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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 人间鬼话(1 / 1)

“后面的事就有点尴尬。”卓文豪就着罗英的酒壶又喝一口,叹息道:“我以为自己算是千锤百炼的好手,没想到栽在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工程师手上。”

罗英微微笑着看他,说道:“人无完人,天外有天。何况我们眼下的境况特殊,不必在意那些。”

但卓文豪依然感到郁闷,不管是不是真格兰·罗伯茨,但对方的出枪速度的确比他快,唯一的藉口,不过是当时他的体能状态差到了极点,才会被对方占据了零点几秒的先机。

“如果真的像他所说是动用了战斧,那这一边的情况倒是说得通了。”罗英想起那戏剧大幕一般的巨大蘑菇云,背景音乐还有那挠玻璃一般的钢筋折断声,如果真的是这样……格兰为什么要这么做?

“但我觉得。”

“我总觉得。”

两个人几乎无时差地说出这一句,卓文豪停了下来,看到罗英的手势才又说道:“但我觉得,那个人不是格兰·罗伯茨,甚至不是原本故事里的人物。”

罗英接口:“应该是郭远程。”

卓文豪觉得这说不通,便问:“不可能吧?”

罗英说:“你还记得吗?在我们跌落到这个世界之前,他曾经化成你的样子。”

卓文豪点头表示记得,却又迟疑地说:“倒是有这么回事儿,但即便是他化身成别的什么人,像李没或者李响,又或者你,我还是一眼能认出来啊。”

罗英笑了,摇着头说道:“不,你认不出来,唯一能认出他的,只有我。”

——

转眼又是霜月,秦凯风交代的事,完成一项便删去一项,最后一项也划去时,平安京终于开始下雪了。起初还是雨夹着雪,渐渐变成粉末一般的细雪,再之后,变成纷纷扬扬的鹅毛大雪。

轻柔的雪在下,没有风,只有雪从天而降。院门大开,从大路上能窥见院内的景色,茫茫白色披盖了整个院子,唯有屋内一灯如豆。只是就这么一点点光,就把院子从昏暗中凸显出来。

屋里放着一盆炭火,烧红的木炭发出钢针折断似的小小声响。促膝而坐,罗英和卓文豪只是就着火盆对饮,炭火旁边的一个托盘里,横陈了好几个空酒瓶。

和院门一样,房间的门也大开着。

万籁俱寂。那雪安静而寂寥,渐积渐高,看着渐渐堆起的雪,卓文豪问:“你不冷吗?”

罗英答道:“冷啊。”然后他站起来,扫视了一遍雪中的院子,说道:“走吧,是时候了。”

秦凯风一场实验做了二十年,终于到了出结果的时候。

自从清凉殿落雷事件之后,公卿和天皇就很少往那边去,离得稍远一些的京极殿,因而成了贵胄们日常讨论政务,处理国事,以及玩乐的场所。村上天皇热爱和歌,大型歌会每年都有,小圈子里更是隔三差五就来,有歌有舞有奏乐,笙歌燕舞,美酒佳人。虽说夜已深沉,但此时京极殿却依然灯火辉煌,一片盛景。

罗英和卓文豪在偏殿门外遇到值班的藤原治信,一见他们二人近前来,便赶忙找人进去通报。

等通报的功夫,藤原信治就和他们闲聊起来:“晴明大人,最近这些天,京城似乎净发生怪事啊。”

偏殿在京极殿外围,连着外廊,四面从门窗缝隙透着风,寒意逼人,罗英往火炉边上靠了靠,轻声应道:“嗯?”

藤原信治又向卓文豪说道:“博雅正三位也听说了吧?就是怀孕的女人遭到诱骗,接连惨遭杀害的事情啊!”

卓文豪愣了愣,但他并没有知道类似的事情,只能尴尬地点点头,答道:“呃,好像是有这么回事儿。”

罗英转头笑着调侃:“怎么着,博雅正三位也听说了?”

卓文豪轻声骂道:“你和我作什么,这些事情我怎么知道!”

