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八年?”刘韧(三妹)心里又是一惊,问道:“到底是谁这么歹毒,竟然将你锁在这个暗无天日的地洞里,一关就是十八年?”
这女人的眼中露出了怨毒之色,咬牙切齿地道:“是一个歹毒的女人!只要你把我背后这支针找到,拔出来,我就将一切都告诉你,而且还能带你出去。”
说完,这女人拖着铁链走进洞穴,点燃了煤油灯,慢慢转过身子,背对着刘韧。
借着昏暗的灯光,刘韧(三妹)看到她背心的衣服被撕碎了一大片,露出了一大片伤痕累累的皮肤,这些伤痕有已经结疤的旧伤、也有血肉模糊的新伤,想必是她自己反手抓的。
她反手拉开了这件破碎的衣服,整个上身都裸露了出来,只见她的整个背心已变成了黑色,伤痕四周有些肌肉也跟着腐烂,正散发出阵阵恶臭,令人触目惊心,不忍直视。
刘韧目光锐利,看出在她背心的伤痕中间有一截不足半分长的针头露了出来,露出的针尾已生满铁锈,与黑色的肌肉混为一体,常人仔细看,也未必能够找到,别说是她自己用手来瞎摸了。
而且插针之处正是她双手反过来怎么也够不着的地方,足见插针之人的心机之缜密、心肠之恶毒,依她的说法,这支针牢牢插在她背后的要害部位里,已整整折磨她十八年了,所受的痛苦实在是令人难以想像!
一股怜悯之情油然而生,刘韧暗叹了一声,伸出两指小心地捏住针头,正要拔出来,但想起了这女人方才那狠毒的目光,又有些犹豫了。
想到整整忍受了十八年的痛苦就要解除,这女人按捺不住心头的激动,一颗心怦怦直跳,但她很快又察觉到了刘韧的犹豫,心里微惊,马上冷静下来,一声长叹道:“我叫夕照烟,是山下文家庄的人,丈夫文来富是庄中富户,我们夫妇俩本来十分恩爱,后来文来富纳了一房小妾,这房小妾虽然美貌如花,却毒如蛇蝎,为了独霸文家财产,就请来了江湖术士,用这根歹毒的针将我制住,关进了这个幽暗的深洞里,生不如死,若不是记挂着我那两个生死不明的儿子,我早就一死了之!”
她的声音低沉沙哑、哀伤欲绝,让人闻之心碎,刘韧不再犹豫,捏着针头慢慢将针拔了出来。
这是一根足有两寸多长的细针,应该已穿透骨髓,直抵心脏,如附骨之疽,喝血吸髓,足足控制了她十八年!此时细针连着腐烂的肌肉被拉出,随着一阵钻心的刺痛,夕照烟却如释重负,顿时感到了一种从未有过的轻松!
“别拔!千万不要拔!”
洞外突然传来了一声暴喝,刘韧扭头看去,只见一个青年提着一个篮子站在小河流对面,惊惶失措地连声大叫道:“别拔!她说的话你一个字也不要相信!”
但是已经迟了,刘韧已将针拔了出来,她听到这青年的喝声,一时间不明是何意,捏着针正在发愣时,突然感到一股阴森森的寒风贴地卷至!
刘韧完全没有防备,被这股突然袭来的阴风击中双腿,猛地打了个寒噤,身不由己地飞出了洞外,“砰”的一声,跌落在小河流里。
这一下偷袭大出刘韧的意料之外,而夕照烟伸腿席地一扫,就将她扫出洞外,跟着挺身站起,双手齐抖,四条铁链被她拉得铮铮作响,突然一齐断落!她挥舞着双手,不禁得意已极,满脸皱纹一下舒展开来,发出了一阵令人毛骨悚然的怪笑,冲小河边的青年叫道:“文浩,你来得正好,我正要杀了你!”
