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离华伦市海底观光隧道事件过去已经半个月,打捞工作也进入了尾声。整个华伦市最初都沉浸在对隧道工作人员工作失职的谴责之中,正因为海底隧道安全保卫科人员的疏忽大意,没有对一群具有强烈攻击能力的虎鲸进入游览区域立刻进行立刻警告和疏散,正直13号通道的故障还未排除,致使防水环松脱,游客在惊慌下的不当处理导致了管体破裂,从而酿成了这一惨剧。
共有53名游客和1名ZMA的工作人员在这一事件当中遇难,为近三年来除空难以外事故死亡人数之最。在人们为逝者叹息的同时,在此次事故中以身殉职的ZMA人员陈河在一些势力的推波助澜下受到了社会的大力宣传和赞扬。
陈河的追悼会在社会各界的安排下办得无比隆重,很多政要和ZMA内部的实权人物都纷纷到场。幸存者除了感激ZMA处置及时以外,更提出海底观光隧道应该加强事故排查,做到安全营业,规范经营。
不到一个月,这一事件就渐渐平息了,与此相关的消息也逐渐淡出了人们的视野。
头条版面又变成了某男星和某女性在某酒店深夜密会;某某女星出席代言发布会的时候小肚微凸疑已怀孕;某某女模特大尺度写真照流出;某男星在国外夜店招嫖,一夜挥金如土;某男星和某女生在新拍电视剧后微博甜蜜互动,疑似假戏真做;某女星在录制某户外真人秀的时候发烧现场打点滴;某组合在国外献唱遭粉丝热情拥吻。
这是一个被雷同且无意义的消息反复轰炸的时代,去年是这些新闻,前年还是这些新闻。可悲的这起事件所产生影响力还不如某女星远赴巴黎高调拍一套婚纱照。
但值得顾城毅高兴的是,这件事情对他而言确实告一段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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某日黄昏顾城毅从睡梦中醒来,仰视着淡金色织文的天花板,夕阳的光从窗帘打进来,延伸到床沿。他双眼无神地看着壁顶,长久地面无表情。尽管时间会过去,流过的血可以被洗尽冲干,人死去留下的只有名字,甚至连名字都没有。
但是,有时候顾城毅会忍不住想起那些事,犹如梦魇挥之不去。银色光团、沧龙、被咀嚼成血肉的遇难者、以及霸道的ZMA。
依稀记得等到他醒来时自己躺在一个石油探井平台的甲板上,半干的衣服和脸上的盐渍裹着疲惫的身体。睁开眼时模模糊糊地看见一群围着他的人影不断晃动和低呼,和他们背后的海风之上的日光。当时的唯一感觉就是有太阳真好,暖洋洋的,如果有机会的想天天晒太阳,晒一辈子太阳。
可惜很快就有很多架直升机盘旋在大海之上的石油钻井平台上空,轰隆隆的声响直吵得他耳朵生疼,那个栗发的女子高跟鞋踩在甲板上的声音在他耳朵里犹如惊雷。
回归到外界后,顾城毅这才想起父亲顾澎汐的研究笔记曾遭到不明势力的觊觎,后来大部分资料被顾澎汐转移到祖地的某地封存,这样的做法让顾城毅不得不把疑点往ZMA身上联想。顾城毅想去寻找那些笔记,来更加深入地了解很多东西,却没有足够的能力去面对可能发生的危险。
人最痛苦的事情,就是比起野心,自己的能力实在是不够看。顾城毅想暂时地休息,他要好好去调整自己的状态,只有五根手指都握紧了,出拳才能有力。他遏止住了自己复仇的想法。如果真的要付诸实践,那么最好是在自己掌握了足够的力量以后。
所以当他从房间里醒来时,不由自主地看着手上的银色戒指,自从那次醒来后,戒指再没有过什么异动,而且顾城毅自那以后也没有发现自身有了什么惊人的变化,速度、力量的成长停滞在海蓝星研究所那时候的程度。
“我想让自己有个完满的高中生活。”顾城毅想着,他眼下的身份依旧只是个即将面对大学升学考试的高中学生。
可是,现实的真的会如他所愿,给他一个平静的生活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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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躺在床上的顾城毅他矫健地起身,穿上拖鞋走入洗手间洗漱了一番,在告别了Susan后,顾城毅火急火燎地推着自行车出了门,轻快地骑行了10分钟,就到了繁华的和沧海路街口。只见浓荫下,一个体态轻盈穿着校服的女子站在一辆白色的公路自行车旁对着顾城毅微笑。她举起白皙的手臂,晃着手里的早点,显然早已等候多时了。
