普通语,就是「神秘之锁钥」,无论是在哪一个神话传说中,都是被归类于最高等的圣物。传说是神话时代,太古诸神联合以神力所创,后传至精灵王,再传于命运三女神,后随神话时代的终结,而不知所踪。
根据古老文献记载,它的作用,是能够打开生物的灵智,启动潜能,只要生物具有某种程度的潜能,它便能将之开启,突破原本界限,开出一片开阔天地。
它虽不能令人突然暴增功力,但对于真正的绝顶高手而言,这样宝物的意义,几乎是无可取代的宝贵,当自身功力与见识陷入瓶颈,这是他们得到突破的唯一途径。
假若这就是天武圣功的真面目,那么它被称为天下武学总纲的理由,也就可以理解了。在炎之大陆的传说里,圣贤王凭之创出「圣心剑法」,龙冥王凭之创出「啸天心诀」,轩辕皇帝在观视三昼夜之后,悟出了《皇极惊世典》,甚至有人怀疑,历代魔族王室,之所以能如此之强大,乃是从希鲁哈斯之眼获益良多,环顾传说,几乎所有的绝顶神功,都与之有所牵涉。
「不过,那些神功威力虽强,但却不是真正的天武圣功,只不过是由希鲁哈斯之眼启发的片段画面,加上每一名潜思者的创意,捕捉出来的神功影子。三贤者远道而去,自然不甘只是捕捉个残影,但他们三人的资质,却又没有一个能够尽窥神功真貌,最后是由卡达尔这个小子想出了主意。」
多尔衮道:「根据那古城里留下的资料手稿,他让三贤者从希鲁哈斯之眼中吸取能量,把天武圣功一分为三,每个人各自修炼一部份。修炼的那个部分,对本身力量有辅助效果,但是上阵对敌却是全然无用,唯有当三者合一,才能在实战上发挥强大威力。」
所以依照计划,当三贤者各自将本身那部分的力量修炼完成,汇集于一人身上,就能够诞生出足以对抗天魔功的强大战力。然而,世事变化更超越想像之上,在九州大战结束时,三贤者就隐然有不睦的迹象,察觉到这点的卡达尔,策划用这形势修炼天武圣功,当中也存着共同修行、维系兄弟情感不致破裂的想法。
然而事与愿违。建筑在薄弱的互信基础上,共同修炼天武圣功一事,只是替三人造成了更大的摩擦与不快,短短数个月的时间,当三贤者重返风之大陆,曾经在九州大战中并肩出生入死的三名义兄弟,便因为各自的情仇、理念与道义,闹至不可开交,最后大打出手,反目成仇,而合作练武一事,自然也就不了了之。
「人类确实是很有趣的生物,虽然有着那么坚定的理想,不过最后还是因为各自的私利而分裂,千百年来反覆上演功亏一篑的闹剧。」
石崇笑道:「但那个丫头的体内为何有天武圣功?是什么人传给她的?」
「哼!那当然是三贤者留下的尾巴了。」
虽然反目成仇,但天武圣功本身就是个极大的诱因,皇太极、陆游、卡达尔不可能放弃修炼,即使身殁,也会把本身所修炼的部分,转输给传人,继续流传下去,为风之大陆日后对抗魔族留下希望。
「皇太极修炼的部分,为我所得;当年卡达尔被我狙杀于日本,他的那部分我本以为就此失落,但今日交手,我发现那部分存在于天野源五郎的身上;至于陆老儿的那部分,我曾在中都特别观察过周公瑾,不过他身上并没有天武圣功的气息……」
「可是那丫头的身上却有天武圣功,假如说天武圣功的传承是与三贤者有关,那个丫头身上的天武圣功,就是由陆游那边得来了?」
问题是,这怎么可能?那丫头并不是白鹿洞子弟,陆游没有理由把这么重要的神功,不传给自己的七大弟子,却传给一个外人,这点别说石崇听来匪夷所思,就连多尔衮自己也说得有点奇怪。
「原来是这样子,不过,多尔衮兄似乎有些言有未尽之处?」
归纳刚才所听到的东西,石崇也发现到,假使说天武圣功被分成三部分后,是以一种可以传输转移的能量存在,那么拥有其中三分之一的多尔衮,当然可以将剩下两部分据为已有,成就神功。
「不错,当年三贤者分别突破小天位,其中颇有借助天武圣功之处,如果能够三者合一……」
或许就是一条突破强天位的捷径,更有甚者,以天武圣功在传说中的威名,就算再更上一层楼,也不是什么不可能的事。
石崇暗自揣测,如果真让这个桀傲不逊、以武为痴的男人,修炼到如此神功,对自己来说,那仍是弊多于利,因为本来就没什么互信基础的利益合作,将因为其中一方的过于膨胀,而导致崩溃。
但与其让事情演变成这样,自己是不是也可以尝试,由己方来夺取神功呢?
