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情形就跟电视剧里的情节一般诡异。
但明明知道这棺材里肯定有什么机关所在,展昭猫甚至将棺材内外仔细看了几遍,也未觉察到有任何端倪。
它一时急得抓耳挠腮,甚于自责,说:“千算万算,却没算到有这么一出。”
我虽然担心妈妈的处境,但也不忍见责于它,说:“这也怪不得你。”
它懊恼至极,说:“但这一场终究是输了。”
我暗暗惋惜。
出来圣女庙,已是凌晨三点。此时只见黑暗中漫山遍野的猫类都在翘首等待,无数的猫眼如同一颗颗宝石般在夜色下发着光芒,看起来格外惊怖。
我一阵头皮发麻。
又受得山林里的冷风一吹,整个人原本在紧张中绷紧的思想和身体一旦清醒过来,顿时被一股无形的恐惧吞没。
我知道这不是天方夜谭,也不是故事情节,而是真切的现实。
我不由得惊出一身冷汗。
幸好展昭猫能够说人类语言,至少让我觉得仿佛有个人在身边一样。
否则这般深夜,独自一个人置身于鬼气森森的山野中,我相信我几乎无法面对。
虽然如此,但我还是感觉到了无边的恐惧。
展昭猫感觉到了我的不安,安慰着我说:“不要怕,你永远是最勇敢的燕飞儿。”
我望着它无奈笑了笑,但这笑容只有我知道多勉强。
随后展昭猫走到猫群前,用动物语言跟它的朋友们说着什么,顿时只见无数的猫类都掉头纷纷散去。
展昭猫又召来鬼梦,说:“兄弟,麻烦你先留下来,在这暗中观察,看是否有什么动静。”
鬼梦用猫类语言回答说:“放心吧,这没问题。”
我虽然听不懂,但我想我能感受到这种高尚的真挚友谊。
看来这人类与动物也没什么区别,无非是弱肉强食,见于一生挚友,而人类自诩高上一等,无非是多了一身遮羞布而已,但往往已行同野兽,甚至不如。
我不由暗暗感慨。
待一切安排妥当,我和展昭猫才下山回到了家。
看墙上的挂钟,已是凌晨五点左右。
我早已虚脱的身体再一旦放松下来,整个人都软绵绵得毫无一丝力气。
于是我什么也不顾,一头倒在床上就睡了过去。
隐约仿佛还听见展昭猫说:“这丫头,也太快了吧。不过还好,你的勇敢难怪连比翼鸟都点赞,我也不得不给你点一个!”
等我一觉醒来,已是九点多了。
展昭猫还伏在书桌前的椅子上,它一见我醒了过来,说:“还好吧?”
我想也不想,说:“头痛。”
事实上,我真的觉得已是头痛如裂。
展昭猫说:“人生的成长历程,往往就是这样。”
我不觉苦笑了一下。
待我去洗漱完毕,又匆忙的煮了一锅鸡蛋面,然后拿来与展昭猫分了。
哪知鬼梦猫恰好赶了来,于是又分给一份给它。
它们一边吃,一边说话。
反正它们在我房间里你一句我一句的喵喵乱叫,我看着都觉得滑稽可笑。
吃完面后,展昭猫对我说:“你先不要担心你妈妈的安全。我向你保证,我一定会救回你妈妈。至于那个四眼说什么报警的你就不必了,因为我相信你应该知道,一旦更多人卷入进来,事情可能更麻烦。”
我说:“我知道。”
展昭猫又说:“那我也就放心了。但有一点我可以肯定,梦中人既然会送来血兰花给你,我相信她一定不会害你?”
我犹疑着。
展昭猫和鬼梦猫走了之后,我还在患得患失的想着这个问题。
事实上也确实如此,一旦我知道了进入我梦中的女人与爷爷有着莫大的关联,我就觉得安心不少,甚至多于亲切。
只是她为什么会送给我血兰花花,而她与爷爷到底又是什么关系,以及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
这都是让我无法解答的问题。
不过这么一想,就多了一层困扰。
那就是这个叫朱芳雨的女子,如果是爷爷生前的旧识,爷爷都死了几十年,那么她到底是活着或者是死了?
如果她死了,那么她是如何通过梦境给我血兰花,目的又是什么。
但我不认为有这种可能性的存在。
只是,如果她活着,最起码已有一百多岁了,可在我梦中见到的,却是如此一个绝丽的女子。
我认为,只有一个可能。
那就是她吃过血兰花,拥有了长生不死之身。
想到这里,我一阵驿动。
就在这时,展昭猫回来了。
而且它还带了一只黑色绒布鞋。
我一看,觉得有些眼熟。
展昭猫说:“可认得?如果没有看错,我倒是觉得你妈妈那天可是穿着这样的鞋子?”
我怵然一惊。
展昭猫说:“我今天和鬼梦去河里钓鱼的时候,忽然在河里冒出这么一只鞋子,我觉得眼熟,就拿出来让你看看,但你不要急。”
我如何不急。
我忧心如焚,说:“可有什么状况?”
展昭猫说:“后来我们钓鱼又钓出几条没有鱼肉的鱼骷髅,这事很是蹊跷。”
我急了,说:“那我妈妈会不会不好?”
展昭猫说:“相信我,我来的时候,她说了,你一切有惊无险。”
我仍是忐忑不安,说:“那后来怎样?”
展昭猫说:“我刚好认得一只小白鼠,它……它帮我下水去看了,应该很快会有消息。”
随后它又宽慰我一番,才转身出去。
我抬头望去,忽然看到它的背上有一个黑点。
我连忙唤住,说:“先等一下,你后背上有个黑点,可是什么,让我给你弄去。”
我走了过去,识得是一条水蛭。
这东西在桃子表妹家乡下里栽水田时,可是见过不少。
水蛭已吸足了血,跟个柳条似的,看一眼我都一阵头皮发麻。
展昭猫说:“怎么?”
