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不不,本大……大魔导师上次已经说过了,我是个志向高洁的流浪骑士,怀抱着伟大的志向,不可以和任何女性有关系;你是有夫之妇,也不可以和任何男人发生关系。”
乱七八糟的一番话,多少可以看出当事人惊惶的心情,饶是如此,他却仍不忘牢牢叮咛泉樱一遍,这实在是一种令她不禁莞尔的心态,不过,深深掌握住这种心态的她,却没有直接回答
,而是绯红着脸,俏然转动纤腰,在长裙轻轻一旋中,双手捧着面颊,像是很害羞似的小声说话。
“啊!真的吗?可是……春天那么温暖,小鸟叫得那么好听,我是个已经成熟的女人,好想和某个英俊的男人发生关系喔!”
“什么?是哪个男人?谁敢那么大胆?胆敢勾引……你这么漂亮的女人?”
本来还好像拒女色于千里外的态度,突然间变成一头发狂的猛虎,不但声音提高了十八度,还如泉樱所愿地主动靠了过来。
“哪个男人这么**?是不是老三那个小白脸?英俊有什么了不起?我立刻去画花他的脸,活剥了他的皮,还要砍去他双手双脚!”
吼声如雷,不过由于声音太大,说话中的两人都没有留意到,不远处突然传来一声重物坠地,还有木桶杂物滚动的声响。
“那个……男人,就是你,亲爱的阿里巴巴古德先生。”
第三部风姿物语第五集第五章锥心之泪艾尔铁诺历五六八年十一月自由都市香格里拉“黑衣蒙面,盗匪所为,一点品味都没有的穿着……喂,你还真是越混越长进了,什么人不帮,选一个这么变态的人物出来辅助。”
“少挑剔了,你有看过这么强的变态吗?不爽的话,你去和他单挑啊,这个世上越强的人就越变态,难道你认为多尔衮和奇雷斯算正常人吗?”
“如果不是因为我武功尚未回复,你以为我不敢挑吗?”
※※※悄悄地躲在巷口,一面偷看暗巷内的情形,源五郎与海稼轩一面交谈,但因为顾忌被巷内的人发现,他们只是快速地以手语无声对谈,一句话都不敢说。
刚刚多尔衮与爱菱的连串激战,还有妖雷魔电横空飞窜的震动,当然瞒不过这两大高手的灵觉。在行功完毕后,他们瞒着妮儿,两人偷偷地追踪出来,赶到了这里。
海稼轩虽然尚未回复武功,但是外表体型却已经回复到十六、七岁的少年模样。尽管他主张明人不作暗事,却仍不得不与源五郎一起躲在这里,因为如果在这时候现身,情形一定很尴尬
。
当两人把视线一起投入巷内,则是看见那个黑衣汉子在听见泉樱盈盈浅笑地说了那句话后,整个凶猛的气势瞬间消失,向后跌跌撞撞地走了几步,似乎又想说些什么。
“但是……虽然我很仰慕阿里巴巴先生,现在的我却非常地伤心……”
喜悦的声音,突然变成哀凄的低喃,虽然不是很激动,但深深的怅然与悲伤,却足以让每个铁石心肠的男人都为之不忍,尤其是当她轻轻地闭上眼睛,在长长睫毛的颤动下,一行晶莹珠
泪画过绝美的如仙容颜,那种醉人心魄的至美风情,就连正在巷口偷窥的两名男子,都感到极度的愤慨。
“混帐!敢让这么美丽的女性伤心落泪,真是禽兽,尤其是那些存心不良、自以为是的家伙。”
“说得对,这个变态家伙真是禽兽,居然敢这样对待我的……喂,你***刚刚最后一句在说什么?”
只是在巷口偷看,现在却演变成互掐脖子的两人,都受到这样的冲击,在近距离目睹泉樱落泪的黑衣汉子,更是像面对天塌下来般的手足无措,很着急地走近过去,一面乱搓着手,一面
放软声音,很笨拙地作着安慰。
“不……不要哭了啦,我最怕你们这样了,有什么话好好说嘛,如果有什么不痛快,我一定会帮你解决的,是谁让你掉眼泪呢?我可以马上就去把他打成稀烂……”
“我难过,是因为我的丈夫抛弃了我。虽然我在这里常常想着他,但他却对我不闻不问,一句话都没有对我说,我在想,是不是我有什么地方做得不对了?不然为什么他完全不理睬我,
每次我尝试联络稷下,都得不到他的回音呢?我们明明在日本约好,要好好做夫妻的……”
说着凄凉的话语,泉樱的泪珠一串又一串,流过雪白面颊,滴落在胸前的衣襟上,表现出全然不同于平时坚强形象的娇弱。
把这一幕看在眼底,“阿里巴巴”更是急得手忙脚乱,前几次重创石崇、对战多尔衮时机智勇悍的沉稳,全都飞到九霄云外去了,尝试尽一切的努力,只求这位心爱的龙族美人别继续在
自己的面前落泪。
“没有啦,你千万别这么想,你这么美丽又善良的夫人,哪有人会抛弃你呢?一切都是你的笨蛋老公不好啦,他一定是……一定是……对,他一定是觉得自己是个浑帐王八蛋,过去对你
做过很多不好的错事,非常地惭愧,没有脸见你,所以、所以才会一直躲着你的,真的都是他不好,你没有任何不对的地方啦,求求你,把眼泪擦一擦好吗?”
黑衣汉子慌忙地想在身上找手帕,根本忘记自己这一生从来不带这种娘们的琐碎东西,最后想到可以撕下衣服来时,他对面的泉樱却已经停住啜泣,而且还趁彼此贴近的时候,纤细玉臂
搂抱住他的虎腰,跟着缠上他宽厚结实的后背。
刹时间,他知道在这场捉迷藏游戏中,自己又再次成为输家。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即使隐约猜到有点受骗上当的可能,他也舍不得自己挚爱的女性流泪。自从被她们交托人生的那刻起,
自己的责任就是让她们幸福快乐,怎么可以让她们伤心而落泪呢?那自己别说是男子汉,根本连一条毛毛虫都不如了。
“阿里巴巴先生,你认识我的五师兄吗?”
“呃……这个……”
“我的五师兄,一生际遇起伏颠沛,虽然未必称得上是英雄,但却是一个没人能否认的豪杰人物。在海外的时候,有天晚上他在闲聊的时候对我说,他青梅竹马的一生所爱,这些年来将
他拒诸门外,不能相见,这是他目前最大的伤心事。”
“呃……我也知道你不好受,所以我说一切都是你丈夫他……”
“五师兄说,他最伤心的是,在每一次见不到那位女性的难过同时,他心里竟然也觉得这样其实最好,因为如果见到那名女性,他不知道该用什么表情去向她表示自己的歉疚。他觉得自
己做错了很多事,对不起那位女性,所以每次被拒诸门外后,他都会留下一朵白梅,安静离去。”
这些事是李煜在有了些微酒意后,半自言自语地与当时同为情感问题犹豫的泉樱说话。不管是妮儿或源五郎都不曾听过,这时听泉樱细细道来,不仅黑衣汉子觉得诧异,连巷口的两个人
都沉默下来。
“是……是这样的吗?我还以为他会宰光附近的所有人出气呢……”
黑衣汉子本来想说“想不到那家伙会这么肉麻”,可是,当他俯首看见泉樱认真而深情的眼眸,他就什么都说不出来了。在漆黑无光的暗巷里,泉樱那犹挂着未干泪渍的雪白仙容,凄美
得令人屏息,原本就怀有罪恶感的他,连半句不正经的嘲弄话语都出不了口。
“五师兄聪明绝顶,神剑无双,是我白鹿洞千载一现的绝世人物,可是,在这件事情上,我认为他做错了。真心相爱,愿意交托彼此人生的男女,有什么问题不能彼此倚靠、承担呢?爱
,是建筑在信任的基础上,只要相信自己,相信自己所爱的人,我认为没有什么事是不能合力解决的。如果五师兄和那位女性不是采取这种逃避态度,他们今天可以走出阴霾,携手漫游天下,过着
神仙一般的生活,而不是隔着重重门墙,遗憾两地。”
将自己的想法一口气说完,泉樱并没有放开手,因为她太过了解自己爱侣的大男人个性,如果不在这时候多逼他一步,放开手后他一定会马上跑开,下次自己可不见得敢把这些话再说一
次。
“……老公,你还不肯把脸上的那块东西拿下来吗?我想我不会那么浪漫地送你白梅花喔!”
正如泉樱对这个男人的熟悉一样,兰斯洛也很了解这个小女人自傲却不骄纵的个性,像今天这样毫没矜持的款款深诉,在她而言,是很难为情的事,既然她这么样委屈地主动放低身段,
自己再没有一点表示,就太说不过去了。
“这个眼罩……拿不下来的……”
“咦?”
“我是用灵体脱离的技巧,从稷下赶来这里,现在你接触到的这个身体,并不是真实存在,眼罩和衣服等若是身体的一部分,没有办法摘下来。”
泉樱约略知道这种术法,所以大概还可以理解丈夫目前的状态,不过这样想起来,目前的他难道真是一直穿着这套怪模怪样的衣服在闭关?
这想法实在有些好笑,但不管实际情形如何,能听他亲口承认身分,夫妻坦然相见,对自己来说就已经足够,因为如果说丈夫对自己有歉疚,自己心里又何尝不是对他有所负欠?可是如
果夫妻两人都学五师兄那样的做法,那岂不是永远也不用见面了?
“唔……让你们在这里这么辛苦,我真是很对你和枫儿不起……之前我对你又是那么……”
“嗯,没关系的,我也有很多独断行事的地方,要向你道歉啊,如果我之前没有牵挂族人,先回到升龙山去,那就不会给你添这么多麻烦了。”
“不……我想说抱歉的并不是这个,是……”
兰斯洛笨拙地想说些什么,可是他别在胸口固定披风的那块黑色徽章,突然变成了橘红色,不住发出“嘟!嘟!嘟!”的声响。
“这是……”
“梅琳老师留下的警告器,如果支持灵体脱离的能量快要耗尽,就会这个样子响个不停……对不起,我要走了。”
纵然遗憾,泉樱也只能微笑着面对分别,在祝福丈夫一切平安的同时,她心里其实有个小小的声音,希望能在这温暖的胸膛再多待一会儿。
“我没有办法把眼罩拿下来,不过,这样子说再见还是可以的。”
紧张地说了一句,兰斯洛突然低下头来,亲吻在泉樱的面颊上,温柔地为她抹去脸上的泪痕,最后吻上她柔润的樱唇。泉樱在初时的短暂惊讶后,便闭上眼睛,热切地回吻,不过,当她
感觉到身前的温暖渐渐消失,她知道丈夫已经离去了。
(真可惜,这么快就走了……)
泉樱睁开眼睛,想确认丈夫已经不在的事实,但却看到一幕出乎意料的景象。在巷口,有一个孤零零的身影独自站着,用一种很古怪的眼神朝这边看。
“真是不公平……不过就是会哭而已,有什么了不起?要装哭我也会哭啊……”
“……妮儿,不是你想的那个样子。”
看见面色古怪、迈步朝这边走来的妮儿,泉樱的心里确实有些七上八下。即使没有有雪的告知,细心的她也早就从妮儿的言语态度,看出这女孩对自己兄长有些异样的情愫,所以今晚抱
着能与丈夫会面的心情出来时,特别瞒过了她,想不到她仍然追出来了。
泉樱很喜欢这个作风明快爽朗的少女,如果龙族的同胞都能似她这般率直热诚,自己肯定会少掉很多遗憾吧!就个人情感上,泉樱希望能与她结成好朋友;就双方关系来看,她不但是己
方的重要战力,更是丈夫唯一的妹妹,是自己一定要打好关系的女性,难得最近大家相处融洽,妮儿对自己的仇视减少很多,泉樱不希望破坏这份得来不易的友谊。
“你知道我第一次在他面前装哭的时候,他怎么安慰我的吗?那个笨蛋哥哥……他给了我一拳耶!”
