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县大人仔细的端详着那香囊,除了做工精细以外,还真的不知道柳雨柔所指何物。
“香囊很漂亮,你的手很巧啊!”知县大人开口说道。
燕舒邝唇角莞尔,正落在柳雨柔的眼里,那抹讥笑并没有逃掉她的双眸,他怎么会知道自己并不善女红?“大人,这是敏儿帮雨柔绣的,而雨柔要大人看的也并非是这香囊的做工,而是这香囊的引线。”
香囊都是婢女挂在腰间的丝带上的,并非是装在身上,所以香囊上都会有一根粗粗的引线存在,“大人,若是这真的是管事嬷嬷落水之前从雨柔的丝带上扯下来的,那么引线的一端必然是断裂的,或者是沾了雨柔腰间丝带上的线,否则根本不存在扯下来一说。”
知县大人点了点头,就听得柳雨柔继续往下说着,“如果这香囊并非是扯下来的,那么就不存在死前打斗一说,跟管事嬷嬷身上的打斗痕迹不符合;可若非是从雨柔身上扯下来的,那便是有人塞在管事嬷嬷手里面诬陷给雨柔当这个杀人凶手的,这完好无损的引线似乎也证明了这一点儿,雨柔自然自己是不会诬陷自己的,所以大人这些不知道是否可以证明雨柔无罪呢?”
知县大人听着柳雨柔的分析,只剩下点头的份儿了。
她的分析非常的全面,将所有的可能都排列组合,最后将自相矛盾的排除过后,只留下最合理的一个,那就是她是被人诬陷的。
“柳雨柔,你能够从区区一个香囊上看出这么多,本官真是佩服啊!”知县大人由衷的说着,陈府真是卧虎藏龙,一个江湖人士、一个府中婢女都是深藏不露,一出手就让人由衷的折服啊!“本官现在宣布你是无罪的,你可满意?”
笑容在唇角渐渐的溢开,女子的开心并非是外放的,她看着那已经呆若木鸡的陈盼儿,想要炸出来她也并非是不可能的,那管事嬷嬷因为陈大人的照顾,对她也并不刻薄,就当是做了一件好事儿吧!
柳雨柔抿了抿唇,“大人,雨柔很感激大人对雨柔的赦免,可雨柔还有一个不情之请!肯定大人您允许雨柔找出杀害管事嬷嬷的真正凶手,让管事嬷嬷死得瞑目!”
“知县大人,这个……”陈大人惊得从椅子上站了起来,跟着柳雨柔他也已经猜出凶手就是自己的二女儿,手心手背都是肉,他本来以为证明了柳雨柔清白后,他再单独去找知县大人将这件事情私了了,可没有相当柳雨柔竟然当堂说要捉拿真凶,“雨柔毕竟是一介女流,都是意气用事,您真的让她捉拿真凶,太儿戏了啊!”
“不,我看陈老爷您府里的柳雨柔那可是不简单啊,本官还真的相信她可以找出真凶呢!”知县大人倒是对柳雨柔很满意,“柳雨柔,是否还需要本官给你三天时间?”
她仅仅用了一个中午就证明了自己的清白,这实力就算是衙门里的衙役也不敢比拟啊!
柳雨柔摇了摇头,“雨柔的心里已经有了一些眉目,雨柔将知道的说出来,剩余的交给大人思考思考,再让这里面所有的人帮忙出出主意,想必凶手的身份也就差不多已经出来了!”
柳雨柔凌厉的眼神从夫人的身上一直看到陈盼儿的身上,见她浑身哆嗦了一下,而她身后的熏儿则是一脸的鄙夷盯着她。
知县大人点头答应了柳雨柔的要求,柳雨柔抿了抿唇,“管事嬷嬷是一个很胖的妇人,雨柔的体型一个人不管是跟她起争执也好,杀了她将她投进井里面也罢,都绝非是一个人可以完成的。所以雨柔斗胆,杀了管事嬷嬷的人一定有帮凶。”
柳雨柔用手指着陈盼儿的方向,吓得陈盼儿一阵哆嗦,差一点儿从椅子上滑落下来,“熏儿,你可知罪?”柳雨柔的声音让熏儿一怔,接触到那双幽深的带着审视的双眸立刻跪在地上,“我检查过管事嬷嬷的尸体,她的身上并无任何可以证明凶手身份的东西,可是雨柔坚信既然她死前和凶手有过肢体接触,那么必然会有证据遗落,后来终于在管事嬷嬷的牙缝里发现了丝线!”
柳雨柔看着跪在地上吓得脸色苍白的熏儿,将那金色丝线摆在她的眼前,“别跟我说你不认识你自己衣服上的丝线,我找府里面做衣服的裁缝问过,府里面只有你喜爱金色丝线的衣服,这布料还是你多给了裁缝五贯钱让他给你找找的独一无二的布料。”
“而你没有想到,正是这独一无二害了你!”
“熏儿,还不快告诉我们谁是和你合谋一起杀死管事嬷嬷的人?”
女子眼神凌厉,带着公平和正义的盯在熏儿那苍白的脸上,她额头上大颗的汗珠往下滴落着,下意识的就去看自己身上的衣服,想要看看究竟是哪个部分被那个老贱人给咬了去,这一出更是让人认定了她是凶手之一,无从辩驳。
陈老爷摇了摇头,叹息一口气坐在椅子上,刚刚真的是万分凶险,看来雨柔还是为他存了几分颜面,指认的是熏儿而并非是陈盼儿啊!
“熏儿,你还不认罪?”陈老爷担心她真的将自己的女儿给供了出来,出声严厉的说着,更是警告。
熏儿抬头看着夫人,看到她眼底的一抹决然,低下头去,紧紧地咬着下唇,思量着。
柳雨柔看着他们的神情,每个人希望的目的都不一样,她这样做指认熏儿并非是为了陈老爷,陈盼儿既然是凶手,那么她就一定跑不了,只是她已经看透在这场杀人里面,熏儿是主谋,陈盼儿是个从犯,更重要的是熏儿是夫人的人,既然她已经暴露,夫人自然有千万种办法不管她愿不愿意都会让她将陈盼儿拉下水。
反正在夫人的心里面,除了她已经死去的女儿,其余的人谁先死都一样,都是她杀戮的目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