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7章(1 / 1)

“不认识。只是燕欣临终时告诉我,说他是阮文蕊的人,因为凤召阁被我和燕藜端掉,恨我们入骨,还让我多加小心。”阮伊箬轻描淡写的说。

“嗯,那他就等着送死吧。”云泽点点头。

娴儿挠挠头,平时大大咧咧的她,竟是红了脸,半晌才羞答答的道:“我那日走错了路,绕着敌营的南面去了,进了营区,结果没注意,被一个叫老刀的点了穴道,将我扔进了一只帐篷内,还喂我吃了软筋散,根本就没有力气冲破穴道。后来听见有吵闹的声音,知道是你们来了,可是却发不出声音,心里虽急,也只有听天由命的份。”

“这个老刀,我魏宁迟早会取了他的性命!”阮伊箬咬牙切齿的说。

“宁儿,你认识他?”云泽问。

“不认识。只是燕欣临终时告诉我,说他是阮文蕊的人,因为凤召阁被我和燕藜端掉,恨我们入骨,还让我多加小心。”阮伊箬轻描淡写的说,面上没有多余的表情,似乎刚刚咬牙切齿的不是她一般。

“嗯,那他就等着送死吧。”云泽点点头。

“娴儿,这几日,暮千雨有没有对你怎么样?”阮伊箬问。

“没有,我只见过他一次,倒是客客气气的,还吩咐其他人不得对我动粗。”娴儿淡淡的道,脸上微微带着点娇羞,有些事情还是不说出来得好。

“呃?”这倒是阮伊箬没想到的,虽然有点疑惑,但马上就恢复了,不由戏谑的道:“还真是难得!”

“是啊,我也觉着奇怪得紧。”娴儿亦是满脸不解的神色,“不过刚才多亏一个脸上有疤的人,趁着送水的空档,打晕了守卫,将我放了出来,将我悄悄送出营地。”

“呵呵,那是自己人,是燕藜手下的人。”阮伊箬骄傲的解释着。

“原来如此!”娴儿这才了悟,转而又担心的问道:“公子,那他不会有事吧?”

阮伊箬拍了拍君娴放在被子外的手,温声道:“别担心,他潜伏在敌国多年,必然有万全的把握才会出手的。”

“那就好,不然因为救我而连累到他,就太不值得了。”娴儿长舒一口气,道:“这样我就放心多了。”

“嗯。”阮伊箬站起身,道:“娴儿,你什么都别再想,好好休息休息,不会再有事了。”

“好。”脸上微微露出一丝疲惫。

阮伊箬扶她躺下,为她掖好被角,才和众人一道出去。

望着那走在最后,在为她带上房门时,还不忘对她淡然一笑的清丽女子,君娴无力的扯了扯嘴角。在关上门的瞬间,眼中闪过一抹哀伤。

君娴摇摇头,坐起身吹灭榻前的烛火,“咚”的一声躺下去,将自己埋进温暖的被窝中。

那幽深的堆放杂物的帐篷角落里,蜷缩着一个黑色的身影,一动不动的躺在那,均匀的呼吸声传来,仿佛已经睡去多时。

嘲杂声褪去,一个黑袍男子举着一只桐油火把,慢慢的靠近那娇小的身子。

将火把换到左手,男子右臂一伸,攫住女子的下颚,仔细的端详起来。

睡梦中的女子蹙了蹙眉,被下颚传来的疼痛感逼醒,面色不豫的睁开眼,那微怒的表情在看清眼前男子时,一下子便呆愣了过去。

只一眼,她便知道她已沦陷在男子邪肆中带着一丝霸气的俊美脸颊上。

是的,俊美!虽然他的左脸颊上纹着一条张牙舞爪的龙,但是完全没有让他俊逸的脸颊有着一丝一毫被破坏的迹象,相反的,却为他增添了一股邪佞的气势。

她知道他出现在这里,肯定是敌国的人,她知道她不该为他而沉沦,可是,那十六年来波澜不惊的心湖,终是因为面前这个男子而起了涟漪。那种美好,她从来没有尝试过,可是她明白她是喜欢这种感觉的——那种心潮澎湃、小鹿乱撞的感觉!直逼心巅,旖旎连连,无法抑制。

只一眼,他便看出眼前这个美丽绝伦的女子已经为他沉沦了。

他知道自己向来是招女子喜欢的,就算是被那可恶却绝美的女子毁去了容颜,他还是招人喜欢的。不是他狂傲,不是他自负,不是他自吹自鸣,事实向来是如此!