从片刻的沉思中醒来,石崇迎向多尔衮带有嘲讽的冷笑眼神,那恍若岩盘似的沉稳嗓音,发出豪爽的大笑。
「你大可放心,多尔衮行事一向独来独往,亲力亲为,不会要你给我协助的,毕竟,要是我修成神功,你这盟友想必……很不安吧!」
在多尔衮的大笑声中,石崇的表情显得很不真实,他们双方都没有忘记,缺乏互信基础的合作关系,在面临利益关头时,会是何等的薄弱……
「……通天炮发射的时候,你知道我们有多危险吗?那条光柱好粗好长,比十个小五你还要粗……」
「……那个雪特浑蛋真是不要脸,见色忘义,早知道以前和花家军队作战的时候,我就不救他,让他被那些杂碎千刀万剐,今天也就不会……」
「……最可恶的就是那个铁面人妖,小五你知道吗?他说我是为了私欲窃国的盗贼,不但侮辱哥哥,还说弟兄们的殉难都是报应……」
「……还有这个,然后还有那个……,因为这样……,所以最后就都变成…
…小五你有没有在听?小五小五小五……」
久别之后的重逢,妮儿把分别以来这段时间所经历的种种,迫不及待地全部向这个男人倾诉。
源五郎始终保持微笑,默默地听着,适时地「嗯」上一两句,当妮儿说得口干,就把倒满温茶的杯子递过去,让她畅饮后继续说话。
并不需要出言附和些什么,少女只是需要一个听她说话的对象,这点源五郎很清楚。尽管个性活泼乐观,但妮儿小姐其实没有什么能说知心话的好友,最近这阵子颠沛流离的冒险,各种情义面的冲击,心里累积的压力一定不少,也真是苦了她了。
也因为这样,所以不管妮儿说得有多激动,一下重拍桌子,一下又哭又笑,源五郎始终是那么一副云淡风轻的微笑表情,尽管他心里也随着妮儿的话语而激烈波动,但他知道,这样的表情,是对妮儿最佳的安慰药剂。
不过这种情形,看在旁观的海稼轩眼中,就很可笑。这一对无聊的痴男怨女,在这边言不及义,明明三言两语可以报告完的事,要又哭又笑地说上个把时辰,真是浪费生命。
有得选择的话,海稼轩当然不想听这些东西,事实上,妮儿一开始说话的时候,他就想要离开回避,可是才一起身,刚刚开口要告辞,腰间就中指,被旁边那个一脸无辜表情的源五郎无耻暗算,然后就像一个大嘴僵尸一样,直挺挺地站在这边个把时辰,连听到里面泉樱在喊吃饭都不能进去。
这是一个道德沦丧、弱肉强食的时代,身上没有武功,不能自保的下场,就是这样子任人宰割。
「……原来如此,妮儿小姐这些日子吃了不少苦呢!没有能够在你身旁帮到你,真是很对不起,嗯,你辛苦了。」
在聆听完一切之后,轻轻地说上一句「你辛苦了」,对妮儿来说,好像所有的险难都有了意义,她本来想要像以前那样,重重拍这个哥儿们的肩膀,然后嘲笑他别装模作样,但看着他的俊俏面孔,自己脸上却不知为何红了起来,结果她只能举起茶杯,藉着喝茶的动作,把表情给藏住。
(奇怪,我真的把什么都说了吗?好像还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情忘了说,到底是什么……)心情七上八下,妮儿脑中难免胡思乱想,正自分神,源五郎已经悄悄出指,解开旁边已呆站个把时辰的友人。
被迫站了那么久,两条腿都酸麻难当,海稼轩吸了一口气,正要说话,旁边的妮儿突然重重一下放下茶杯,很狐疑地望向面前的两名男性。
「喂,小五,这个讨人厌的臭小鬼说以前认识你,还说你们是同穿一条裤子的好朋友,真的吗?」
刚才妮儿忙着说话,一直忘记询问这个大疑团,但是看这两人很熟稔的模样,这个答案应该是肯定的。
「嗯……是啊,我们两个……确实很熟,算是旧识。」
源五郎略为有些怪异的表情,并没有能够瞒过妮儿,她的第二个问题也连珠而来。
「这小鬼那时候还说过,你们两个是同乡,有没有这回事?」
源五郎闻言表情更怪,但没等他开口,抢着报一箭之仇的海稼轩,便拉着他的白皙脸颊往外扯,冷笑似的说道:「怎么样?老乡,你该不会翻脸不认人吧?」
「嗯……是啊……额们两格的确是来自同一个地荒……」
脸颊被扯,源五郎说话声音有些漏风,发音不正,不过报仇得逞的海稼轩才笑出来,妮儿就**一拍桌子,指着他鼻子道:「这么说来……我早就怀疑了,原来你这小鬼也是日本鬼子!」
