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茗晓的样子让吴眠很为之心痛,她一直很乐观,吴眠每一次见到苏茗晓这个样子,心里的那种痛如同釜底抽薪般。吴眠本就没有亲生父母,所以他知道苏茗晓内心的感受,虽然苏茗晓还有肖然,但是那咱没有爹娘的感觉,根本不能用言语去描述。
吴眠抱着苏茗晓坐在棺椁前,过了很长时间,苏茗晓才慢慢平复了心情,权商拿来了热毛巾递给了吴眠,吴眠小心地为苏茗晓擦着头上已经干了的血痕,苏茗晓如同一个假人般,面色很是难看,而没有任何表情,看不出来她现在的心情。
下人为苏茗晓和吴眠端去饭菜,吴眠端着粥碗,本想喂苏茗晓吃些,但是苏茗晓都推脱掉了,一天没有进食进水的苏茗晓脸色很是难看,嘴唇因为过干已经泛起了皮,吴眠见状只能用湿毛巾为苏茗晓沾沾嘴唇。
“吴眠你说我是不是天生的克星,从二十一世纪是,到了南楚依旧是。”许久没有开口的苏茗晓突然说了话,那个声音很是低沉,也略微有些沙哑。
“晓晓你别胡思乱想,你怎么会是克星呢?人固有一死,只不过早晚罢了。”吴眠轻抚苏茗晓的头上软软地细发。
“当初因为我中毒,搭上了曲仁的命,好在他福大命大,这次又因为我劫狱,娘亲因为担心我,最后郁郁而终,爹爹也随娘亲而去,我不是克星还能是什么。”
“你是我吴眠的妻,晓晓人的一生都有各自的天命,这些怎么能是你能干预的。”
“若我没有穿越过来,这些事都不会发生了吧,若是我死了,以后便不会再有人为了我而死吧。”
苏茗晓突然从吴眠怀中站起,吴眠本以为苏茗晓只是说说而已便没有当真,看着起身的苏茗晓慢慢走到了肖晴羽的棺椁旁,一只手抱着牌位,一只手伸进去摸了摸早已经僵硬的人。一直面无表情的苏茗晓,极为困难地扯出了一个微笑,眼泪也滴了下来。
“都是我的错,穿越过来不是我的选择,害你们离世也是我的过,我既然改变不了你们的命运,但是我可选择终止我自己的生命。”苏茗心中暗暗想着。
太多的人因为她而走上不一样的路,想着穿越过来发生的所有事,苏皓、曲仁、娴荣、吴眠、爹和娘,苏茗晓闭上了眼睛,在毫无预料的情况下,一头撞去了身边的柱子上。
正在为苏家夫妻烧纸钱的小丫头一声惊呼,吴眠不可思议的看着这一幕的发生。苏茗晓撞在柱子后,顺着柱子跌坐下去,只感觉头痛欲裂有些晕沉,眼皮渐渐地越来越重,直到闭上了双眼。
吴眠上前一把抱住苏茗晓,紧张地看着她头上的伤,颤抖的食指试到了苏茗晓的鼻子下方,还有微弱的气息。
“快去找郎中,快去。”
肖然同权商就在隔壁的房间休息,听到了丫鬟的惊呼和吴眠的怒吼,两人立刻赶了过来,看着奄奄一息的苏茗晓,心也跟着提了上来。
“督主,夫人这是怎么了。”
“晓晓她想自尽,刚刚一头撞到柱子上了。”吴眠说话有些微微的抖。
吴眠知道苏汀因为夫人去世的那般伤心,便跟着肖晴羽一起去了,若是苏茗晓也同肖晴羽一般,只怕吴眠也同同苏汀一样,必将与苏茗晓共赴黄泉。
抱苏茗晓抱进内室,吴眠一直紧握着苏茗晓的手,生怕就那么一放,苏茗晓便永远离他而去。郎中很快地被小厮带到,吴眠为他让开了些空地,但是抓着苏茗晓的手依旧没有松开。
“这位公子我得为这姑娘号脉,你先撒手一会儿可好?”
吴眠把苏茗晓的手放在了郎中号脉的小枕上,老郎中细细地搭上了苏茗晓的脉,又翻了翻苏茗晓的眼皮,把小枕拿进了药箱中,走到桌子旁,拿出纸笔写了一副药方,交给了一旁边的小丫鬟,并且嘱咐怎么煮汤药。
肖然见吴眠的样子,便拉着郎中走出了房内,小声在门口问着:
“先生,我家外孙女的伤可重?”
“请放心,小姐只是头受到冲撞,不过不会致命,只不过小姐因为悲伤过度,对肚子里仅有二个月的胎儿很不利,稍微有些胎象不稳,我已经为其开了安胎药,三剂下去好好休养便可,但是切记千万不要再让她过悲或过喜,否则很有可能滑胎。”
肖然拿出一些碎银放到郎中手里,特意交待不要让他出去乱说,郎中为人都一样,不可能透露病人病情,拿着银子便离开了。
肖然想了想方才郎中的话,苏茗晓是如何有孕的?吴眠是个宦官,莫不是?肖然心中拿不定主意,毕竟苏茗晓怀孕是大事,还是要需要告诉吴眠。
肖然进到房内把吴眠叫了出来,看了看四下无人,便说出了苏茗晓怀孕的事实,吴眠本是为苏茗晓心伤,但是一听她怀孕了,心中竟然有了一丝惊喜。
“吴眠你同外公讲实话,晓晓肚子里的孩子是不是你的?”
听到肖然如此问,吴眠不知道该不该同肖然讲实话,若说是那肖然便知道他不是公公,若说不是那该怎么为苏茗晓肚子中的孩子做遮掩。
看得出吴眠一脸的难以抉择,毕竟他已经活了这么大的岁数,刚刚吴眠脸上的惊喜,是为人父都有的表情,他曾经也有过如此激动的时候,但是如今有人喜为人父,他的女儿却与他人世隔绝,肖然拍了拍吴眠的肩膀,走去了正堂。
肖然看着棺椁中的肖晴羽,笑着同她小声地讲:
“晴羽你要做姥姥了,爹也要做太公了,只可惜你看不到那孩子出世了,晓晓安全回来了,没有伤到了一丝一毫,你生前所一直担心她,如今便可以放心的去了。”
南楚的习俗,丧事在家停留七日,第七日的早晨封棺下葬,苏茗晓虽然伤到了头,但是第七日也没有醒来,权商也请来了王太医诊断,但是都看不出来其他的。不过王太医说了一句话,若是苏茗晓不想活下去,那便可能一直就这么躺下去。
因为苏家夫妇没有儿子,苏茗晓还晕迷不醒,肖家和苏家都没有亲戚,抱牌位的人一时找不到,吴眠疼爱自己妻子,便主动为苏家夫妇抱牌位,就是一切儿子该做的,吴眠都一一照做,终是了结了苏家的丧事。
丧事结束后,苏茗晓被吴眠带回了九千岁府,因为还要上早朝,墨香第五日便赶了回来,便一直守在苏茗晓身边。太后听说了苏茗晓家里的事,便派素玉前去探视苏茗晓,并且送了很多珍贵的药材,但是依旧不见苏茗晓清醒。
谷神仙也为苏茗晓号了脉,但是这此他也不知道究竟出了什么原因,苏茗晓身上没有一丝不妥的地方,看样子只能看老天爷的意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