他非常享受眼前这种感觉,可以让他寂寥的心得到极大的满足。他喜欢美人,喜欢一切美好的事物。然而,最最喜欢的是那些美丽的女子沉沦在他的身。下那美妙的感受。

然而下一瞬,眼前一张绝美的、带着讥笑的容颜一闪而过。是的,普天之下,也只有她完全无视他的俊美,一而再再而三的将他羞辱,甚至在他脸上刻下永远也无法抹灭的耻辱。他恨她!男子咬着嘴唇,心里虽是气极,但那嘴角依然挂着与他面相不相符的温文儒雅的笑。

如果可以利用,他不在乎把眼前的女子当作棋子;他更不在乎为了达到自己的目的而使出卑劣的手段。

望着依然有些痴傻的女子,男子的眼中笑意甚浓。

将火把交给侍卫,一把抱起地上的女子,那薄唇轻启,淡淡的丢下一句“你们不要跟来”,便施了轻功朝外掠去。

女子就那样依偎在他的怀中,听着他强劲的心跳,整个人已然如若无骨一般,软趴了下去。她不知道他要干什么,也不想要知道他要干什么,她只想就这样偎在男子怀里一生一世。

天光微明,白露染霜。

约莫过了半个时辰,来到一片怪石嶙峋的山脚下。跃过几处凸起的石头,便见此处有一汪呼呼冒着热气的小潭,一闻之下,有着刺鼻的气味透出。

将女子平放在潭水淹泡着一块微微倾斜的大石上,男子脱去身上的束缚,缓步踱进水中。

浸泡在水中,非但不觉着冷,反而还有着温热的感觉。

女子娇羞着脸,望着男子精壮的、不着寸缕的身躯,她就算再无知,也知道男子此刻要干什么,何况她的幼年还是在青楼中度过的?

男子走到她跟前,凝目望了许久,才俯下薄唇,覆在了女子的嘴上,轻柔的吸吮着。

她喜欢他温柔的亲吻她的感觉,只是那中了软筋散的身体更加的柔软,完全没有一丝力气去回应。

男子的大手扯去女子身上的羁绊,那细碎的吻一路蜿蜒直下,湿热中带着索取的味道让女子一阵颤栗。

看着女子眼中隐隐透出的渴望,男子不易察觉的露出一抹嘲讽的笑。继而分开女子修长晰白的双腿,男子几近完美的身躯缓缓的覆了下去……

望着那化在水中的一丝丝嫣红,男子眼中闪过一丝诧异,不过也就那么一晃眼的工夫而已。

一番**巫山之后,男子伸手解开女子的穴道,躺在了女子右侧,转头轻声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女子娇羞的扯过浮在水中的黑衫盖在胸前。

“呵。”男子竟是笑出声来。

女子明白他在笑什么,脸一红,侧头看向自己的左侧,轻声道:“君娴。”

“君娴……好听的名字。”男子长臂一览,将她搂紧自己的怀中。

再次听见男子有力的心跳以及看着他结实的胸膛,女子没来由的又是一阵脸红。

“今后我叫你娴儿可好?”

“嗯。”听着头顶传来的好听的声音,女子轻哼着点头。

男子略微粗糙的指腹在女子白皙细滑的背上画着圈儿,问道:“你也是来杀我的?”

“呃?”女子点点头,又摇摇头,道:“不是的,我是来救哥哥。”

“那个被掳来的男子是你的哥哥?”男子诧异。

“是的。”

“还好他没事,被魏宁救走了,不然我要愧对你了。”

“你是谁?”

男子低头,薄唇附在她耳畔,轻声而邪魅的道:“我是你生命中第一个男人。”

一阵面红耳热之后,君娴轻叹一声,抛开心中的顾虑,霎时一片清明。其实她早就猜出来了,可是心已沉沦,就算他是敌人又何妨?