莫名其妙被指着鼻子骂,海稼轩气往上冲,反唇相讥:「彼其娘之,谁是日本鬼子,你这个山本五十六才是真的女倭……」
「哎呀,老乡,你是不是忘记什么东西了?」
「女倭贼」一词刚要说出口,腰间突然剧痛,但这次不是点**,而是那个依旧一脸无辜表情的源五郎,两根指头捏掐在他腰间,**拧转,提醒他不要说出自打嘴巴的话。
「好,我的确是日本鬼子,不过那又怎么样?你对异民族有歧视吗?」
不知该说是老好巨猾,亦或是从善如流,海稼轩斩钉截铁地回答妮儿问题,同时为了还以颜色,掐在源五郎面颊上的手,急遽增加了力道。
仿佛是互相咬着对方尾巴的两头蛇,一个在桌面上掐得越凶,一个在桌面下就捏得越**,僵持片刻后,双方额上都冒起冷汗,脸色渐渐变得苍白,嘴角的那抹微笑,已经越来越像是狞笑。
这场诡异的耐力大赛,比拚到最后,究竟谁是赢家,这是一件相当耐人寻味的事。不过自古以来,鹬蚌相争这种事,总是一旁的渔夫得利,他们完全没有发现到,在他们把注意力放在彼此身上的时候,妮儿的脸色变得极度难看。
「你们……你们这两个不要脸的屁精!」
少女爆发着狂怒,招牌式的迁怒动作,她随手拎起旁边两个沉重的石凳,就往对峙中的两人砸去。
「砰」、「砰」两声闷响,手还使劲抓在对方身上的两人,猝不及防,吃了这一记重击,被打倒在地,头晕脑胀,还没来得及作反应,愤怒的少女掀翻了石桌,将他们两人一起埋在下头。
「你们这两个屁精,堂堂男子汉什么东西不好做,居然去做那种出卖身体灵魂的工作,太肮脏下流了,什么幻雾非真居嘛!我这辈子最讨厌的就是男人化妆,穿那种恶心的衣服,你们居然还穿同一条裤子工作,恶心死了,这世上怎么会有你们这么龌龊的……的……混帐东西!」
记起那天在石崇府上拦截到的资料,妮儿越骂越是气急败坏,那箱子资料所记载的,是对源五郎出身资料的调查,其中特别注明的,就是他曾经在日本的幻雾非真居长期工作,并且是里头最当红的艺妓,报告书上说明,怀疑源五郎就是在那时候与卡达尔结识,并且在卡达尔死后,成为星贤者的武技传人。
这些妮儿可不管,她只知道自己一向倚重并信赖的男人,居然有这么糜烂的过去,而现在有一个过去的同乡、同事好友来找他,两个人还你掐我、我掐你,挤眉弄眼,一派亲热的深情模样,看了实在让人气炸了肺,如果再不给他们两个一下当头棒喝,说不定他们就此「误入歧途」了。
妮儿比手画脚,整整快骂了一刻钟之久,最后是气得受不了,转身离去,也直到她离开花园后,翻倒过来的石桌下,才传出两个声音。
「怎么样?这就是妮儿小姐的成名绝技——大石砸死蟹,专门用来克制石家的大地金刚身,很有一套吧?」
「彼你娘之,你的野蛮妞一点都不懂得留手,我算是病人耶,要不是刚刚回复了两成功力,被石凳打了那一下,我已经没命了。」
「她也是看出这点才动手的啊!而且女人都是这样的啦!被气疯了,管你是天王老子还是病人小鬼,都是照发泄不误的。如果想要泡妞的话,就咬牙忍下来,回去自己敷药吧!」
「这么痛苦?我不信。」
「你不信也不成,如果你的观念泡得到马子,那你就不用千里迢迢跑来找我,要我帮你泡妞了。」
「那……那倒也说得是,你对女人从以前就很有办法,是出了名的小白脸。」
「聪明,这就是你要学的第一课,永远都是小白脸才讨女人欢心,黑口黑面是没有女人会要的,尤其是你这样的有道之士。除非你狗运好到像我们家的猴子老大那样,人在家中坐,美女天上来,不然你只好老实一点,学着放软身段吧!」
两人说着,从石桌下头挣扎起身,把石桌与石凳归位,拍拍身上的灰尘,继续谈话。
要谈的东西,不是如何泡妞之类的话题,而是之前被妮儿打断,他们正在商谈的大事。
「你刚刚说,你已经与多尔衮交手了,那条寄生虫把你认出来了吗?」
「我想他多少有点怀疑吧!不过他是一个对自己很有自信的人,不太可能往这边想……事实上,你能够认出我来,这点我实在觉得很讶异。」
「单纯用六识感官,确实很难辨认,但是……或许是因为有同样的经历吧!
