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阳自从上次独自一人离家出走回来后,似乎长了点教训,变得听话了许多,抹了蜜的嘴让母亲皱着的眉头舒展了许多。
这孩子是吃过苦头变性了,谢天谢地!父亲和母亲这样宽慰的想着,而苏言从未相信哥哥会改变。
因为哥哥还是一样的嘲笑她,欺负她,她从不会和他吵,她不想和她说半句话。
父亲害怕重蹈覆辙,他决定不再外出打工,在家和母亲一起务农算了,不如多承包一些土地来种。
这样也可以维持一家人的生活。儿子才是最重要的,他只有这么一个儿子,若是儿子和那些二流子走上了邪路,他有再多的钱也没用。
父母承包了几亩地,种上了西红柿,青椒,茄子,白菜。一开始,苏阳主动帮父母到地里去浇水,锄草。
母亲当然是开心的,儿子陪在身边,即使儿子不读书,她心里也觉得心里踏实。
苏言平日里要上课,只有周末会和他们一起到地里干活。到给西红柿剪叶子的时候了,这样西红柿会吸收更多的营养,才会长得更大,更好,简单的一个剪叶子的动作,母亲还没说完,苏阳就领略要领,学得像模像样,而苏言呢!
不知怎么搞的,倒把手给划破了一个口子,母亲咒骂着苏言,只会吃,只会用家里的钱,苏言忍着疼,慢慢耐心的剪着叶子,她虽慢,可是很细心,苏阳虽快,可是他急躁的性格不知弄落了多少小番茄,他确实比苏言快很多,母亲不住的夸奖着苏阳,对父亲说道:
“你别看他第一次做,比你我都做的好,做的快,我这儿子的确脑子灵活。不一定要读书,三百六十行,行行出状元,也许以后他在其他方面也做得不错呢!”父亲想反驳,可是他知道只要他一反对母亲,便会有止不住的战争,他没有回答。
苏阳更加的得意。可是不到半个小时,他越来越没有半点耐烦心了。他弄落了不少的番茄,父亲让他注意点,母亲连哄带骗的鼓励他继续好好做,她想像平常一样给他戴着高帽子,安抚他急躁的性格。
可是这次苏阳并没有如往常一样,并不是越鼓励他他就会越做的好,做农活可不像做其他事那么的轻松,这并不是靠嘴上功夫就可以完成的,这是做不了假的,必须要吃得苦,有耐心,可是他苏阳擅长的是嘴皮子功夫,吃这分苦他是受不了的,母亲从小到大很少让他做过农活,她以前认为自己的儿子是不需要做农活的,只要好好读书就可以了,可是现在儿子没有读书了,也不能成天在家里闲着,村里没读书的孩子都是帮着父母干农活的,而且村里的孩子从小或多或少都可以顶替大人做些事了,苏阳现在来做这些他无法适应。
苏言耐心的做着,她不说任何话,只是默默的做着自己手中的事情。她没有弄落任何番茄,她越做越好,看着哥哥弄落一地的果实,她有点心痛。
从小母亲对她很苛刻,她珍惜每一分劳动果实,她做过很多的家务,她知道每一分钱的不易,她不会乱花任何一分钱,而苏阳从小就有过多的零用钱,大手大脚惯了,在他眼里,钱就像大风刮来的那么简单,从没有体会到生活的不易,他要风得风,要雨得雨,可是现在,他实实在在体会到劳动的不易,他受不了这种苦,母亲也开始没有耐性了,苏阳的急躁惹得她大声的唠叨起来,苏阳扔掉手中的剪刀,发疯似的乱踢着番茄树,一个个大大小小的番茄被苏阳踢落了一地,父亲从地里捡起一根木棒,朝苏阳的背上打去,看似很用力,其实父亲用力很轻,母亲也骂着苏阳,苏阳身体上并没有感到太大的疼痛感,他干脆把出地里的番茄,这样一棵棵长满果实的西红柿被拔出了土里,苏言停止了手中的活,她永远都不能理解哥哥为什么会这样,明明每一件事情他可以干得很好,甚至不用费脑力去努力的学,可是他偏偏不愿好好的做下去,她剪西红柿叶子时她希望的是能长出大大的西红柿,可是瞬间她的希望被苏阳无情的摧毁着,苏阳仿佛也在摧毁着她的生命,母亲也停止手中忙碌的农活,和父亲一起制止苏阳,可是苏阳好似被打麻木了,这次没有让他屈服,他恶狠狠的说着他心里的压抑:
“你们就知道整天让我做农活,和你们一样有什么出息,我不喜欢做这个。”母亲也大声说道:
“那你到底想怎样?书你不想念,农活你也不想做,你想干什么?你又想成天在外鬼混么?”苏阳说道:
“我想做自己的事,你们给我点本钱,我想自己去批发点东西来卖。”
“你想卖什么?你会卖东西么?再说了,家里哪有本钱,你上次去偷了钱去昆明,我们为了找你,还欠了一屁股债呢!”
