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了苟乡长,老支书似乎并不想急于回家,竟然低着头就又向柳生所谓的农家乐走了去。看样子,老支书似乎还有话要对柳生说,似乎又没想好,只是自顾自的走着。柳生对这一切似乎也没在意,尽管跟在老支书身后自顾自的走着,眼前挥之不去的却是苟乡长倒苦水的一幕幕情景,鬼使神差的,居然就又联想到了宿舍哥几个挺着个大肚子装局长玩儿的情形,再看看苟乡长他那样子,竟然就心有所悟了起来:原来,这官似乎并不是怎么好当的呀!哥几个竟然还日思夜想梦寐以求的,岂不好笑?正在胡思乱想的时候,却发现老二正在和老支书嘀嘀咕咕着,也不知老二是什么时候来的,也不知他俩在嘀咕着什么,细听原来却是,老二竟然把给领导们准备的新鲜蔬菜给忘了,老支书也无什好的办法,只是交代老二,赶快处理了去,否则,就不新鲜了。
看着老二又忙活去了,就又只剩下柳生和老支书了,柳生想着自己对于当官的感受,竟然就对着老支书半是疑惑半是感叹了起来:“没想到呀,现在搞起市场经济了,大家的生活条件都好了,也就慢慢的富了起来,日子也就好过得多了,可这官好像却越来越难当了。叔,现在这官为什么就这么难当呢?”也许,柳生的感悟抑或疑问,正是老支书要对柳生所说的,闻言可来劲了,竟然就对柳生授起课来:“生呀,不要看你还是个大学生,我只是个没念过书的土包子,老农民。”看着柳生惊讶的表情,老支书顿了顿,竟然就接着授起课来:“哪怕大家抬举我,叫我一声老支书,充其量也就是个土得掉渣的村支部书记而已,狗娃子,别那样看着我,啊?我要说的,就是刚才你说的。就这点,不谦虚的说,我可就是你的师傅了。”不待柳生说话,老支书竟然随后就向柳生提出了一个问题:“知道什么是有中国特色的社会主义市场经济吗?”看柳生傻愣愣的,老支书竟然就不无买拍味道的接着授起课来:“尽管这是句老话了,可不一定是人人都能明了的,特别是你们这些年轻人啦。要我说就一句话:那就是在我们党领导下搞的市场经济,就这么简单!改革开放这些年来,我可是看出来了:不管他叫什么经济,只要是我们党领导着就行,为什么呀?因为我们的党是工农的党,工农的党就是穷人的党,那心里还不得始终装着老百姓呀!对不对?所以呀,不管他搞什么或者叫什么经济,只要心里装着老百姓,能够给老百姓带来实惠就行,这也就是我们在搞经济建设的时候,不管采用什么样的经济模式,也不管把它叫做什么经济,老百姓都能始终拥护我们党的根本原因,明白吗?只是,这名字起得是很有学问的,当然是对有学问的人说的了,对老百姓而言,才不管他叫什么呢,就像给你起名一样,叫柳生也行,像你大(父亲)一样,叫球娃也未尝不可!”这次,老支书一口气说了这么多,说完竟然得意的大笑了起来,柳生似乎也忘了老支书直呼其家父名讳的忌讳,心里可就佩服死啦,言简而意赅呀!恍然大悟之下竟然就接着感悟了起来:“叔,我明白了,之所以有些当官的,有心也罢,无心也好,只要在大众场合说些忤逆老百姓的话来,那他的官也就没得当了,原来这样呀!也就是说,不管他是好官也罢,贪官也好,也不管他当官的真实意图,起码面子上他要摆出一副为了老百姓的面孔出来,否则,那官就不怎么好当了,甚至就当不成了,对吧,叔?”