我觉得可以在你身上感觉到一种相同的气味。」
「去,还是别用这么暧昧的说法吧!再气味过来气味过去的,妮儿小姐又是两记桌凳砸上来了。」
「谁叫你选一个这么泼辣的妞儿,对了,青楼联盟崩溃,你的出身秘密很难保住,公瑾一定已经查到你的出身资料了。」
海稼轩这样提醒着友人,源五郎耸耸肩,并不怎么在乎的样子,他不是不知道这事的严重性,但这么久以来,多多少少有些准备了。
在确认过这一点之后,海稼轩再次把话题放回妮儿身上,所谈的不只是妮儿,还有如今在妮儿体内的天武圣功。
源五郎的天武圣功,直传袭于星贤者卡达尔,但从枯耳山上相逢开始,源五郎就在为妮儿作着准备,调整她的经脉状况与内息,预备等到调整完成后,就把体内的天武圣功作转移。但准备工作完成时,妮儿却来到香格里拉,意外与海稼轩相遇,而偷鸡不着的海稼轩,在运功确认妮儿体内真气状况时,本身的天武圣功真气起了反应,如江河汇海般转注于妮儿。
本来以海稼轩的立场,怎样都不甘心白白损失这份力量,但源五郎却竭力劝说,希望他就此放弃,把那份力量交给妮儿使用,这点海稼轩自是难以认同,甚至拍桌大骂。
「你脑袋疯了不成?谈情说爱是谈情说爱,不可以和正事混为一谈啊!天武圣功的传承,关系到整个风之大陆的兴亡,这丫头怎么说都是……哼,总之我不能把对抗魔族的希望,放在一个随时可能变成敌人的女人身上。」
「谁是敌人、谁是友人,真的要分得那么清楚?真的能分得那么清楚吗?我一直以为你已经学到些东西了,未到真正的战时,谁是敌谁是友都很难说,为什么妮儿小姐就会是敌人?难道你想保证周公瑾那时候会变成战友吗?醒醒吧,吾友,同样的过错,你要重覆到什么时候?」
听了源五郎这样的一席话,海稼轩也不得不退一步思考了。不能集全另外两部分的天武圣功,对自己其实一点用也没有,然而,神功可以不必成就于己,但传承者却必须令自己心服,相处多日观察的结果,妮儿这小丫头不是坏人,然而……」
「武者的强大,不在于武技,是在于强而不倒的心,这丫头的精神状态根本就不合格,像个小姑娘似的,被敌人说个几句就动摇了,天武圣功怎能传承给这种人?」
刚才妮儿与源五郎对话,其中谈到了在耶路撒冷地底废墟时,与周公瑾的对峙与激辩,当时妮儿被说得哑口无言,心志动摇,这点在海稼轩看来,实在是可笑非常,敌人高兴说什么,那是他家的事,直接过去把人砍成两截,岂不是一了百了?世间千万种人,有千万种想法,怎么可能全都顾到?会为了敌人的指责而动摇,这样的武者怎能承担大任?
「是的,你我都知道,周公瑾的话里头其实有着许多破绽,只要强行回辩过去,他的话就不攻自破,但是回答这些话,是只有妮儿小姐才有资格做的事,她的历练确实还不足,心志也还不够坚强,可是这也是我选中她的地方。」
源五郎这样说,海稼轩则是一副「你脑子比周公瑾坏得更厉害」的表情,而源五郎也只有解释自己的想法。
「以一个武者而言,妮儿小姐确实还很不成熟,不过,有着这些迷惑与迟疑的妮儿小姐,远比我们更像是个人,在心灵与思想上,她有我们所欠缺、已经冰冷掉的东西。三贤者对天武圣功的传承者期望些什么?不就是期望她能够从魔族手上守护这个人间吗?」
源五郎续道:「经过这许多年,我领悟到的一个想法,就是拯救人的事,应该由人来做。武者一旦超凡入圣,变成什么非人的贤者与剑圣,就失去了人心,失去人心的东西又怎么能够救人呢?」
这番话缓缓道来,发挥着它的说服力,海稼轩沉默良久,心中反覆挣扎,尽管心中充满着强烈的不舍与不甘,但他却无法否认这些话的真实性。
仰起头来,朗日晴空,白云在天,辽阔的景象,看得令人心头舒畅,像是一把无形的心剑,斩断了许多负面情绪的羁绊。也许,友人并没有说错,该把拯救人世的责任,归还给人,而不是交给一些自以为是的圣者与贤人。
「算了,我放弃了,反正我留着也没什么用,还会被那条寄生虫寻上来找麻烦,就送给那个不成熟的丫头片子吧!」
海稼轩浑不在意地挥挥手,故意说得轻描淡写,可是熟知他性情的源五郎,却知道要他做出这些退让,有多么地不容易。
「谢谢你了,朋友,日后全人类都会感谢你的,我……」
「不要高兴得太早,我有两个条件,你要先答应才成,第一就是先帮我回复成应有样子与武功,整天当个小鬼,真是恶心。」
「我倒不觉得小孩子有什么不好,至少可以名正言顺地与大姊姊洗澡,更何况考虑到阁下泡妞的对象,你用这样子去泡,不是最适合不过了吗?嘿,说说而已,不要插我眼睛……嗯,回复武功倒不是问题,你现在这样,只是失去天武圣功的干扰效果,一个人打坐运气,见效甚缓,有我帮你,几天功夫就能回复了。
第二件事是什么?」
「哼哼,第二件事嘛,就是……」
很阴沉地笑了一会儿,海稼轩突然转过头,掐住源五郎的脖子,**摇晃。
「你这个阴险的小白脸,把你的那一份也早点交出去,只有我一个人损失,太不公平了!」
「咳……咳……我知道……咳……一定会的……快断气了……」
「抱歉,两位,我这边有点事……」
缓步靠近过来的泉樱,对于眼前看到的东西,感到很不可思议。源五郎师兄确实是一个很好相处、很和气的斯文男子,但海稼轩师兄……并没有那么好亲近,自己与他相处以来,虽然感觉得到他对自己的关心与好意,却也更感觉到他那如剑一般的冷淡。这两个人能够处得如此亲昵,还真是满不可思议的。
因为泉樱的来到,源五郎和海稼轩收起了打闹的笑脸,摆出严肃的面孔,藉以挽回一点形象与地位,而泉樱问的问题相当古怪,她问源五郎,目前雷因斯的军政大权,是否由源五郎暂时摄理?
