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淳微微一笑,道:“小侄只是有个想法,说出来供各位长辈们做个参考。”
紫云道长道:“吕少帮主请说。”
吕淳道:“众位且试想,那贼人好不容易混入府内,通常来讲当天晚上便会行动,即使不是直接行动,也会出手试探,否则夜长梦多。因为以张家堡的消息,他很快会露出马脚。”
尚才点头道:“这话有些道理。”
吕淳又道:“再者,若是贼人夜探张府,以府内的守卫之严密,绝不会令他来去无踪,便是再谨慎的试探也会露了马脚。众位都看见了,张府的守卫,比皇宫大内也差不了多少。”
张绝义断然道:“那是当然。”
吕淳道:“如此说来,事情就简单了,这贼人必是昨日才到张家堡。若是早两日到,他必定早就被发现了踪迹。”这段推理,就如一加一等于二一样简单,众人听了都频频点头,心想我怎么就想不出这么简单的道理。
张绝义眉头一皱,道:“这话有些道理。”立刻转头对张立人道:“二管家,你报一报昨日来府的贵客名字。”
张立人翻开簿子,浏览了一遍,高声道:“昨日来客共十五人,分七批到达。先是巳时三刻,昆仑双侠到府;未时二刻,云锦镖局罗震总镖头携罗英、罗雄二位公子到府。接着午时二刻,海沙帮严大彪帮主到府;午时三刻,长白五雄到府。再后来申时二刻,泗水帮关宁护法到府;申时三刻,丐帮汪全舵主到府。最后神木观紫云道长和笑面书生徐自修大侠双双到府,是在酉时初刻。”一路报下去,竟然一条条记得清清楚楚。
吕淳道:“这就容易了,仅限在这十五位兄台中找出贼人。”
尚才道:“便是这十五人,仍然不易分辨。”
吕淳微微一笑道:“我适才听张领队说过,那香味引人痴醉,却不知是怎样的奇特法?”
张成道:“属下未进张家堡当差前,在绿林混过,觉得那香气和一些下五门淫贼所用的迷魂香极为相似。”
吕淳道:“既然是淫贼用的迷魂香,那很多人都可以排除在外了。便是神木观紫云道长,向来礼道甚诚,为世人典范,绝不会做这种勾当。”
众人都道:“那是当然。”
吕淳又道:“昆仑双侠从来焦不离孟孟不离焦,不会单独行动。张成只看到一个蒙面人,由此断定昆仑双侠与此事无关。”
这个推断却有些勉强,有人插嘴道:“如此算来,长白五雄和罗总镖头父子三人必定也与此事无关了?”语调中带了一点讥讽之意。
吕淳仿若未觉般道:“说的不错。”当下按吕淳的推论,轻轻松松便排除了十一人,只剩下海沙帮严大彪帮主、泗水帮护法关宁、丐帮汪全舵主和笑面书生徐自修四人。这四人都沉着脸盯着吕淳,看他接着怎么说。其中徐自修“哼”了一声道:“吕兄说的太过牵强。就不许人家分开行动?”
吕淳也不反驳,继续脸带微笑道:“还余四人,关宁护法是一女子,自然不会带着淫香;听说严大彪严帮主从不近女色,当然也与淫香无涉。”
尚才道:“说的有些在理。那依在下看来,丐帮自驱逐前长老‘混世魔丐’申屠牢后,帮规谨严,从此再无帮众敢行****之事。汪舵主亦该排除在外。”对这一点,众人倒是毫无异议,不过原因并非所谓的丐帮帮规谨严,而是因为仅凭汪全身上的臭味,就和什么淫香相距不以道里计。
这一下,大伙都将目光对准了徐自修。张绝义瞪着徐自修道:“其他人都已排除,就剩下你徐自修一人。笑面书生,你潜入府,意图何为?”
徐自修大怒道:“吕淳小子胡说八道。说的这些全是狗屁,你有什么证据?”
半天未说话的罗震突然插口道:“笑面书生,你败坏过多少女子,你心里有数。那淫香不是你的,还会是谁的?这时候还抵赖什么?”
徐自修叫道:“老子做的事自然会认,但也轮不到你们这样诬陷。吕小子,你是有心害我。”怒骂声中双臂骤的一伸,往吕淳抓去。
谁也没料到徐自修一言不合便会动手,且他身法敏捷,话音未落,已到吕淳跟前。吕淳忙错身让步,情急中一个倒翻身,落在汪全身旁,身子未稳,右手搭在汪全的绿竹杖上,方立定住。再看时,张立人、紫云道长、罗震等人已将徐自修围住。张绝义怒道:“笑面书生,你休得在张家堡撒野,快快束手就擒。”徐自修急道:“六爷,你休要听吕小子胡说。在下诚心来给老太君拜寿,怎会作此下流勾当?”
眼见交手在即,吕淳却“哈哈”笑道:“徐兄莫要惊慌,我何曾说你是贼?”
“那贼人是谁?”紫云道长等几人相顾愕然,齐口问道。
吕淳往四周扫视了一圈,不紧不慢道:“真正的贼人嘛,应该是这位汪舵主才对。”话未说完,他右手往里一勾,瞬间夺下汪全手中的绿竹杖,往汪全面门戳去。这一下大出众人意料之外,汪全急忙闪身避过,怒目而视道:“吕少帮主休得无礼。刚栽赃完笑面书生,缘何又来陷害汪某?快还我竹杖来。”
张绝义道:“这是怎么回事?吕世兄且把话说清楚。”
“六爷莫急。”吕淳道,“我这就来拆穿汪舵主的把戏。众位请看。”就听“咔嚓”一声响,吕淳将手中的绿竹杖一拗,便有少数香味漫出。张成凑前一闻,叫道:“就是这香味!就是这香味!”这香味甚是古怪,撩拨得人绮念频生。有十数个年轻汉子争相去闻这味道,不能罢休。吕淳忙道:“诸位切莫去闻。这不是寻常迷香,而是下五门中最狠毒的‘鸡鸣五淫香’。”几个年长之人一听这名称立时变色,忙遮住口鼻,挥掌驱散香气。
“鸡鸣五淫香?”紫云道长惊道,“这难道是许多年前武林中赫赫有名的妖妇柳青婷的独门秘宝?”
吕淳答道:“不错,正是此物。”
徐自修略带向往之意道:“这物事可是极为厉害,吸入体内即刻便会昏迷。醒来后若无解药,终身都会混混沌沌受人摆弄,功力亦会大打折扣。”
罗震怒哼一声道:“那妖妇害了多少好人,多亏侠义庄张延麟张大侠为民除害。没想到竟还遗毒祸害世人。”
正说话间,那些闻过几口的年轻汉子中,包括张成在内,都倒在地上,昏迷不醒。
吕淳似乎早就料到,从竹杖的另一头倒出一些粉末,留下一些,其余递给张立人道:“这是解药,请给那几位兄弟服下。十二个时辰内服下解药都不碍事。”张立人忙吩咐几位守卫将那几人扶下场去。
一阵风过,香味渐渐散了开去,却仍然有些残味。吕淳道:“这下就不打紧了。剩下的淡淡香味虽要半个时辰才消散干净,但已是无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