“好小子,一点就透呀!可不是吗?正因为这样,我们党的反腐任务就太艰巨了,因为任何一个当官的,不管他内心是怎么想的,表面上都得装出党员的模样出来,不那样,他根本就当不上官呀。所以,好官和贪官就很难去辨别他的真伪了!哎,你小子可得像咱的红心萝卜一样,表里如一呀,否则,仔细你的肉!”老支书戏谑着说完了,柳生反而就既像是辩解,又像是表态的胡言乱语了起来:“哎呀,叔,我一个村官,只是叫着好听而已,哪能算个官呀?我看把它说成是勉强就业了还差不多。不过,叔,你放心,不管他是官不是官的,我都会把它当作官来干的,我会像咱的红心萝卜一样,表里如一的。”老支书对柳生另类的决心表白似乎很是满意,用“这还差不多”肯定过自己的“徒弟”之后,就接着授起课来:“不过,俗话说了,铁打的衙门流水的官,我也算看透了:不管他是好官还是贪官,这官做完了,不管他捞没捞钱,也不管他捞了多少好处,也就完了;可弄个企业就不一样了,那可是基业呀,弄好了呀,那就是子子孙孙的饭碗呀!所以说,如果没有忧国忧民的仁心,没有过苦日子的决心,没有与老百姓打成一片的耐心,只是想过得比别人好一点,想借助当官来捞点钱,甚至于看到老百姓就烦心,我看他最好别去当官,弄个企业最实惠,也没任何风险!”就老支书这一番语重心长的话,柳生听明白了没有,不得而知,突然却想起天逸对他曾经说过的天逸家老爷子所谓的“家族兴衰轨迹说”或者“家运轨迹论”来,本想说了出来探讨一番的,可不怎么记得清楚了,再说了,老支书也喝了点酒,怕粘糊不清楚,也就省下了没说。不过,他对老支书所谓的“官做完了也就完了”的结论还是不怎么认可的,竟然反驳起师傅来了:“叔,您说得很对,不过,我对您的官当完了也就完了的说法还有点不同的看法。”
“你个碎怂娃,说呀!”老支书戏谑的口气,没问题,对他这个徒弟还是很满意的,柳生也清楚的感觉到了这一点,但还是小心翼翼的说道:“我说了,啊?叔!比如好官,人们还是能记住他的。”
“对对对,是叔老了,人过留名,雁过留声嘛。”老支书说到这里,却突然话锋一转:“不过,你个狗娃子呀,你也不要忘了,坏官人们也是能记住的,比如秦桧,对不对?”老支书说完,师徒两人竟然相视着大笑了起来,笑够了,老支书好像有所感悟的接着说道:“你个碎怂娃,够贼的呀!先弄了个企业,大小咱就不说了,方向是对的!可不像我,心有余而力不足呀!也没念过啥书,啥都不知道,企业?寡妇想汉子那可是空想呀!你小子可别太自私了,只顾着自己赚钱,可要想着乡亲们啦!”弄了半天,醉翁之意不在酒呀,柳生打骨头里就都佩服起老支书来,看老支书说得那么诚恳,就再次向老支书表起决心来了:“叔,说真的,就我这样子,我从来就没想过要当官的事儿,至于弄农家乐的事情,也是狗球上……”柳生说到这里就嘎然而止了,可不能对老支书不敬的,好在老支书并没在意,笑着接言道:“可不能说是碰运气呀,我看你在会上说得就很好,好些事我也想过,就是没招呀,你可不能放空炮啊!”
“放心吧,叔,我回来并不是只想过得舒服点的,要那样,我就不来了,只要你照看好我,时刻提醒着您这个不争气的徒弟,我会好好干的,起码要对得起那份工资的,对吧,叔?”柳生真诚的表白,老支书还是很满意的,居然就接着授起课来:“嗯,这就好,这就好,记住了,虽然说村支书还是农民,是土气了那么点,可再土也是书记不是?记住我给你说的,好好干,啊!”老支书说完,也就告辞回家了。
柳生送走了老支书,谢宾客,送亲友,收拾儿子成铭的住处,很是忙乱了一个下午,但时间似乎依然十分的漫长,虽然成铭非常不识趣的要与小爸爸和妈妈睡在一起,还是被爷爷奶奶哄到了别处,两人的洞房花烛才算真正开始了。
孟逸一袭睡衣靠着床头半躺在床上,与柳生所做的那个不知是姐姐和板香幻化为蜘蛛,还是蜘蛛幻化为姐姐和板香的那个奇怪的梦境相比,除了少了一个人外,几乎别无二致。柳生心里就甭提多舒坦了,急忙大概收拾了一下,与孟逸同样的姿势躺下后就依偎在了孟逸怀里,先是打开回复板香的短信要姐姐看,孟逸死活不肯,柳生死活拗着,最后还是看了,看完了,孟逸似乎突发灵感,竟然问柳生道:“有首诗写得挺好的,喜欢吗?我给你背诵一遍。”原来姐姐还如此浪漫、如此新潮,够洋气的呀!哪有不喜欢之理呀,都央求起个姐姐来了:“姐姐,那你就快点啊。”孟逸闻言,坐直了身材竟然就悠扬顿挫的背诵了起来:
君生我未生,我生君已老;
君恨我生迟,我恨君生早。
君生我未生,我生君已老;
恨不生同时,日日与君好。
我生君未生,君生我已老;
我离君天涯,君隔我海角。
我生君未生,君生我已老;
化蝶去寻花,夜夜栖芳草。
孟逸背诵完了,眼泪兮兮的问道:“怎么样?有何感想?”
