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朱媛于东线剿灭刘泽清的时机,西线多铎加强了对李自成的进攻。
多铎从北京就撵着大顺军的屁股追击。由于李自成指挥失利,导致顺军连吃败仗。
手下部队也被打散了。襄阳被朱媛拿下的当口,李自成正好与多铎大战。经过半个月的大战,清军取得了优势,开始逼近潼关,潼关一战非同小可,若有所失,则1长安必然首当其冲,长安是古都,非常繁华,是李自成退至山西后最后的屏障。
襄阳有陈恕的守军一万人,为首的将领叫奎彪,陈恕手下的三号人物。也是员猛将。
这日便有李自成遣来的斥候,前来搬兵求救。
“大帅,公主与我家主公有盟约在先,今日多铎率大军逼近潼关,主公唯恐不敌,请大帅发兵急援,迟了恐怕潼关失守,届时唇亡齿寒,慢说长安,襄阳恐怕也要危险了!”
奎彪呵呵笑道:“使者莫慌,陈司令赴南京之前,早已料到清兵会讨伐闯王。命本帅必要时支援闯王。先备了二十车粮草,你且回军中复命,我这就提兵前去支援。”
使者谢过,随粮草押运队伍回顺军大营复命。
李自成知道襄阳援兵将至,心中大喜,连日来与多铎大战,败多胜少,手下几员大将也在交兵时身负重伤。军需补给眼看跟不上了。
正自一筹莫展。
潼关城外,清军早已扎营,数十万大军将城池围住,守将惶惶不可终日,对峙已有数日。
每日里,清军派人劝降,或威胁或利诱,若投降,高官厚禄,金银财宝,享不尽荣华富贵,倘若负隅顽抗,城破之日那便是全族诛杀,死无葬身之地。
几番大战,李自成主力部队已然溃退,当下撤到离潼关30里之外的一处村落。潼关守将樊梓荣,来不及撤退,只得固守城池。副将杜德明乃是忠义之士,面对清兵威逼利诱,不为所动。每日巡探军情,视差部队,鼓舞人心。这日樊梓荣召集军中将领开了个碰头会,商讨对敌策略,众人脸上皆是愁云密布。
“诸位,眼下清妖率大军困住了潼关,形式于我军大大不利,不知哪位有退敌良策?”樊梓荣率先开口问道。
人群中闪出一名胖大的将官,声如洪钟,“总兵大人,以小的之见,眼下还是派人冲出包围,去搬兵为上策。到时候,我等与援兵里应外合,杀他个片甲不留!”
一声嗤笑传来,人影晃动,又一中年汉子出来说话。“总兵大人,我们接连派出8人前去求援,到现在连个音信都没有,我看啊,闯王恐怕已是自顾不暇了…”
众人听了这话,纷纷摇头叹息,眉头紧锁。
一个尖细的声音传来:“依我看,闯王恐怕早已退兵逃走了,咱们还是趁早归顺了多铎,兴许还有个活路!”
一帮人听到这话,顿时鸦雀无声,纷纷侧目寻找说话之人。
那人话一出口就后悔了,太蠢了!
果然,就听得一只大手拍在桌子上的声音:“啪…”
杜德明听到有人要降,心头一股无名业火噌的一下子就窜上了脑门儿。
当下发作,狠狠拍了桌子,厉声道:“大丈夫征战沙场,莫不是马革裹尸,便是死,也要死在战场,贪生怕死鼠辈,有何脸面栖身行伍?!”
“来人呐!拖出去斩了!”
几名彪形大汉闯入大帐,将那尖细声音的主人拉了出去,声声哀嚎传来,先是求饶,继而破口大骂。
一句话却是触动了不少人的心弦。“尔等愚蠢至极,如今闯子弃我而去,不降便是等死!愚蠢,愚蠢!”
骂声戛然而止,帐中气氛闷到了极点,没人说话,甚至掉根针都能听的清清楚楚。
沉闷许久,有个面皮白净,三十挂零的汉子站出来,恭恭敬敬冲樊梓荣行礼道:“大帅!小人有一计献上,不知当不当讲。”
樊总兵扬眉道:“只要不是献城投敌,但讲无妨。”
“小的不敢,便是吃了熊心豹子胆,小的也不敢投敌呀!不过,小的这计策乃是诈降。”
杜德明一听,立即警觉起来。怒冲冲在那儿运气。似乎马上就要宰人。
那献策的汉子不免紧张畏惧。战战兢兢说道:“大帅容禀,小人的意思是如今人为刀俎,我为鱼肉。以我军区区之众正面与那多铎大战,便有如以卵击石。不若假意迎他,待清妖入城,我等埋伏下大兵,杀他个措手不及!”
樊梓荣听罢手拈胡须凝眉蹙额斟酌半晌,方道:“此计甚妙,只是这危险却也不小,万一拿他不住,必定引火烧身呐!”