“好了,我们该回去了。”

“我的衣衫湿了。”君娴咬着唇,声若蚊蚋的道。

“哈哈哈。”男子狂傲的大笑着起身走到自己的衣袍前,一阵窸窸窣窣之后,将手伸向女子,霸道的道:“过来。”

君娴听话的以衣衫遮住自己的身体,缓缓走向他。

男子一把撤掉她的衣衫,扔到一旁,将自己的暖袍裹在她的身上,抱着她回了那个堆着杂物的帐篷。轻轻的将她放在地上坐好,在她耳畔呢喃道:“晚上我再来。”

……

晚上我再来……

君娴端坐在自个屋子的桌旁,以手托腮,想着这句话,眼中温柔似水。

雨终于停了,隐约还出了太阳。只是这临近北地的天,就算太阳再大,也是极冷的。

敲了好几声门都没人应,阮伊箬自行推开屋门进去。

见娴儿安然坐在台桌前,阮伊箬无奈的摇摇头。走近细看,但见她一副……一副思的样子,对,绝对错不了,就是思!

阮伊箬心忖道:莫非是看中救命恩人燕二了?哈哈,有这个可能。

在她耳畔叫了两声,没反应;伸手在她眼前晃了晃,还是没反应。

呵,这小妮子,平时大大咧咧的,思起春来竟也像个小女人。

阮伊箬淡笑着摇了摇头,推了娴儿一把,娴儿才猛然惊醒,惊慌失措的问道:“公子,找我有事。”

“没事,就是来看看你怎么样了。”阮伊箬说着,在一旁坐了下来,一脸坏笑的看着娴儿泛红的脸,道:“怎么了,小妮子思-春了?”

“公子瞎说什么啊?”娴儿红着脸转向一边,不敢面对阮伊箬。

“哈哈,害羞了。”阮伊箬故意逗道:“怎么,看上我们的燕二大侠了?要不要公子去给你说媒?唉,不过现在不行,燕二还有任务在身,等我们将日暮大军赶跑以后才可以哦。”

君娴微微一愣怔,原本狂跳的心这才定了下来。还好,她只是以为自己看中了燕二了。思及此,君娴不由装着害羞的道:“公子不要胡说,谁看上他了?一张脸上亘着好长一道疤,我看着也吓死了。”

“哈哈哈。”阮伊箬大笑道:“你担心这个作甚?你没见你姑姑六七年的疤也让云泽给抹去了么?放心好了,到时候特定交给你一个俊逸非凡的夫君。”

君娴心中微微一颤,怕阮伊箬看出异样,当即低下头去。对不起,公子,燕二回不来了,他已经死了,被我亲手杀死的!

阮伊箬只当她害羞,摇着头道:“想不到我们大剌剌的娴儿也有害羞的一天。”

“公子老是取笑我!不理你了。”君娴说着站起身,走到一侧的高几旁,背对着阮伊箬,端起茶杯,提壶倒了两杯水。放下茶壶,一手隐进宽袍大袖中,再伸出来时,那手上多了一只油布包,打开来,取出一粒白色的丹丸,放进一只水杯中,那丹丸遇水即化,带着一丝丝撩-人的幽香。

昨晚,他冒雨送她到营外,搂着她,温柔的问她——

“娴儿,等魏宁死了,我平定了天下,你就做我的王后,可好?”

她当时感动得说不出话来,只是傻傻的望着他满是爱恋的眼眸,喜极的点了点头。

这于她来说,是个诱或,一个甜蜜的诱或。虽说她只是单纯的希望守在他跟前,无心坐上那皇后的位置,但如果说能和他一起携手开创另一番广袤的天地,她是完全乐意的。

端着茶杯,递给阮伊箬道:“公子,喝茶。”

阮伊箬接过,放到鼻端,嗅了嗅,眯着眼,陶醉的道:“好香。”

她于茶没有研究,不疑有它的就往嘴里送去。

看着阮伊箬将茶水喝去了大半杯,立在阮伊箬跟前的君娴眼中闪过一丝快意之后,将自个手中的茶一饮而尽。

对不起了,公子,我也是不得已而为之,你的武艺太强,我不能看着他死在你的剑下。那男子是我的天,是致我命的毒,虽然只短短六七日,我却已爱他太深,他一死,我也活不了了,不是我怕死,只是不想看着他死。

我很感激你将我救出火坑,也很感激你给我机会学了一身技艺可以帮助他夺天下,可是你若不死,就是他死了!