藤原信治又说:“还有还有,小野好古府上闯进了奇怪的贼,那些贼什么也没偷就走了!”他说着,感叹道:“真是不可思议,竟有这样奇怪的贼。”又说:“对了!还有,源经基和平贞盛两位大人似乎是得了奇怪的病症,没来上朝有段时间了。”他咂咂嘴发出啧啧声,意犹未尽还要说什么,从里面出来人通传,罗英便起身和他告辞。

从外廊一路往里,越接近正殿就越感觉暖意盎然,正殿的各个角落里都放上了炭盆,烧得正旺。每根大柱子旁都放上两个一人高的大薰笼,分成两层,下层设炭火,上层设熏香。铜质薰笼被炭火烧得发烫,蒸腾起里头的熏香,味道散逸到空气中,产生一种难以名说的靡醉感觉。

那混合着上等香料的暖风从帐幔间泄出来,有一种顺着脚趾头往上爬的惬意。。

有歌有舞,有酒有女人。炉火上煨着酒壶,霜月的大雪天,这里温暖如春。

卓文豪粗粗扫了一眼,从更衣开始,典侍、掌侍、内侍、命妇、女藏人……各个品阶的女官们打扮得花枝招展,簇拥在村上天皇两侧,像是开满了奇特的花朵。

村上看到他们:“哟,博雅和晴明来了。”

卓文豪暗想,他大约是喝醉了,即使是天皇的家宴,私人性质的聚会,似乎他也不该直呼家臣的名字。

行过礼坐下,罗英说:“下雪了,特意过来看看。”

从按察更衣手里接过杯子,村上天皇大笑着说:“下雪是好事。”他喝了一口,往丽景殿女御脸上喷出一口酒气,于是那位女御咯咯笑着用袖子遮住脸躲开了。

罗英说:“臣原本是打算去天文寮补录历书,途遇博雅正三位,叫臣一起来见圣上,臣就跟着来了。”

卓文豪一脸目瞪口呆地指着自己,轻声问:“我靠,我什么时候说过这话?他要是问我来干什么,我怎么答?”

罗英轻轻哼一声,在唇边扯起一抹微笑,又说:“臣听博雅正三位说,近日京城发生各种怪事,对都内有些放心不下,故而拉着臣便来了。是不是?博雅正三位?”这算是又把卓文豪从坑里捞上来了。

村上天皇一听来劲了:“哦,什么怪事?”

边上一个中年人咳嗽一声,说道:“实际上是小野好古大人家进贼的事情。”说话的是橘实之,人称虫姬的露子小姐的父亲。之前为露子的事情和橘实之打过交道,也算是熟识。

罗英问他:“橘大人,露子小姐最近好么?”

提起女儿,橘大人略显尴尬:“承蒙问起,露子她还是老样子。”然后立刻转移了话题,说起了小野好古的事情。

那是一个月前的晚上,睡梦中的小野好古被一个声音叫醒了。但他一时以为是在做梦,直到有人摇晃着他的肩膀,叫到:“快起来!”他才睁开眼睛。

睁眼一看,一个黑影站在身旁。

有歹人!好古刚想喊,一件冷飕飕的东西就按到他脸上,映着灯火,刀身明晃晃的。好古只能闭嘴。但老参议年近七旬,在承平、天庆之乱时,就被任命位山阳、南海两道的追捕使,镇压将门之乱的另一支叛军。多年征战,练就一身沉稳的气质,停了一会儿,他问:“什么人!”

大概是没想到好古如此沉着,黑影发出一声赞叹:“好气度!”

从床上慢慢直起身,好古注意到,灯火的阴影中不止一个黑影在晃动,虽然听不到呼吸,但好古凭感觉,知道那一定是人影。然而府里上上下下加起来十几号人,竟没有一个察觉?还是都被杀害了?想到这里,好古又问:“其他人呢?”

黑影说:“放心,都活着,只是天亮之前都不会醒。”

这话听得好古疑窦顿生,虽然不清楚他们怎么办到的,但家人都被迷倒,为什么不连他也一起迷倒呢?那样偷东西不是更方便吗?便问:“找我有何贵干?”