我忍住恶心将水蛭抓了下来,说:“怎么你身上有这东西?”
展昭猫看着蹙了蹙眉头,只是微一思索,才淡然无惊,说:“没啥,可能是在钓鱼时被它爬上去了。我有事先走了,有什么情况我再来跟你说。”
它纵身一跃,便窜上了窗台。
它抬头往不远的街道望去,不由得轻轻“咦”了一声。
我说:“怎么了?”
展昭猫也没回答,忽然反问我:“可知道你那个戴眼镜的男同学,是不是学过武术?”
我微一诧愕,便走了过去。
果然看到四眼苏小松正朝我家走了过来。
我不明白展昭猫怎么会有这么一问,说:“在学校里可从没见他耍过武术。怎么,可是看到了什么?”
展昭猫指了街道那边,说:“可看到那里树下伏着两只狗?”
我说:“怎么,你不会说是官奴狗派来的吧?”
我这原也只是随口一说,没想到展昭猫说还真是官奴狗派来监视我家里情况的。
只是苏小松刚才经过那里的时候,不巧正踩在其中一条狗尾巴上,那条狗吃痛之下,要回头咬他。
结果苏小松一纵身,竟然轻巧的躲了过去。
展昭猫说:“这个动作可不是一般人做得出来的。”
我听着都惊奇不已,甚至有些懊悔没能看到苏小松到底做了一个什么动作。
以致让展昭猫如此惊疑。
说话间,苏小松已到了我家门前。
我只得去把门开了,问他有何贵干?
苏小松一脸兴奋,说:“燕飞儿,我终于查到血兰花的来历了。”
我不动声色,说:“什么来历”
苏小松说:“传说这`血兰花“是女娲采石补天时,划破了手指,她的鲜血刚好滴在了一株五瓣兰花上。从此这棵兰花有了神灵的无穷力量,而且能使一切起死回生,生着的人能长生不死,死去的枯骨能生息长肉,所以,这神灵之花,无论是谁都想得到。”
我暗暗惊讶,不明白它是如何得悉。
关于血兰花的来历,其实我也是凌晨睡了一觉,恰好从梦中人口中知道的。
只不过我还没来得急告诉展昭猫。
苏小松眼光闪烁,说:“你妈妈还没回来吗?”
我难过的摇了摇头,说:“还没有。”
苏小松说:“我觉得你还是去报警才是。毕竟去靠一只猫和一只狗显然是不可能……”
他还没说完,展昭猫从窗外窜了出开,说:“一只猫怎么了?”
苏小松尴尬的笑了笑,说:“不是说怎么了,我是说只有报警通过警察才能找到燕妈妈。”
展昭猫说:“那可不能。这件事可不能让其他人知道。”
一旦让其他人参与进来,关于血兰花必然出世,到时候只怕会引发更多无法预料的麻烦。
若说以前我不信,现在我是信了。
先是黑袍巫女,再是比翼鸟,谁知道后面会有什么妖魔鬼怪。
我陡然想起刚才展昭猫问苏小松学没学过武术的事,不由暗暗一惊。
苏小松没学过武术,那么他凭什么做出一个连展昭猫都惊讶无比的动作?
我再一次充满了好奇,不由得抬头往苏小松望去。
试图探寻,但我知道不会看出什么。
这时,苏小松说:“你这怕别人知道,那怕别人知道?我怀疑你是不是有什么企图?对了,血兰花不是被你藏起来了吗?你拿出来,谁知道你是安了什么心?”
我暗暗一惊。
这完全是官奴狗的语气。
苏小松只不过是一个局外人,他却有心参与进来,难道他也有他的居心?
展昭猫说:“血兰花并不在我的手里,其实我早已还给燕飞儿了。”
这让我格外惊讶。
展昭猫指了我头上的发卡,说:“我趁你睡着的时候,早已安在发卡上了。”
我取下发卡,果然见到发卡上多了一朵红花。
只是由于改变了花的形状,此时安在发卡上,倒是多了份别致。
苏小松眼里现出一丝狂热之色,但也不过一闪而逝。
他走了进来,说:“可以给我看看吗?”
我还没应声。
展昭猫忽然喝了一声:“谁在门外?”
门外有人应答:“燕飞儿,是我!”
听声音,已让我怦然心动。
苏小松惊讶着说:“是杜其风。”
他望了望我,神色甚为妒忌。
但我已淡然无波。
杜其风看到苏小松时,显然也是微微一怔。
但很快,他的目光便落在了我手中的发卡上。
我不咸不淡,说:“你来可有什么事?”
杜其风望了一眼四眼,说:“燕飞儿,我是来跟你道歉的。关于……”
我不给他说完的机会,说:“我可不曾记得,如果没有什么事,你就回去吧?”
我的冷淡,让他很是尴尬。
苏小松一脸疑惑和惊奇的神色。
杜其风自讨没趣,讪讪的说了几句,便借口去了。
临走那一刹那,他的目光在我手中的发卡上一扫而过。
只是我没有看见。
而我的心里,忽然有一种异样的感觉。
但那不是痛,也不是酸,是一种让我无法言喻的感觉。
我默然的转过身去。
我想,若然风起云涌,便是这一刻从此陌离?
苏小松离去的时候,我也悄然无觉。
展昭猫轻轻的叹了口气。
但出乎意料的是,到晚上的时候,我妈妈居然回来了。
这让我欢喜得眼泪都流了出来。
我抱着妈妈只是不停的哭。
虽然只是短暂的分离,但对于我来说,已是生死别离。
那种团聚的欢愉,我相信让我毕生难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