“是……是这样的吗?”
“他给了我一拳,把我打倒在地上,对我说什么大侠流血不流泪,只有真正的大侠才可以流泪,我不是大侠,所以不可以流泪,只能吃香蕉,然后就塞给我一根香蕉……就这么跑掉了。
”
过去泉樱一直以为,再没有比恩师陆游更乱来的教养方式了,没想到丈夫在这方面却更胜一筹,妮儿在他的教育下仍然能身心正常地成长,真是个奇迹,或者……这是源五郎师兄的苦心
改造呢?
不过,总是为兰斯洛设想的泉樱却宁愿相信,当时的丈夫肯定也与现在一样,看到妹妹的眼泪就手足无措,所以做出了连自己都无法解释的怪异行为后,忙着逃之夭夭。
“真是一点都不公平,我也是女孩子啊,为什么你掉眼泪就会被温柔安慰?我掉眼泪就要黑眼圈吃香蕉?”
这个问题的答案其实非常清楚,如果妮儿是在另一个男人的面前装哭,不用等眼泪掉下来,源五郎就会把她当成公主似的哄开心,不过这句话泉樱可不敢冒昧说出来。
仔细端详妮儿的脸色,泉樱放下了大半颗心,因为妮儿虽然皱着眉头,但表情却看不出有什么怒意,最多也只是有点懊恼,看来不像是打翻醋醰、即将要大发脾气的样子。
“真是很对不起,不过我想当时你哥哥只是……”
“啪!”
清脆而响亮的一声巴掌,在巷子里响起,更令藏匿在另一端巷口的两人同感震惊,万万想不到少女不动声色地靠近后,居然冷不防地出这等重手!
完全没有提防准备的泉樱,更是连闪躲的念头都来不及出现,脸上就**辣地疼痛起来。妮儿这一巴掌打得好重,不但雪白面颊立刻浮肿,还浮现赤红色的五指掌印,嗡嗡的耳鸣声与强
烈晕眩感觉,让泉樱在强自咽下口中的血腥苦味后,几乎没法清醒地站直身子。
或许是因为夜色太过昏暗的关系,当泉樱勉强想用不住晃动的视线,确认妮儿的面容时,几乎看不清楚妮儿的表情,只是依稀看到她像是有点惊讶似的呆了一呆,然后就愤怒地吼叫出来
。
“反正……反正……反正我就是讨厌你这个蜥蜴女!”
焦躁而愤怒的一声重吼,妮儿头也不回地奔跑出去,在冲过巷口时,造成了一阵意外的小小骚动,两个急忙伪装成醉汉的男子,趴在地上胡乱找东西。
“我的眼镜……我的眼镜在哪里……”
“酒呢?俺的酒到哪里去了……”
海稼轩应该是不必跟着源五郎动作的,但连他也觉得在这种时候碰到面,一定非常尴尬,本来他就不太喜欢处理这种男女情爱纠葛的问题,相较之下,趴在地上装醉鬼实在算不了什么。
当然,这情形看在追出来的泉樱眼中,就是另外一个感觉。
“海师兄、源五郎师兄,你们两个滚倒在地上作什么?”
※※※“唉,现在的女孩子真是一点良心都没有。”
“对不起。”
“谈情说爱、争风吃醋,那也就算了,居然还见死不救,真是一点人性都没有。”
“这是我的错,非常地对不起,我会负起责任,给大家一个交代的。”
回到众人所居住的驿馆内,在医道上颇有心得的海稼轩与源五郎分别进行医治工作,海稼轩负责指导泉樱运气导劲,消去脸上的浮肿与指痕,源五郎则是帮犹自昏迷不醒的爱菱治伤。
不久之前,在兰斯洛与泉樱情深款款地说话时,少女就一直被扔在地上,毫无意识地昏迷着。一开始兰斯洛降落时,臂弯里是还挟着这个小师妹的,但一看到泉樱,再加上眼泪的惊吓,
这个本就粗线条的男人竟然忘记手上有人,手臂一松,就把爱菱掉落在地上,接下来的时间里完全将她抛诸脑后。
为了救助师妹,千里而来,却在救到人之后这样的处置,假如爱菱能够清醒发言,一定会气得跳起来骂人。糗的是,泉樱只是单纯追逐兰斯洛而去,并不晓得之前爱菱与多尔衮的那一串
激战,加上夜色太过昏暗,她居然没有发现爱菱的存在,而当时藏在巷口的两人虽然看见,可是碍于情形尴尬,总不成就在巷口大喊“奸夫yin妇,看看你们的脚边吧”,结果就只有等到一切告一段
落,泉樱追出巷口时,这才拦住她,让她回头看看那具趴卧在地上不醒人事的少女躯体。
“对不起,这真是太对不起了,爱菱她没事吧?”
向来精明仔细的泉樱,居然会犯这种错误,连她自己都觉得不可饶恕,在两名师兄的斥责下低垂着头,半晌都不敢吭一声。
“没事,不过……”
源五郎把目光望向海稼轩,在两人视线相触的刹那,仿佛迸出了锐利的火花。
“真的是那个技巧?”
“是啊,我也很讶异呢,还以为除了胤禛之外再也没别人会用了呢!”
“嘿,这算是夸奖你们家那头变态猴子吗?”
古怪的谈话,饶是泉樱聪慧多智,却也听得一头雾水,可是当她把目光投向床上昏迷的少女,在那洁白如雪的**胸口上,晶莹肌肤竟找不到一丝伤口!听说她是被多尔衮的烈焰刀透胸
而过,那么强的威力与热度,怎么可能一点痕迹都没有留下?
“这是天魔功练到极深处时候的高等应用技,被那些魔族称为黑暗版本的回复咒文,不过……九州大战结束后,现在人间界已经没有多少人知道这一招了。”
海稼轩语含讥嘲地说着,心里则是回忆起这个技巧的原理。那是利用天魔功的吸蚀特性,蚀烂伤口的血肉,让血肉在稀烂状态下融合,然后大量释放出魔气,把血肉稳定下来。
这种治疗方式与回复咒文的愈合效果不同,严格说来,只不过是一种在裂口上涂抹浆糊补丁的修理技巧,和正常的生理愈合扯不上关系。但是大部分的魔界生物,血肉与人类不同,只要
把伤口覆盖住,很快就能自动痊愈。
用在类人生命体身上,效果当然大打折扣,因为即使止住了表面的伤势,如果内脏破裂,那一样是要死。然而,当所有天位武者的**都无法被回复咒文治愈,只能用乙太不灭体那样的
技巧,折损生命力来催愈**时,却再没有比这技巧更方便的止血、急救模式,只要本身的魔气够强大,就连自己的断臂都能连接回去。
之前兰斯洛就是用这技巧,先后救了有雪与爱菱,愈合他们的伤口,再以蕴含魔气的内力驱走他们体内的敌劲,但爱菱的内脏被烈焰刀重伤,他虽能以天魔功吸走烈焰刀劲,止住内外出
血急救,却对内脏已经造成的破坏束手无策,必须要交给源五郎等人做进一步治疗。
很幸运地,爱菱虽然靠t1000发挥天位战力,但却不是靠着本身力量融会天地元气,**不受天位法则限制,在源五郎以回复咒文治疗后,立刻就痊愈过来。当然,假如没有兰斯洛
先以天魔功吸尽她体内的烈焰刀劲,那么源五郎的回复咒文也无从施其技,因为**才一催愈,就立刻会被滞留体内的烈焰刀劲破坏。
“……整个情形大概就是这样,这个技巧用在人体可是很麻烦的呢,一个控制不好,天魔功在吸蚀伤口血肉的同时,会失控把整个身体一起化掉。除非本身的天心意识、力量控制到达相
当境界,否则根本没法使用这种高等技巧。”
用手巾擦擦手,源五郎完成了治愈工作,躺在床上的矮人少女则在一声浅浅呻吟后,开始苏醒过来。
“哎……”
“哦?醒啦?睁开眼睛看一看吧!”
“伤口还痛不痛?痛的话就说一声。”
两声奇妙而柔和的语音,和平常的电子闹钟声完全不同,爱菱睁开朦胧睡眼,看到两名相貌俊雅不凡的美男子站在床前,各自交叠着双臂,对己微笑,登时记起了昏迷前的种种恐怖,急
忙往胸口一看,只见肌肤柔嫩光滑,全然不像受过重创的样子。
“哇~~我、我死了吗?我一定是上天堂了……”
爱菱的这个反应,让源五郎与海稼轩为之莞尔,醒来后会以为自己已死的情形,这个倒是不难理解,但以为自己已死,却能上天堂的人,除了耶路撒冷的宗教狂,大概就只有这个心地善
良的丫头了。
“错了,不是天堂,是天堂的跳板,如果你有话不老实说,要让我动到拷问手段,我保证你会爽到上天堂。”
横竖已经在小姑娘心里留下恶劣的坏人印象,源五郎索性摆出恶狠狠的架式,厉声威吓,问她为何去石崇那边,惹来多尔衮。
“我……我是去替有雪先生送信。”
“信?老四又在玩什么花招?”
“雪特人先生还有一封信是要交给源五郎先生的……”
脑里犹自昏昏沉沉,爱菱匆匆把信从怀中取出,递给源五郎,后者看也不看,直接就把信塞给旁边的白发友人,让他大声把信念出来。
“敬告人妖五太夫足下,你那无耻下流的心灵,就和你的屁股一样肮脏,由于你背后暗算兄弟的卑鄙行径,我决定从今之后每天诅咒你$@#……”
有雪这封信长度极长,海稼轩也不客气,滔滔不绝地把信念出来,全不顾到会否伤及源五郎的颜面。泉樱听了几十字,就两颊生晕,快步离开;爱菱虽然也听得很不好意思,但这封信本
来就是有雪以暗码输出,由她转成文字,一切早就看过,想躲也来不及了。
海稼轩念了好一会儿,约莫有个三、五千字,才终于说到正题。有雪在信中表示,他虽然被困在地底洞**中,但却已经找到了那个机械装置,目前决定公平交易,三天之后,谁能打开那
个大门,他就把那个机械交给谁。
“……所以,类似的一封信,也交到石崇手上了?嘿,这样也好,这个装置的争夺拖得太久,再不解决,大家都烦了。”
“不……石崇的那一篇,比源五郎先生短得多,也没有那么多的句子,因为……因为……”
“好了,不用解释了,你伤势才刚刚好,不要多说话,躺下去多休息一下吧!”
这个蠢问题不用想也知道是为什么,那个雪特人怀恨在心,连原本应该直接交给己方阵营的东西,都要这样竞标,那还有什么话是他说不出来的?
不过,源五郎并没有多说什么,只是要爱菱好好休息,这点反而让爱菱不解,因为假如源五郎还像上次那样阴险,那不是应该给“背叛”己方阵营的自己处分吗?