“我想卖冰糕,这花不了多少本钱。反正我是不愿意和你们整天在地里干农活了。”母亲和父亲一开始都强烈反对,他们都觉得儿子还是个孩子,做什么生意,简直是开玩笑,以为那是他一时的想法,没想到这次苏阳十分的固执,父母若不同意,他便撒着泼,拿地里面那些无辜的蔬菜撒着气,周围种地的村民们都看着这免费的电影,不住的指指点点,母亲在村里平时刻薄惯了,更惹得那些人在背后议论纷纷,更重要的是现在是农忙时节,母亲心里很着急,她又爱面子,只有暂时松了口,答应了苏阳。
她想的是苏阳也许只是头脑发热,只是一时的气话,也许回去就会把这事给忘了。
父亲这次并没有听从母亲的意见,对苏阳怒道:
“你哪也不许去,就算什么都不做,我宁愿一辈子养着你,你也别想给我到外面去。”这下轮到母亲和父亲产生分歧了,苏阳得意的看着父母的争吵,她赌母亲必定赢,苏言觉得很丢脸,这个家这几年里每天的吵架那是家常便饭,村里每天人们都谈论着他们家的新闻,而这个新闻焦点的主角永远不变的是苏阳,这个全村最聪明的孩子现在是如何的让人操碎心,苏阳的确赢了,是的,父亲最终在母亲无休止的唠叨下妥协了。
苏言瞧不起父亲的软弱,至始至终,她都没有参与这次战争,她远远的躲离他们,自己做着手中的事,母亲常说,她现在只是暂住在这个家,以后是要离开这个家的,以后就如泼出去的水一样,和这个家没有半毛钱关系,再说她站在哪一边呢?
对于他们三个人,她毫无立场可言,她觉得她和他们三人都不是同一路人,都没有任何的亲近感,但她有时是矛盾的,她心疼父亲母亲,她看到苏阳无数次把他们折磨得彻夜难眠,为了他低身下气,可是她有时又觉得他们自找的,那么的溺爱苏阳,给他那么的爱,苏言的心里痛苦的翻腾着,她不知道家里这样的战争何时可以休止,她无无数次的想像着要是她要是不出生在这个家里那该有多好,可是人无法改变自己的出身,她只希望自己快点长大,有自食其力的本事,可以早一点摆脱这个家,这个家对她来说就是地狱。
做完地里的农活,回到家中,苏阳就吵着要母亲置办卖冰棍的那些东西,母亲本以为回家后儿子情绪平复就会忘了此事,母亲有时有点儿天真,她缓缓对儿子说:
“卖冰棍有什么好的,没出息的人才干那个,过两年你年纪大些,让你爸给你再城里找个活,以你的聪明才智,一定可以找的到个体面的活,你卖冰棍别人会笑话的。”苏阳一听母亲在地里答应他的话仅仅是在骗他,他大声说道:
“你们都是骗子,说过的话不算数,我不管,要是你不让我卖冰棍,我以后什么也不做,绝对不会再和你们到地里去了。”父亲放下手中的烟桶,忍无可忍,说出了他第一次对苏阳说出最为痛心的话:
“你不更我们,那你就给我滚,我就当没有你这个儿子,我为你费了多少心,伤了多少神,我一个大男人,为了你,成天在家守着,你居然还不愿意跟着我们,养你有什么用,还有什么意思,你成天把我们弄得没睡过一次好觉。你想过什么样的日子,你去过你的,你的福你去想,你的罪你去受。”父亲一向少言寡语,以前他在外打工时,教育苏阳的任务都是母亲一个人操持的,父亲和苏阳没有太多的沟通,父亲在家的这段时间,和苏阳也很少沟通,因为父亲和母亲的教育方式简直没法一致,父亲喜欢说点大道理,母亲责当着儿子的面指责父亲只会说空话,时常是父亲没说几句,本来意在教育苏阳,最后便到成了母亲指责父亲的无能。
父亲便不会在说话了,他说不过母亲,母亲太过强悍,错在他没有赚到足够多的钱,男人若赚不到钱,在这个家里你便没有发言权,没有地位。
苏言反感的听着他们的争吵,苏阳所说的骗子二字也让她觉得母亲不应该胡乱给别人承诺。
小时候母亲就喜欢骗她,明天我们去黄龙山玩,在她千盼万盼,让她高兴的睡不着觉,希望第二天早点到来的时候,母亲却告诉她,只是骗她的罢了,母亲不会对她说任何借口,直接告诉她是骗她的,那么的**裸,这样的事情多了,苏言便不再相信母亲,母亲很容易就给别人以承诺,可是常常做不到,她并不以为奇了。
苏阳这次抓住母亲的话炳:
“你说话不算数,你就是个骗子,我不管,你是答应过我的,你就要做到。”苏阳大吵着,母亲越来越觉得难以操控苏阳,小时候连哄带骗,或者给他带点高帽子他就听她的话,现在儿子已经脱离了她的掌控,离她越来越远了,以前过多的迁就儿子,现在已经难以改变,母亲已经没有力气再劝儿子,她现在觉得很累,面对这唯一的儿子,打不行,骂不行,劝不行,她实在太累了,最终妥协了,她极不情愿的为儿子置办了卖冰糕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