阮伊箬突然觉着一阵晕眩,眼前的人影亦由一个变作了两个,再由两个变作了四个,努力的撑起身子,逼视着君娴,冷冷的道:“你给我喝了什么?”

君娴原本正欲离开,听着阮伊箬冷然的语气,顿住脚,回眸道:“失魂香!”

“为什么要这么做?”阮伊箬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失魂香!是要置我于死地啊!现今世上,蚌珠只有一颗,原是在日暮国太子暮轻尘手上,现在呢?在暮千雨手上?

我再一次被身边的人给出卖了么?为什么我掏心掏肺的对别人,别人却总是想我死?为什么我对身边的人总是不设防?原来我总是学不乖啊!

呵,只是还好,这次只是一个无关痛痒的人罢了!绝对是无关痛痒的人!

阮伊箬实在是有些想笑的,可是她笑不出来。

君娴认真的道:“因为我爱上了暮千雨。”

“哈哈哈。”看着君娴毅然决然的表情,阮伊箬终是忍不住笑了出来,“还真是讽刺,你竟然爱上了一个企图吞并自己国家的人。”

“公子,对你,我只能说声对不起了。”君娴木然的道:“国家于我而言,根本没有多大的意义,谁做那高高在上的君王,谁又能统一一代霸业,都与我无关。一个女子一生最重要的,是和自己喜欢的男子在一起,而我现在找到了,他也很疼我。可是你们从始至终都站在对立的立场,你不死,他就会死。”

“真是没想到,短短几日,你已然变得我不认识了。”阮伊箬撑在桌沿,这姿势,像极了前世中枪时的样子。阮伊箬苦笑道:“你以为他会真心对你么?他只是利用你将我除去罢了。”

“我不管他怎么样,我只是爱他而已,就算为了他死,我也无怨无悔。”君娴说着迈动了步子。

“你以为你走得了么?”阮伊箬面色一凛,忍住摇摇欲坠的身子,朝君娴袭去。

君娴嗤笑了一声,也不理她,头也不回的跨出门槛。

阮伊箬自知现在根本无力追她,躬身拔出靴筒中的匕首,在她的背影刚要隐到屋外是,精准的射中她的肩胛。

“啊——”君娴中招尖叫的声音显得尤为刺耳。她怎么可以忘记她的靴筒中,永远插着一把匕首?

做完这一切后,阮伊箬终是无力的倒在了地上。

燕藜,看来我无法陪你携手白头了……

对不起……

只希望你别为我难过……

意识一点点的模糊,阮伊箬慢慢闭上了眼睛。

小七的住处就在同一个院子,与君娴的房间只隔了两堵墙,听见君娴凄厉的尖叫声,心里猛地一颤。

娴儿出了什么事?

这一认知促使她立马跑出房间,却正好看见一抹淡紫的身影踉踉跄跄的往转角跑去。

“娴儿,你怎么了?”小七追过去,却在经过君娴的房间时,看见阮伊箬趴在地上,当即冲进去探了探阮伊箬的鼻息,感觉到那气息弱的几近没了,整个人顿时委顿了下去,跪坐在阮伊箬跟前,颤着声音大呼起来:“快来人啊,救救公子——”

云泽与韩笑听见那带着极度受惊吓的声音,飞快的从隔壁院子跑过来。

小七看见他们,哭道:“云大哥,快瞧瞧公子,娴儿,不知道娴儿把公子怎么了,气息好弱。”

云泽与韩笑对望一眼,面色一凛,一下子冲进屋内,趁着云泽为阮伊箬探脉之时,韩笑扯着小七,冷声问道:“君娴在哪里?”