“神经病,你以为我是虐待儿童的变态狂魔吗?不要多想了,盖上被子睡一觉,不要着凉了。”
爱菱迷迷糊糊地点头,事实上,她重伤甫愈,失血过多,脑子一直有点不太清醒,胸口也一直凉凉的……
“咦?我的扣子……怎么一直是开开的?”
惊愕驱走了脑中的昏沉,爱菱无比错愕地望向胸口,之前竟然一直没有意识到,胸口的凉意是因为扣子没扣,大片肌肤裸露在外的缘故,而自己居然用这么羞人的姿态,和这两个人说了
好一会儿的话。
“我、我的扣子……”
“哦,这个问题啊,因为刚才要帮你治伤,如果不这样做,回复咒文的效果会受到阻碍,所以只好请你牺牲一下了。不用担心,解开扣子的是泉樱,我可是一根手指头都没有碰。”
问题是,虽然没碰,这两个阴险的男人却是一声不吭地饱享眼福。
爱菱扯过被子,遮住胸口,一面忙着在被子里扣扣子,一面很委屈地道:“可、可是……人家是女生,你们却……却……”
少女快要哭出来的可怜表情,却没有打动眼前的两名男士,他们各自侧过头,思索了一下,然后分别开口。
“我是人妖,天生丽质,所以看女人胸部没关系。”
“我是有道之士,心如止水,看什么东西都没关系。”
单从话意来说,源五郎和海稼轩都没有占小女孩便宜的意思,而他们的理直气壮,有一半是为了彼此较劲斗口,所以把话说完后,不约而同地用挑衅目光瞥向对方。
不过爱菱才不管这些。虽然这两个美男子的面容,仍是那么俊雅好看,但在此刻的爱菱眼中,他们就像是流着贪婪口水、舔着舌头的老色魔。
在轰然声响中,爱菱休憩所在的屋子,发生了大爆炸。尽管因为能源积蓄不足,不可能开动物理崩坏枪,但一道蓝白色的镭光剑,却把整间屋子切得粉碎,在胡乱挥舞中,让源五郎和海
稼轩慌不择路地逃跑出来。
“哇哈哈哈,真是痛快,好久没有这样子逗小丫头玩了。”
“我更痛快,从以前我就想说你这小白脸看来很像人妖,今天终于有机会把心得感想说一次。”
“哦?你很开心?”
“人生得意须尽欢,该笑就笑,我当然开心,哈哈哈~~”
听见海稼轩得意的笑声,源五郎面上不见怒意,只是饶有兴味地看着他,道:“嘲笑朋友最在意的伤处,那么有趣吗?可是你知不知道,我家的雪特人老四虽然嘴巴很贱,却不是一个很
有耐心的人。”
“呵,从九州大战至今,你什么时候见过有耐心的雪特人?雪特人有耐心,那多尔衮也会有爱心了。”
“是啊,一个没有耐心的雪特人,怎么会写这么长的信?这不是很奇怪吗?当然啦,如果他是存心要人花一点时间,才能把信读完,那就另当别论了。像我就听说过,大雪山和毒皇一脉
的技术交流中,有些药品是可以抹在纸上,经由皮肤来渗透的。”
和颜悦色地微笑提醒到这里,应该已经尽到身为朋友的本分了吧,源五郎忽然冷下表情,低声说道:“怎么你的肚子还不痛吗?听说那种泻药见效很快的,你内力没回复,怎么脑筋和眼
力也变逊了?”
不用再辩些什么了,当海稼轩表情沉重,撞开过来想问话的泉樱,消失在黑暗的尽头,源五郎则是对泉樱摊摊双手,摆出一副很无辜的表情,然后就问起泉樱脸上的伤势。
“不碍事的,已经擦了药,很快就会消肿了……我想妮儿是无心的,只不过情绪冲动了点,请别责怪她。”
泉樱抢着为妮儿说话,不是为了怕丈夫难做人,而是她确实喜欢这个爽朗明快的少女。也因此,她多少有些黯然,好不容易培养起来的关系,现在又要从头来过了。
或许是因为气得太过厉害,妮儿一直到现在都还没有回到驿馆,泉樱虽然牵挂,但也觉得连串事件后,敌方损兵折将,现在恐怕比己方更怕遇到战斗,应该不会有人危及妮儿的安全,大
可放心。
“嗯,我会再找妮儿小姐谈一谈的,这一段时间,委屈你了。”
源五郎若有所思地说着,摸摸下巴,心里却盘算着另外一件事。
妮儿小姐确实是脾气暴躁,喜恶分明,也常常直接将怒气诉诸实际行动,可是根据自己的了解,她并不是那种出手不知轻重的女孩,如果她真的恨泉樱,想要清算旧帐,应该是明明白白
地约战决斗,不是这样重重打一巴掌,扬长而去。
(该不会……有个什么变故吧?)
第三部风姿物语第五集第六章魅影幻神源五郎的担心,就是目前状态的最佳写照。没有回到驿馆的妮儿,正在一处高楼的屋顶上,仰望天上明月,心中藏着满满的不安。
她不愿意在这时候回到驿馆去,是因为不知道该怎么去面对泉樱。在这个时候回去碰面,大家一定很尴尬吧,而自己别无选择,只能继续抬高下巴,摆出一副很高傲的姿态,因为唯有这
样子做,那一巴掌才能合理地解释过去。
其实,人很难控制自己的心意与情感。妮儿自己也发现,仇恨在心里头渐渐淡去,这些时间的祸福与共,并不是什么东西都没有留下的。而自从哥哥在日本结亲,情人数目暴增以后,本
来对他深深的依恋之心,也逐渐散去,即使刚刚看到那样子亲吻的深情场面,心里也找不到半分怒意,反而觉得有几分莞尔。
但是甩在泉樱脸上的那一巴掌……其实不是想打她的脸,只是想在她肩头拍几下,像个朋友一样地叹气说话,埋怨自己不幸的童年。可是,一股突如其来的真气爆发,却让手臂动作失控
,如果不是自己魂飞天外地猛遽收劲,遏止不住的爆发劲道,可能在泉樱没有防备的情形下,把她的脑袋打个稀烂。
那一瞬间,从丹田爆发出来的气劲,是这么地汹涌狂暴,完全不受本身控制,事前又全无预兆,如果再发生一次,真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及时制止危机,而回忆起那个黑皮浑帐的话,这显
然只是个开始。
“真是没看过这样的蠢事,居然连当事人自己都没发现,就开始发生天魔变。知不知道什么是天魔变?知不知道魔族史上成功度过天魔变的大魔神王有几个?知不知道没通过天魔变的垃
圾,最后下场是什么?你啊……接下来就有好戏看了。”
那天,在小溪畔遭遇奇雷斯的时候,他就是这么恐吓着自己的,一直以来,自己都照着义姊潘朵拉的指示,不去想这件恼人的事,但是,现在似乎到了不能不面对的时候了。
用担忧的眼神,妮儿满心不安,拉起袖子,慢慢把手抬起来,对着淡淡的月色,仔细端详。
虽然还不明显,但确实可以看出来,原本娇嫩的肌肤,变得异常粗糙,甚至有点发硬,妮儿不知道这代表着什么,可是脑里止不住的联想,却浮现着白字世家改造那些俘虏魔物时,出现
鳞甲化的可怖现象。
想到那些情景,一向以胆大无畏为座右铭的妮儿,用双臂环抱着身体,无力地蹲跪下来,脆弱得不想让任何人看见自己的表情,脑中除了担心与忧虑,就只有一句话。
“你自己考虑吧,如果哪天你想好了,就大声找我,我会立刻过来帮我的小美人解决问题……桀桀,当时我是这么说的,想不到你让我等了这么久啊!”
回忆中的话语,在耳边变得异样清晰,直到多出了那不应有的最后一句,妮儿才惊愕地抬头,看见蹲踏在不远处烟囱之上的漆黑人影。
一双蝙蝠似的黑翼,无声地收在背后;黑色吊带的紧身装束,较之前加了更多的金属坠饰;由黑色皮手套中所伸出的锐利指爪,低垂如钩,在银色月光下闪闪生辉,仿佛有意彰显著他并
非人类的事实。
“奇、奇雷斯?”
“嗨,帅妞好久不见了……桀,其实也没多久,因为我一直在注意着你,而你就算没发现,**也多少有些感觉吧……”
同是天魔功的修练者,就算有什么气机感应也不足为奇,但是奇雷斯的语气却故意说得充满猥亵意味,妮儿一听就怒由心起,更不多答一句话,举臂就轰了出去。
“桀桀,好亲热啊!”
奇雷斯的口气似是嘲弄,手里却分毫不敢怠慢,双臂一错,正面挡架,与妮儿的重拳一碰,爆发轰然巨响。
妮儿只觉得体内力量如山洪海啸似的爆发,这次她不刻意压抑,反而全力催运,把一股沛然大力由肩至臂,直传至拳上,当这股力量整个轰发,奇雷斯的眼中闪过错愕,整个防御崩溃,
被远远地轰击出去。
“成、成功了……”
一击得手,妮儿自己也吓了一跳,只觉得力量比之前与多尔衮战斗时,似乎又有增长。原本以奇雷斯之强,自己没有想到能在他手底讨得了好,不料双方正面硬撼,自己的天魔功竟似不
弱于他,这真是值得欣喜……
“不用高兴,这才不是天魔功……”
诡异的声音,在后方出现,妮儿一惊,回头看去,在相隔一条街的对面屋顶上,漆黑蝠翼的黑色魔物冷笑着朝这望来。自己刚才一拳将他击出,为何他能这么快就回来?自己不但没有察
觉,而且他还出现在完全相反的方向,这是怎么回事?
“你的体内,有两种不同的力量……真是古怪,天魔功至强至霸,怎么会有力量能与之并存而不被吞噬……”
声音这次从左方出现,转头追过去看,在左边的屋檐尖角上,奇雷斯一指撑住身体,摆出一个倒立的诡异姿态。
但是……刚才在背后的那个奇雷斯并没有消失。
“虽然你体内的两种力量都未臻成熟,但是……冰与火、天与地……两种截然相反却又同质的力量共存,爆发性地冲激,可以在短时间内把力量提升七倍。”
这次的声音有点远,而且又尖又细,是从半里外的一座高塔上,以传音入密的方式直送至耳边,话说到一半,又多了一个声音,来自百尺外的一个窗户。
“……力量虽然不成熟,但杀伤力还真是不可小看……桀桀,连我都不太敢靠近,如果再挨上一拳,我可没什么把握能不受伤啊……”
仿佛像是会自我增殖一样,“奇雷斯”的数目越来越多,烟囱上、屋脊上、塔尖顶、街道中心……全都是黑色恶魔的身影,姿势各自不同,有些是双臂交叠,散出森寒杀气;有些却是倒
立、翻觔斗,作着种种马戏团小丑般的逗趣动作……
不过,世上大概没有什么人会把这么危险的生物当小丑,妮儿甚至觉得自己才是被嘲弄的一方。在自己力量大幅增强的这段时间里,这头恶魔也有了长进,过去他虽然是强,但那份强却
是直接而粗暴,没有现在这样如妖如魔的邪魅诡异。
曾听人说过,天魔功除了雄强霸道的武技,也包括诡异的妖法幻术,但这部分自己全然不会,兄长兰斯洛多半也是未曾习得,而奇雷斯现在所展示的,就是他身为正统天魔功继承人的能
耐吗?
