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个子虽小,拼尽全力之下那三个大人竟一时半会也抓不到她,矮汉子在后面气急败坏不断叫骂威胁,清歌充耳不闻,咬牙疾奔,她连停下来喘口气都不敢,身体早就没了力气,灵魂仿佛脱壳而出,双脚也不似自己的了,撑着她的仅剩下那股意志,此时天色彻底暗了下来,银月隐在薄云身后若隐若现,微凉的晚风安抚了些许清歌身体的疲惫,不算宽的道路上只有清歌孤单奔跑的身影,耳旁野草沙沙作响,清歌灵机一动,暗道自己笨,现在天色正好,道路两旁又都长着许多半人高野草,不正适合藏身么,自己已无半分体力,再继续跑下去只能被抓,眼下最好是找个地方藏身啊!
听着身后越发逼近的杂乱脚步,清歌左右看了一眼,身随心动,马上窜进一簇杂草中,一眨眼功夫人就没影了。
“该死的臭丫头,给老子藏哪里去了?”三人追着追着突然没了清歌的踪影,猜她肯定是藏起来了。
“还不给老子乖乖出来!”矮汉子朝四周大喊道。
清歌浑身抖得厉害,她捂住嘴,屏住呼吸,仔细聆听外面的动静。
那三人就在周围来回搜寻,野草被粗鲁扒拉开的声音越来越近,她也越发害怕,心中暗自祈求老天爷让他们千万不要发现她。
“再不出来,等老子找到妳看老子不扒了妳的皮。”矮汉子进入野草中穿行,边骂边动手扒拉野草。
“怎么样,发现了没有?”那两个汉子找了半天也没找到清歌,就走过去问矮汉子。矮汉子啐了一口,骂道:“也不知道躲哪去了?要不是因为天黑老子岂会让她那么容易逃走。”
清歌听他们不知道又叽里呱啦说了几句什么,就再也没有声音了,只传来渐渐走远的脚步声。她不确定他们是不是真的走了?或许只是为了骗她出来使的伎俩,所以她认为现在还是继续乖乖呆在这里,等天亮了再做打算。
危险一走,清歌稍微放松下来,浓浓的疲倦突然间毫无防备的袭来。
好困……
清歌揉揉眼睛想让自己保持清醒,但眼皮仍不受控制的一直往下掉,她用手将眼皮撑大努力挣扎了一会还是迷糊的睡了过去。
秋日的暖阳穿透野草间的缝隙洒在清歌蜷缩着的身体上,似乎感受到了这温柔的照抚,清歌微微一动睁开了眼睛,入目的是黄绿交接一簇簇挺立着的野草,她恍惚地转着小脑袋左右看了一眼,才想起昨天发生的一切。
糟糕!
她惊呼一声,连忙坐起身,现在天亮了得快点儿离开这里才行。
她拉着耳朵仔细聆听外面的动静,又从草尖上探出眼睛朝四周东张西望,见那三个恶人确实不在了才从野草中走了出来,可是,这里是哪里呢?
清歌皱着眉看着眼前群山环绕,不知道这里是哪里?她要从哪边走才可以回家?爹爹现在又在哪里?越往下想她就越无助,她忍下眼泪,心想等找到有人的地方,再求着好心人帮忙带她回家。
怕再遇到那三个恶人,清歌挑着小道走,走到中午,清歌终于看到了人以及一处小镇,她进入小镇,看着眼前人来人往的街道,心中顿时有了安全看。
她看着身边来来去去的大叔大婶,心里想着这些人中谁能送她回家呢?
但马上她就无暇顾及这些了,因为一阵食物香气飘来,她饥饿了很久的腹中传出咕噜咕噜的声音,渴望食物果腹,她咽下口水慢慢朝正飘着阵阵香气的烧饼铺走去,双眼紧紧盯着老板手中刚出炉的烧饼。
“小姑娘,来两个烧饼不?”老板见她走来,马上热情地招呼道。
清歌对着香喷喷热乎乎的烧饼猛吞口水,可是……她,她身上没有钱啊,怎么办?
她垂头丧气地摇了摇头,想走又舍不得离开烧饼,多看一眼也好呀。
老板瞧她这模样知她没钱买,又见她身上衣裳沾着草屑,小脸一边还粘着土,跟个小叫花子差不多,马上不耐烦地开口去撵她,“不买就走,别挡着我做生意。”
“卖烧饼的,给老子来几个烧饼。”
声音落下,只见一个身材矮小的中年汉子正朝烧饼铺走来,说完顺手给老板丢了几个铜钱过去。
清歌听到这声音小身子一僵,她转身要跑但已经晚了,矮汉子已经发现她了,他上前伸手一抓就把清歌逮着了,得意地冲她笑道:“嘿嘿,这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妳倒是自己送上门来了,哈哈哈……”
“放开我,你这个坏人,救命啊!救命啊……”清歌急哭了,握着小拳头拼命打他。
“给老子闭嘴,妳这个死丫头!”街上往来的人都被清歌的哭喊吸引了过来,矮汉子怕了,伸手捂住清歌的嘴防止她再叫出声来。
“唔唔……”清歌被捂住嘴,只能噙着泪水向围过来的人求救。
“呵呵,这丫头是我家的小女子,被我们骂了几句就从家里跑出来了,让各位见笑了,见笑了,都散了吧,我这就带她回去。”他佯装难堪的向周围的人表示歉意。
围观而来的群众见他面相不恶,信了他的话就散开了。
不,不要走啊!
