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是个晴天,一向在屋中坐不住的雪胧,穿上披风,坐在院子中晒太阳。
珏儿也由乳母抱出来,小孩子晒太阳对身体好,难得今日无风,和雪胧一起晒太阳。
“怎么来的这么早?”雪胧看着提着药箱来的季绯羽,对他微微一笑。
“过后要离京,所以提前来一会。”
“那么快?”
“宜早不宜迟呢,这珏儿怎么跟那天不一样了。”季绯羽伸手捏着珏儿的小脸,柔柔软软的。
“这小孩子,还不是一天一个样。”
“走吧,进去吧,施完针我就准备走了。”
“好吧。”雪胧正欲在玲珑的搀扶下起身,她刚才就是这样慢慢的走过来的,却被季绯羽拦腰抱起“你现在还是能不乱动,就别乱动。”
“我不是已经好的差不多了吗?”
“你是大夫,还是我是大夫。”
“好吧”雪胧只能乖乖就范。施针的过程依然是很快就结束了。
季绯羽从药箱里拿出几个药瓶来放在雪胧的眼前“这些是你过后调养身子要吃的药,这血如肺中,可是大事,虽然救治的及时,不会有什么后遗症,可是若不好好调养,你年纪一大,就肯定不会好受的。”
“好。”雪胧一个个听他说好要怎么用。
“用过午饭再走吧。”
“不行,我跟宜廉亲王约好了,下了早朝我们就走。”
“怎么这么匆忙,明日再走也行啊。”
“现在走明日午后就到淮州了。对了,你要查的那个买卖月河药的卖家,我找到了。”
“是谁?”
“说是东宫的一位侧妃,你说过把药给了雪娜,所以不可能是她,那就只能是另一位了。”
“你不说我心里也有数了。”
“可要我把证人送来?”
“不用,那证人你看着处理,留下活口和口供,以后再说。”
“好,那我就…我就先回去了。”
“恩”雪胧看季绯羽有些欲言又止,但是雪胧又不是不了解他,他若是不想说,是不会说的。
“那个,雪胧…”
“你说…”雪胧抬起头等着他开口。
“你能不能,劝一劝父亲?”
“父亲?他那里不对吗?”
“不是说他做错了什么,而是,他执意要把六王爷,变成另一个宜廉亲王。”
“这是父亲的愿望,让他去做不是很好嘛?”
“你真的觉得好吗?”季绯羽不信雪胧看不透。
“你就怎么能判定我没有劝过他呢?可是他对容愉的保护欲,实在是太强了。甚至强过我们几个。他并不想让容愉做君做王,容愉也不愿意,但是他想要容愉能够成为强大到谁也不能忽视,而且富贵安乐的过完一生,只是他是皇家之子,这样的生活,除了拥有至高的权利和筹码,是不可能达到的。”
“所以父亲就把他从一个小火坑里拉出来,直接推进另一个更大的炼炉中吗?”
“爹已经不能分辨了。我劝也劝过了,他一定要让容愉掌兵权入社稷,不用我们来担忧,太子,一定不会坐视不管的。跟父亲作对,不太容易,但是容恪想要解决容愉,实在是雕虫小技。”
“关键是六王爷后面,就是父亲。”
“那太子的后面是谁呢?你猜不出来吗?”雪胧笑的有些凉薄。
“你是说皇上?”
“看破,不说破。我昨天刚刚教过你。”
“你说爹,为什么会对六王爷如此看重呢?说他是爹的徒弟,未免也牵强,老师帮徒弟是提携,而爹对六王爷是…”
“爹是要救他,说到底,爹还是不放心容恪。容恪也确实没什么让人放心的地方。”
“你说太子登基后,真的会跟皇上一样对待…”
“容愉我是不知道了,但是那个蹦跶的甚是欢快的三王爷,他是很难让她善终了。”
“对了,你让我做的事情,我已经安排好了。”
“你怎么安排的?”
“就按我们之前说好的,我故意去那家往宫中供应养颜膏的店铺中买药膏,然后露出我改过药材的方子。然后那老板想让我卖给他,我自然是故意不卖给他,回家的时候我还正愁怎么让方子到那老板手中,结果,我还没出那条巷子,就让人给偷了。我看那小子偷了以后,给了一个伙计打扮的人,和那伙计一起去见了那老板。现在一切都妥当了,就等着看好戏了。”
“那药膏不会有什么副作用吧?”