“……在火药库里头点火把,桀桀……威力惊人,场面壮观……可是炸完之后,房子还会存在吗……”
在数十个不同位置的奇雷斯中,有一个特别引起妮儿的注意,他像是被什么东西打中一样,突然飞起,但倒飞中的身影却被某个无形空洞吞噬,消失无踪,可是下一刻又从十尺外的一处
楼梯上出现。
(原来如此,是魔法师的瞬间移动……)
与石崇手下那个叫做鸠摩狮的法师一样,奇雷斯也是用这样的方法,化散所中的拳劲,所以才能乍没乍现,难以捉摸。再配上他的分身术,根本无法想像下次与他真正战斗时,会何等棘
手?
“懦夫,你不是为我而来吗?为什么躲得老远?靠近过来啊!”
妮儿不敢贸然出击,因为远近范围内起码几十个奇雷斯,自己对分身术法一无所知,也不知道哪些是真,哪些是假,抑或是都真都假,胡乱出手并非上策,所以希望能诱他靠近。
“……天真的女人,要引诱猎物,起码得拿出像样的诱饵啊,如果你预备拿自己当饵……桀,我对包装太多的礼物没有兴趣……”
话虽如此,奇雷斯并不想靠近妮儿,适才硬接那一拳,自己蓄劲未足,令右臂酸麻至今。尽管不太愿意承认,但这少女在两大神功同修的爆发效果下,已经有了足以威胁自己的力量,如
果进行战斗,那再不是游戏、切磋所能摆平的程度,而是以生死为结局的激斗,尽管自己有九成把握获胜,但也得付出不小的代价,况且这不是自己想要的东西。
妮儿一计不成,突然间身形如电,骤闪到最近的一个奇雷斯身旁,重拳挥出,将他打得粉碎,血肉四射,但才刚刚飞溅出来,就变成了幻影消失。
这就是妮儿最大的顾虑。即使奇雷斯真的分成数十个,她也愿意一一冒死去战斗,消灭这势将威胁到一众亲友的恶魔,但如果眼睛看得到的几十个奇雷斯没有一个是真的,那冒死战斗也
只会变成笑话。
“唔……明明已经告诉你后果了,为什么还是有人想拿着火把进火药库,难道恶魔的话没有信用吗……哦,你想趁着力量还在颠峰的时候,消灭掉所有敌人,用自己的牺牲换别人的幸福
……桀桀,好伟大、好正义、好热血啊,我被你感动了,桀桀桀……”
妮儿对奇雷斯的冷笑声充耳不闻,只是专心地追着一个又一个的奇雷斯,随手击杀。但虽然表情不变,心里却不可能不受影响,因为敌人确实掌握到了她的想法,自从发现功力增长失去
控制,却又没法将之停下后,她早就作了心理准备,要在**承受不住力量前,先用这股力量把所有强敌清掉,所以之前无论是对上多尔衮或旁人,她都率先冲上前去。
“……听说你天一亮就会失去力量,现在距离天明还有一个多时辰,如果你要战斗下去,我乐意奉陪,不过,你要不要先看看自己右手比较好?”
这句话恰好说中妮儿心中秘密,她不自禁地停下动作,望向右手臂,却不料旁边最近的一个奇雷斯,身上气势突然千百倍暴增,闪电似地飙射过来,刚猛绝伦的天魔刀闪烁曜目金芒,猛
斩向妮儿颈项,力道之强,大有要将她一击斩下头颅的狠恶气势。
妮儿无暇细想,举起右臂便挡,看这金芒的耀眼程度,这记天魔刀之强恐不逊于多尔衮的八阳烈焰,自己已经有牺牲一条手臂,保全性命的觉悟。
“轰!”
能源爆裂的巨响声中,妮儿只觉得劲风刮面如刀,手臂更是疼痛欲断,鲜血四溅,但却终究撑了下来,配合著本身内劲的爆发,竟然反将奇雷斯震飞出去。
“哈哈哈,漂亮,真是漂亮,连这样一击都伤你不到,太漂亮了。”
没有再用耗力剧烈的瞬间移动卸劲,奇雷斯在空中连续翻了十几个觔斗,在一处屋檐落脚时,附近的所有分身已经消失。
“不过你可以再看看,你能接下这击的真正理由。”
在恶魔的狂笑声中,本来满面喜色的妮儿顿时呆住,难以置信地看着自己被笼罩在一层墨黑色、隐约见到鳞甲光华闪动的右腕,五指变得又细又长,指甲更锐化为爪,闪着锋锐寒芒。
正是这样一只强悍手臂,容纳了妮儿急速增长的力量,得以彻底发挥;在奇雷斯的重击下,也只是撕裂出血,但却以惊人速度开始愈合。在力量激增的同时,**终于为了适应力量,而
发生了“进化”,但这样的改变却是妮儿最怕的一幕,在亲眼看到**的明确变化后,她满腔热血与战意瞬间冷了下来。
“桀桀桀,刚开始只是手而已,再来就是脚了,猜猜看整个变化过程要多久?哈,顺利的话,你说不定能用魔族的姿态摘下多尔衮人头,哈哈。”
奇雷斯笑得前翻后仰,妮儿却没有反应。在初时的颤栗感之后,她已经从那种想要大声尖叫的狂乱中镇定下来,敌人越是嘲讽,自己就越不能让他看好戏。
“废话少说,你到底想要怎么样?”
“没有要怎么样啊,只是来看看我的帅妞改变心意没有,如果决定离开人类世界,随时可以找我啊……或者,你要再多等一段时间也可以,等你**的异变完成,多见识到一点人类的丑
陋面孔,你会遗憾没有早点作出抉择的……”
“我和你这个可怜没人爱的恶魔不一样,我有哥哥、我有朋友,我对他们有信心。”
“信心?对人类?哈哈哈,这是我来人间界以后听过最好笑的一句话了,对人类有信心?你胸部看来也不大嘛,怎么脑子会蠢成这样?真是让我好失望啊,哈哈哈~~”
奇雷斯的狂笑声,在夜风吹拂中显得格外刺耳,妮儿实在没有把握如果他再继续嘲弄自己的隐痛,自己是否还能保持冷静。
在冷笑声中,奇雷斯的身影渐渐淡化消失,不过充满嘲弄意味的话语仍是一直传过来。
“人类对于异类生物的无情,最深切体会这点的应该就是他了……你听过上任大魔神王的名字吗?”
“放屁!那和我有什么关系?”
“嘿……是啊,这点连我也非常好奇,他与你有什么关系……”
恶魔的黑色身影在夜空中消失,当夜风吹在身上,妮儿骤觉一阵寒意。
自己目前的武功,是一生中前所未有的颠峰状态,内力更是强得超乎常理,但为何……被风吹在身上的感觉,这么冷?
※※※尽管香格里拉连日来事端不断,几乎每天都会造成某个地带的大破坏,不过,这些对老百姓来说却没有什么大影响,他们只是在事后被远远地挡在外围,眺望着被破坏的地段,猜测究竟
又发生了什么阴谋事件。
“这样下去很不好啊,再这么破坏下去,店面开不了,我们都不用做生意了。”
当然也有人这样子在抱怨,不过,香格里拉有着各行各业的商人,即使是遇到战争这样的大破坏,都有人能从其中得到好处,像这样仅仅影响一两条街、十多栋房屋的小场面,更难不倒
“无处不成商”的香格里拉市民,至少从事建材、建筑工作的商人们,因为大笔重建工作上门,正乐得合不拢嘴,每晚睡前都期望明天再多倒十几栋房舍楼台,多多便宜自己。
总之,尽管连日来的诡异气氛,为香格里拉增添了无形的压力暗流,令人们隐约有一丝不安,但在表面上,市民的生活没受到影响,市集上充满活力的热络交易,频繁地进行,一切的活
动都照常举办,其中也包含了冷梦雪回到自由都市的首次试唱会。
试唱会并不是正式的演唱会,而是类似彩排的预演,只唱短短的五首,无论设备与场地都非常简陋,只是草率地搭了一个大帐篷,不收任何费用地任歌迷自由进出,算是对香格里拉市民
的特别回馈。
冷梦雪的艳名远播四方,这次回归香格里拉后,预备举办演唱会的消息一出,不但香格里拉的民众欣喜若狂,就连其他城市的歌迷都专程雇车驾马,披星戴月地赶来香格里拉,排队购票
,长长人龙队伍从演唱会预定地一直排到城门口去。
为求买到一票,占个好位置的忠实歌迷,远从三天前就搭帐篷买票,就算天崩地裂都不会离开排队位置,自然与试唱会没关系,但一些来得较迟、早就放弃买票希望的歌迷,就可以先享
受一下这小小的福利,再满足地回故乡去。
据说,本次的演唱会预备了不少新歌,那是冷梦雪小姐从异大陆归来,学会了带有异大陆风格的新曲,将会让风之大陆的歌迷耳目一新,而试唱会的听众将是最先有耳福的一批。
本来,身为头号歌迷的石崇市长,应该会出现在试唱会场的,不过进入大帐篷内的歌迷们却讶异地没看到他。官方说法,是石崇市长忙于公务,只得忍痛割舍听闻梦雪小姐歌声的机会;
不过对市长大人操守不抱信任的市民们,却宁愿相信他胆小怕死,是顾忌出来被人刺杀,所以才躲着不出现,毕竟这几日里市长大人被天位刺客打成重伤的传闻不胫而走,人们当然会往这方面猜测
。
只是,一个不受人注意的小道消息,在市民们的流言蜚语中却被彻底忽略了:石崇市长昨夜在接到刺客的书信后不久,便进入了临时官邸的茅厕,迄今仍无法离开……
撇开石崇的情形不谈,那些对于试唱会听众极端羡慕的排队歌迷,发现了一件非常难以解释的怪事。试唱会结束后,每个离开会场的歌迷,都是一副极度满足的幸福表情……这倒没什么
稀奇,因为过去冷梦雪的演唱会一向如此……但尽管表情极度幸福,他们的脸色却非常苍白,脚步虚浮得像是一个连续狂饮十日的醉汉,在彼此相互扶持下,颠颠倒倒地出城去,其中有不少走不到
城门口就倒下,立即被医护人员抬走治疗。
听歌又不是进毒气室,为什么会变成这样?这实在是一件让人费解的事,不过虽然心中有些忐忑,却没有人放弃排队而离开。至于能够理解适才会场那发生什么事的人,香格里拉内不足
五人。
“呃……还真是好浑厚的声音啊,已经一刻钟多了,我的大脑和内脏好像还在震动呢……”
“彼其娘之,早就告诉你那个声音不能听,你还强要把我拉去,害得我也吐了……”
“有福同享,有难同当,这是作手足的道理,我如果不把你拖去,你岂不是会因为我吐到脸色苍白,笑我小白脸一辈子?”
“你本来就是小白脸……”
并肩走在街上,海稼轩与源五郎的脸色都不好看,无论是视觉或听觉,刚才的经验令他们脸色苍白,迄今仍是无法回复。
他们两人都不是冷梦雪的歌迷,不过却对千叶家的黑暗手法很感兴趣,像是塑造出这样一个偶像人物,进而影响整个大陆,这种手法白鹿洞想学却学不来,没有相关技术,所以趁着此次
合作,他们也进入了试唱会的现场,不运起护身力量,实际去感受这歌声的特殊之处。
“冷梦雪”的存在并非偶然,更不是随便每个女子经过训练就能胜任的,当初源五郎听到青楼联盟坚持要让泉樱来假扮,就有此怀疑。因为与其找一个什么都不懂的外行人,妮儿和其他
现成的青楼美女岂不是更好的人选?
