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6.圈禁(1 / 1)

秦天策的身体彻底僵住,不再动弹,只是愣愣看着身下那哭得凄惨的女人,他不知道,也并没有那想法,这样要她会伤害到她和——他吗?

忽然惊出了一身冷汗,立刻撑起自己身体,不让重量压到她。

染青这一次是再也控制不了自己的情绪,真的放声痛哭起来。把心里所有的悲伤都发泄出来,哭自己的后悔,哭自己的绝望,哭他的绝情。为什么会这样啊?怎么就走到了绝境了?明明她以智慧自傲的,可是却让宝宝差一点就没了。

泪珠儿一串串滚落,秦天策心疼的低头,一一吻去。粗重的呼吸洒落在她的脸上,唇上。忽然觉得身下的人止了哭声,仔细去看才发现她竟昏晕了过去。伸手去摸她额头,果然那里一片滚烫,又向下探去,身下干的,没有血色出现,松了一大口气。手心抵住她后背,源源不断的内力输入,至少可以保住心脉,无论是她的还是......孩子的。

等感觉差不多时,才走去橱柜边,拿了一套干净的内衫给她穿上,小心地盖上锦被,走到刚才的外厅扬声喊:“顾太医......不,半夏你进来!”

顾太医本立在院内竖着耳朵,听到皇上传唤立即就直起身来,但又听皇上唤了自己的徒弟。只一念想就知其中端倪,娘娘身份显贵,虽自己是医但毕竟男女有别,于是转身对半夏吩咐:“你进去定要小心诊断。”

半夏咬了咬唇点头,抬脚走至门边时瑞王正好看过来,目光相触了一秒她低埋了头推开门而入。等到走进内室时就间地上乌黑的药汁与打碎了的药碗,又抬眼看皇上一副衣衫不整状,不由怔愣在原地。

“过来看看她,她昏过去了。”秦天策下了命令。半夏从怔愣中回过神来,想要目不斜视,却没法不去注意地上凌乱的衣裳,强敛心神走至床前看了看娘娘的气色,便搭了脉诊断。虽然脉象紊乱、体虚、风寒、腹痛几症齐来,却是并没有服药的症状,但喜脉似乎极弱,大有奄熄之态。

转头去看就在身后的人,这时皇上的目光始终都停驻在娘娘身上并没有顾及自己一分。她迟疑了下跪倒在地道:“回皇上,娘娘虽没有饮那虎狼之药,但喜脉很是不稳,恐是......”

不等她说完就听到头顶传来急怒之声:“用最好的药,无论如何都要保住她和孩子!”

半夏身子微微一颤,垂首到底回:“是皇上,奴婢这就去为娘娘抓药。”

“快去!”秦天策这时全然心神都在刚刚半夏那句喜脉不稳上,刚才染青为了孩子那副哭倒的样子已经让他心疼到不行,深知这孩子对她的重要性。

地上的半夏无声起身向外走,到得内室门边时回头,见皇上正把青妃娘娘抱起在怀中满脸的焦急和担忧,似乎这样的神色她从未在这个天子脸上见过。

半个时辰后半夏端了顾太医开的补药回来,先用银针扎穴促使娘娘可从昏迷中醒来。

染青浑噩之间只觉鼻间浓郁的药味,有什么液体滑进了自己口中,睁眼就见唇边是一个枯黑的药碗,心开始颤抖起来,他竟真这么狠?乘着她昏迷要灌她喝那药?模糊的眸光里,可以依稀分辨床头坐的人就是他,那眸里暗的无法描绘,只觉浑身寒冷。

他的一手扶住自己颈后,把她的人微微抬起,另一手则端了碗欲灌进她嘴里,下一秒,脑中灼热,当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事时,四下一片死寂,像沙漠深处被亘古掩埋着死寂了千年的城墟。

那清脆的掌声扬荡在屋内,她狠狠扇了他的耳光。不管他是否是皇帝!

只觉万念俱灰,花了那么大的心思,心心念念想保全的孩子,在这么短的昏迷时间里已经化为空。满嘴的苦涩,不就证明了他乘她昏迷到底还是把药给灌了下去吗?他当真是绝情之极了。

就好像肚腹那已经空了,再也感觉不到疼痛,甚至连心口都空了。从哭到笑,呼吸仿佛被从胸腔中抽干殆净,窒息般的遽痛,她的宝宝啊!微眯着眸凝着自己刚刚挥出去的掌,忽然就凄厉尖吼起来:“秦天策,你怎么可以这样对我?!还我的孩子!把宝宝还给我......”再也顾不得什么形象,失声痛哭,胸中的悲怆根本无法宣泄。

“宁染青,你以为朕杀了你的孩子?”秦天策冷冷地看她,本来神色中的温柔也淡去,脸颊上那一掌虽然不重,但也不轻,微微刺痛,更多的是皇权被践踏挑衅的狂怒。

半夏在旁想要解释:“娘娘,皇上他没有要打掉......”