“她受了伤,往后院跑了,韩大哥,快去抓住她,小七要问她为什么要这么做……”小七哭得稀里哗啦,鼻涕眼泪霎时全混在了一起。

小七心痛,曾经贴身跟着公子的女子,不过就只有她、君娴与小十九而已。她们亲如姊妹,一起嬉闹,一起练功,一起谈以后,可是现在,变了……

小十九为救公子,命丧黄泉;可是君娴,却要生生置公子于死地!这到底是为什么?为什么……

韩笑面上一寒,飞身就朝外追去。

符皖夷、君越、魏衍、小十三等住在将军府上的二十来个人,这时亦全数挤到了屋前,见了这样子的阮伊箬,无不是大惊。

待问清情况后,符皖夷等人也追了出去。徒留君越一人站在门口,整个人木呆呆的,不知所措。

小七恨恨的看着他,大声哭骂道:“你们君家的人狼心狗肺,你们君家的人恩将仇报!公子对咱们这么好,为什么还有人忍心伤害她?若是公子有个三长两短,小七我第一个找君娴那个坏女人拼命!”

君越神色凄然,任由小七怒骂着。

云泽面色凝重的将阮伊箬抱到榻上,为她盖好被子,佯装冷静的道:“小七,小越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你别责怪他。听我说,现在不是吵闹的时候。小七,你去把宁儿的凰舞剑取来;小越,你去取笔墨我开了方子,你马上去府上药房拿药,动作要快!”

君越这才醒过神来,慌忙的往书房蹿去。

小七抹了把眼泪,从地上爬起来,亦朝阮伊箬的房间跑去。

看着榻上女子煞白的面色,云泽心里悲恸到了极点。

这次的“失魂香”是从口服进去,比之上次渚晗中毒,要厉害几分。他不知道按照上次的方子行不行得通,但是,不管怎么样,他要竭力一试!

跪在榻前,云泽抓过阮伊箬的手,悲怆的道:“宁儿,你千万不要有事啊!你不是还要和燕藜携手白头么?你不是怕自己死了燕藜会伤心难过么?既是害怕,既是有那么多的心愿未了,你就一定要挺住,知道吗?挺住……”说道最后,云泽有些哽咽住,两颗晶莹的泪珠不自觉的由脸庞滑落。

谁说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没到伤心时罢了!

上官明珠扶在门框旁,看着这样的一个云泽,心里难过到了极点,可是,她知道,她完全帮不上忙。此刻的她,觉得自己整个就是个局外人。她实在是有些妒忌阮伊箬的,她有爱她的燕藜,有敬她的手下,还有围在她周围的那些个护她的男子……如果自己能有她所拥有的一半,不,我不贪心,我只要我的云大哥,那么就是死也值了。

开了药方,君越马不停蹄的跑去抓药煎药,那眼角之上,亦是有擦拭过的痕迹。

对不起,公子,我真的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如果可以,我希望躺在那里的是我!

想着刚才不经意看见那绝美依然,却卡白的面孔,君越心里自责到了极点,只期望那躺在榻上已然失去颜色的人儿千万不要有事。

刚刚艰难的喂阮伊箬服了药,外面便熙攘了起来。声音不时夹杂着低声的哀咒,由远及近,堪堪来到了小院里。

韩笑毫不怜香惜玉的将受伤的君娴一把扯进屋内,推到榻前。

但见君娴那厚重的淡紫色暖袍上,匕首仍旧插在她的肩胛上,触目惊心的一大片嫣红,顺着匕首锋刃,不断的还有新的血液在流出来。

君娴因为流血过多,本就虚弱,再经历这一扯一推,险些扑倒在榻上,云泽厌恶的将她扯到一旁站好,甩了甩手,似是沾染了什么脏东西一般,急于将它甩掉。

君越颓然的立在一旁,远远的看着君娴,那眼神,像是在看一个陌生人,仿若不认识这个妹妹似的。

小七发疯一般的冲到她跟前,甩手就给了她一耳光。

君娴没有还手,咬着牙,倔强的挺着身子。

符皖夷走上前来,看了阮伊箬两眼,才转向君娴,冷冷的问道:“你为什么要这么做?宁儿哪里对不起你了?”