“你你你你是想气死我啊,已经这么晚了!”谢雨绯站在树下,看着狼吞虎咽的顾城毅不禁埋怨道。顾城毅含糊不清地回答说:“昨晚复习得太晚了嘛。”
“算你还有点长进,要是华伦大学你考不进,唉,那你就要远走他乡了。”谢雨绯作哀愁状说。
“这么瞧不起我!看我不得天天家法伺候。”顾城毅笑呵呵地说。
二人经过柳汀街时,看到了一起车祸的现场,不少围观的路人走聚集在那里。顾城毅走近后初步推断,是一辆RVS高档车汽车撞开护栏后,后撞上了路边的行道树。
事故汽车整个前厢凹陷了进去,都顾城毅粗粗一看估计是得出人命。心中不禁感慨RVS虽是北美的高端汽车品牌,但是卖到泛亚的产品在质量上都不是很乐观。
不管是有意还是无意,人类和自然的对抗总在发生,这条路建成都有40多年了,路边的行道树自然已经健硕得不得了,在钢铁和树木的肉搏中,老树也只是有略微的倾斜和刮破了一些树皮,明显是这里的行道树获胜了。
由于车祸阻塞了交通,顾城毅和谢雨绯只得下车推行,就在这时顾城毅和谢雨绯同时看到了两个曾经的熟人。
清晨的喧闹刚至,摄影师彦放下了肩头的摄影机耸了耸肩膀,Sayo正放下手里拿着的话筒呼了一口气,扭头时正看见护栏外的顾城毅和谢雨绯。他们三人目光交汇,面色都很平静,他们很直接地看向对方,然后一扫而过,就像看一个普通的路人。那个续着络腮胡的摄影师彦也默默地注视着顾城毅二人。
顾城毅心里想着,谢雨绯,Sayo和彦,已经被清除了记忆了,自己不应该打破他们平静的生活。
谢雨绯微笑地对顾城毅说:“那个就是新来的外景主持人Sayo吗?真是比电视里还要漂亮几分!”
顾城毅默默地点头,一语不发,可是眼里有各种各样的情绪闪过,却都无法表露于一张脸皮之上。他回过头,看着地面,缓缓地推着车前行,谢雨绯看了看顾城毅,觉得他一定有什么心事,也选择了默默地推着车离开。
哪怕经历过同生共死、哪怕内心渴望和对方来一个拥抱,可在这里,即使再相识,也只能是见面不相闻的陌路人。顾城毅在感慨的同时也猜到了:此刻他们依旧受着ZMA的监视。不论是路边的监控摄像头,或是街角落凌厉神色一闪而逝的迎宾员,亦或是表情沉重的黑色货车中胡子拉碴的男子,还是开着早餐车皱起眉头的阿姨。
不论以何种姿态,人总要活在他人的目光中,或阴鸷或热忱,更或许,是来自不可知角落的恶意注视。很快,二人跨上了车,骑往华伦一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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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人骑行在层层叠叠的浓荫之中,像两条自在的游鱼。这里是一条小径,清晨行人比较少,顾城毅在自行车上闭上了眼,深呼吸了一口气说:“我闭上眼睛骑一小会儿,偏了已就告诉我。”自从经历了一系列的事情后,顾城毅对生活中美好的东西格外敏感,他也十分珍惜眼前的幸福时光——或许是因为他预感这些闪闪亮亮的东西迟早会离自己而去。
“行吧。但是你要尽量慢一点。”谢雨绯不放心地说。
顾城毅闭上眼,踩着踏板,清晨的阳光穿过片片绿叶斑斑驳驳地洒在顾城毅的发梢上、面颊上、耳廓上,时而温暖时而清凉,反复交替。风动万枝,沙沙声抚过心口。原本闭眼骑车会随着时间的流逝和距离的延长,使得自己对路况的判断越来越心虚,而且会很不安。可是顾城毅此刻却全然没有去考虑这些,他就像一条回到水里的鱼,恣意地享受着祥和宁静的时光。
他不禁暗叹:这是多宝贵的一个早晨啊!如果每天都是这样,没有那么多忧愁,那该有多好。
在谢雨绯的几次提醒下,顾城毅顺利地来到了华伦中学门口附近,一睁开眼就是一张张微笑着的脸庞朝大门汇聚。顾城毅推着车叹了一口气,自己也是他们中的一员,应该有着青春的朝气。还有二十几天就要高考了,在两年多的高中生活里,留下了太多难忘的时光,一定不能在这时候徒添遗憾!
