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死了?
这个人是谁?
高晋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努力回想着昨晚发生的事,脑海一片空白。余光扫过床边,床头柜上放着一小包白色粉末。他双手抱头,拖拽着自己的头发。
妈的,怎么会碰这种东西!该死!
“叮咚。”一阵门铃声仓促地打破了安静。
他像抓到一根救命稻草一样扑向房门,转瞬间一阵恐惧涌上心头。
不能开门!他意识到。他紧张地屏住呼吸,从猫眼里望了出去。是张平钧。
怎么办?床上现在有个死人,外面又有人敲门,他不知所措。
“开门啊,还没醒呢?都几点了。”外面一阵淫笑,“昨晚累坏了吧?”
又是一阵急促的门铃,“老高?赶紧着,找你有正事,知道你在里面,还害羞呢?”
高晋心一横,知道躲不过了,慢慢拉开房门。
“怎么”他故作淡定。
张平钧一把推开了他,笑嘻嘻地往里闯。“来,让我看看,昨晚上到底带哪个妞儿走了?”
慌忙中高晋想拦住他,张平钧却一个箭步冲进了屋子,不由分说地掀开了被子。
“哈哈,昨晚上爽吧?”笑声戛然而止。
嘭地一声,高晋关上了门,冲过去一把拽住了张平钧的胳膊:“老张,你听我说,你听我说,老张。”
张平钧直勾勾地看着那句尸体,强咽了下口水,木呆呆地转过头:“高晋,你他妈玩大了吧?”
“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高晋惶恐地几乎要跪到地上,身子重重地弯了下去,平日里那股不屑荡然无存。
张平钧转身要跑,高晋一把拖住了他,苦苦哀求:“你听我说,老张,我真不知道怎么回事。”
“你他妈杀人了,高晋!”张平钧一字一顿,恶狠狠地说道。
我杀人了我杀人了高晋一屁股坐在了地上,重复着同一句话。
张平钧突然蹲了下来,双目注视:“你先别急,好好想一下昨晚都发生了什么。”
“昨晚?”高晋努力回想,“我什么都不记得了,我就记得我们喝了很多酒,然后?”
“好了好了,你先不要想了。”张平钧打断了他,手搭在了高晋肩上:“我帮你处理这件事,你赶紧洗漱,当做什么事都没发生,回家等我电话。”
高晋疑惑地看向张平钧,张平钧牙床里蹦出了几个字:“不想死,就赶快照我我说的做!”
他来不及多想,立刻起身穿衣服,也不知是怎么穿完的衣服,两条腿不听使唤的欲朝门外跑。
“洗脸!正常一点!”张平钧提醒。
这时他才意识到还没洗脸,紧忙冲到洗手间,胡乱擦了把脸。走出来时,张平钧帮他整理了衣衫,努了努嘴,示意可以走了。
“淡定,一定要淡定!”张平钧用力地拍了拍他的肩膀。
高晋深呼一口气,轻轻打开房门,消失在酒店的走廊里。
繁华的都市一如往常般喧闹,出租车走走停停被堵在高架桥上,高晋在后座上安静地看着窗外。
司机耐不住性子谩骂:“又他娘的堵车,哎。——先生,你不急的吧?我也没办法,你看这路就是这个样子。”
“先生?先生?”
“啊?”高晋吓得一哆嗦,定了定神,“哦没事,慢慢走好了。”
“哎,我就喜欢你这种有素质的客人,知道体谅人。其实我们也不愿堵车的,轮胎一转,腰缠万贯。堵车我们又没钱拿的,耽误您的时间,也耽误我的时间。”
司机口若悬河地唠叨个不停,高晋却无心搭话。他一直回想着昨晚发生的事,但只记得喝了很多的酒。
我酒量没那么差,怎么会轻易断片儿?
难道是我最近宿醉的次数太频繁了,积压在昨晚爆发了?
想到这里,他双手掩面,晃动着头颅,希望可以想到更多的事。
车终于停在了小区门口,他抽出一张百元大钞,告诉司机师傅不用找了。那人连忙道谢,声称遇到好人了。
恐怕今后我也用不到这些东西了,他心想。
小区里的保安看见一个熟悉的身影在踱着,他们热情地跑过来问发生了什么事。高晋看见他们身上的制服和臂章不由心里一紧,慌忙说:“没事没事,你们忙吧。”
说罢,急匆匆朝自己家快步走去。
他对这些外来务工的打工者一直很和善,从不为难他们。他只讨厌那些灯红酒绿的场所里那群势利的人们,同那些花钱买来的女人一样,他只把他们当成一种商品。
高晋的家在24层,他没有同往常一样乘坐电梯,而是选择爬楼。他浑浑噩噩地爬到24层,已是气喘吁吁,一屁股坐在了台阶上。
他用力地搓着食指上的指环。额头上不知是累的还惊吓出的汗水,滴滴答答落在台阶上,台阶上的灰尘被汗水揉和成一个椭圆形的图案,映衬着一张充满恐惧和绝望的脸。
烟头一个接一个的在地面上出现,被呛的想咳嗽,却不敢发出声响,他更惧怕被人发现有人在这里。他不想见到任何人。
口袋里的手机忽地震动,他看见张平钧三个字出现在手机屏幕上,觉得那就像一张催命符。他飞快冲到家门口,手指在按门锁的密码时竟连着输错了两次。终于在第三次打开了家门,用力关上门,靠在了门后。
“喂。”他战战兢兢地接起电话。
“说话方便吗?”那边传来张平钧冷静的声音。
“方便,我在家里,你说。”
“事情我已经处理完了,你不用担心。”
“好,谢谢。我”
“你不用感激我,我只是不想看见你就这么毁了。”
一阵沉默。
“我可以问下,你是怎么处理的吗?”高晋渐渐镇定了下来。
“你不用多问,我自然有我的办法。这件事也不适合在电话里说。”
“后面怎么办?”
“嗯?什么怎么办?”
“我的意思是”
“哦,你放心。”电话那边轻松了下来,“这种出来傍的小姑娘,一抓一大把,连真名都不会轻易对外说,谁会在意她们去了哪里?”
“好吧可是”
“行了,你在家等我,我们见面说。”
“ok。”
挂断了电话,高晋回到了沙发上,感到头皮一阵发麻。他走进洗手间,一头扎进了注满水的水池里,过了很久后猛地把头拔了出来,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
镜子里的人先是惊恐,继而发笑,可是那笑声却充满了绝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