杜德明点头思索着,表情愈加坚定,对樊梓荣说道:“大帅,此计可行,卑职愿意亲率大兵伏杀多铎!”
樊梓荣点头道:“而今之计,不得不冒死一搏了,德明,你去安排伏兵,我这就写封降表假意迎他。”
一切安排妥当,众将散去,各自安排。
傍晚时分,某营中,一名便衣模样的汉子,悄悄溜出营地,消失在夜色中,不久,此人在潼关城内某个破落的院子里出现。钻进柴房,不大一会儿手里笼着一羽白鸽出来,那白鸽腿上绑着一个小小纸拈儿。
但见那人松手一抛,白鸽振翅冲入云霄。眨眼间不见了踪影。
翌日,樊梓荣便将降表送了出去,时辰不大便接到多铎回应,意思是欢迎加入正义组织,反闯投清就是弃暗投明的义举。
樊梓荣打开城门,恭候多铎大驾。约莫半个时辰,多铎率领一千精兵前来受降。
但见那多铎,九尺身高,搁到如今,也就一米九上下,一张大脸上满是横肉,五官棱角分明,络塞的胡子透出一股子粗犷劲儿。
樊梓荣亲自接出城来,见到多铎,满脸陪笑,一副谄媚神态,让多铎颇为受用,不禁哈哈大笑起来,一边拍拍樊梓荣的肩膀,一边用不太正宗的汉语说道:“樊元帅真是深明大义,弃暗投明之举本王必定上奏皇上,封官进爵是早晚的事!”
樊梓荣恭敬道:“谢王爷栽培,樊某感激不尽,王爷正义之师所到之处万众敬仰,乃是当今天下众望所归。樊某不才如今得王爷器重,必效犬马之劳,以报王爷知遇之恩。”
多铎大笑,“好!说的好!”
樊梓荣拱手相让,“王爷,请!咱们城内说话。”
多铎豪迈的一挥手,大声道:“进城!”
樊梓荣头前带路,身后跟着多铎,还有一千军兵紧随其后。
刚刚走过城门,樊梓荣突然就觉得后背一紧,继而痛感迅速涌遍全身。一把钢刀直戳戳从后心扎入。
樊梓荣速转身,但见多铎一张冷冰冰的脸,嘴里发出一阵怪异的冷笑,继而面露狰狞神色,感觉就好似森罗鬼王。
“樊梓荣!你的诈降之计算盘打的不错啊!”
樊梓荣心中大惊,身子一凛,只吐出来一个你字,眼前发黑,身子发凉,噗通一声栽倒在地。
多铎立刻下令,“杀!”
随身的一千精兵,立刻大开杀戒,将潼关守城的士兵杀的四散奔逃。
接着战鼓响起,城外的清军犹如潮水般涌进潼关城。
埋伏在城内的杜德明发现大事不妙,知道事情有变,立即带领手下军队直奔清军杀来,双方见面就是一番生死决战,刹那间,潼关城内喊杀震天,死尸遍地,地面都被血水染红了。
虽说顺军拼死抵抗,终究是兵力有限,时间一长,就全线溃败了。多铎下令屠城,不论军民,有不从者格杀勿论。这下子,潼关城内的百姓们可倒了霉了,清兵砸开百姓的家门,一番抢掠,老弱妇孺皆不得幸免,潼关城内尸横遍野,哀嚎之声终日不绝。
最后,城内百姓十之八九都成了清军的刀下亡魂。
杜德明知道无力回天,率领部队死命突围,最后只剩下他和一名偏将杀了出去。待追兵不见踪影,二人才缓下来,两匹战马累的摊卧在地,周身大汗淋漓。
再看二人,全身被鲜血染红了,杜德明身上还中了一箭,歇下来已是奄奄一息,歇过半晌,杜德明将身上的箭忍痛拔下来,用布条勒住伤口止血。
二人眼望潼关方向,内心顿感凄然,真不知为何妙计被轻易识破,才落得如此惨败的下场。
思来想去,杜德明最终还是觉得军中必有内鬼,否则如此绝密的计划,多铎不可能这样清楚。想到这里,他将牙齿咬的咯咯直响,心道,若此次逃离虎口,必定将贼人查个水落石出,非亲手剐了他不可。
偏将润了润喉咙,哑着嗓子对杜德明说道:“将军,此地不宜久留,咱们赶紧找到皇上,跟主军汇合,潼关之仇,必定要报。”
杜德明点点头,吃力的站起来,拉起战马,爬到马背上。偏将亦翻身上马,二人打马一路小跑,向南而去。
且说顺军大营,刚刚得到探马消息,潼关城被清军攻破,樊梓荣死于多铎之手。
李自成得到这消息后万分痛心,他这边正要派兵增援潼关,不想在这节骨眼儿上潼关被破了城。这叫闯王如何不恼?恼是一面,另一面便是忧心,潼关一破,长安便失去了屏障。清军兵锋直指这个繁华古都。
此时此刻,顺军上下,一时间军心涣散,士气大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