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了解段嘉沭,如果他会因为怕得罪段启宋就退缩就不会有今天了。
他沉吟片刻,说:“你们路过靖河的时候捎上我,我跟你们一起上去。”
有了余志良的保证,全东平的心安了几分,他迅速备好车就上了路。
为了预防走漏消息,他们乘坐的是普通的私用轿车,在前后安排了几车的侍卫作为防备。
他亲自开车一路走得小心而紧张,车出了庆阳后,段嘉沭的怒气反而渐消,眉头舒展。
车窗外的雨越下越大,段嘉沭的视线穿过迷茫的车窗、珠帘似的雨帘,直抵那深夜的黑暗。那一刻,他仿佛看到了自己的心,那颗他丢弃在深渊里不堪的心。这么多年,他从未想着将它找回,自从母亲去世以后,他以为自己再也不会为谁有这么多的情绪,他以为他将所有都埋进了地狱,原来不是,只是他一直没有发现,没有发现那个能带给他光明的女人,那个能让他真正快乐的女人。
段嘉沭一路未语,全东平心里担忧,还好庆阳和靖河并不远。两个多钟头后,他在靖河的一处关卡见到了站在昏暗灯光下的余志良。
有了余志良的加入,全东平终于松了口气,剩下的路程他开得越发地快起来。
京城的郊外,谢乐怡在一栋两层小洋楼的门厅里惴惴不安。
听门的下人已经进房通报,十几分钟了,还没有回来。
谢乐怡不禁后悔那天不该以那种态度对程谨之,他会不会记恨不见她。谢乐怡的一颗小心脏七上八下,手指不断将帕子缠起又放开。
又过了几分钟,终于有人走了出来。昏暗的灯光下,谢乐怡只辨认出了一个高大的轮廓,走近了才发现那个身影竟然是程谨之本人。
他穿着舒适的毛衣和宽松的家居裤,头发蓬松,几撮不听话的碎发还胡乱地竖在耳边,明显是刚睡醒的样子。
他看到谢乐怡也是略微惊讶,的确,现在已经是凌晨,一个女子深夜来找他确实不妥。
谢乐怡想到这里,脸微微红了起来。但她没有迟疑很快就说明了来意。
程谨之低着头没有说话,他的眼睛还带着迷蒙,可一点也没影响他理智的思考。
他并没有马上回她,只是做了个请的动作,说:“外面凉,谢小姐不妨进来再说。”
谢乐怡犹豫了一下,下意识地回头看了一下,身后黑茫茫一片,什么都没有,她知道自己没有选择,也没有资格再说“不”。她转过头,随着程谨之走了进去。
程谨之领着谢乐怡去了书房,他的书房意外地跟段嘉沭的风格有些像,一样的简洁和一目了然,只是多了一套软沙发和茶几,平添了几分亲切。
他们进来没多久,就有家仆送了热可可上来,她抽走托盘的时候,眼睛不由自主地在谢乐怡脸上扫过。
那种眼神让谢乐怡感觉到了一种耻辱,也是,这种深夜送上门的女人在他人的眼里会是什么正经人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