顾城毅返校已经快一周了,同学对顾城毅和谢雨绯回归的热情已经被一张张卷子所淹没。
再过两分钟就要开始今天的第三门考试了,在这种高强度的轰炸下,教室里的同学各有各的应对方法。胸有成竹者早已将资料清理掉,转着水笔,只等试卷的到来。谨慎小心的同学还在默背着公式和知识点,而顾城毅则是呼吸均匀,闭眼养神。
A类高考是要考11门的,当历史试卷投递到顾城毅桌上的时候,他倏地睁开眼,水笔出鞘,迅速地填好班级名字后开始凝神审题。古代史模块被他轻松掠过,近代史在充分联想后也势如破竹地通过,当做到现代史主观题的时候顾城毅皱了皱眉头。
“Q23,简述当代‘泛亚’成立的原因及其影响。”顾城毅心里直叫苦,他看到这题不由地甩了甩微酸的手腕,两个监考老师的目光立刻锁定在了他的身上,但是顾城毅丝毫不以为意,反而对着两个老师微微一笑。
这道题是送分大题,说是简述,可是要写的字着实不少,顾城毅水笔里的墨管基本都是耗在这种死题上的。
关于波澜壮阔的历史,书面上的解释永远不及现实来得那么厚重和精彩。全世界都知道泛亚的成立是这个地球上最震撼的消息,这意味着地球上出现了第二个疆土面积可以和蒙古人曾经铁蹄下的广袤领土相比的政治体。比起欧洲像仓鼠一样依偎在一起取暖,泛亚的成立则要霸气得多。
历史上,不论是南海争端,还是岛群纠纷,甚至是宝岛两隔,都深深地牵绊着中国发展的步伐,尤其是背后的大国推手,使得中国一直以来投鼠忌器。
这就像一个巨人被十一道锁链困住,他不断的在成长,锁链也在不停地加粗,锁链对他的束缚越来越沉重,直到会有那么一天,不是巨人被锁链和它们的主人给勒死,就是巨人狠狠地挣脱它,扯断它。
矛盾积累百年,变数终于出现在四十多年前,中国zf在公历2050年的时候提出了“泛亚”的宏伟构想,在“泛亚”计划中将东亚、东南亚、中亚四块占据了亚洲大部分面积的土地整合起来,形成一个“统一主权,联合政府,经济整合,军事共享”的地区共同体。
这16个字几乎就在昭示着中国试图在亚洲大陆建立起一个前所未有的巨大国家!这一大块土地有不少都在历史上属于“中华文化圈”的一部分,不但土地相连,在文化上也有着一定的共性。
“泛亚”方案一旦成功,这就意味着北至蒙古,南到印度尼西亚,西及哈萨克斯坦,东临库页岛,全都被囊括进这个庞然大物中。面积的增加意味着各种有形无形的资源流通更加自由,作为一个统一体的“泛亚”,它的实力将会远远超过成员国国力之和。但是会面临来自世界各地的压力。
消息一出,不论是一向以“世界警察”自居的美国,还是开始苏醒的北方巨熊,都对“泛亚计划”的巨大胃口而诧异。
当然一些老牌的大国对中国的这一构想的态度是相当的一致,那就是嗤之以鼻。世界发展到这个程度,别说是一个国家,哪怕是一城一地都已经被地球树的藤蔓给牢牢捆扎,地域之隔完全不能阻止各路力量的渗透。
百年间不知道有多少国家的当权派有着其它国家的影子,一个国家政党间的斗争甚至成为了某些大国的较量的缩影,自己逐渐渗透稳定的势力范围受到“泛亚”计划的严重挑衅,他们当然不会拱手相让。
环伺在中国疆域周围的可不是些乖乖听命的小绵羊,它们是被国外反/华势力一天天饲养长大的狼群,是用来将中国牢牢地禁锢在原地的监牢!