「唉,当然是了,你以为我很愿意吗?那些家伙一个一个都不负责任,如果可能,我也想去闭关修炼,或是去调和天地元气顺便冬眠,至少就不用来香格里拉打生打死的。」
源五郎哀声叹气地说话,但却没有得到身旁友人的同情,反而高声讥讽相向。
「可是你如果再不来,你的野蛮泼辣妞可能就要被别人横刀夺爱,你这小白脸到时便可以弄顶绿帽子来戴了。」
「放你的狗屁,你自己的妞还不是跑了,绿色帽子你自己先戴,唷,忘记了兄台现下人小头小,绿帽子一戴会遮住脑袋,名符其实的缩头王八乌龟!」
一阵恶言相向,跟着又是一阵拳来脚往,泉樱一面哀叹为何共事者全没有一个正经人物,一面问出第二个问题。
「源五郎师兄,以您之见,现在是对艾尔铁诺用兵的好时候吗?」
「对艾尔铁诺用兵?谁?雷因斯吗?在外行人眼中或许是个绝妙时刻吧!不过铁面人妖的通天炮和轨道光炮是个大危机,如果不先解决,岂不是让军队去送死……哎呀!」
「少用你的小人之心去臆度,公瑾那……咳,那家伙,是个很有原则的人,绝不会对平民使用那种武器的。」
「就算是吧!但我们眼下的危机,是在香格里拉,全部人手必须集中在此应变,哪有多余的人力用兵?况且花天邪率军退走,短期内不会有人进攻北门天关,我们又何必多事,另开一条顾不到的战线?」
「源五郎师兄的想法与我相同,可是……青楼联盟那边频频传来报告,雷因斯进攻艾尔铁诺了。」
「什么?」
正在斗殴中的两人,闻言俱是一惊,齐齐把目光望向泉樱,但是震惊之下,一人忘记收手,一人忘记防御,结果就是有人又遭了殃。
「呜……你这个死矮鬼,又插我眼睛……」
如果太在意这些,根本就无法说话了,泉樱心里轻叹一声,继续把话说完:「青楼联盟传来的情报,以五色旗为首,雷因斯大军于日前出北门天关,进攻艾尔铁诺,势如破竹,已经控制了龙腾山脉周边的数个州。我反覆确认过,这情报该是真的。」
「不可能,国王闭关,首席幕僚冬眠,被委托处理军政大权的我在这里,有谁能够发动攻击命令?这个消息应该是误传,是否是敌人刻意放出的风声?」
「我刚开始也这样想,但敌人这样做,于他们有何好处?我想请源五郎师兄回想一下,您是否有将处理大事的权力,委托给什么人?或是当您不在雷因斯的时候,照体制的运作,有什么人能够代替您下命令?」
「照体制上来说,国王不在,两名宰相也不在,应该是没有人能够下军令。
如果遇到疑难大事,白德昭那个老人,会持着能够调度白家子弟的掌门令符,协助稳定局面。」
「令符?那是什么?」泉樱心中一动,连忙追问。在她的直觉里,事情只怕与这枚令符很有关系。
「掌门的印信啊!每个门派都有这种东西吧?白鹿洞没有吗?虽然令符能够调度的范围仅限于白家子弟,但只要在雷因斯,这样就代表一切了。本来我们草夫人在离开前要把东西给我,不过我没有要,省得担下这莫名其妙的责任。」
「那……那枚印符现在在何人手里?」
「目前的当家主在海外,大概是送到恶魔岛去了吧!如果小草小姐嫌麻烦,那么不是藏在某个隐密结界,就是交给够份量的天位武者守护……目前在稷下的天位高手……」
「啊!糟糕,我把她给忘记了。」
惊叫声中,源五郎身上冷汗涔涔而下,一个想法出现在他脑中。也许,自己真的忽略掉一个危险人物了……
第八章。暗战将起
其他国家的军官或许很难想像,但隶属白字世家的雷因斯军人,甚至可以说从数个世代以前,就进行着极其详细的征伐演习,因应空间与时间的变化,不停模拟着应该如何进攻风之大陆的诸国。
雷因斯内战结束,兰斯洛王取得正统王权后,与艾尔铁诺爆发过数次边境战争,进攻艾尔铁诺的可能性相对提高,大量补给品流水般地往北门天关运输过去,早就建立好了随时爆发进攻战争的基础准备,这次用兵命令从象牙白塔一下,驻守在北门天关的军队立刻出动,军行神速,当天就出龙腾山道,攻入艾尔铁诺境内。
与北门天关遥遥相对的,是过去花字世家的领地,但应该负责戍守此地的士兵,早在之前的连串战争中,丧生在敌我双方的攻防下,雷因斯军几乎是进入了完全不设防的土地,在地方百姓与农民的诧异眼光中,长驱直入,顺利占领大片土地。
这个情形确实在雷因斯一众军官的意料中,连续多次的战争,早就大量耗去艾尔铁诺的防卫力量,眼下最强的第二集团军仍在自由都市,尚未归来;原本隶属石崇的第一集团军,正在花天邪的率领下,朝香格里拉行军,预备与石崇会合;真正能够防卫艾尔铁诺的力量,只剩下驻扎在王都附近,听命于皇子旭烈兀本人的第三集团军。
如果一切顺利,雷因斯军甚至可以笔直攻入艾尔铁诺的核心,直到中都附近才与敌人主力遭遇。
从这一点上,现在进攻艾尔铁诺确实是占了便宜,但认真说来,这点便宜与优势,似乎没有好到值得雷因斯打破本身保守立场,主动朝敌国发动战争。特别是这么重要的战争,国王本人不在,最高阶的几名军事指挥者也不在,更是一件十分怪异的事。
虽然说少掉了这几个最高指挥者,一切军事任务全由白家出身的将领来负责,整个作战更是如臂使指,非常顺畅,少掉了被军事白痴下错误命令的阻碍,但最前线的军官们仍是难以理解,为何稷下会挑在此时发出攻击命令?