清歌拼命地摇着头,可是却没有人再理她。
现在天下大乱,人人自危,谁也不愿意多管闲事惹祸上身。
清歌看着街上来来往往的人,却没有一个人愿意帮她,伤心得眼泪大颗大颗往下掉,矮汉子捂着她的嘴抱起她赶紧走人,连烧饼都不要了。
“真是世态炎凉啊。”烧饼铺的老板摇头叹道,低下头将矮汉子前面丢下的几个铜钱一一拾起。
等到了没人的地方,矮汉子这才放下清歌,扯着她跟着自己走。
清歌又瞧见了那辆古怪的马车,她恐惧地盯着它,仿佛它是一只庞大的怪兽,她即将要被其吞噬。
可不管她如何挣扎,最后她还是被矮汉子塞进了车厢里,一看清里面清歌马上就怔住了,她停下了挣扎的手,惊讶地看着眼前,里面大小各异的三双眼睛也正好奇地打量着她。
这是三个跟她年岁一般的女孩子。
其中一个模样十分可爱的女孩瞪了她一眼就从她旁边朝外探出脑袋冲矮汉子问道:“烧饼呢?我肚子饿死了!”她问得毫不客气,态度甚至有些娇蛮。
“给老子闭嘴,想吃烧饼,别跟老子叫。”矮汉子抬手把她的脑袋粗鲁地往里面按去。
“什么嘛!”小女孩十分气愤。
她们也是被抓来的吗?清歌疑惑地打量着她们。
直到听到车厢门落锁的声音清歌才恍然回神,“啊!放我出去……放我出去……”她转过身用力拍打着厢门,大声喊叫,“放我出去啊!!”
“喊什么喊,妳以为这样有用吗?还是给自己省点儿力气吧。”那个可爱的小女孩不屑地撇撇嘴,她的眼睛又亮又大,透着股机灵劲,下巴倒长得有些奇怪,不是尖的,也不是平的或圆的,中间有道沟,就跟屁股似的,可一点也不觉得丑,反倒觉得很适合她,说话的时候两颊的酒窝时隐时现,煞是动人。
清歌瞧着她好看,皮肤白白的脸儿圆圆的不由多看了几眼,也不去计较她那傲慢的态度,现在身边有了小伙伴,尽管她们处境困难,但心里感觉不再孤单。
“她说得对,妳怎么骂还有求他们都是没有用的。”坐在清歌身旁的女孩开口道,她的声音很温柔,看起来也比较懂事。
“那怎么办?”清歌皱眉问她,“我和爹爹走散了,现在我又被坏人抓了,爹爹找不到我怎么办?”
“我们也一样啊,这伙人就是专门拐卖小孩的。”女孩淡淡地说。
“那我们会被卖到哪里去?”听她这么说,清歌恐惧极了,这样爹爹不是永远也找不到她了?
“我也不知道。”女孩摇摇头,一脸的不开心。
“那我们怎么办?”清歌苦恼地皱着小脸,后又一脸天真地问:“他们是要把我们卖去当丫头吗?”
“噗……哈哈哈……”可爱的小女孩听了,抱着肚子夸张地大笑起来,身旁的女孩也被她这句话逗笑,一扫之前的阴霾。
清歌奇怪地看着她们,难道她说的不对吗?
车厢虽然四面封闭,但在厢门上方开了一个小窗口,方便呼吸不至于把人闷死以及偶尔给她们递送食物,虽然比不上外边儿亮,但从这个窗口透进来的光足够让她们看清彼此。
“我们来认识一下吧。”女孩止住笑声提议道,“我姓倪,单名一个珍,今年八岁。”她介绍完自己又往后指了指缩在她背后一直默不作声的小女孩,“她叫源源,还不满七岁,至于……”她还想继续介绍,可惜那个可爱的小女孩不给她机会,自己抢着说:“我叫花桃儿,记好本小姐的大名,我爹可是个大富商,妳要叫我桃儿小姐。”
她的口气得意洋洋,可惜清歌的注意力都被源源夺去,她瞧这小女孩身板瘦小,脸色青黄,也不开口说话,只是安静地缩在倪珍身后腼腆地看着她,她起来是那样弱小,那样惹人爱护,清歌一瞬间产生了怜爱和保护她的心情。
“源源。”清歌笑着叫她,就像邻家小姐姐似的,亲切可人。
自己一腔激昂的介绍居然被清歌无视了,花桃儿生气了,“喂,我们三个都介绍完了,是不是该轮到你介绍一下了,真是没教养,妳一定是没有娘教的孩子。”
清歌被她说得满脸通红,她娘是很早就过世了,但爹爹把她教的很好,她才不是什么没有教养的孩子,“我姓清,单名一个歌,今年七岁。”
“清歌吗?真好听,妳的声音也好听,这个名字真好。”倪珍有些羡慕地赞美道。
“是吗?”清歌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哼!”花桃儿不服气的冷哼一声,“丑八怪!”
这花桃儿真讨厌!
清歌瞪着她,长相好,脾气却那么差。
“她说话就是这样啦,妳别生气。”倪珍安慰道,清歌点点头,觉得还是倪珍最好。
“哼!”闻言,花桃儿又哼了一声,将头撇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