“是你之前用惯了的药膏,对皮肤不会有什么损害的,就是如果用了两个相冲药膏的人,一碰面,两个人的皮肤,定会如同火吻,又疼又会溃烂。”
“真的吗?”
“那是自然。你且等着看吧,好了,我真的走了。”季绯羽把带来的养颜膏放在雪胧的梳妆台上,提着空荡荡的药箱,然后走了。
雪胧现在只要一想到即将要发生的事情,就十分的高兴。
“什么事情这么高兴?”容恪在外面遇见了季绯羽,知道他刚走,季绯羽表情也甚是愉悦,这一进门就看见雪胧在一旁憋着坏透乐,难道这兄妹二人做了什么事情吗?
“过段时间你就知道了。”雪胧并不说破,只是继续面带笑容。
二人相对无言,容恪上朝回来,洗干净了手,让奶娘把珏儿抱来,抱着逗弄了一会,雪胧可以看出容恪对珏儿的喜欢,若是玉容还在该是多欣慰啊。
“玉容的尸首,可安葬好了?”
“恩,去送灵的暗卫已经来信了,说已经回转了,再过两月就能到京城了。”玉容的遗愿是等自己死后,把她埋葬在她出生的地方,一个地处南垂的小城,那里可比容以莲驻守的地方,还要远多了,不然玉容也不可能走了整整两年才到京城。那里是大聖近几年刚刚收纳的城邦,其中攻打那里,容恪是首功。
这几年那里已经大变,容恪不便走开,只能派暗卫,去到那里,安葬好玉容,烧过祭纸后,再回来。
“等珏儿大一点的时候,你带着他,去看看。”
“恩,这是一定的。”容恪看着在自己臂弯中,随着自己颠簸的弧度,而慢慢睡着的珏儿,眼中满含的父爱,怎么也掩饰不住。
“我娘说,这男人懂得担当其实很简单,就是看见自己的儿子,在自己怀里睡着的那一刻。以前不懂这句话,原来是这种感觉啊。”雪胧看着容恪的眼睛,微笑着说。
“我以前,很有没有担当吗?”
“不是,只是我在你的眼睛中,看到了以前从来没有看到过的东西。”
“所以,这就是做父亲的感觉?”容恪想不起自己的父亲,是怎么对自己的,但是现在抱着珏儿,他有了一种陌生的感觉。
“是的。”雪胧对他一笑,这时,琳琅进来报说后府的两位侧妃和夫人来探望她。
“都请进来吧。”雪胧倚在床上,容恪抱着珏儿坐在她身边。
众人进来,看到的就是英俊的太子,美丽的太子妃,而太子的怀中抱着两个人的孩子,好一幅夫妻恩爱和睦的画面。
“给太子,太子妃请安。”
“起来吧,赐坐,上茶。”雪胧微微一笑,容恪把珏儿交给乳母,众人安顿好茶次后,难得的坐在一起闲聊。
“娘娘这怎么好端端的就受伤了呢?身子怎么样了?没有大碍吧?”金氏性子最为活泼,自然最忍不住先开口。
“不过是一些小事故,已经没什么大碍了。”雪胧说着话,容恪见雪胧倚着的枕头太低,拘着说话不方便,就单手扶起雪胧,把她圈在自己的怀里,然后往她刚才倚着的地方放了两个枕头。
雪胧被容恪这突如其来的动作,先是一惊,然后脸立时就红了起来“你做什么呢。”
“你这样躺着不舒服。”容恪莫名其妙挨了雪胧一拳,解释道。
“这里这么多人呢。”雪胧碍于有那么多人在场,不便于容恪发作。
“好吧”容恪又坐回刚才的地方。
看着两个人“打情骂俏”,除了容恪和雪胧,坐着的所有妾室都变了脸色,就连雪娜也忍不住的的嫉妒。
雪胧自然把这一幕放在眼里,但是她又不好发作,只能继续平和的说“难为你们有心了,来看本宫。玲珑,把本宫之前准备好的,要送给各位夫人的东西拿上来。”
“娘娘说的哪里话,娘娘您身子不适,妾室等,自然要来探望。”高氏最快缓过神来,毕竟她也是伺候太子最早的人。
“侯女,都在这里了。”玲珑和琳琅把雪胧准备送给各位夫人的东西都抬了上来,用一个四方的托盘抬着,上面放满了锦盒。
“你们一个取一个吧,看看满不满意。”