君娴别过头,不说话。

“符大哥,让我来杀了她!”小十三冲动的跑到桌前,取过放在上面的凰舞剑就要拔出,被魏衍一把抱住,嘴里嚷嚷道:“衍,你放手,我要杀了这个溅女人!”

“别冲动,等公子醒来,看她怎么处理。”魏衍亦是神色哀伤。如果可以,他早就第一个杀了她了!

小十三跌坐在锦凳上,指着榻上的人儿,痛心的道:“你看公子现在毫无生气,她,她还醒得过来吗?”

魏衍坚定的点点头,道:“会的,一定会!你要相信云大哥的医术!”

众人听了这话,一致望向云泽,云泽却无奈的笑笑。

“云大哥……”见了云泽这副表情,小七呐呐的唤道:“云大哥,你一定能救回公子的,对不对?”

“千年蚌珠……”云泽只吐了这几个字,便说不下去了。

“千年蚌珠要怎么来?”小七问。

“千年蚌珠现世的只有两颗,一颗因为渚晗中过此毒,已碾碎用光,一颗在日暮太子暮轻尘手上。”韩笑绝望的道出。

“我去绥安寻暮轻尘去。”符皖夷决然的道。

云泽摇摇头,道:“再等一晚吧,宁儿醒不过来我们再想办法。”

“可是……”

符皖夷还想说什么,被云泽打断:“没事,只要她能醒过来,我们便有时间,如若不然,取来了珠子也是枉然。”

说着,绕到君娴背后,一把拔出匕首,君娴痛呼一声之后,终于晕厥倒地。云泽鄙夷的望了她一眼,冷然道:“韩笑,你把她关到地牢去。”

韩笑点点头,叫了魏衍一起将她拖了出去。

第二日清晨,在众人彻夜未眠的焦急等待中,阮伊箬终于缓缓的睁开眼睛。

“公子醒了!”坐在榻沿的小七首先看见,颤声道,语气中是掩不住的小小的欣喜。

原本或坐或靠或站的一众人全都围到了床榻前,那满是忧郁的脸上才稍稍有了些喜色。

“我要喝水……”阮伊箬虚弱的开口。视线缓缓的扫过眼前的这些个朋友、手下,她的心里还是蛮欣慰的。毕竟,背叛她的人只是那一个别而已。

小七忙不迭的点头道:“好,小七这就去倒水。”

云泽趁小七倒水的空档,为她把了把脉。

众人随着他的动作,那刚刚放下去一些的心,又提到了嗓子眼,双眼无不是一眨不眨的望着云泽,直到云泽那紧皱的眉头缓缓舒展了一些,众人才小小的疏了口气。

在她身后垫了两只软垫,将她扶靠在垫子上,云泽接过小七递来的水,小心翼翼的喂着。

一小杯的水,她足足喝了小半个时辰。

“宁儿,到底是怎么回事?”等她喝完了水,韩笑急切的问道。

阮伊箬若有似无的笑了笑,道:“她被老刀抓住,这几天跟暮千雨在一起,只因她爱上了暮千雨,暮千雨便指使她回来下毒。”歇了歇,继续道:“我猜想,燕二恐怕已是凶多吉少了!”

“这个坏女人!”从头到尾隐忍着没有说话的小成,听闻自己的兄弟大概已经丧身,咬牙切齿的道:“早知如此,就不该救她逃离火坑!”

“小成,说这些已无意义。至于燕二,我那日就不该放他回去……”猛叹了口气,阮伊箬才喘着粗气问道:“她在哪?”

不待众人回答,一直站在最后的君越,一直不敢看阮伊箬那毫无生气的脸的君越,这才扒开人群,跪到榻前,嗫嚅着双唇,道:“公子,娴儿现在在将军府地牢,只要你一个命令,小越马上去取了她的性命。”

阮伊箬无力的笑了笑,道:“小越,你先起来。这事与你无关,你不需要背负弑妹的罪名!”

