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被季夜时那几乎能杀人的埋怨眼神看了好一会儿，安卷卷突然跳脱的心才收回来。
她刚刚……竟然为了一个只有感觉，毫无根据的事，要吃这个小小的，来路不明的，甚至是带走季向南进警局的药片。
一些有毒的化学合成物，只要指甲缝那么丁点儿，舔一舔就能达到致死的计量。
“卷卷，虽然我相信你说的，但你要记得，身体重要。”
语重心长得像是长辈关切，季夜时松开她被握红的手腕，轻轻地摩挲着：“更不提你现在还怀着身孕，别吓我，好吗？”
“我这不是担心季向南，急于帮他证明吗。”
心虚地垂着眼睛，本就被握红的手腕又被这么一捏，生疼生疼的。嗓子眼委屈地抽了抽，安卷卷咬着下唇不再说话。
“抱歉。”
摩挲手腕的手指又减去一分力道，季夜时看着安卷卷这副委屈又不甘心的模样，倏地笑了一声。
浅浅的，完全没有紧张和担忧，反而像是如释重负般地将话说了出来。
“可如果因为季向南，让你有一点损伤，我承担不起。”
“啊？”
安卷卷讶异地抬起头，看见季夜时深情至极，完全不似在说笑，甚至是认真阐述的模样：“卷卷，如果你受了伤，我承受不起。会……心疼。”
他带着黑玉戒指的手指了指胸膛的地方。
那里是一颗二十多年来平稳跳动的心脏，股市起落，曲线起伏，经济危机动荡都未曾改变频率的冷漠和决绝。
在所有人口中冷情冷心到拒人千里的季夜时，正握着她的手臂，掌心的温热与手指微微的颤抖，都真实得提醒着安卷卷。
他是认真的肺腑之言，并不是为了安慰她阻止她。
千万不能说出……
千万不能问，因为我怀了你孩子吗。
因为我是你的协议妻子吗。
哪怕再好奇，也不能问出口。
然而这些问题都不重要，安卷卷甚至听得见自己小鹿乱撞的声音，向来沉稳而缓慢的心音在急速加剧。
分明是不对的，可这感觉很美好。
她现在最想问，是为什么，是因为你……有一点儿喜欢我吗？
“因为是你啊，卷卷。”
轻飘飘的话语落入耳中，却如同平地惊雷般响彻。
安卷卷猛然睁开眼，对着季夜时那双含着笑意的眼眸，里头仿佛有得逞的意味噙着。
‘为什么要娶我呢。’
‘为什么要我给你生孩子呢。’
‘分明只要你招招手，就有无数个比我更合适当孩子妈妈，季夫人的女人扑过来不是吗’
——因为是自己而已。
答案简单又明了，却由不得任何反驳。
安卷卷长长地松了口气，就像一团融化了的冰激凌，软趴趴地瘫在实木色的小桌上。
“我知道了。”
安卷卷听见自己说着，对季夜时，也对自己，“所以我，作为季向南的嫂子，也该为他多努力一些才对吧？”
她眉眼弯弯地笑着，在季夜时眼中比窗外的春光更灿烂明媚，“毕竟他是我丈夫的亲弟弟，哪有不尽心的道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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