那影子答道:“云居寺有样东西,寄存在你这里了吧?”

好古疑惑道:“云居寺?……没有。”

“不可能!”黑影在他脖子上再次架上一把刀,问:“你把它藏哪里了?”

“没有就是没有!”

“真的没有吗?”

好古皱眉说道:“说了没有就是没有!你们非要说有东西寄存在我这里,那你说,我到底是为什么人,保管了什么!”

他态度坚决,黑影反而有些动摇了,说道:“是盒子,抑或是袋子一类的东西。”

“我根本不知道什么盒子袋子的,”好古问道:“里面装了什么?”

影子不作答,把刀从好古脸上挪开,说道:“好吧,让我家小姐来亲自问你,到时候就知道你有没有撒谎。”

不知是不是因为京极殿里炭火烧得太旺,橘实之说到这里,拿袖子抹了把脸,眨了眨眼睛,又说:“结果,那个黑影口中的‘小姐’竟然乘坐着一辆大蜘蛛拉着车,有一头牛那么大!”他说着,张开双臂来比划了一下,想要完整表达牛一般大小的蜘蛛给他带来的震撼,但面前坐着的天文博士听到这些,只是淡然一笑,似乎他所说的一切并没有值得吃惊的地方。

轻轻点点头,罗英问他:“最近有女人被诱骗杀害的事情,橘大人有听说吗?”

村上天皇皱眉问道:“竟有这样的事情吗?橘从三位,为何没有检非违使呈上来?”

橘实之的表情有些慌张,说起来,检非违使的确没把这件事呈给村上,倒不是检非违使没有上报案情,而是管理检非违使衙门的橘实之给压了下来。实在是苦于完全没有线索,案件一件接一件发生,按照数量上呈的话,一定会显得身为检非违使掌役的他十分无能。

听见村上的诘问,橘实之急得额头上出了一层薄汗,求助似地望向天文博士安倍晴明。

罗英看见他的表情,微微一笑,说道:“我想,橘从三位是担心案情在层层上报的过程中给泄露出去,案子未破之前,一定是越少人知道作案的细节越好。犯人未落网之前,这样的做法也是为了避免不必要的恐慌。弄得风声鹤唳,反而打草惊蛇,对破案也没有帮助。”说完转向橘实之:“是这样吧?橘大人?”

橘实之被这两句话解了围,赶忙应道:“是是是!正是出于这样的考虑!”然后又说:“陛下,臣还听说了一些传闻,事关源经基和平贞盛两位大人,据说这二位病得十分蹊跷。”

及时把话题转移到另一件怪事上,橘实之着实松了口气,再看村上的表情,像是更爱听山野怪谈,便就更加卖力地说起故事来。

源经基的病,据说是起源于一个噩梦。

他第一次做那个梦,是在两个月之前。据说,他梦见了一个白衣女子,容貌看不清楚。那女人右手拿锤,左手拿着五寸多长的钉子,朝着熟睡中的源经基走来。

情形甚是恐怖,他想喊,却发不出声音,想逃,身体却如同磐石一般沉重,似乎有无数只手死死摁住他的四肢,把他固定在了床上。

虽然事后明白那是一场梦,当时却认为是真的。

在梦里,女人站在经基脚边,居高临下死死盯着他,经基的身体无法动弹,只能眼巴巴地仰望着女人。

用带着仇恨的目光凝视了经基一会儿,然后那女人蹲下去,拿手里的钉子挑起棉被,掀开来。经基的双脚从被子里下露出,顿时一股冷风朝脚舔噬而来。女人把钉子对准经基右腿的小腿骨,然后用手中的锤子击打钉头。钉尖咔哧一声钻进了小腿骨,一阵剧痛传来,可是经基喊不出声。

女人用锤子不断击打,一次,两次,三次,四次……每一下都让钉子嘎吱嘎吱地往小腿骨里钻进去。终于,整根钉子连钉头都没了进去,她才盖回被子,俯视着经基,露出优雅的微笑,说道:“我下次再来……”她微启红唇,轻轻念叨着,然后转过身,悠然地向外走去了。