“要形成这样的偶像人物,除了本身的姿色气质要有相当水准,声音的特质想必也是很重要的一环,枫儿小姐与泉樱小姐都有这样的特质,能够与蕴含魔力咒文的歌声共振,形成类似洗
脑催眠的效果,但妮儿小姐就没有这样的特质。”
在实际到自由都市观察过后,源五郎惊心于冷梦雪的影响力,更远在意料之外,恐怕就连枫儿自己都不明白,自己的存在到底有多少意义。
透过魔力波动,直接与大脑共鸣的歌曲,除了有轻微的洗脑作用,还有很强的上瘾性。比什么毒品麻药的依存性都要更强,只要连续几次接受魔力共鸣,受到影响的个体,就无法挣脱这
种无可用言语形容的幸福感受。
源五郎道:“刚刚来自由都市的时候我就发现了,以香格里拉为中心的几个都市,人们都有那种快要犯毒瘾的征兆。我不知道石崇有没有察觉到这一点,不过如果这个演唱会再不办,最
多一个月,就会发生大暴动了……”
第三部风姿物语第五集第七章红袍战帖艾尔铁诺历五六八年十一月自由都市香格里拉“一言以蔽之,千叶家驾驭人心的本事实在很厉害,他们的造神运动对风之大陆影响很深,除了洗脑之外,还可以造成上瘾的作用,一切都在不知不觉中完成,比什么统治方法都要管用
。”
尽管心里并不认同,但源五郎确实很佩服这种技术。在风之大陆的过往历史上,并没有冷梦雪这样的绝代红星,不过,却出现过几位影响力深远的政治领袖,有着这样颠倒众生的魅力。
源五郎与海稼轩都没有实际见过这样的领袖人物,可是根据典籍记载,这些领袖人物都有奇异的魅惑力,尽管他们往往毫无治国之能,搞得民生凋弊,百姓苦不堪言,可是他们却都有强
大的感染与煽动力,能够在一场演说中抓住某个议题,让千万群众沸腾忘我,全然不在乎当权者的言语反覆,愿意为着他们心爱的偶像去战争、去死。
即使这些领袖人物过世,受到他们魅惑操控的群众仍未得到解放,反而因为重度上瘾、无法得到满足的禁断症状,变得极度狂燥,进而以暴力发泄。
因为那样的缘故,造成了几场留名于风之大陆史上的血腥战争,影响力则随着其领导人物的势力大小而不同,最糟糕的一次,由于那人生前忙于发动侵略战争,领土几乎涵盖半个风之大
陆,结果死后就造成了历史上相当著名的黑暗时期。
“光从书上看起来,确实是满难理解的,我以前一直都想不通这一点,不过,从今天的情形来看,多少可以想像到那时候的情形。造神……嘿,当人们已经搞不清楚自己是谁,开始自以
为神,胡乱奔驰的时候,也就是世界错乱的起点。”
海稼轩和源五郎并肩走在街上,看着长长的人龙队伍,每一张面孔上都是相同的兴奋与期待,但只要略加注意,就会发现一丝异状。这么长的人群队伍,彼此间的交谈竟出奇地稀少,多
数人都是静静地不发一声,把目光投向即将举办演唱会的巨型建筑,不住地幻想与期待。
当一座牌楼的招牌偶然砸落地面,发出异响,引得附近的数千群众一起回头时,在那一瞬间,源五郎与海稼轩不禁有一种颤栗感,因为数千对不同的眼睛,却闪着一模一样的眼神,尤其
是那种仿佛已经到了理性边缘,即将因为毒瘾发作,变成狂暴兽性的焦躁,令整个大气凝滞得极度沉重,即使强如他们两人,仍是感到呼吸不顺,尤其是心头那种不快感,更是难以抹去。
明明知道这是不对的,却又因为种种理由无法阻止,这样的行为又算是什么正道?见不义而不为的自己,又算是哪门子的正道中人了?然而,对于眼前这情形,大呼大叫无济于事,如果
不让他们继续饮鸩止渴,那么不用等到禁断症状发作,香格里拉就要血流成河了。
“结果……虽然很多人一上了天位,就把自己当作是神,可是最后还是证明,我们仍然只是个人,比起我们做得到的事,有太多事是我们所做不到的。”
海稼轩眉头深锁的感叹,并没有得到身旁友人的认同,反而立刻就被狠狠地嘲讽回去。
“少来了,你只不过是藉着这个机会,做点怀旧的感慨而已,算算你过去做的那些事,要让我相信你还是个有人性、具有谦虚品德的君子,那是不可能的事。”
“我做的事,我自己相信就够了,并没有勉强你们非认同我不可……嘿,说我没人性,你难道又是什么好东西?出了名的小白脸,交在你手里的仗从来没赢过,亏得你这么厚颜无耻,还
在雷因斯当军师混饭吃,他们能苟延残喘到现在,真是不可思议。”
相逢至今,尽管他们两人都嘻嘻哈哈,刻意保持极为友好的交往态度,不过彼此都心知肚明,确实是有一道鸿沟,横越在双方之间,就好像刚才那两句听来很像是开玩笑的对答,只要再
多加上一句,就会触及彼此最痛的隐事,演变成一发不可收拾的情形。
这一点,妮儿和泉樱看不出来,可是海稼轩与源五郎却很明白,正如此刻,他们一只脚已经踩在这条边线上,如果其中一方有意往前再跨一步,这道鸿沟就会变成火线,而一直勾肩搭背
、嘻笑玩闹的两名好友,就会立刻拔剑相向,进行死斗了。
之所以没有演变成那样的原因,除了各自的理性之外,就是因为他们之间仍有友谊与道义,仍然希望能多在这样的欢笑时刻停留,也许彼此的冲突最终仍是不可避免,但在那一刻来临之
前,他们都希望彼此的兄弟情谊维持在记忆中最温暖美好的一瞬。
“……总之,说什么都没用,你我现在都不会与千叶家发生冲突,不管他们要做些什么,都只能视而不见,不过,这次他们说不定会栽个大觔斗喔!”
似是有意转移话题,海稼轩说出了别具涵义的话语,而源五郎立即会意,沉吟道:“除非发生奇迹,不然这个觔斗是栽定了,三天后的演唱会,大家还是离远一点比较好,我怕那个场面
会非常壮观……龙族的这个秘密兵器实在太厉害了,九州大战时期早就应该拿出来用的。”
既然知道冷梦雪存在的意义,明眼人当然都晓得,青楼联盟之所以让泉樱等人伪装入城,背后实在是有不得不如此的苦衷,因为这场演唱会只要再迟上半个月,禁断症状失控的群众就要
发生无可控制的大暴动了。
然而,纵然有特殊的魔法曲,要发挥魔法曲效果的特殊音频,不是每个人类都能发出来的,即使往非人类那边去找,合格的也实在不多,之所以选择泉樱,是青楼联盟毫无选择之下的结
果,想必她们现下也一定拼命在想办法,让枫儿早点康复,过来递补人选吧!
流着龙神之血的泉樱,发声音频与人类有着微妙差异,虽然一般情形下并不明显,但却正符合青楼联盟的需要,欣喜若狂地让她代替枫儿的空缺,但或许是人类与龙族真的有所不同吧,
泉樱的音色虽然拥有那种特质,但声波的强度却超过应有十数倍,配合魔法曲一发声,后遗症马上出现。
本来应该只是在不知不觉中与脑部共鸣,但声波过度强化的结果,就像源五郎适才感受到的一样,肺、胃、五脏……仿佛整个体腔内部都震动起来,连续几首歌听下去,在飘飘欲仙、如
登极乐的同时,也不免头晕眼花,胸闷欲呕。
就效果上来说,这样的歌声确实能满足禁断症状,让群众的情绪平复下来,可是副作用即将造成的后果,就让源五郎与海稼轩思之不寒而栗。毕竟,能够容纳数万人在内的巨大建筑物,
若是在演唱会后被呕吐物给淹没,那场面不管是谁想到都会吓得发抖。
“总之,青楼联盟这次铤而走险,或许是作了一个最赔本的买卖也不一定,我们两人就姑且拭目以待吧!”
源五郎的话里另外有一层意思,那就是在拭目之后,也要把耳朵闭上,这点不用说出口,彼此心照不宣。
两人如同闲庭散步,并肩走在香格里拉的市集上,欣赏这难得一见的繁华景色。
香格里拉不愧是风之大陆上首屈一指的繁华都会,虽然偏处于内陆,但市集上的异国风情,竟是毫不逊于沿海的都市。各种不同的发色、肤色、人种、语言,在市集上复杂地交相错落,
连同摊贩上所陈列的货物,仿佛就是一个风之大陆的小缩影。
穿着游牧民族服色的商人,摊子上摆着十多个大小不同的笼子,里头尽是不同型态的动物,其中一头似猫似兔的奇异小兽,叫声惹人爱怜,海稼轩忍不住多看了几眼。
来自艾尔铁诺的旅行画家,挂起了一幅又一幅得意画作,多半都是描绘沿途景色,尤其是旅经武炼时的大山大水,壮阔之余不失秀丽,引得源五郎驻足欣赏。
五颜六色的丰收瓜果,甜美多汁,酸甜各异;来自各国各族的服饰,锦绣华丽,织工精美;就连街头卖的小吃,都包含了天南地北,甚至是海外异大陆的特殊风味。
源五郎和海稼轩各自捧着一碗冰凉甜品,边走边品尝这用五种豆粉冻煮成的滑润凉膏,他们的手上也并没有忘记再拎一串鸟肉串烧,趁着忙里偷闲的愉快时光,尽情享受逛街的乐趣,至
于买东西付不付钱,那是额外娱乐,不在话下。
而当他们在街角不经意地一转,眼前赫然别有天地,在这看似狭小的花街柳巷内,十几名不同肤色的妙龄少女,打扮得性感火辣,闪着金属材质的胸兜、紧贴丰满臀部的丁字裤,媚惑十
足地吸引人目光,用细珠链串成的短裙,肆无忌惮地裸露大腿的春光,尤其是当一众莺莺燕燕娇声呢喃,跑步围了上来,掀动手中的香帕,用火热言语进行挑逗,两名美男子手中的陶碗立刻松脱,
砸碎在地上。
“两位,进我们馆里看看嘛,来嘛,一定会让你们快活无边的。”
“两位公子生得好俊……咦,啊!原来看错了,是一位公子和一位小姐,不过没关系,姑娘们,掀帘子见客啦!”
尽管一众妙龄妓女热情地拉着海稼轩进去,不过他却被身后气白了脸的友人抓住衣领,一把抓了回来。
“喂,有道之士也可以**吗?你修的是什么道?”
“道可道,非常道。能够用言语解释的道理,怎么会是天道真理?况且我是不愿,并非不能。不愿好过不能,不能又好过无能,总之怎么说我都强过你这个无能的死人妖。”
“太过分了,人妖和无能是两码子事,说我一个可以,说我两个就不行。”
如果再多说一句,这里可能就要爆发天位战了,不过,这里实在不是一个好战场,旁边的闲杂人等又实在太多,群妓哪听得懂他们别具意义的言语,只是争先恐后地拉扯他们衣衫,想把
他们拉进妓馆里“一战”。情况实在太过混乱,最后他们只能连声保证“下次再来战,下次一定来”,然后一起飞奔逃离现场。
※※※回到了大街上,彼此都保持了一段时间的沉默,最后源五郎以一句“你的钱包还在吗?我的刚才好像被扒了”为开头,双方继续着未完的讨论。海稼轩问起有关雪特人的约定,问源五郎
有没有把握处理。
“那块石壁不能强行开启,唯一开门的黄金像,又被雪特人带到里头去了,你预备用什么方法开门?”
