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在临走之前,凌若水还有一件事要做。
独孤丘的肆意暗袭打一开始便已经惹怒了这名妇人,凌若水虽然不知何种原因未传给元章自己的得意武学,也就是那一本《细水剑法》,但妇人一生也只有这么个宝贝徒弟,自己打骂得,外人却是万万不可来轻捋虎须的。
奈何独孤丘的行踪一直不明,就这几人任其怎么打算也无计可施。
天色不早了,元章也只能告辞,毕竟这雪莲他还必须送进宫去,不管有没有用,元章的打算都是必须亲眼看着自己的父皇服下。
只是皇宫内的太医和药膳监会这么轻易地就让魏帝把药给用了么?
这事就不是江湖人士能够关心的了。
“许叔,这独孤丘当真还在洛阳?”待元章陪同着凌若水出去后,刘衍也不由担心地向许旭问道。
许旭不置可否,看着远去的两个背影,淡淡说道:“这事你也不用担心了,独孤丘其人确实为人计较,做事不得手是绝不会收手的,只是这凌门主来了,他也不敢再擅自动手。这护犊子的女人可是惹不起的,独孤丘现在想找到空隙下手太难,老夫估计到时候会是凌门主先找到他,嘿嘿。”
只是任许旭如何的相人识面,他都没料到,这独孤丘一直离着他们不远。
刀客独孤丘在神秘人的安排下,住进的宅子也是大气非凡,不过这也不算什么,最关键的问题是,这所宅子就在许旭他们的隔壁。
这事也真是神奇,此坊间一带都是达官贵人的居落之地,独独这两所挨着的宅子是归江湖人所有,这难道恰似巧合?只是独孤丘没有问那个安排的人,他也无从问起。那日从面摊得来的纸条就独独提供了这所宅子的地址,其他信息却一概未说。好在独孤丘是何等人物,一名拥有着草原狼嗅觉的武林高手,没花多久,他就探清了隔壁便是那**退自己的所在。
甚至于元章的行走规律都摸了个一清二楚,独孤丘在盘算着一击得手的几率,每日都是如此。
狼群以群战威震草原,然而这伺机窥探的本事也是出其的高明。
独孤丘每日也就静坐,食物自有人提供,但就算是他本人,都不知道那送饭的人长何种模样。每日拿到食盒也少不了心里暗自腹诽,既然你有这么高明的人物,何故把本座的英明给勾在了这里。
抱怨归抱怨,刀客却坚决不会收手。
这是他的长处,但也是他的短处。
因为两日之后,凌若水当真打上了门来。
这日也正是元宵好日,整个洛阳城里放开花灯,官府上下也与民同乐,一派和谐喜气的氛围在洛阳城里散开。
这街头卖艺的,做元宵的,演杂耍的,猜字谜的,络绎不绝。魏帝元宏自然尊重汉人的传统,所以这日也没有宵禁,就连在街头巡视的普通兵士都脸上乐呵呵地参与到了这元宵盛事里面。
说来也巧,本来刘衍三人也是打算出去看元宵花灯的,本来与这独孤丘也没什么能够撞见的巧合发生,坏就坏在那个送食盒的人上面。
送食盒的那个高手自然还是一如既往的按时就来,独孤丘也不在意那人何时会来,毕竟自己肚饿了,总会有食物放在那。奈何这送食盒的时间恰好与刘衍他们出门的时间相碰,一般来说高手收敛气息的功夫都是不成问题的,偏偏三人组里面有一个古怪的人。
风起海,就算来人不刻意绽放自己的气势,这傻大个子都能感知到来人的境界高低。
就这么个古怪的本事,独孤丘就连自己已经暴露了都不知道。
这不,刀客本正坐在院子里啃着食盒里的那条油腻鸡腿的时候,面前的大门愣是轰地一下被人击开,差点直接噎死在当场。
只是门被轰开之后,却不见来敌,刀客一脸疑惑。
武人都有其天生的本能,这是柳仓曾经交给刘衍的第一课。
独孤丘鸡腿下肚,油腻腻的两瓣嘴唇咧开,笑容也是嘲弄,随后抄起身旁腰刀,往天上一横。
“当!”兵器相交。
来人果然是从天而来,独孤丘哈哈大笑,身形一转,拔刀往身侧一拨,来人居然如同受他控制一般,刚好落在了那个位置。
“当!”又是一声脆响。
刀客身旁白影闪动,剑光飘渺。
独孤丘手腕一翻,改拨为劈,也不废话,忽忽忽随着风声连劈三刀,紧随其后便是一脚踢出,出招之快,常人无法招架。
只是偷袭之人也不是常人,但闻一声娇嗔,风中突然充斥出绝世芳香,独孤丘之前连纵刀风也被逆转了方向,竟是朝着刀客自己拂了过去。
“妈的,迷迭香气,老太婆,居然是你!”独孤丘猛然识出,登时便破口大骂,动作却不慌不忙,闪身将袍袖撕裂沾上桌面油脂,直接便捂在了脸上。
看来独孤丘很是忌惮面前来人,虽然一手捂着脸,但右手拿刀的动作却有起招之势。
不错,来人正是那雪山派前掌门凌若水,至于她是为何来得这么快,这事还得去问刘衍。
那日凌若水和刘衍久叙,竟是把雪山派的信鹰给了面前的小姑娘,说什么以备不时之需,将信鹰放出,她便回立刻赶来。
自风起海发觉出那个送食盒的奴仆身怀高深内功,刘衍和许旭计较之下自然有所怀疑。
独孤丘纵横草原多年,也没料到南边武人比之草原狼都还要狡猾,这才大意失了计较。
以凌若水这暴躁的性子,等了这么久才打上门来,也不知是他的幸运还是不幸。
毕竟那只烧鸡还没吃完呢!
刀客看着被毁在尘埃里的大只烧鸡,脸皮不住抽抽,不由再次破口大骂道:“凌老太婆,老子和你往日无怨近日无仇,你想干什么!你想给你男人找场子,去大漠找老子师尊去啊,妈的,老子这还没怎么动的烧鸡啊……”
独孤丘狂怒之下,言语也颇为难听。
然而凌若水却如刚来的那样,脸上无悲无喜,看不出丝毫感情,只袖着剑。
剑锋所指,当然是面前这名出言不逊的胡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