稷下城中的象牙白塔,自来便是雷因斯的政治中心,连串军政命令都是从这边发出,传达至雷因斯各地,而来自各地的情报也汇集于此处,供决策之人做出判断。
自从兰斯洛王登基以来,首席幕僚苍月草、右大丞相白无忌便是在这里处理政务,不过由于连串事故发生,白无忌遇刺、苍月草告假失踪,象牙白塔内的官员欲忙无从,直到数天之前,一个突来的意外,让象牙白塔忙碌起来,进入一片紧张气氛之中。
「五色旗蓝字部传来捷报,已占领艾尔铁诺兖州首府,正控制周边土地。」
「五色旗青字部与敌人发生遭遇战,歼敌八千,正往西持续前进中。」
「粮草供给无碍,配合太研院的飞行运输部队,最新一批粮草将在三个时辰内运抵最前线,可供给大军十日之用。」
「枪械弹药目前尚算充足,但请求出动魔导师部队,帮助扫荡东北地方的敌军。」
连串情报,透过最先进的传讯手法,或是魔法水镜,或是太古魔道设备,迅速传送回象牙白塔,而这边也同样把各种情报与指令传送出去。
一众出身白字世家的文官武将,忙得不可开交,处理复杂的战争、占领、扫荡、征服事务,尽管忙碌,但动作与秩序上却不见紊乱,毕竟类似的东西,打从出生起,他们已经不知道做过多少次模拟演习了。
只不过这次实在有点特别,因为坐在最高指挥官宝座上的那个女人,非但不姓白,甚至不是人类,是一名黑肤黑发的半精灵异种,全身上下充满着一种女王的气势,纤手轻托着下巴,美丽深邃的黑瞳炯炯有神,沉着地下达各种命令。
两天前,稷下城内的军政官员被紧急集合到象牙白塔,相顾愕然时,她就是这么突如其来地出现,带着她那一群穿戴古怪的部下,手持白字世家的令符,向众人高声说话。
有人认了出来,她是稷下学宫新成立的黑魔导研究院院长——华扁鹄,地位崇高,并且暂代魔导公会主席之职,是一名非同小可的大人物,但是为何掌门令符会到她手里,这点就令众人匪夷所思。
思不出来的问题也就不用思了。当华扁鹊宣布自己是受到国王与现任家主所托,代掌雷因斯国政,同时发出攻击命令,确实有人提出质疑,表示如此大事,之前完全没有听说,怎可凭着掌门令符便仓促实施?
对于这全然合理的质疑,黑魔导研究院的院长大人,只是用那令人心悸的眼光,像是打量着一件残破的死物般,冷冷地瞄了质疑者一眼,就让那人承受不住心理压力,口吐鲜血地倒地晕去。
「所谓的奇兵突出,就是要攻敌不备,这样才能出人意料,如果事先都被你们知道了,那怎么算是奇兵?」
乍听之下似是合理的话,却由于发言者的身分诡异,而分外令人生疑。在场的军政官员不是没想过继续抗争,但他们却发现,一批又一批穿着邪异黑袍的魔导师部队,迅速占领了象牙白塔,「武装政变」这个名词,出现在众人的脑海,而华扁鹊身上的森寒气势,让在场众人觉悟,原来自己已经命悬人手了。
依照宗族家规,这种时候白家子弟应该奋不顾身,誓死与敌人抗战,绝不屈服于暴力胁迫之下,展现世家子弟的气魄,可是,这个女人手上却又持着掌门符印,拥有最正统的法源,与她唱反调只会被认定为叛徒。这下子,白家子弟都糊涂起来,不知道该怎么判断才好。
占领象牙白塔,突然间宣布要对敌国用兵,实行白家的百年大计,这种作法疯狂吗?