当初欧盟在成立前。还有这个煤钢共同体、原子能共同体和经济共同体做铺垫,一步步实现区域一体化。但是中国的“泛亚”计划完全是单方面的喊口号,直接涉及的各个国家事先没有收到任何消息。
不单是一些大国们对“泛亚”计划的成功与否表示出“恐难乐观”的论调,就连“泛亚”计划内这些国家都通过外交途径,对中国表示请贵国“谨言慎行”的讥诮态度。很多国外的脱口秀节目里主持人都直言不讳地表示:“中国的政客们仅靠吹牛是解决不了经济下行的压力的。”
事实上,就连中国人自己都对为什么出/台这一计划表示不解。国际上,各种组织对中国的声讨不绝于耳,几大经济体都对有关中国的贸易采取谨慎的态度,一时间中国经济发展几近停滞。
内外交困的情况在第三年,也就是2052年出现了转机。“泛亚”计划内的国家纷纷在正式场合表示同意加入泛亚,附鲫者如同多米诺骨牌一般垒加,滚雪球般的效应,让世界各地的人民都惊讶得掉了下巴,而极度反常的是各个大国都对这一巨大变故选择了沉默。
这让全世界的人们感到震惊,因为这种情况的出现,几乎只有一个原因:那就是在毫无预兆的情况下,中国的实力突然压制住了北美洲以“世界警察”自谓的美国,甚至可是说是遥遥领先。因为面对一个有自己六成作战能力的国家,多数都不会选择武力解决,因为局部的大规模战争,在短期内伤害的绝对是自己。
可是中国到底有什么隐藏的底牌能够让各方慑服呢?
在“泛亚”正式成立的很多年后,人们才隐隐认识到能在当时镇压世界的并不是新开发的超级武器。而是一个人。一个人,压得一个时代都喘不过气来。
那个人的名字即使是现在依旧是一个禁忌,整个泛亚绝大多数的人都不知道他的名字,但是都惊人的认定有这样一个人。他像一个魅影,藏在于很多国际重大事件的背后。而顾城毅从父亲顾澎汐的口中知道他的名字。
他就是:洛千伽。
一个不知道是从传说中走出来的人,还是他只身走进属于自己的传说里,留给世人一个遥远背影,他是很多人心中的,泛亚的神。
顾城毅想着想着不知不觉地写出了“洛千伽”三个字,他心脏剧烈地一跳,额头汗珠密布。他不敢多看这几个字,并且若无其事地将这三个字涂抹掉,竖线,横线,斜线,那一块被涂的漆黑一片,顾城毅还是不放心,他的钢笔在在那一块上戳破了一个洞,然后做圆周运动,直到破洞越来越大,完全毁灭了那三个字存在的证据后他才稍稍放心一些。
因为这三个字,是这个时代的禁忌。顾城毅想起在超古代遗迹中的Noah说过,他曾在50年前把部分暗天使的力量交托给了一个人,那个人死于11年后。今年是2095年,50年前就是2045年,再往后推11年就是2056年,和传闻中那个人失踪的年份刚好吻合,难道这仅仅是一个巧合吗?顾城毅陷入了沉思。
顾城毅隐隐地感觉洛千伽和自己可能有着某种神秘的联系,或许那就是解开暗天使之力的关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