却被秦天策怒喝了遏止:“闭嘴!”

半夏瞳孔一缩,惊骇地僵站在原地。

但她刚才的话倒是听进了染青耳里,眼中浮现犹疑,她意思是他没有打掉她孩子?可是那药明明喝进嘴里?那不是打胎药吗?小腹也不疼了,不是宝宝没有了的缘故吗?

咬着唇去看他,却见他眸色如火如爆,像在隐忍,又似极怒,末了听到他在说:“宁染青,你真以为朕舍不得动你了?”声音里看似平淡,却暗含汹涌。

染青倔强地看着他,并没想为那一巴掌道歉。如果他真的害了宝宝,那么她只恨自己打的太轻,打的太少,她会恨他!从来都只觉心寒心死,一直都没有把恨这种情绪主宰自己的思维,人生活一世,喜怒哀乐都过不来,何苦要让自己陷入仇恨里呢。

现在却觉是她想的太天真了,不恨只是因为还没到恨的程度,只有到了那个时刻,为了某件事,让自己陷入深深的绝望以及强烈的恨意之中。

秦天策面无表情地直视她眼中的怒,口中冷冷道:“自朕登基以来,再无人可动朕分毫!你宁染青当真是够大胆的啊!”连他自己都不晓得要表达些什么了,就是这被她冤枉的怒火发泄不出来,心头就狂猛地在烧。

染青脑子里轰轰乱,因为得不到确切的答案,心里惊慌忐忑,又加上刚才的悲恸难忍竟令她生出一种孤勇,不想再使什么计谋,也不想去赌什么心了,只想撕破了脸,把一切摊开了说。“呵,我好是糊涂,居然错成这样!”

秦天策心中诧异,没想到这么倔强的她会如此轻易认错,可是听她口吻与话语又觉不对劲。只听她又继续讥讽地笑言:“秦天策,我犯下的错,不是错在对你犯下忤逆之罪,而是错在我根本就不该爱上你,不该来这吃人的皇宫!我本来就不属于这里!”

听到最后,秦天策是真的动怒了,比刚才被甩了一巴掌还要愤怒。她说的什么?不该爱上他?那是要爱上谁?不来皇宫她还想留在那小城?她不属于这里,那是属于哪里?又动别的心思想要逃了吗?

不,这一次,他绝不容许她再从羽翼下飞出去,即便是真要折断她的翅膀,拿铁链把她锁起来囚禁一生,也不容许她离开,他绝不放手!

想到这里冷了心站直起来,负手走至几人跟前,冷漠的声音划遍整个凤染宫。“传朕口谕,青妃性情刁劣,朕深恶,凤染宫即日圈为冷宫,除了寒玉,撤除所有宫人,并且不准任何人踏入一步。”说到这他顿了顿,又扬声而问:“韩萧,听到了吗?”

立即室外传来韩萧的回应:“属下立刻去传令。”

秦天策狠狠地盯着染青,上一回口上说了要封宫实则就马虎过去了,也没真当回事,回头还被她逃出宫去了。这一次,他绝不再容许此类事发生,有一种直觉如果这次她再逃了是真的不会回来了。所以他又道:“韩萧,安排禁卫连夜十二个时辰守住这里,不许任何人踏出宫门半步。”

但还有一事,不得不慎重:“今日之事,若在场之人有谁走漏一滴风声,传到外面,朕必定要了她的命!”袖摆一挥,已经走出了宫外,只留冷漠的背影。再留下来,他只会越加气怒,真有动手杀了她的心。

现在的心情极其复杂,即便是真被她挑衅了皇威,那一刻是那般沉怒,口上也出了威胁喝问,却仍旧下不了手,他还真舍不得动她!尤其看她那股子往死里钻的劲,就觉心里生疼的厉害,她是故意说那番话的,为的就是要与他彻底决裂了!

瑞王虽然没在室内,但光听那动静也都能猜到一二了。皇兄这是要把青妃圈为禁脔吗?可是看她刚才那死硬到底的性子,能屈服吗?只恐再起异端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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