“娘娘,您这是?”雪胧难得如此,每个人都有份。雪娜打开盒子,盒子是分成两部分的,一部分短,一部分长,短的那部分是个四方的盒子,打开上面的暗扣,里面是一瓶装饰精美的养颜膏。而长的那一部分,是一只簪子。
簪子甚是漂亮,长而精致、
“是珏儿的百日礼。本宫从有孕到现在这段时间,诸位妹妹也实在是辛苦了,这药膏,是养颜膏,本是本宫的母亲调制来,给本宫养颜用的,本宫的二哥这些日子又改进了一下配方,正好做好了这么一批,诸位妹妹可以试一试。”雪胧伸手给高氏,示意高氏把养颜膏递给自己,高氏照做,雪胧拧开密封的盖子,用小指勾了一些药膏抹在自己的脸上。
雪胧今日并未梳妆,头发只是梳理好以后,用一条两指宽的发带系着,脸也是只清洗干净了,然后并未施粉黛。因为有些病气,所以雪胧的脸上还是有些发黄的。
这养颜膏,抹在雪胧的脸上,就好像被施了什么魔法一般,雪胧的手到之处,雪胧的肌肤就好像焕发了一般,完全看不出因病而发的黄,而是雪白凝润了起来。
“哇…”众女不仅赞叹,果然爱美是女人的天性,所有人都迫不及待的额想要打开自己的养颜膏试一试。
高氏看着雪胧手里的养颜膏,雪胧怎会看不出她的迫切“玲玉,这个本宫用过了,你再给高侧妃拿一盒出来。”雪胧把手上的还给高氏的同时,还又多给了她一盒,这叫众人都羡慕红了眼。
容恪在一旁看着,雪胧大方随和,妾室们对上恭恭敬敬,男人都喜欢的齐人之福,原来是这个样子的。
因为雪胧的这个养颜膏实在是太过神奇,众女完全把容恪晾在一边,跟雪胧讨论起如何使用,雪胧也耐心的跟她讲解。
“娘娘方才说,这药膏要持续使用,才会有您这样的好肤色,可是妾身等,用完了该到何处再买呢?”黄氏真的是十分的耿直,不像别的妾室一般,旁敲侧击,而是直直的发问。
雪胧没想到黄兴然会如此,但是她不慌不忙的说刚才道的说辞“这药膏啊,是本宫二哥研制出来的,怕是用不了多久,在月河药庄就会有卖的。到时候各位妹妹可以去那里购买。”
“多谢娘娘。”黄兴然虽然还是那副冷淡的模样,但是她的目光不经意跟容恪的目光相对,随后她害羞的低下了头。
雪胧把这一幕都看在眼里,嘴角含着笑,等着一会跟容恪好好说说这个黄兴然。
众女又叽叽喳喳的说了半晌,就连平时最不和雪胧相合的高氏,都不免多说了几句。直到在雪胧这里用过午饭后,才散去。
雪胧摸着自己吃的浑圆的肚子,不仅哀哉的对身边的玲珑说“玲珑啊,你看我这每日也没什么活动,可是怎么吃的时候,总是吃的那么多呢,你看雪娜,吃饭跟小猫似的,只吃几口就饱了,人家怎么能身材不苗条呢。”
“噗呲…”容恪正在一旁看书,听雪胧这么一说,忍不住噗呲一笑。
“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本殿本来就没走啊”容恪放下手中的书,端起茶来,喝了几口。
“偷听别人讲话,到了地狱可是要被灌热油的。”
“我也不想听啊,是你突然说的。”
“切,随你怎么辩好了。琳琅端我的茶来。”
“是,侯女。”因为雪胧受伤不能下地跑动,所以季绯羽特意开了一幅有助消化的药茶给雪胧,味道酸甜可口,甜味正好,酸味愈浓,雪胧甚是喜欢,平时就固定的在饭后喝一杯了。
“你喝的是什么?味道甚是好闻。”茶一上来,容恪就觉满室清香,香中还带着些许活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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