当然是疯狂的。问题是,这种疯狂的作法,却正是白家的传统家风,谁也不敢保证,这命令不是当真出自国王与新任家主的密令。
「过去我曾经听说,白家子弟完全服从领导人的命令,看来传言与事实有点差误,不过我毕竟是代掌大权,要直接出手清理门户,于理不合,所以先给各位一点东西看看。」
华扁鹊简略地说完,戴着黑绢手套的右掌一扬,也不见什么风声、气味,靠在人群最外围的一名非白家份子,本来一直左张右望,尝试逃离此地,这时忽然两眼发白,开始摇头晃脑,手舞足蹈,全身不住地摇晃,就这么晃着晃着,靠到了窗户边,跟着自动打开窗户,一下子跳了出去。
……在天位武者眼中,象牙白塔的高度实在不算什么;但是对普通人来说,这里是十七楼……
并不是没有部属悄声质疑,院长大人为何不能使用平常一点的示威法,然而,这名根本不知「平常」为何物的黑魔导女王,只是淡淡地开口。
「各位还有没有别的话要说?」
经过短暂的挣扎后,他们决定老实地依命而行,因为谁也看得出来,形势比人强,如果继续质疑命令,只会成为被对方杀人立威的头号牺牲品;再者,演习了数百年的征服大计,终于有付诸实行的一天,众人心里也是有些兴奋的……他们毕竟也流着白字世家的血。
结果,在没有第二个声音反对之下,这场影响风之大陆甚巨的战争,就这么毫无预兆地爆发,驻守于北门天关的五色旗,服从了这个看来很荒唐的命令,发动了战争。
或许是因为彼此都属同一类人的关系,华扁鹊入主黑魔导研究院才不过短短数月,已经获得了所有黑魔导师的全面支持与拥戴,地位稳固的程度,一如隆。
爱因斯坦在太研院的情形,从这点上说来,小草确实是慧眼独具,因为即使是她自己,在担任魔导公会主席时,也无法获得黑魔导师这样的支持。
这次的突然兵变,是研究院中所有黑魔导师都同意的结果。华扁鹊说服他们的理由非常简单,就是对几个大国数百年来相互忍让、避免正面冲突,使得对峙情形无止晓延续下去,感到极度不耐烦。
「就让全面战争爆发,腥风血雨,剩下还存在的那个赢得最后胜利,一切问题不就都迎刃而解?战争一开打,大陆共主的地位将在半年内有所决定,何等痛快?」
战争,也就是破坏、死亡、苦痛的等义词,而会讨厌这些东西的黑魔导师,大概不存在于正常的体制中,这个提案获得迅速的通过。然而,尽管魔导师们不把生民福祉放在心上,但他们却不能无视于白字世家的存在,尤其是年老一辈的黑魔导师,绝不会忘记当年白军皇在位时的残辣手段。
莉雅女王驾崩,白无忌遇刺身亡,但听说新任家主织田香是个不逊于前几任家主的恐怖人物,而且长老梅琳。格林也还在,若是过于妄为,会否因此开罪他们,招至惩戒呢?
当华扁鹊下令再次拒绝香格里拉方面要求的紧急联络,几名已过五百岁高龄的资深黑魔导师,悄悄报告已经将那名跳塔的男子中途救起,送回养伤,同时也提出劝谏,希望院长多多注意。
对于素来以冷血、心狠手辣形象着名的黑魔导师而言,这点相当难得,因为他们居然主动担心起这位上司的安全,这点足以证明华扁鹄的统御高明,不过对着这些劝告,她毫不动容,简单地表示,既然白家当初将掌门之令交给她,那就表示是由她来放手而为,如果说因为自己下令用兵,白家就感到后悔,那么这种识人不明的废物,应该自我检讨,因为白家最讨厌无能的废物。
「院长,话虽如此,但……」
「另外有一件事,这里发出的每一道命令,西西科嘉岛都会收到吗?」
「本来只是可能,不过我们占领象牙白塔后,照您的指示做了处理,现在每一道命令发出的同时,都会发一份到恶魔岛去。」
「那就成了,只要西西科嘉岛保持沉默,白家就不会有任何意见。」
当黑暗女王以那旁若无人的冷傲姿态,无声地冷笑,周围的魔导师面面相觑,最后一起用斗篷遮住面孔,向眼前的女性低头致敬。
经过了连续几场喧闹,香格里拉的地下洞窟被弄得乱七八糟,满目疮痍,不过,当制造破坏的源头已经离开,这个充满神秘力量的洞窟,发挥着它的异力,彷佛是有生命的活物一般,开始迅速回复原貌。
那些由石壁中出现的巨兽生物,像是负有使命的搬运工,从一处浮现,活动到另一处,在这样的过程中,将破损不堪的洞窟迅速修复,不过是半天功夫,就连之前源五郎与多尔衮破地而出的那个大洞,都填补封闭起来。
不过,洞窟深处的那个石门,通往勇者墓**地宫的入口,方圆百尺之内,却没有半头巨兽靠近,生物的本能反应,它们主动避免出没于该处,昨日若非源五郎和多尔衮以强力咒法召唤,它们根本就不会出现。
