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里不比宫外,就算烈西晓有遮天的本事,也不得不顾及些其他东西。
“你跟着我,哪儿都不要去。”烈西晓不放心地在宫门口再三嘱咐着,云横这样贪玩,若再进一次天牢可就麻烦了。
“知道啦,真是的,又不是小孩子。”
烈西晓笑笑,蹲下来摸摸儿子的小脑袋道:“落儿,看好娘亲。”
啧,云横翻了个白眼,用得着对她这么不放心吗真是的。
到了皇上寝宫前,烈西晓住了脚。
“里面必定是很多人在侯着,你们在外面等一会儿,我先去看看。”
云横点头应着,自知现在时局混乱,不是任性的时候。
烈西晓踏入寝宫时,果然见着兄弟姐妹们都到齐了。
“七哥!”
“七哥!”
“老七来了。”
烈西晓点点头,前去对着首位坐着的太后行了个礼,复而走到跪了一地的众太医面前。
“太医,父皇这是怎么回事?”
为首的太医因为受不住烈西晓强大的气势,所以说起话来,声音都有些微颤。
“回七皇子的话,皇上的症状还是和从前那般一样,查不出原因,气息微弱,一直昏迷不醒。”
皱着眉,烈西晓看着帷幕后躺在床上的那道人影,一时也担忧起来,若承德帝现在撒手西归了,宫里必然会有一场腥风血雨。
“前几天不是在恢复?怎么突然病危?!”
虽声音不大,可是那话里流露出的寒意还是让跪着的太医们狠狠地打了个寒颤。
“这……这……微臣无能。”
“哼,庸医!”心直口快的彩月听见太医这话,忍不住呵斥着。
烈西晓眯着眼睛,皇宫中的太医院乃是全天下名医聚集的地方,能比他们医术高明的,恐怕在这世上都找不到几个人了。
而如今太医连病都查不出来是什么,只能是……这病很不寻常!
“老七,你可有什么法子?”太后见烈西晓若有所思的样子,忍不住出声问道。
“是,只是这法子使不使,全凭太后一句话。”
“哦!?真有法子?快,快说,哀家必然会同意!”太后激动地站起来,脸上终于露出了些许喜色。
其他的嫔妃以及皇子公主们皆是一脸喜色地看着烈西晓,盼望着他说出什么有用的办法来。
“顾家小姐精通医术,不妨……”
“不可!”
烈西晓冷眉一挑,阴森的目光撇向打断了她的话的岚贵妃,一脸不悦,平生最讨厌别人打断他的话,况且这回还牵扯到云横。
“为何不可?”烈西晓一出口,屋子里的气氛不由得冷了几分。若是云横见着了,必定会笑话他是冷场王。
岚贵妃自然是看出了烈西晓的异样,只是话已出口,再没有了收回的余地,岚贵妃只能咬牙说下去。
“顾云横性格乖张,对皇室之人居心叵测,绝对不能让她为皇上治病!”
“哦?居心叵测?岚贵妃从何而知?”
“我……”岚贵妃刚要出口,眼神触及到烈无措的,见他微微摇了摇头,立马禁了口。
这一切尽收烈西晓眼底,眸色冷了几分,没再说话。
太后举棋不定地坐着,要说顾云横医术高明,她肯定是不信的,那个妖女可是有蛊惑人心的本领!可是现在已经是山穷水尽,如果是真的……
“顾云横现在何处?”
“回太后的话,现正在门外侯着。”
深呼了口气,太后下定了决心。
“带她进来吧。”
片刻,云横牵着落儿跟着太监款款而来。虽说在场的众人皆是见识过云横的美貌,可是今日再见,还是忍不住打心眼里赞叹,再看看身下站着的云落,更是忍不住倒吸了口凉皮,天底下竟还有这样好看的孩子!
当然,不包括太后。看到顾云横,太后的脑海中闪现而过那两张相同面庞,一样的天资动人,一样的……祸乱人心,别的人看不出这个孩子的身份,太后可是知道的,这孩子,和小时候的老七竟生的一模一样,其中深意,似乎也只有她明白。
云横没有迎合任何人的目光,一路进来走到了烈西晓身边。
“大胆!太后在此,你竟连礼都不行!来人,把她给我……”
“行了。”太后皱起眉,不悦地看了一眼岚贵妃,现在也不是追究这些东西的时候。
岚贵妃怨恨地看了一眼云横,只得作罢,她倒不是担心云横真的会治好皇上,毕竟宫里的十几名太医都不知道皇上的症结所在,她一个黄毛丫头,能知道什么。这么着急把她赶出去,不过是因为看不过去她生的漂亮。
“顾云横,哀家问你,你真会医术?”
