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这射来的并不是什么暗器羽箭,因为就算射这两样东西过来,在场中的两人也都能够轻而易举地避了开去。
其后落在地上的是一枝梅花。
此时本已初春时节,怎么还能寻到已绽开的梅花呢?
独孤丘看着插在自己肩头的梅花花瓣,满脸的莫名其妙,大漠里虽然没有这种植物,但刀客的四师弟宋亮来自汉人城池,自然曾经说到过这种于寒冬怒放的花朵。
独孤丘除了对这花感到敬佩,也没有其他的想法。
所以这梅花不是朝着他来的,刀客抬起头来,蓦然发现面前的妇人的神色已不再复刚才之淡定。
果然是针对她的吗?刀客不禁暗暗开始思考起脱身之计。
但还未待自己做出任何反应,面前举剑的凌若水沉思良久,还是选择长叹一声:“你走吧…”随后便放下了举在独孤丘咽喉的利剑,看这意思是真打算放走独孤丘。
独孤丘虽然一脸狐疑,但是得此良机,也丝毫不犹豫,一个闪身便消失在了当场。
余下的美妇人就如同那寒霜中的孤梅,美则美矣,但周遭皆败,自身也无可奈何。唯有拿凤眼看着地面上的那一枝梅花,幽幽轻叹。
……
刘衍几人没有等待太久。
隔壁宅子里传来的动静也没有太大,除了偶尔能听见一两句叫骂声,这场争斗确发生得快,结束得也快,只是从门口进来的妇人。
她的脸色不是很好看。
元章当然吃惊地站了起来,毕竟要是自己的师尊都失手了,自己这安危不就显得更加危险了吗。接着感到讶异的就是许旭了,按这老头的估计来说,凌门主万没有失算的可能,不然的话,她也不会把自己几人强制留在这,单人去擒那独孤丘了。
唯二没有它多表示的,也只有刘衍和风起海师姐弟两了。
风起海自不必说,至于刘衍,其中有个最大的原因便是,自己的义父和凌前辈的关系。
她是不知道该叫师娘好,还是叫前辈好。
索性之下,一概不叫了,但以初次见面来论交,所以要是表现得过分担忧不是,表现得过分关心也不是,刘衍的脸上除了点疑虑神色,却也看不出其他来。
只是刘衍还是随着站了起来。
“师父,那人……”元章虽然不是一个性子急躁的人,但对于自己的小命安危还是很迫切的。
凌若水摆了摆手,抽起一根凳子就独独坐在了院子里,手里还捻着那支梅花,眼里恍惚。
“师父?”看着面前的妇人不太对劲,元章收拾下刚才急躁的心情,轻声唤道。
倒是许旭眼尖,一眼就瞧见了凌若水手上的那枝梅花。这种本就不该是这个时节应当出现的植物,也是关心则乱,除了许旭之外的另几人还真没发现这非比寻常的事物。
许旭深知此物怪异,心里也涌起了一点计较,只能皱着眉向凌若水请求道。:“凌门主,这枝梅花可否让老夫一观?”
其他几人这才注意到,妇人手上除了自己的剑还有一枝艳丽盛开的霜寒梅花。
凌若水也不拒绝,径直将那枝梅花递给了许旭。
“这是?……”许旭一脸的惊讶。
许旭果然是知道这枝梅花的含义,凌若水点了点头,站起身来,一改往日里骄弛的模样,凝重地对许旭说道:“没想到,他们还存活在这个世上。”
这对话听得是小辈们一脸的茫然。
元章连忙追问道:“什么?他们,谁还活着?”
同样的刘衍的双眼里都充满着好奇心。
许旭将梅花平放在石桌说,眼神深邃,感概良久才出言解释道:“这枝梅花是十二宫的标记。梅花生长,其枝树皮浅灰,平滑;小枝绿色,光滑无毛。叶片呈卵形,叶边具小锐锯齿,灰绿色,这都是梅花的一概特点,但独独这花瓣,本于严寒中生长而出,自然绚丽非常。但看这枝梅,花瓣之中却渗有褐色斑纹,不生花蕊。这便是当年的引起整个江湖动乱的杀手组织——十二宫的记号。”
“不错。”美妇人凌若水接着说道,“当年十二宫为恶江湖,最开始成立之处只是行些暗杀恶人之事,但在发展中期,因为一个人的加入却演变成了彻彻底底的杀手组织,拿钱办事,为祸江湖。后面终于引来了整个江湖的攻击,彻底灰飞烟灭。”
“只不过…”看凌若水停下来了,许旭也欲待接口。
但凌若水的眼神却在示意他不要再继续说下去。
妇人转过话头欣然而言:“当初正是仓哥,小衍你的义父捣毁了十二宫,让这为恶多端的组织彻底消失在了尘埃之中,他那剑尊之名在江湖上更为响亮了。”
自出得山了,刘衍似是早已习惯外界对他义父崇高的评价,不过还是嘴角撇了撇,捂嘴笑笑,毕竟自刘衍第一次谈到柳仓,都是称呼为“糟老头子”。
这江湖上的人终究是不知道这十几年来柳仓的变化。
刘衍在暗自腹诽,元章却兴趣十足,连忙抢问道:“既然当年剑尊大人亲自出手,那师父和许前辈为何说他们还存活于世?”
“这…”两人同时哑住,是啊,他俩也不知道这到底是不是当年的十二宫。
打一开始,就仅仅是这枝梅花,让凌若水产生了莫大的顾忌罢了。
“那这么说来,那独孤丘?”元章摇着头,语气居然有点责备的意思。
凌若水也不介意自己徒弟的这种语气,毕竟元章好歹也是皇族子孙,有点脾气也是正常的,妇人回过身来点了点头,道:“那胡人走脱了,不过,章儿你也不用太担心他了。刀狂呼连巴鲁管教弟子很为严厉,这独孤丘今次已经败了,他是不可能再回来的,毕竟这事一旦传出去,会让江湖上口舌‘刀狂徒弟,死皮赖脸’,这胡人估计已经北去了,迎接他的将会是更严苛的修炼,那还有空闲来管你的小命。”
虽然自己的师父这么说,但是元章还是有点不放心,语气有点委婉地说道:“师父你干脆教我剑法吧,这样才不会丢了我雪山派的脸面不是吗?”
年轻皇子想得挺好,奈何自己的师父行为更为莫名其妙。凌若水也没答应也没拒绝,只浅笑一声,轻身一起就消失了踪影。
“唉……”元章一脸悻悻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