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暗通的是祁国,南月国又来凑什么热闹打什么仗啊!”郁景彦再质疑。
“所以说呀,那场战争中的是是非非,虽众说纷纭,但到底实情为何,谁都不晓得呀。”附言之人再叹气。
“不过我倒是听闻过一件有意思的事,”一个约莫三十岁的男子看这边议论正盛,便也凑过来沾个热闹,“据说咱们现在这族王当年很喜欢还身为公主的雪女,只可惜落花有意流水无情,雪女公主离开部族一年不到的时间就带回来一个男人,且执意要嫁给他,也不知为何,老族王竟然答应了,还把族王之位传给了他。”
“还有这回事?”一个年龄稍长些的老者质疑,“我都没听说过,你一个年纪轻轻的娃子咋会知道?莫不是为了赶热闹胡诌的吧。”
“老头儿,说谁胡诌呢!”这一质疑,那年轻男子瞬间爆不满,“我舅舅当年在宫廷当差,我最喜欢听的就是他给我讲宫廷之内的趣事了,当年知晓此事的人本就没几个,盛风一过,大家自然也就遗忘了。”
郁景彦听着只是听着,末了,才开口问出心底疑惑,“那……那个男人有何来头呀?竟然连老族王传王位都偏袒于他。”
“这我就不得而知了,只知晓前族王和雪女族母恩爱了二十多年,还有他们的宝贝女儿玊凤公主。只可惜一朝逢变,全都没了。”那男子深叹口气,惋惜道。
“二十多年?”郁景彦轻念着这个数字,语调轻盈带惑,也分不清是在问人,还是在自言自语。
但那男子以为是在问他,便又开口解答了,“对呀,说来也奇怪,那一年几国发生的大事还挺多呢,先是南月国宫廷剧变,又是萧国皇帝大病一场,朝廷动荡险些丧位,再接着雪罗尔玊族首开先例地传位驸马,倒只有祁国算是安然。”
这些话看似无意,却是在郁景彦心底埋下了疑惑的根,会有这么巧吗?
也许……真的只是巧合吧,只是那前族王……
“大哥,你还听闻了哪些族宫里的传说?给小女子透露透露呗。”郁景彦换了目标,凑到那名较为年轻的男子身旁,满脸写着好奇地探寻道。
“……”
“我看你们还是少议论前族王一家的好,如今这毕竟是咱们部族的禁忌,若触怒王颜,没好果子吃的。”
那男子还未来得及开口,先时跟他有点口角的老者好意提醒了。
“怕什么!”年轻男子却是胆大无畏,“自昨夜之事过后,这前族王一家谁人没言谁人没论呀,这族王再禁忌,总不能把他的子民全都抓起来杀了吧。”
此一言,有人附和赞同,亦有人摇头他的大言无知,但众人之相此男子并不理会,只亦凑到郁景彦跟前,“听你口音不像是我们部族之人?”
对于这类问题,郁景彦早就备好了说辞,“我出生在雪罗尔玊族,后来跟着爹娘做生意走南闯北,对家乡话确实生疏了。”
“哦难怪,”那男子也并未怀疑,“没想到你们这类走南闯北的江湖人对宫廷之事也会如此感兴趣。”
“其实我也并非是对宫廷之事感兴趣,”郁景彦控制着言语的度,“只是此前在南月国做生意时,多听闻了些玊凤公主在南月国的事迹,对这女子便渐渐好奇起来,如此,才想着跟你探听一二,也满足满足我的好奇心。”
“原来如此”听了郁景彦的解说,男子一副了然的模样,“其实我知道的也并不多,都是听我那前族王的贴身侍卫舅舅给我讲的。”
“你舅舅是前族王的贴身侍卫?”初闻此言,郁景彦略显惊诧,可瞬即又恢复常态,“难怪你消息灵通呢。”
竖起大拇指夸赞,以平复刚刚险些露馅的表情。
“其实我舅舅是老族王的贴身侍卫,我舅妈是雪女公主的贴身侍女,在前族王和雪女公主成亲后,老族王便让我舅舅跟着前族王,”男子挠头理着关系,“其实他们对宫廷之事也是很保密的,我能听了去,也实属偶然。”
“那你舅舅舅妈呢?前族王殁了以后,他们应该不会再留在宫廷了吧。”若能找到跟前族王关系如此之近的他们,定会是一笔大收获。
可这结果,终是让郁景彦惋叹了。
只见郁景彦的问刚出口,那男子面上便现了黯然殇色,“我舅舅在与南月国的那场战役中,与族王并肩作战时去了,我舅妈也于一年多以前遭人毒杀了。”
“对不起啊,”知晓自己揭了别人的伤疤,郁景彦自责道歉,“我不是故意要提起你的伤心事的。”
闻她歉言,那男子也大度,摇摇头收了殇色,重露笑意,“不知者不罪,没事。”
“在战争中最受伤的,总是许多无辜之人。”郁景彦感叹。
“是啊,”男子亦附言,“我舅舅去了,虽说是为国捐躯,但落下的是佞臣之名,雪女族母殁后,我舅妈在宫中亦是被人欺压,后来好不容易出宫脱离了苦海,却没想惨遭毒害,一夜之间老了几十岁,还双目失明,最后还是疾疾而终了。”
对于这番吐诉,郁景彦本是做虔诚听众地听了,可后面之言却是猛地抓住了她的神经,一夜之间老了几十岁?还双目失明!
战珩曾给她讲过玊凤的产婆的遭遇,也是突然之间变成了白发苍苍的老者,失明亦渐渐失去知觉,最终惨殁!
此两人症状完全一样,战珩说过此类现象是因中了一种罕见的毒,难道她们之间有何关联?
产婆是玊凤的产婆,此男子的舅妈是玊凤母王的贴身侍女,都是跟玊凤及其母王有关……
“你怎么了?”见郁景彦突然失神怔住,那男子抬手在她面前晃了晃。
这一晃,自然拉回了郁景彦的思绪,知晓自己大意了,紧忙出言圆局,“没什么,我就是奇怪到底是什么人手段这么毒辣,连一个无辜的侍女都不放过!”
对此愤愤不平的质问,男子没有答言,但他心里有一杆秤,禁令全族上下不得谈论前族王一家,又毒杀所有与前族王一家有关之人,除了那大权在握之人,还能有谁!
“你也别伤心了,”见他神色再度黯然,郁景彦言语安慰,“你舅舅舅妈是善良之人,此生老天待他们不公,便定会安排给他们一个好来世的。”
安慰之言,虽不过是宽慰人心,但总能让人觉得温暖。
闻此慰藉,那男子看向郁景彦的神色中蕴着谢意,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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