“把握多多少少是有一点,已经有了基本构想,但是成功与否还不敢说,总之,如果这封信真的是发给敌我双方,要是我的方法不成,石崇那边更加不会成功。”
源五郎解释着自己的构想,但是话才说到一半,两人同时都有了感应,抬头望见一个淡淡身影迅速消失在天空另一端,身法极快,却完全没有发现到他们两人。
“喂,你的那个矮人丫头逃跑了,你不追吗?”
“什么我的?关我什么事……嗯,如果要追的话,一开始就不会出来逛街。该走的始终会走,强留何用?事实上,如果她不走,我反而要担心那个雪特胖子一个人在地洞里,万一出了什
么问题,真不知道要怎么才好。”
“嘿,你倒还真是有情有义,连对雪特人也是这么……”
海稼轩的话突然止住。他与源五郎都发现,有人追在爱菱的后头,本来似乎要对她做些什么,却因为发现了自己二人在此,把注意力整个转移过来,而糟糕的地方是,自己二人并不打算
在这时候与他碰面,至少,考虑到爆发冲突的可能,现在这里实在是一个差劲透顶的位置。
“啊,对了,老朋友,我有一个很棒的点子,现在介绍你一个快活似神仙的好地方,那里的女孩子全都没有穿胸衣喔!”
海稼轩先是一呆,皱起眉头,随即会意,露出一副狂喜难耐的表情,笑道:“哦?哪家妓院这么惹火?快带我去。”
两人一前一后,转眼间就跑得没了踪影,在没有给周围带来骚动的情形下,很快地脱离了人群最密集的地区,几下子转折之后,海稼轩跟着源五郎,来到了一处朴素的院落前。
“喂……你搞什么东西?这里是……”
“你自己不会看吗?那里一堆小孩子,不是幼儿园,难道会是天香苑的分院吗?”
“我知道这里是幼儿园,可是你刚才不是说要……”
“我没说错啊,不信你到里头去检查,如果有哪一个女孩子穿胸衣的话,我就把脑袋切下来给你当球踢。”
身为有道之士,当然是不能做这种事,就连稍微想一想也是罪大恶极。不过,看到源五郎一副得意洋洋的笑脸,海稼轩仍是不可免地有着怒意,一手抓住源五郎的衣领,喝问道:“你带
我到这里来,就是为了检查她们有没有穿胸衣?你当我是什么人?”
“不要这么生气嘛,大家那么久没见了,我怎么知道你现在不喜欢这个调调了呢!”
“不是现在!我这辈子从来没有喜欢过这种事!”
“你不喜欢小女孩?可是,你现在想要泡到手的那个妞,明明就是个发育超级不良的萝莉啊!”
像是被踩着尾巴的猛虎,虽然手中无剑,但海稼轩这时所散出的森寒剑气,却连一道墙之后的那些幼儿,都突然感到一阵冰凉刺骨。而他瞪着源五郎,一字一字说道:“……你再用这种
口气污蔑她一句,我就让你看看我有异性没人性的毒辣手段!”
“嗯……最起码,也许这里不能满足你看女孩子大胸部的梦想……”
“浑帐!我没有那种下流的梦想,你把我当成是雪特人吗?”
“……但至少,这里对于某位仁兄来说,并不是一个会让他想要大开杀戒的地方。”
这句话说完,海稼轩放开了手,与源五郎一起站直身体,往左方看去,而在他们两人视线的尽头,一道鲜丽夺目的红色,霸气凛然地无声出现。
铁一般的眼神,铁一般的意志,铁一般的雄伟身躯,在这令人屏息的强猛霸气中,本来鲜艳得有点俗气的红袍,都显得有如洒遍鲜血般的凄厉。随着每一步走近,迅速增强的压迫感,当
今天位武者之中能丝毫不为所动的,没有几个人能做到。
但与多尔衮对峙的人,却恰好就是其中之二。
注视着多尔衮的脚步,海稼轩面上的笑容消失,但交叠着双臂,靠墙斜睨的他,身上自有一股柔和的剑气,不住中和着多尔衮的霸道气势。
源五郎没有改变姿势,面上笑意依旧,眼睛一下子看看多尔衮,一下子又望向海稼轩,在确认他们双方表情的同时,也发现他们正朝自己看来。与海稼轩不同,源五郎的气势内敛,就像
个普通人一样,处于两人的气劲范围之内,没有受到任何影响,也不影响任何东西。
海稼轩交叠双臂,看来似乎懒洋洋的,但一出口就是近乎挑衅的直接讥讽。
“嘿,寄生虫,这么看着人做什么?你该不是要来一套自我介绍吧?”
“是啊,我想还是介绍一下比较好,这位是浪情yin蝶海稼轩,多尔衮先生想必已经熟识了。”
从旁补上一句的正是源五郎,如今三个人分站一角,成了彼此对峙的形势。单从表面关系上来看,似乎是源五郎与海稼轩联手,合力对付多尔衮的局面,但无论是他们两人中的哪一个,
都没有把握若是当真发生冲突,对方会真心与己合作,而不是偷偷暗算一掌,除此之外,他们也不希望这场只属于彼此单对单的战役,被旁人插手干扰。
多尔衮知道的没有那么清楚,但他也感觉得出,这两个继承了月贤者、星贤者武技与宿命的年轻人,同样也继承了三贤者未了的恩怨,没有那么容易就联手起来。
“寄生虫穿上袍子,倒还有几分人模人样,看不出来是个没人性的东西。”海稼轩冷笑道:“物以类聚,什么人会和你联手合作,这点我还真是有些好奇,就算是愿意与虎谋皮,普通人
会有与老虎交易沟通的本事吗?”
被这样子侮辱,多尔衮深沉的面上并没有什么表情。这不是表示他没有怒意,而是对方的挑衅太过明显,如果单单为了这样就怒形于色,这也太说不过去了。更何况,海稼轩的话里更是
直指向一个长期以来的谜团,石崇到底是怎么与多尔衮谈判、联手的?
“如果没有你的存在,石崇在北门天关一战后,早就被白鹿洞势力给连根拔起。陆游、周公瑾……不,或许当时周公瑾已与石崇有了协议,但陆游却是单纯顾忌你的存在,这才没有对石
崇一方动手。”
源五郎道:“但石崇到底是怎么与你搭上线的?就危险程度来说,你不逊于奇雷斯,石崇找上你合作,却没有被你一掌杀掉,这本身就是一件奇怪的事,甚至他怎么有办法找到你,这点
都很古怪。阿朗巴特魔震后,我曾经请青楼联盟为我调查你的行踪,结果搜遍整个人间界,都没有你的下落,也找不到你有离开风之大陆的证据。”
青楼联盟的搜寻能力,应该是无孔不入的,假如说人间界找不到,又不曾离开过风之大陆,那么最可能的情形,就是如同当初韩特寻找妹妹鸣雷纯一样,目标是处于风之大陆的暗大陆─
─魔界。
世所共知,进入魔界的主要入口,是西西科加岛上的境界隧道,但除了那个大隧道外,风之大陆各地仍有几个地磁的特异点,配合强大能量转压后,可以暂时性地打开小型通道。而以多
尔衮的强横武功,做到这一点可以说是毫不为难。
“石崇那家伙,到底是什么人?在槿花之乱,他以已亡国的大石国后裔身分出现时,这个问题就不曾得到解答。他的化石奇功,确实是大石国皇室的绝学,这点让曹寿深信不疑,口口声
声说要补偿祖先的罪孽,迎他为艾尔铁诺的重臣,但他在艾尔铁诺为官多年,出身背景一直都很神秘,就连青楼联盟的情报网也无法探查出什么。”
源五郎道:“当然,后来事实身分揭露,石崇掌握了千叶家在风之大陆的三分之一大权。以这个为基础背景,用相同的黑暗技巧来防护,青楼联盟无法取得他的资料,是完全可以理解的
。从占领香格里拉,身分化暗为明的那刻起,石崇隐藏的东西似乎已经获得了解答,不过,一切真的只有如此而已吗?”
两人说话的时候,目光一直瞪视着多尔衮,注意着他的反应。多尔衮何尝不知他们是想从自己身上套话,即使不作回答,面上表情、眼神,多少也会泄漏一点东西。
只是,纵然被他们得知真相,那又如何?自己虽然与石崇相互合作,各取所需,却从不是他的手下,更没有理由要为他保守秘密,天下之大,才智之士辈出,怎会有永远的秘密?这两个
人能够猜到什么,那是他们的本事,与己何干?自己在意的事只有一样,便是这两个人的实力究竟如何。
源五郎的力量,自己已经测试过,但这名白发青年……
“虽然被石崇彻底地耍弄了一次,但潘朵拉那个女人可不是泛泛之辈,如果石崇这许多年来不是小心翼翼,封锁住所有属下的活动,那么青楼联盟早就有了警觉。问题是,石崇在哪里训
练手下与积蓄实力的?天位武者不会平白无故冒出来,尤其是天位魔法师,那根本就是珍奇异兽了。石崇可以在青楼联盟的情报网下藏一个两个,不可能藏起一大群。这些人之前躲在什么地方?他
是在什么地方找到你的?”
用冷笑的表情,海稼轩一口气把这些话问完,却发现多尔衮表情古怪,似乎正在做什么,心中方自讶异,一股无比炽热的高温火劲,由源五郎方向闪电朝自己飞射而来。
(好你个小白脸,用这等移花接木的小伎俩……)
海稼轩身经何止百战,经验无比丰富,稍一思索便知其理。多尔衮肯定是正在以暗劲测试源五郎实力,但这奸滑无比的小白脸巧妙地将敌劲转折,全数攻向自己。
之前源五郎选择谈话地点时,就已经用了心思。多尔衮虽是好杀好战,但主要却是针对武道高手,与奇雷斯随意撕杀身边一切生命为乐的习惯有所不同。这里是个狭窄巷道,并非适合天
位战的宽阔空间,旁边又有一所幼儿园,这些虽然不足以令多尔衮顾忌,却足以压缩他的战斗**,令他出手时不自觉减几分劲。
正如此刻,面对这距离巅峰状态甚远的炽热火劲,海稼轩全然不放在眼里,但考虑到自己闪避之后,这道火劲将会把旁边的幼儿园焚成一片焦土,海稼轩选择了正面挡架的方式。
右脚飞快提起,像是抖落灰尘一样,瞬间在地上连踏三下,动作快如闪电,每一次踏足地面,就发出一道柔和气劲,挡住火劲的喷射爆发,将之吸摄入体,以无上玄功化散,连拔三次后
,整道火劲已经消于无形。
“……把上面的问题归纳为一,结论就很清楚了。寄生虫,你怎么如此不长进,居然与魔族勾结?喔,我倒是忘了,本来皇太极就有一半魔族血统,彻底魔化的你,已经是个魔族,勾结
这两个字可以省了。”
挡下多尔衮的火劲,海稼轩轻描淡写地把话说完,没有半分窒碍,但在他附近对峙的两大高手却都察觉到,在海稼轩开口说话的同时,由他口中泄出的灼热气息,令这整条街刹时变得暖
洋洋的。
“嘿,就算事实真是如此,那又如何?你们这些自命正道的侠士、贤者,杀人还需要找借口吗?如果他不是魔族,你们难道就会握手言和?”
