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章鹰
“你，是谁？”洛亚透过面具遥遥望着那个站在屋顶上的人，冷冷地质问。他的声音很轻，却跨越了遥远的距离清晰地落在那个人影的耳中。
此刻，洛亚的瞳孔隐隐有金色的光泽流转着。虽然是黑夜，他却能够清晰地看到那个人。那个人身上穿着一件黑色的长袍，他的整个身子都笼罩在长袍中，只露出一双棕色的眸子。
他的身上并没有什么强大的气息，站在那儿就仿佛一个普通人而已。但是，刚刚正是他站在那儿甩出一把匕首，准确无比地击中格拉姆的胸口。
——这样的精准度，恐怕绝不是普通人能够做到的。
“我只是一个杀手而已。”那个人棕色的眸子毫无感情地盯着洛亚得面具，仿佛想要透过面具看到洛亚的模样。
“一个杀手？”洛亚冷笑着重复了一遍，然后往前迈了一步。
那个人影显然十分忌惮洛亚，往后退了一步。
“我劝你不要试着接近我。”人影用低沉的嗓音说。他指了指地上躺着的那个魔法师，“刚刚我在这儿，看得清清楚楚。尤其是你的速度。”
洛亚沉默。
——这个杀手对位置的把握十分巧妙。他所在的那个位置正好是洛亚的攻击范围之外，如果洛亚发动攻击，他可以及时发现并且逃走。
——这是一个难缠的对手。
“我劝你不要再追查‘那个东西’的事情。”杀手继续用低沉的声音说，“这一次只是忠告，下一次，那柄刀刃就会刺在你的胸膛上。”
“是……吗？”洛亚抬头看他。
杀手皱了皱眉，“忠告是不会有第二次的——”然后他蓦地发现，洛亚的身影不知何时消失了。
“这句话，我原封不动地还给你。”
洛亚的声音出现在他的身后，他猛地回头，只见洛亚正手持那柄匕首，匕首的尖端正对着自己。
黑暗之中，洛亚的瞳孔不知何时变成了诡异的暗金色，那双眼睛冰冷得令人窒息。他不知道洛亚是什么时候来到自己身后的，此刻他被无尽的恐惧所包围。
——明明刚刚已经推算过了，这个距离应该绝对安全才是！
“现在该告诉我了吧？”洛亚用暗金色的瞳孔凝视着那个杀手，“是谁让你来的？或者，就是你拿了暗格里的东西？”
被那双眼睛凝视，杀手感觉站在自己面前的不是一个人，而是一个荒古巨兽。那股让人忍不住颤抖的威压，令他不由自主地升起绝望的念头。
杀手毫不犹豫地捏碎了手中的水晶。
水晶破碎的那一刻，一股庞大到无法想象的魔力穿越空间降临到了他的身上。
魔力位临的瞬间，洛亚控制着匕首狠狠刺向杀手。然而，他的匕首连同他整个人都穿透了杀手的身体。
洛亚回身望去，只见杀手的身后出现了一个繁复无比的魔法阵，魔法阵上的纹路接连不断地亮起，在所有的纹路全部亮起的那一刻，杀手连同那个魔法阵化为一束光芒冲天而起，消失在了天际。
洛亚无声地望着那束光芒消失的地方，许久之后，他才低声地喃喃：“原来这个大陆，也有‘这种’力量。……接近‘神钥’的力量。”
说罢，他的那双暗金色的瞳孔缓缓黯淡，变回了原本的棕黑色。他伸出手，垂眸看向手上的事物。
他的手上正拿着一块漆黑的银牌，银牌上面用维拉大陆的语言写着一个字。
——“鹰”。
这块银牌，是他刚刚从那个杀手身上拿到的东西。
“才刚来大陆不久，没想到就被人逼迫得使用了那种力量。看来维拉大陆并没有我想象中得那么简单。”洛亚喃喃。
……
与此同时，在一个距离帝都十分遥远的阴暗角落。
漆黑中亮起一道淡淡的蓝色光芒，一个魔法阵缓缓地出现在铺满古老石砖的地板上。
“鹰……回来了。”
黑暗中，一个女人的声音响起。
伴随着她的话，一个人影缓缓从魔法阵中往上浮现，正是与那道光束一起消失的那个杀手。当他的整个人全部出现之后，魔法阵化作淡蓝色的光粒消散。
杀手很快也淹没在黑暗之中。
“你的任务不是监视那个‘奇迹之子’白?洛亚?克洛克’？怎么回来了？”说话的不是原先那个女人，而是另一个男人。
杀手单膝跪下，恭敬地说：“我有事汇报。”
“说。”
“白?洛亚?克洛克的感觉十分敏锐，我只能拉开距离监视他的行动。”
“这些我们都已经知道了，那么，你回来应该是因为后面发生的事吧？”
杀手点点头：“我发觉，白?洛亚似乎察觉到了‘那个东西’的存在，并且种种迹象表明，他在寻找‘那个东西’。”
“这件事应该还不至于让你回来吧？”男人的声音古井不波，听不出有什么情绪的波动。
“是的。”杀手微微将头低垂着，“就在刚刚，有一个面具人抓到了格拉姆，并且逼问‘那个东西’的下落。然后，我就将他杀死了。”
“面具人？”
“那个面具人，是在我跟丢‘白?洛亚’之后出现的，而且他的目标也是‘那个东西’。”他的言外之意已经十分明显了。
——洛亚就是那个面具人。
“你捏碎一个珍贵的‘空间水晶’的目的就是为了回到这里告诉我们，‘白?洛亚在刚刚戴着一个面具找格拉姆逼问‘那个东西’的下落’的吗？”男人的声音中已经开始带着些许愤怒。
杀手知道，如果自己说不出一个令男人满意的回答，那么他的下场将十分凄惨。所以他说：“不，我捏碎空间水晶是为了……逃命。”
“说下去。”
“那个面具人的实力，足以媲美‘大骑士长’，甚至，可能要比大骑士长更强。”
他的话音落下，黑暗中的男人立刻沉默下来。
大骑士长……
在这个名为诺古斯顿的辉煌帝国中，共有几十亿乃至上百亿的人口。然而整个帝国的‘大骑士长’加起来也不到一百位。
——平均每出生一亿人，才能出现一个大骑士长级别的人物。
“一个是实力强到恐怖的面具人，一个是五年前并不具备任何武力的花花公子。”男人喃喃着问身旁的女人，“零，你觉得这世上能有一个人可以在五年之内从普通人达到大骑士长的实力吗？”
“我不知道。”那个女人用不带任何情感的声音说，“至少曾经的我做不到。”
“那就让我们去印证一下吧。”男人说，“印证一下白?洛亚?克洛克到底是不是所谓的面具人。”
——而最好的印证方法就是，让白?洛亚?克洛克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