次日清晨醒来时,源经基清晰记得这个梦,再看右腿,连伤痕都没有,但那个位置却有些微微发热。究竟是做了这个梦才觉得发热,还是由于发热才做了那个梦?似乎也没什么别的不妥,可七天之后,同样的梦境又出再次现,那个白衣女人来到熟睡的他身边,在他的左小腿上钉入钉子。

“我下次再来。”女人说了同样的话,离去了。

第八日清晨醒来,左腿发热,右腿也发热。

两次梦见同样的梦,虽然不可思议,但源经基并没放在心上,只是到另一个七天的晚上,同样的梦境中,右腿膝盖骨上被钉入了五寸长的钉子。

经基终于开始怀疑哪里出了问题,如果还有第四次,那就一定还是再过七天的晚上。

果然到了第四个七天的晚上,女人又出现在梦中,把钉子钉入了左膝盖骨。钉子的位置逐渐上移,实在恐怖至极。经基终于忍不住,请来了阴阳师。

那个阴阳师说:“是遭人嫉恨了。”他建议道:“如果换个地方,或许奏效。”

又一个七日的晚上,经基特意搬离了每次女人会出现的房间,在另一个地方过夜。结果入睡之后,那个女人再次来到梦中,俯下身,对经基说道:“您居然换到了这里。”鲜红的嘴唇弯成新月的形状,衬着白瓷一样的皮肤,令人毛骨悚然。

她绕着经基的床铺走动,边走边发出刺耳的笑声,最后在经基的枕边停下。把钉子对准了经基的额头,高高扬起了手里的锤子。

钉子“咔哧”一声穿破头颅钻了进去,那时的恐怖无以言表。

女人脸上浮起笑容,弯下腰俯视着经基,然后她渐渐淡去,消失了。

第二天,经基就发起热来,并且一直头疼,痛感从钉入钉子的位置生生钻进脑子里。

到了下一个七天的晚上,经基叫来阴阳师整晚在房间念诵咒语,驱赶邪魔,但女人依然若无其事地出现在房间里,来到经基床铺前,阴阳师根本看不见她。

她把嘴唇贴在经基耳边,悄悄说道:“这么做没用的。”

然后是耳朵里被钉入了钉子,经基全身发热,从钉子钉入的地方为中心,疼痛遍布全身,根本连起床都做不到。

橘实之又抹了一把汗,说道:“所以,经基大人最近一直在府中卧病。”

那一班女御们最初还听得饶有兴趣,但听说源经基竟因为这样的怪梦卧床不起,甚至可能就此一命呜呼,便一个个露出害怕的神情,用袖子遮住了嘴,窃窃交谈起来。

大约嫌女人们有些麻烦,村上天皇挥了挥袖子,对为首的按察女御说:“你们可退下了。”女人们得了指令,鱼贯而出,不一刻便集体消失了。

村上问道:“这事儿是不是该阴阳寮管?”

橘实之表情松弛下来,他捻起矮桌上一粒果子塞进嘴里,嚼起来。

那边,天文博士微微点头,说道:“臣并未收到来自经基大人的请求,陛下如觉得必要,臣当走一趟。”

抬头起来时,能看见王座角落里,刚才被女人们挡住的一架屏风。十六条屏绢本画走线流畅灵动,构图巧妙,填色精致。只不过内容稍嫌有些奇怪,各色奇异的鬼怪把画的下半部分挤得满满当当,一弯惨白的钩月悬在右边第二条屏上方,鬼王的骷髅眼是两个黑色空洞,眼珠涂成白色,死死盯着看画的人。披着铠甲的骷髅手里执着一柄巨刃,横跨有三个屏的宽度。

深蓝近似黑色的天幕一角,用金粉密密麻麻写了十几行,能辨认的只有四个稍大一些的字,用古日本语汉体单独写在一边:百鬼夜行。但他清楚记得,上午来京极殿的时候,这十六条屏上还是富士山景。

罗英在嘴角浮起一丝浅笑。

终于是忍不住,自己现身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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