多尔衮没有作任何否认,这点多少是对敌方展现出来的实力表示认同,另外一方面,他则是在作开战可能的评估。
刚才的火劲朝源五郎攻去,这年轻人手不动、脚不抬,纯以一股妙到巅峰的巧劲,就将火劲转移了方向,这正是星贤者绝学《紫微玄鉴》练至极深的造诣。
至于海稼轩,之前有一段时间完全感应不到这白发青年的气息,多尔衮判断他该是出了某些问题,是一个可以趁机下手除去的良机。但看他接挡火劲,从容散化的本事,显已深得白鹿洞
武学精髓,武功之高,不在自己之下,可趁之机已经不再。
“如果在这时候动手,我们两个的确不可能联手作战。”源五郎笑道:“这点你大概感觉得出来,可是你是不是也那么有信心,当我们三人其中两人发生死战,剩下的那个人会一直袖手
旁观,绝不趁虚而入?还是会渔翁得利,一次干掉伤重的两个人?”
多尔衮没有这种信心。
假如源五郎与海稼轩两败俱伤,自己一定会出手将这两人收拾掉,倒反过来只怕也是同样情形。这种明显会吃亏的买卖,多尔衮计决不干!
况且,与同等级数的强敌死战,每一分每一刻都闪烁着生命中最灿烂的火花,这种至高的享受,一向是自己梦寐以求的生命精华,不管飞溅在身上的是血是骨,那瞬间的狂热兴奋,是足
以证明自己还生存着的最佳证据,怎可轻易浪费掉这种享受?必须要以最完全的杀意、霸气状态去迎战,而不是在这种仓卒的遭遇战中浪费。
这几天,自己已经隐约有点预感。将要发生的这一战,无论激烈与灿烂程度,都是前所未有的亢奋巅峰,再加上三贤者的千载恩怨,还有天武圣功的最终归属,这一战……将会令自己的
武痴之血飞扬狂热。
所以,多尔衮作出了决定,红袍一扬,掉转头去,在身形隐没之前,撂下了一句话:“三日之后,香格里拉城内,三贤者千载恩怨,一朝了结,天武圣功由最后的胜利者掌握。”
说完这一句话,红影就已经消失,把一个非常棘手的问题扔给源五郎与海稼轩。
三日之后,是预备解放有雪出来的约定之日,多尔衮挑这时间撂下约定,摆明是要趁机削弱己方的人手,好增加石崇一方的胜算。但倒过来一想,少掉了多尔衮,石崇那边也是声势大弱
,算来不见得会多占便宜。
唯一能确定的事,就是三日后两人一定会赴约,因为多尔衮的邀约带有一定程度的要胁性。
源五郎并不是一个挑食的人,即使是在与强敌决斗的时候,他也不会因为个人好恶而挑地点。然而,某些天位武者却远没有他这么随和,为了表示身分与排场,决斗时会刻意牵连无辜,
以千万生命的消逝来纪念此战,多尔衮凶暴嗜杀,既然把话挑明要决战香格里拉,便含有以千万市民生死为胁的意思在,届时若是己方两人不到,混乱场面可想而知。
“嗯,伤脑筋,每次都被人这样威胁,有时候我真是不想当好人啊!”
“什么话,有很多人想当好人还没得当呢!嗯,你这小白脸有没有什么妙计?啊,不该问你的,连你这百败军师的话都能信,那母猪都可以上树了。”
“说对了,人是你邀来香格里拉的,总不会要我一个人负责摆平吧?”
“这条寄生虫虽然蠢得连脑子里都是肌肉,但武功确实不可轻忽,你有信心取胜?”
“天晓得,打不过就跑啰!顶多学习某个厚颜无耻的老头子,每次决斗前都先在地底下埋伏,放那什么破铜烂铁剑阵暗算对手。”
像是互相推卸责任,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说话,但真正的心意,却是深藏在言语之下的。
三日后,当两人应多尔衮之约而出现,届时会是怎样的局面呢?亦或者,为了排除三日后的变数,现在就该把往日恩仇清算……
第三部风姿物语第五集第八章血染山城冷梦雪预定举行演唱会的十二月三号,本来就是香格里拉的大祭典日,据说在数千年前的这日,有某位救了世界的勇者,在此地为了数百村民而挑战毒龙,最后成功杀龙,让百姓安居乐
业。为了纪念此事,后人决定在这天举行大祭典。
过去青楼联盟掌握香格里拉时,除了让演艺人员参加庆祝活动,还会举行武斗大赛,出重金引诱风之大陆各地的高手前来比斗,在满足市民观战**的同时,也趁机操纵赌盘,大捞一票
。
石崇接掌香格里拉后,为了向市民保证繁荣依旧,便需要弄出更胜昔日的热闹排场。从这点来说,冷梦雪的及时归来,确实给了石崇莫大的助益,尽管来不及举办武斗大赛,但除了预定
要进行的演唱会,也另外安排了其余的庆祝活动,预备在十二月三号当天,给香格里拉一个不逊于往年的盛大宴会。
幸福,往往是由他人的痛苦所对照形成。香格里拉的市民,对于目前的处境,多多少少有一些意见,不管石崇掩饰得多好,许多人还是难以从“战败者”的心境中挣脱,对这名远道而来
的征服者存有不快,然而,自从雷因斯大举入侵艾尔铁诺,爆发战争后,香格里拉市民的心情就有了转变。
同样是经历战事,但是“战争中”、“战争后”的人们,就是两种不同的心态。因为从正苦于烽火连天、物资匮乏的艾尔铁诺人民身上得到对照,香格里拉的市民格外珍惜现有的繁荣与
幸福,至少,他们仅是失去了小小的自由,并没有与饥饿、死亡为邻。
相较之下,艾尔铁诺人的处境就比较糟糕了。旭烈兀的基本战略,就是弃守中都以外的领地,利用广大领土来消耗雷因斯本就不足的人力,所以不管战争打得多么激烈,在敌军的羽箭碰
到中都城壁之前,全都与他没关系。
中都本身虽然做不到自给自足,但只要守住往西方的补给路线,即使雷因斯军把中都以东全部占领,中都也能凭着坚厚城壁支撑下去,无惧敌军的猛烈攻击。
“照正常的概念去想,反正敌人大军不可能突然就出现在中都城内。不管是飞天还是挖地道,只要他们是用一般的方式行军而来,我们就一定有时间准备。”
旭烈兀的态度就是这么悠闲。看在中都百姓的眼中,确实很有安定民心的效果,但同样的话听在战区人民耳里,却不可免地产生一股怒气,愤恨着自身遭到国家抛弃的命运。
尽管雷因斯向来以正道、人道之国为号召,但影响这场战争的主导,却毕竟是暗黑魔导研究院的黑暗法师,还有西西科嘉岛上的白家决策集团,不管是哪一边,都与人道没什么关系,说
得明白一点,他们甚至连基本的人性都欠缺得很,要指望他们善待占领区的百姓,这奢望根本是缘木求鱼,但要求他们好好遮掩战争之余的非人道行为,这群没人性的冷血东西倒是驾轻就熟,不劳
吩咐。
话虽如此,但相较于艾尔铁诺的地大物博,雷因斯的军力就显得单薄,尽管精锐而强悍的战力迅速消灭所遭遇的艾尔铁诺军,但当战斗结束,开始实际的占领程序,雷因斯方面人力不足
的严重缺点就暴露出来。
“没有办法,建设与单纯的破坏不一样,如果上头下的命令,是杀光、屠尽占领区内的所有人,那还简单一点,可是安抚人心、扩大补给这些问题是不能交给机械人去做的。”
在连场战争中,一名五色旗军官向西西科嘉岛联络时,说出了这样的感慨,而这也确实代表了雷因斯军的心声与困境。
不过,撇开那些已被“死无对证”处理的牺牲者不谈,雷因斯方面大体上仍维持住占领区的补给与治安,尽可能给艾尔铁诺百姓一种“新的统治比从前更好”的感觉。只是,为了与资源
、时间赛跑,雷因斯军把进攻路线调整缩短,不再多耗兵力,直线朝中都前进。
从歼灭敌军、扩大占领范围的迅速来看,雷因斯军堪称扬眉吐气,证明了他们不但对付魔族的手段高明,对付人类军队也同样厉害。但在节节胜利之余,他们也有隐忧:一方面,完好无
缺地守在中都的第三集团军,是个实力不明的强敌,旭烈兀究竟将他们调教训练得如何,这点实是未知数;另一方面,艾尔铁诺最强的第二集团军,正从自由都市急行军,预备衔尾攻击。
尽管主帅周公瑾不在,但第二集团军依然是一支实力与斗志兼备的健旅,若是在旭烈兀的指挥下,前后夹击雷因斯军,那么数量上处于绝对劣势的雷因斯军,甚至有可能一夕之间就灰飞
湮灭。
各大势力的首脑,都密切注意着局势的演变,也在揣测雷因斯方面如何应变。人在自由都市的源五郎和泉樱,私下对此进行过数次讨论。
“擅自使用军令,发动战争,这一点华扁鹊那个鬼巫婆是做得到,但是整个战争程序一丝不茍,流畅顺利得找不到一个多余命令,这点不是她的恣意恶搞所能完成,背后一定有白家要人
在主持大局。”
源五郎很早就推测出这一点,但不能肯定白起是否已经复出的他,只能把推测锁在恶魔岛上,无法肯定特殊对象。
“白家人的做事风格,有一定迹象可循,所以照这样子来推测,他们有可能的应变方式是……”
利用军力较少、行动神速的优势,先避开遭到夹击的命运,再尝试将敌人各个击破;或是折返回头,先行对第二集团军设伏,迎头痛击;又或许可以将……
源五郎和泉樱前后思考了七、八个应变策略,每个都有可行之处,但也都有相当风险,只要一个行动失误,闪电战变成了正面硬碰硬,又或是被敌人不惜牺牲地拖住,丧失行动迅速的优
势,都有可能令雷因斯全军覆没。
雷因斯究竟会怎样指挥这场战事?如何避免遭到夹击的命运?这是令各大势力绞尽脑汁的谜题。无论是在自由都市忙得头晕脑胀的源五郎,还是在中都城里表现悠闲的旭烈兀,都在期待
这个问题的谜底,然而,这时的他们都想不到,谜底会用这样的方式揭晓。
揭晓谜底的答案,是十二月二日清晨,一纸紧急送到第二集团军的军文,亦是在收到这纸军文后的一刻钟内,第二集团军改变行军方向,放弃往东北攻击雷因斯军,而是朝西方疾行,务
求在最短时间内赶回海牙。
司马仲达兴兵,巫军大举入侵,请速回防!