“不,公子,如若不是我私自我出城救那燕翎,就不会有这些事发生。”君越决然的说。

阮伊箬挣扎着要坐起身,却被云泽按回榻上躺好,无奈的低笑一声后,道:“小越,善良不是你的错,错在暮千雨太可恨!使出这样卑劣的手段。但是娴儿这一桩,纯粹是个意外,这是我们无法预估的事。你没有任何责任!”

“可是……”

“别死脑筋了,云泽,扶小越起来。”

君越站起身后,退离到一旁,泪水无声的流了出来,任谁看了都心酸无比。

“韩笑,你去把君娴带来。”

韩笑深深的望了阮伊箬一眼,才转身出去。

微笑着看着眼前的一众人,阮伊箬安慰道:“大家打起精神来,跟暮千雨的仗还要继续,大家别因为我丧失了斗志。”

符皖夷不悦的责备道:“你还笑得出来!”

“呵,不笑又能怎么样?人都会一死,开心是一天,悲伤也是一天,与其说怨天尤人,还不如好好的享受最后的日子……”

小十三打断她的话道:“公子,十三不许你说这样的话!你一定会长命百岁的!我们就是拼了一命,也要捉住暮千雨,让他以千年蚌珠来换。”

阮伊箬摇了摇头,道:“他恨我入骨,一心想置我于死地,他大概想着与我同归于尽,也不可能拿珠子来换的!何况为了我一个人而牺牲更多的人,不值得。”顿了顿,道:“今生遇到你们,我已无遗憾了。”

“公子……”听了这话,小七再也忍不住的扑倒在榻前恸哭起来。

“小七,别哭,死亡不可怕,我魏宁两世为人,值了!”

两世为人?他们怎么听不懂?

小七亦是抬起泪朦朦的双眼望着阮伊箬。

阮伊箬笑了笑,并不为他们解惑,只是艰难的抬起手,为小七擦去泪水,转向云泽问道:“我还有多少时间好活?”

云泽哽咽道:“最多一个半月。”

众人听了这样的话,脸色更加郁结,明明是这么善良的一个人,却马上就要死了,而那些坏人还好好的活着,果真应了那句话,好人不长命,祸害遗千年。众人此时心中更多的是对阮伊箬的担心和对背叛者的责备。

“够了,够我见上燕藜一面了。”阮伊箬欣慰的道:“符大哥,你回京去给我找燕藜来好不好?最后的日子,我希望可以和他一起度过。”没想到最后会把性命交代在这里,这是她从未想过的,她曾经以为,她会和燕黎长相厮守,直到老去,还有太多太多没有完成的事情……

符皖夷咬着唇,点了点头,道:“我现在就去。”

即使再怎么不忍,但是事已至此,能为阮伊箬做的,他们都会尽量做到,说不定还有一线生机呢,平时叱诧风云的一个人,就这么没有,总觉得有点难以置信。

阮伊箬又道:“小衍,小越,你们拿我的令牌去楚京,叫渚晗带大军攻打楚玉关,一路向北,直取日暮都城绥安,暮千雨带了七十万兵力在幽州,那方应该好打得多。切了他的退路,端了他的老巢,看他还怎么称霸天下!”

“是。”

三人一道退出房间,各自准备而去。

“云泽,孟珈到了吗?”

“昨日晌午到了。”

“你一会传我的令,只需死守城池,不要迎战。”

“好。”云泽突然想起什么,欣喜的道:“我怎么把我师傅给忘了?说不定师傅有办法解毒。”

“哦?”阮伊箬面上也是一喜。这样是不是代表她还有一线生机?

“小成,你去叫朱晨去请我师傅出山,一定要说燕藜生命垂危!”

众人不解的看着云泽。

阮伊箬又道:“小衍,小越,你们拿我的令牌去楚京,叫渚晗带大军攻打楚玉关,一路向北,直取日暮都城绥安,暮千雨带了七十万兵力在幽州,那方应该好打得多。切了他的退路,端了他的老巢,看他还怎么称霸天下!”

“是。”

三人一道退出房间,各自准备而去。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最新小说: 望眼欲穿 都市医仙 势不可挡 我自地狱来 天歌·三生不负三世 医妃倾天下元卿凌 重生之心动 都市风云乔梁叶心仪 天价萌妻 岂言不相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