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费多少功夫，便找到了马儿，牵着下了山。
王梦初和谢贞伊先后骑上马背，狄光远踩着缰绳，正要上马时，谢贞伊道：
“喂，你就免了吧，三个人，想压死马儿呀？”
“臭丫头，你几个意思？”
谢贞伊抿了抿唇，道：
“我的意思是，我和梦初先回邕州城，然后再换匹新马，来接应你。”
狄光远听这话，有几分道理，再看这马，似乎确实是挺没精神的了。
“算你还有点良心！”
“梦初，走啦……”谢贞伊发现王梦初手里提着缰绳，却毫无反应，“梦初！”
王梦初伸手指向正前方。
“你们看，前面……是什么？”
狄光远与谢贞伊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这一看，顿足失色。
原来前方，横无数士兵的尸体。
王梦初和谢贞伊纷纷下马，三人牵着马，缓缓前进。
愈接近，愈是看得清清楚楚，是一个个叛军的尸体，铺满了整条路，简直如地狱般骇人。
“怎么会这样……”王梦初捂着嘴鼻，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我来的时候，明明是没有的！”
谢贞伊也奇怪：
“这里，难道也成了战场？”
狄光远蹲下看了看附近的尸体，沉默半晌，道：
“这些尸体不是在战场中死去的……”
“什么意思？”
“首先，这里离正面战场还有好一段距离，而我们所视范围内，没有发现一个大唐兵士，这不是交战的状态，其次，如此范围及数量的死亡，只有一个可能……”
狄光远神情略显沉重，但王梦初的急性子忍不住发作：
“光远你别卖关子了，快说！”
“是大溃退中的踩踏……”
“你是说，叛军在撤退中失控了？”谢真伊接话问道。
“没错，所谓兵败如山倒，就是这个意思。”狄光远叹了口气，“我们绕别的路吧……”
脚边就是尸横遍野，有的面目已经模糊，有的头部凹陷，可以感觉得到，他们才刚死去不久，甚至还能感受到人体的余温，在这个空间中漫散。
就在一个时辰之前，他们可都还是活生生的人。
这，就是战争？
可这里还不是战场，真正的战场，又会比这里惨烈多少倍呢……
王梦初惊魂未定，跟着狄光远和真伊伊，绕着尸体，找别的路。
最在最后的王梦初，忽然听到脚边一声响动，有一名士兵的手，颤抖着。
王梦初低头看着他，那张脸，竟然就是那个要跟她做交易的人！他没死！他还活着！
王梦初弹开了几步，对这个人，她本能地惧怕，不过他也是行将就木了，死亡，是迟早的事……何况，他还是刺杀苏拉玛的凶手之一，活该！罪有应得！
瑟风萧萧，乌云蔽日，地上蒸发的腥臭，刺激着感官。
王梦初最终还是停下了脚步，后退。
她从腰间掏出一瓶药，放在那人面前。
“不知为何会做这件傻事，我只知道一路走过来，你是我唯一看到能吐气的活人……如果还能活下去，别再作恶了……”
狄光远回过头，发现王梦初落下了一段距离。
“喂——梦初，你蹲在那干嘛呀？”
王梦初起身，小跑过来，扯出一抹笑，若无其事道：
“鞋子里进沙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