这个军令中所载的紧急情报,在不久之后,传到了风之大陆各地,而接到这消息的人则如梦初醒,忆起了这个艾尔铁诺的头号外患。
本来第二集团军驻扎于海牙,就是为了防止来自大海对岸的敌军入侵。一如五色旗长年与魔族作战一样,第二集团军也一直与来自冰之大陆的巫**队对峙,激战频繁。在正式的记录上
,从没有异大陆的军队跨海攻击风之大陆过,可是那些打着海盗旗号、使用正规军装备与武器的军人,其真实身分却是不喻而明,一再扰边掠劫,尝试从风之大陆得到补给物资。
数个月前的中都事变,公瑾调动第二集团军离防,一举攻入自由都市,成了出人意料的奇兵,但根据地海牙却也就此空虚,处于不设防的状态。这一着虽是冒险,但也有行险的依据,公
瑾所得到的数十条情报明白显示,冰、炎两块大陆上的政权激战方酣,彼此军力调度都极为吃紧,司马仲达虽然急欲从他处获得补给,但自身战线维持得千钧一发,根本就不可能调派大军进攻海牙
。
基于这个判断,公瑾认为海牙可以维持半年左右的安全状态,因此调动第二集团军,征服自由都市,却怎都想不到才不过短短数月,大海对岸的强敌竟能从泥沼战的窘境中摆脱,反过来
进攻风之大陆。而或许是因为打算速战速决的关系,这次巫军来袭的人数与规模,均是过往的十倍,浩浩荡荡的二十万人大船队,直逼海牙而来。
依照距离来说,大可以让第二集团军路线不变,攻击雷因斯,由旭烈兀亲率第三集团军赶赴海牙,这样在距离、时间上都比较充裕,但是艾尔铁诺诸将不齐心的缺点,在此时暴露无遗,
旭烈兀根本不愿把自己的实力消耗在这种事上,他一面下令第三集团军固守中都,一面则紧急传令给第二集团军,让他们赶回海牙。
麦第奇家的势力源头是武炼,在艾尔铁诺的领地则是西南一带,即使整个艾尔铁诺都受到战火蹂躏,只要西南一带平安无事,那就无损他们的经济实力。以这个为大前提,当旭烈兀看穿
巫军来袭的目的只是为了掠夺,并非长久占领后,这就变成了一件无足轻重的小事。
本来旭烈兀就不是那种以黎民疾苦为念的帝王,既然真正能够威胁到自己的敌人是雷因斯,哪有理由把宝贵兵力消耗在他人身上?这种程度的战事,交给第二集团军就好了。
在旭烈兀的这个策略下,第二集团军就成了风之大陆上最疲劳的一群军人。眼看着即将进入雷因斯的占领区,与可恨的敌人决一死战,夺还故土,却传来家乡被敌军入侵的消息,人人气
愤扼腕,捶胸顿足,不得不放弃攻击行动,立即赶赴海牙。
在心理上来说,海牙是他们的家乡,是父母妻儿所在之处,而长年累月与巫**队抗战的第二集团军,深知对方残暴的破坏手段,只要想到自己亲人正处于这样的危险之下,谁能够安心
下来?
即使是周公瑾亲自坐镇,恐怕也难以抚平士兵们的恐惧,更何况公瑾不在,暂时接掌指挥任务的,只是身为副手的蒋忠,根本无力压下士兵的蠢动,又更何况他们是接获了旭烈兀的敕令
,如果抗命不遵,那是如同叛逆君王般的行为。
于公于私,第二集团军的将领们再也找不到理由,只得恨恨地抛下雷因斯军,转向西方疾行而去。
其实,假若是数个月以前,艾尔铁诺绝不会落于这样的窘境,即使石崇拒绝派兵回援,旭烈兀不肯把兵力调离首都,旭烈兀还是可以发令给武炼,让王五率领第五集团军出击。即使平时
不愿服从艾尔铁诺的命令,但本着人道精神行事的王五,定然不会袖手旁观,而是会立刻调动大军,亲自抵抗异大陆的贼军入侵,但在王五重伤的此刻,武炼兽族人人义愤填膺,哪可能过来援手?
“旭烈兀绝对不是一个笨人,但就是因为他太精明,太会为自己打算,所以才会为我们所趁。大凡聪明人都有私心过重的问题,顾全了整个大局,却减损了自己手中的筹码,这种事毫无
意义,旭烈兀不会做的。”
白起曾在恶魔岛上这样说过。旭烈兀、周公瑾都是一步百计的聪明人,倘使要和他们比机巧谋略,想要胜出一步,那是千难万难,可是万变不离宗,只要他们还是人,就会有人的**和
情感羁绊,抓住这些东西,来推测他们的想法,那就**不离十。
话虽如此,追随在白起左右的属下却都万般佩服,因为他居然能够驱动异大陆的军队,在这个关键时间点袭击海牙,完美守住“让第二集团军一个人都上不了东部战场”的豪语,这等神
机妙算,真不知是怎生做到,莫非就只是每天这样在沙滩吹风,便能和异大陆取得联络吗?
但……冰之大陆位于风之大陆的西侧,白起少爷却是往东望,就算他的心灵感应再强,这种事也太匪夷所思了吧?
“协议出兵这种事,是不可能的。如果有千叶家居中安排,或许有点可行性,但在我们所知的历史中,四块大陆之间从没有军事联合这种东西,也从不曾缔结过跨大陆的合约。”
白起淡淡地回答属下的问题,坐在机械轮椅上的他,表情仍是一派云淡风轻的平静,简单地把轮椅转了个弯,目光眺望在遥远的海天尽头,那玫瑰色的夕阳彩霞,感受着时光与自身寿元
的消逝。
在他手中,把玩着一张巴掌大的硬卡片,有属下认得那是当初李煜赠与兰斯洛的礼物,雷因斯曾凭此获得了超乎想像的丰厚军费,但由于毫无节制地无限量提领,这张金卡已于日前被取
消帐号,就此作废,不知道白起少爷为何还对这张废纸恋恋不舍,一再把玩。
“适当的情报与判断,有时候,一张废纸足以驱动一个大国……”
白起的这句低语,部属们就都听得一头雾水,除了跟在他身边的织田香以外,没有人明白这句话的意思,也没有人知道,就在数日之前,本来正与巫**队战得你死我活的炎之大陆军,
突然之间宣告撤兵,事前没有半点征兆,就这么猝然弃守,远远撤回至自己国境的外围防线。
骤然减轻压力的巫**队,根本来不及追击,在一番疑神疑鬼的侦查后,确认敌军是真的离开,并非在使用诱敌之策,跟着,好不容易得以喘一口气的巫**队,把视线移到了因为周公
瑾移军,处于全然不设防状态的海牙,大举入侵,要在强大敌军再次攻击之前,先行掠夺补给物资。
造成这一连串变化的源头,自然是炎之大陆军的怪异行径,明明在战争中占了上风,却莫名其妙地撤军,这究竟是为了什么?而这个谜题的真相,是在数个月后才泄漏出来,炎之大陆的
军部,为了要因应一笔离奇的巨大花费,导致目前的军费整个被掏空,无力再支持现有的战争规模,为免战线崩溃,只得急忙撤军。
这件事情说来荒唐,但却又确实地影响了三块大陆之间的军政局面,炎之大陆更将此事列为最高机密,军部决策阶层人人耻而不谈,事实上,只差一点点,愤怒的将官们就要掉转军队,
先行进攻风之大陆了。
总之,白起成功地守住了自己的豪语,不让第二集团军投入东部的战场,而雷因斯军则雷霆万钧地朝中都前进,于此同时,一些由香格里拉延伸开去的骚动事件,则在自由都市内发生,
其中之一,则是在西方边境的一个小城镇──“狗屎山”。
“狗屎山”,另一个比较正式的叫法,是“雪特山”,顾名思义,这是风之大陆上最大的雪特人部族居住之地。照地缘关系算起来,这里其实已经属于武炼的领土,但武炼的兽人们死都
不愿意承认领土内有大批雪特人存在,宁愿把这座山算是自由都市领土。尽管实际上的距离不变,但在心理上来说,“相邻”总比“共居”要好听一点。
雪特人群聚的村落,在其他种族看来简直就是垃圾堆,当然不会有人主动想来沾染,但因为雪特人的习惯,常常在外出旅居混饭吃时,随手捡一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回来,其中不乏某些珍
宝,所以偶尔会有一些商人来访,忍着与雪特人接触的不快感,进行贸易。
罕为外人所知的一点是,在这孤绝僻静的深山里,竟有着一座金碧辉煌的神殿。规模虽然不是很大,但装潢却委实华丽非凡,不但地板、梁柱都覆盖上金箔,几根主梁上还装饰着各色宝
石与水晶,蓝宝石、红玛瑙、绿翡翠、紫水晶、黄琥珀……不同颜色的瑰丽光华,像彩虹一样环绕着金光闪闪的柱子,照得人险些连眼睛都睁不开。
建材与装潢极度的豪奢华贵,但整体建筑却显得过于俗气,像是某名暴发户土财主的住所,让人不由自主地轻视。可是,只要想到此处是深山野岭,日常生活过得清苦贫穷的雪特人,到
底要花多少心血与时间才能建成这座神殿,批评的标准也就放宽许多。
雪特人的宗教观,属于多神教,甚至有点拜物教的信仰,相信每一样物件中都有精灵寄宿,只要看到特别一点的东西,都会捡回来祭拜,所以在这座黄金神殿的神坛上,乱七八糟地摆着
各种宗教的神明,雷因斯的神像、白鹿洞的贤人图、耶路撒冷圣教的十字架,还有一些千年老树的根、超大石头的残骸,有些东西甚至叫不出名字,看上去与其说是神坛,不如说是垃圾坑更加恰当
。
在外人看来,以雪特人一向的贪婪自私,居然会建成一座这么气派的神殿,实在是很不可思议的事。但是,住在这个村落里头的雪特人,却是很虔诚地把财宝金银供奉在神殿里,祈求着
神明的庇祐。
他们并不是不贪财,但是比起财宝,他们更期盼得到一些无形的东西,比如说,可以自由自在地外出旅行,不用再受到其他种族的白眼与歧视,所居住的偏僻山地能够回复原名“阿沙布
鲁”,而不是因为它的居民,被外界唤为“狗屎山”或“雪特山”。
就是因为这样的期盼,千百年来雪特神殿中的昂贵物件从未失窃,而外界也多不知道深山中居然有一座这样华丽的建筑,因此也从没发生盗匪抢劫的事件,直至今日……
上千人的大队人马,以迅雷不及掩耳的奇速攻入了雪特山,无论装备与规模,都不是一般的流浪盗贼团能够比拟。雪特人很快就确认了,来者是艾尔铁诺的正规军,不知为了什么理由,
艾尔铁诺的军人攻入雪特人的村落,逢人就杀,放火焚烧着所能见到的屋舍。
部分的人们尝试避往神殿,但是一道从天而降的黑影,却抢先一步飞降在神殿门口,漆黑色的蝙蝠之翼,让雪特人想到最近流传的一个不祥耳语:有某个极其邪恶的绝世凶兽,其蝠翼所
飞行过处,死亡与毁灭也同时而至。
“奇……奇雷斯吗?”
矮小的雪特人长老,颤声说出那个不祥之名,而来人则以杀戮来回答这一切。
为了保护神殿,雪特人进行了一段为时甚短的战斗,但因为彼此的战力悬殊,这场战斗甚至还来不及激烈化,就变成了单方面的血腥屠杀。最后,获得胜利的那个男人,面无表情地甩去
了手上的血肉碎块,踩着被鲜血染红的黄金阶梯,缓步进入神殿。
“……黄金像……被放到哪里去了?这些雪特人该不会藏起来了吧?还要送去香格里拉,没多少时间浪费了……”
经过了短暂搜索,他在神殿的一角,发现了那尊由隆?贝多芬亲自铸造的黄金像,才刚伸手要拿,神殿门口就传来一个稚嫩的女童嗓音。
“古老的俗谚中,有一句是:莫从雪特人的碗中抢食物。意思是别与乞丐争食,也就是奉劝人们别赶尽杀绝……年轻人,你看来不像是个笨蛋,怎么也来效此愚行呢?”
《风姿物语》卷五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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