“略懂一些吧,也不是太高明。”比起鬼医连城还是要差许多的。
“不过……总比你们宫里这群太医强些。”
一句话说的太后脸色难看至极,这妖女!居然敢蔑视皇宫中的太医院!哼,若她真有本事还算好说,若是没有……那可就别怪她不客气了!
“行了,还说那么多废话干嘛,皇上现在在哪儿?”
云横实在是不想同这些人周旋,只想着快些进去,治好皇上的病,也好尽自己所能,助烈西晓一力。
到了帷幕后,云横十分不满意地看着跟进来的太后,岚贵妃,还有彩月公主。
云落知道娘亲的脾气,她治病时最不喜欢有外人打扰。
“烦劳几位先出去,否则会打扰到我娘亲行医的。”
太后微恼地看了一眼这个孩子,忍气吞声地退了出去,也罢,等会儿一起收拾。
床上的承德帝面色苍白,没有一丝血色,云横探上他的脉搏,眉头微微皱起。
这脉象猛的一看,似乎与常人无异,只是虚弱了一些,可是在仔细探探,云横竟发现有些絮乱!
“如何?”
云横摇摇头,站起来,示意儿子自己看。
小手覆上去,云落心里同云横的感触是一样的,这绝对不是寻常人会得的病。
“娘亲,好像是中毒。”
“我也觉得是!”
两人在里面小声议论着,外面的一众人等皆是焦躁的等着,可是又不能出声,只能是停地伸着脑袋向里面看。
须臾,云横慢慢走了出来,扫视了众人一番后,薄唇轻启道:“皇上的病,我心里已有了些眉目,不过还得再做观察,这里可有贴身侍奉皇上的人?”
“奴才几个都是。”
云横看了看跪着的几个宫女太监,点点头。
“听说昨日皇上身体还有好转的起色,既然今天突然病成这样,必然和昨日到今晨的摄食有关。”
一个小宫女怯生生地开口:“奴婢今早过来,皇上就已病重,所以并未用早膳。”
那这么说,很有可能是因为昨天的膳食。
苏公公会意,开口道:“小夏子,昨日夜里可是你在侍奉?”
闻言,一个小太监往前爬了几步,“回公公话,是奴才。”
云横上前几步走到这名叫小夏子的太监面前。
“昨日,皇上都吃了些什么?”
“回……回顾小姐的话,昨日里皇上同往常一样吃了一日三餐,夜里早早就睡下了,奴才一直在边上受着,并无异样。”
无异样?那就有些奇怪了,云横抬抬头,刚准备查看门窗是否有人进来的痕迹,突然接收到了元溟的眼神,这小太监有问题!
云横又向前一步,离小太监更近了。
“抬起头。”
小夏子唯唯诺诺地将头抬了起来,眼神飘忽不定的,绝对是心里藏着事!
“我问你,皇上昨日吃的膳食是否都是经过你的手?”云横忽然弯下腰来,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小夏子,看的他浑身发毛。
“是……是。”
“当真?”
小夏子眼睛盯着地上,忙不迭地点头。
“抬头!看我!”
身边的云落叹口气,娘亲又要使用摄魂术了,如此伤身体,真是不想让娘亲用,可是也拗不过她,算了,日后好好为她调理一番吧。
小夏子被这突然增加的音量吓了一跳,慌忙抬头,眼神一触到云横的时,立马失去了焦距。
“我再问你一遍,昨日皇上用的膳食,是否都是经过你手?”
一旁的太后和岚贵妃都被云横问的烦了,这小太监不是都说是了吗!皇上的膳食都是经过人试毒的,怎么可能会有问题!
然而,当小夏子开口时,却出乎了所有人的意料。
只见他眼神渺茫,神情呆滞地看着云横,面无表情道:“昨夜里皇上说饿了,奴才就去小厨房准备膳食,半途中遇见了另外一个太监,说是来给奴才换班,奴才并未多想,寻思着能好好睡一觉,可是睡到半夜,奴才越想越不对,就折回来看看,发现那个面生的太监不见了,直到今日皇上病危的消息传来,奴才深知大事不妙,但是又怕处罚,所以才没有将此事说出口。”
小夏子一席话说完,在场的所有人都惊呆了,竟有人蓄意谋害皇上!
云横听见了自己想要的答案,眼神一收,那小夏子就像是失去了支柱似的瘫倒在地上,直到侍卫托他下去,他还没没明白发生了什么。
恐怕,他到死都不会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