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
“死丫头,消失了这么久,也不知道给我打一个电话。”
衣果笑了笑,倒了杯热水给苏若:“抱歉,在公司忙晕了。”
“对了,说起公司,你最近是不是疯了?”
“stop!”衣果不耐烦的捂住她的嘴:“求求你了,别再提了,我这两天已经都快闹死了,现在都有媒体在娱乐网站上写,B&W出现经济问题,疑似当年老期的B&W问题又找上门。”
“难道不是么?”
“我真的是醉了,"衣果忍不住翻起一个大大的白眼:“姐姐我之前把所有的问题都解决了,什么叫做‘当年老期的B&W问题’?”
苏若撇撇嘴。
“好啦,这件事我会妥善。”衣果伸手过去,紧紧拉住她的手,身子也凑过去,脑袋搭在她的肩膀,没心没肺的傻笑着,说:“我现在只想好好呆着,这件事我暂时不想管啦!”
“你啊,总是这样,捅出大乱子,然后就撒手不管了,以后你的烂摊子我也不收拾了,看你怎么办?”苏若推开她的脑袋,佯装生气。
衣果又粘上去:“嘿嘿,你才不会不管呢。”
“哼!”苏若别开脑袋。
衣果微微抬头,看见她精致的侧脸,曾经还未齐肩的短发已经留过肩头,薄薄的刘海俏皮的贴在额头。
她突然想起在法国留学时,她和她挤在一张小小的床上,听着窗外稀稀拉拉的雨声,然后在对方的耳边呢喃细语,然后轻声嬉笑,她们就像美好的大学生,沉浸在初恋的美好。就像现在,只是,踏入社会的她们,变了。
她们学会了在宴会用漂亮性感的晚礼裙包裹自己妙曼的身躯,学会了用最好的化妆品描绘她们精致的脸庞,也学会了在夜深人静独自哭泣。
她们学会了把悲伤埋在心底,把笑脸挂在疲倦的脸上。
踩着十厘米的高跟鞋,她们践踏在高搂大厦间的大理石地板上,留下她们无奈的脚印。
“果果,你还记得在法国时,我在大商场淘回来的那张四千块的油画吗?”苏若突然开口。
衣果一愣,点了点头:“我现在还能找出来呢,还有咱俩在毕业舞会上的姐妹晚礼裙呢。”
“是哪个紫色的么?”苏若嫌弃的皱眉:“你别找出来啊,那个裙子丑死了。”
衣果起身,看着她,忍不住笑了:“那裙子还是你挑的呢。”
“你还说,你不是也说好看的么?”
“哈哈...”
“那你还记得,我和你说过季桐么?”
衣果心头一震,呆呆的望着苏若,看着她笑着说:“就是那个让我怀上孩子,却一脚踹在我小腹,让我流产的男人。”
“我记得。”
苏若缓缓松开她的手,背过身,许久听见她继续平静的说:“我那天晚上见到他了,我们上床了,我怀育了。”
“你别满嘴跑火车的...”衣果失笑,轻戳她的后背。
苏若转过头,她满眼的眼泪充斥在眼眶,嘴角不禁抽搐。
衣果觉得就像一记闷雷打响在脑门,‘轰隆隆’的声响回荡在脑海,惊得她背后一冷:“你能确定么?不是白术的?”
“白术出差一个月了,这一个月我只和他做过,没错了!”苏若不停的颤抖,她把脑袋埋在膝盖。
她脆弱的身影印在衣果的眸子中。
“我该怎么办?”
“......”
“衣果你之前说过,要给自己放手,和放过自己的机会。”
“现在,我要怎么放手?”
衣果回过神,她抓住苏若的肩膀,激动的说:“这件事就当,就当没发生过,好不好?就当孩子是白术的。”
“不可以的。”苏若抬起头,她的眸子湿漉漉的望着她:“我骗不了他,对他不公平。”
“什么公不公平?这件事,就当没发生。”衣果渐渐涌上怒意:“你疯了么?”
“没有。”苏若摇着头:“我那天喝多了,我都记不清了。”
“......”
“他突然出现,我也下了一跳。但是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就...反正我第二天早上就看见他裸着睡在我旁边,我都要疯了。”
“......”
“什么措施都没做。后来就发现怀孕了。”
衣果皱起眉:“白术知道么?”
“他不知道,这两天我都在躲着他。”苏若把整个人缩起来:“我要怎么办?衣果,我好后悔。”
“没事,都没事的,一定会过去的。”衣果把她拥在怀里,下巴抵在她的头顶:“孩子,你要打掉么?”
苏若没有说话。
0.2
衣果只见过季桐一面,那个男人是她们相遇的契机,自打那天以后,衣果就再也没见过季桐。
他的样貌衣果记不清,她出于职业本能的记住那人的衣着。脏兮兮的白T恤,水洗的瘦腿破洞牛仔裤,整个人痞痞的,就像法国街头的流氓,身上流露一股让人讨厌的气质。
衣果一直都讨厌这个人。
但是他却是苏若从小的竹马,他陪着她长大,他会在她耳边轻语情话,他会体贴的在夏日为她挡阳光,会在雨天等她放学,他会在雪里为她选圣诞礼物。
尽管他们的身份悬殊,可他却惊动了她整个青春。
他是孤儿。
她是千金。
他会温声的对她说:就算海枯石烂,我依然爱你。
他还会一字一顿的对她说:我终有一天会毁了你的世界,臭|婊|子,你等着!
0.3
他来了,就像他说的,他要毁了她。
0.4
苏若无力的开口:“我不想打掉孩子,衣果你最懂我的。尽管恨,我也舍不得。”
——尽管恨,我也舍不得。
这话苏若憋了很多年,季桐就像是她心头的朱砂痣,任谁都无法抹去的存在,尽管恨,我也舍不得。舍不得把他从生命里剔除,舍不得让人把他从心头赶走。
“我是个贪心的人,我放不下季桐,也放不下白术。”
“我知道的,你一直忘不了他。但是,不是说好了吗?重新开始。”
“衣果,你敢说你现在心里没有沈林?同时也放不下沈执?”苏若摇了摇头:“你我都是一样的,说着重新开始,然后又重新扎进过去。”
“.......”
“季桐和白术在我心里意义是不一样的,一个是证明青春疯狂的,另一个白头偕老的。”
苏若悄悄把手移到小腹,苦笑:“我没办法骗我自己,也没办法骗白术孩子的实情。”
“那...”衣果犹豫一分,说:“你要生下来?你疯了吗?”
苏若咬住下唇,摇了摇头:”我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