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会呢,我全身上下也没什么好给司空兄占便宜的呀。”狄光远找了个角落,漫不经心地放下包裹,笑道,“他们三人一屋,行囊就放我们这边了,没碍着你吧?”
“当然不会,狄兄见外了。”司空清看到包裹捆扎着的,还有几只手鼓,“不过,此去长安路途遥远,你们连乐器也要一路携带么?”
“那是自然,都是谋生的工具呢,当然都要随身携带的,再说我们南方的乐器,长安可未必有呢。”
“也对,有机会我也想看看你们的歌舞。”
狄光远心谙,你是想看梦初那臭丫头跳舞吧……想得美!
“话说回来,你不觉得这房子怪怪的吗?”狄光远没有接他的话,边边四下观望,“除了亡者,哪有人喜欢把家安在地下……”
“说不准就是从穴居演变而来的,既然如此设置,自然有其生存之道。”
狄光远又露出标志性的笑容:
“司空兄高见,明要好好观摩一番才是。”
一路私底下的不对付,相比这忽如其来的客客气气,一时还适应不过来。对狄光远这个人,司空是有些琢磨不透。
晨曦中,一缕缕轻柔的雾,缓慢地游离。
数日的风餐露宿,昨夜终于可以安枕而卧,大家都难得睡了个安稳觉。
推门,规整的院落跃入眼帘,四面皆分隔成多个洞窑。
抬头仰看,一方天地,日走云迁,顶上的荒草与树木,居高临下。
“哇,原来这地下院落挺壮观的呀,昨天夜里还真没看出来……”王梦初伸着懒腰,惊呼道。
院落正中,一名打着井水,另有一名从灶房端着托盘而出,长桌边上坐着的,是昨夜那位夫人,正对身旁的老人家喂食,老人家依旧呵呵傻笑着,时不时喃喃自语。
夫人听闻声响,便笑着朝众人招了招手。
“来来来,都过来坐。”
另外两名亦分别对大家点头致意。
长桌由竹子拼接而成,王梦初与谢贞伊扶着宁莎,跟大伙全数落座。
“姑娘的腿伤有无大碍?”
“是啊,宁莎,今天感觉怎么样了?”
“谢谢大家关心,已经没有昨夜那么肿了,应该没有大碍的……”
未等宁莎说完,王梦初直言道:
“怎么会没大碍,这都拉到筋了,走路都是个问题呢。”
“是啊,宁莎你可千万别逞强,哪里不舒服要及时告知,虽然略有好转,但还是要注意不能多走动,今天记得要继续换热敷。”
王梦堇的关切突如其来,让宁莎一阵感动,心毫无征兆地砰砰直跳。
狄光远将众人逐一简单介绍,便问道:
“夫人,还不知您如何称呼?”
“叫我芸嫂就好。”
将托盘中的菜汤搁下,与另一名打水的一齐坐下,她们腰板挺直,步伐沉稳。
“她们都是我姑子,大家可唤丹姐,蓉姐。”秦嫂介绍道,“不知诸位来自附近哪个村子呢?”
“其实我们是来自南边城镇的艺人,欲往长安谋生,但人生地不熟的,兴许是走了错路,一直未上官道,途经此地怎料遇上断崖绝地,才绕道至此,实在是叨扰了。”
“说哪里的话,举手之劳罢了,家中简陋,见笑了。”
“芸娘,快别这么说,您的家宅才是令我等大开眼界呢,不知是有何说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