夹着这阵凄厉的笑声,她飞身扑出洞穴,横掠过小河流,卷起一股阴风,朝这个叫文浩的青年凌空扑去!这青年吓得面如土色,想要发足狂奔,却是浑身酸软,半步也无法挪动。
刘韧万万没料到这个装作可怜的老妇人居然是个身怀诡异邪功的绝顶高手,仅一招就让自己受了伤,此时双腿泡在水中,竟变得僵硬麻木,无法移动,似是完全失去了知觉,而且阵阵阴寒无比的气流由腿部涌上丹田,令她不时地打着寒噤,不得不全力运功相抗,但是她也不能眼睁睁地看着夕照烟杀了这个青年,急忙伸手握住立足剑,猛地抽出了半截。
一道耀眼的寒光倏地闪现,如闪电般横掠过这阴暗的山洞,夕照烟觉得双目一阵剧痛,顿时从空中直摔了下来,跌入水里,“砰”的一声水花四溅,她挣扎着爬起,伸手挡在眼前,脸上露出了极度惊恐之色,一声怪叫,沿着小河流连爬带滚地跑远了,一眨眼就失去了踪影。
青年人惊魂稍定,急忙扔下篮子,跳进水里,伸手把刘韧拖上岸来,道:“你在这里等着,她一出去就会杀人,我追到她后才回来带你出去。”
话一说完,他就匆匆追了上去,但走了几步,又转身回来,丧气地道:“我就是追上她,也无法阻止她杀人,恐怕还会被她杀了。”
刘韧抬头看了她一眼,问道:“她是谁?你又是什么人?怎么会知道她出去就要杀人。”
青年看了看她腰间的剑,道:“我现在没空跟你解释那么多,她好像很怕你的这把剑,也许只有你才能阻止她,你能不能帮我?”
刘韧苦笑了一声,道:“我是能帮你,不过我中了她的暗算,双腿无法动弹,现在已经是寸步难行了,怎么帮你。”
青年垂头想了想,在刘韧面前蹲了下来,道:“那我背你去追,为了全庄人的性命,也只能这样了。”
刘韧以内力将入侵体内的阴寒之气强行压制到小腿,然后趴在青年背上,青年使劲将她背起,沿着河流猛追。
刘韧直起上半身,一面仔细观察沿途情形,一面淡淡道:“到底是怎么回事,你现在可以告诉我了吧?”
青年叹了口气,道:“我叫文浩,我父亲叫文来富,她是我的亲生母亲,只是她早已精神错乱、疯疯癫癫的了,她刚才跟你说了那么多,就只有这点是真的。”
刘韧暗暗诧异,道:“你只是一个普通村民,她却身怀绝世武功,怎么会是你母亲?”
文浩又叹了一声,接着道:“三十四年前的一天,雷电交加,暴雨如注,河水暴涨,我父亲在大沙河的河滩上捡回来了一个美貌的年轻女子,她就是我的母亲夕照烟。我记得十分清楚,那时她清醒过来就傻乎乎的一言不发,除了自己的名字,好像一切都忘记了,脑子里什么也记不住,就是一个木头人,但我父亲惊叹于她的美貌,不顾自己已经有了一个妻子,又娶了她,后来就生了我。”
“虽然父亲多娶了一个美貌老婆,但并不影响我们的生活,一家人就这样平静地生活了十余年,又是一个狂风暴雨的日子,可怕的一天来了,我母亲在走廊上滑了一跤,后脑勺重重地碰在栏杆上,就昏迷了过去。不料她从短暂的昏厥中醒过来后就狂性大发,疯了似的见人就杀,她那纤纤十指似乎带着一种邪恶的力量,一手抓下,就能让人开膛破肚或**迸裂,她先杀了我父亲,再杀我大娘,然后是我爷爷奶奶,转眼间就连杀了十数人,杀光我全家后,又去杀邻家,幸亏那时村里住着一个行走江湖的异士,趁她精神错乱之际出手制住了她,又将这根细针刺进了她背心的大穴,封住了她的全身功力,但那时她已杀了数十人,杀得村里血流成河尸横遍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