一如此刻,巨兽们只是在百尺外,远远地看着那处散发出来的闪耀亮光,尽管它们不会靠近,但它们却探知那处「禁地」仍有生物存在,一个已经进入那千余年未曾开启的石门,另一个虽然体态娇小,但却有着恐怖的攻击力,不是随便可以吞食的目标。
「嘿唷!嘿唷!这里还要再加把劲,多修改一点……这里的程式也要改写,让它能飞,下次再登场,要让大家都被吓一跳。」
手中拿着高热的焊枪,爱菱一面抹着额上香汗,一面聚精会神地对武器作改造。
t1000的铠甲主体是由隆。贝多芬亲自打造,爱菱在铸造魔导器方面的本事,尚不及乃父多矣,无法自行变造,但铠甲内的细微机关变化,与太古魔道的结合,这点她手艺之巧,犹胜父亲十倍,自是由她亲手改造强化。
与多尔衮的遭遇战,给了爱菱很宝贵的经验。她知道自己的不足,也知道该如何改进,趁着还在洞窟里,她运用手边的科技装备,对t1000作全面的强化修改。
外头的情势太过复杂,自己的脑筋不好,还是先别出去淌混水,先把铠甲改造好比较安全,除此之外,与有雪约定的联络时间也快到了,是否……
正分神思索,石壁另一侧传来了「叩!叩!叩!」的声音,是有雪约定的联络暗码,一个时辰前,有雪曾说他有一个计划,一个时辰后会整理好,要爱菱帮他准备,可是当爱菱凝神听完了暗码,却显得很困惑。
「你……你有没有搞错啊?要我把这种话带给石崇?好……好丢人喔!」
请续看《风姿物语》第五集下集预告五色旗出动!
雷因斯的最强战力,终于踏入敌国属地。
是分崩离析的艾尔铁诺毫无反抗力?亦或另有隐情?
风之大陆摇摇欲坠的和平彻底崩毁。
「师兄,你为什么不救我?为什么?」
冒着生命危险送信的天才少女,却没想到预想中的重逢竟是一场残忍的决裂!
强横爆增的力量却会在天亮后消失?!
无法控制的情况困扰少女已久,而恶魔临走前的一句话,却让妮儿寒意袭心……"风姿物语座谈会梅琳:照作者的说法,本集实在不想开座谈会,因为连续几天背后都很酸痛,坐下来打字实在很辛苦。
兰斯洛:所以才把东西拖到要进印刷场的前夕才送出来啊,而不得不赶写座谈会的理由,是因为有些要向读者交代的事,不说不行。
梅琳:是啊,其中之一,就是五月的时候,读者朋友大慨看不到应有的第七集,不得不停书一个月。
兰斯洛:理由当然不是吃喝玩乐,或是游山玩水啦,虽然作者本人也很想象偶像漫画家一样,风风光光说是外出取材,但形势比人强,真正的理由是身体检查。
梅琳:都市人的职业病,在电脑工作者的身上特别严重,最近除了眼眶发痛,腹侧也不时隐隐作痛,最有趣的是,每次写到武打场面,有某个角色腹侧被踢一脚,飞跌出去的时候,作者自己其实很想笑,因为自己的腹侧就在发痛。
兰斯洛:两个月前的验血,血糖报告单上310这个数字,也让作者目瞪口呆了好一阵子,最后终于决定排一下时间,五月的时候休息一个月,顺便去看看医生。
梅琳:在电话那头听到这个消息的总编辑,高兴得脸色都发青了,不过最后双方还是很友善地达成协议,争取到休假。可喜可贺。
兰斯洛:另一个要交代的事情,就是有关书本的厚度,有读者质疑书好像变薄了,在这里必须做出解释。
梅琳:其实不论厚薄,从风姿一开始到现在,一向都是一本六万字的传统,这点从来都没有变过,不会因为说书变薄了,字就变少了。
兰斯洛:但至于书变薄的问题,作者有特别去问过出版社,编辑方面的回答是,因为所用的纸与以前不同,过去我意天下系列的书,纸质较劣,较为厚重,所以书比较厚,但不利保存,而现在则是采用了较为优质的纸,所以书本变薄。
梅琳:其实书本薄,放起来还比较容易,不占空间,只要字数没改变,就是对得起大家了。
兰斯洛:谢谢大家对此的支持,不过由于作者在场外大喊腰痛,所以这边要先告一段落了,可是在本次座谈会告一段落之前,我有个问题要提出来。
梅琳:什么?
兰斯洛:老师,为什么会是我和您两个人主持座谈会昵?我一直以为会和别的健康美女一起,而不是像您这样的老……
梅琳:理由很简单,因为只有在这里,才有适当的地方教训你啊!
兰斯洛:啊?
梅琳:你这个臭小子,教你灵体脱离是为了紧急时候使用,不是为了让你变装耍帅和泡妞的!看到那边的一堆东西没有,准备一样一样接受惩罚吧!
兰斯洛:……老师,你这样破坏形象,变成天使波利的天草会在阴间哭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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