柳生听完,诗词委婉凄美,很能打动人,也立刻明白了姐姐的用意,也就很是“内行”的点评了起来:“说实话,姐姐,这首诗我是第一次听,说实话,诗词委婉凄美,很能触动人的心灵深处。但是姐姐,尽管我明白你的心,可你不该忘了咱们对‘女巫和美女’的讨论,你伤了我的心了。”柳生说完,竟然委屈的流下泪来。
“我好感动吆,不过,我还是得考考你。”孟逸戏谑中不乏不依不饶的这么说了之后。妈呀,接下来,竟然就像旅游局的老司机王师傅给大家讲的那个故事一样,新婚之夜,孟逸居然以对诗的方式考起自己的情郎来了。当然了,孟逸似乎早有准备,柳生应对的就不是那么的自如和干练了,下面请看。
孟逸:
我生君未生,君生我已老;
难嫌君来迟,君嫌我来早?
柳生气气吭吭的半天,最后还是应答了起来:
君生我未生,我生君不老;
本是同根生,何须分迟早!
孟逸听后笑了笑说道:“勉强通过,接着听了。”
我生君未生,君生我已老;
本是同林鸟,何处无芳草?
哪怕勉强,只要通过了一回,柳生就自信得多了,难免仔细唱和道:
君生我未生,我生君不老;
同根又同林,知心胜芳草!
孟逸:
我生君未生,君生我已老;
我离君天涯,君隔我海角。
柳生:
君生我未生,我生君不老;
两心零距离,地球已变村!
“既如此,我们就不必化蝶去寻花,夜夜栖芳草去了。不过,你可不能后悔呀,此生我还就跟定你了,咱们就平平常常的过日子吧。”孟逸似乎也感动了,说完竟然就与柳生眼泪哗哗的相拥在一起,良久,良久。
过了多长时间,谁也记不大清楚了,柳生为了活跃气氛,居然将一段时间以来自己对村官的感悟,也胡乱凑合了起来,要姐姐品评:
甭说村官小,
再小也是官;
蹲了田间钻地头,
咱像技术员;
能解难题就是好样的,
管他是官不是官!
甭说村官小,
再小也是官;
农家炕头拉家常,
咱像调解员;
贴民心顺民意,
管他是官不是官!
甭说村官小,
再小也是官;
致富路上显身手,
咱像导航员;
听党话跟党走,
管他是官不是官!
孟逸笑着听完,略加思索后说道:“哎,我看把你的这首诗就叫做村官之歌吧,那看行不?”
“村官之歌?好,太好了!不过,姐姐,与你的诗相比,我这就不能叫诗了,勉强叫个打油诗还差不多,只要姐姐不笑话就行。哎,姐姐,你给我改改行吗?”柳生谦虚过后,孟逸也就谦虚了起来:“什么呀?还我的,那是别人的。”顿了顿还是接着说道:“打油诗就打油诗吧,起码是你的!对了,你再念一遍我听听。”柳生闻言,难免又装腔作势的念了一遍,孟逸也就笑着改了起来:“挺好,你看把‘能解难题就是好样的’一句改为‘解难题出主意’怎么样?”柳生闻言,又按着孟逸所言念了一遍,虽然只改了一句,比原先就上口得多了,借着酒劲居然猴在孟逸怀里撒起娇来:“姐姐,古人有一字师,你就是我的一句师了,以后你可得好好教我呀!”
“我把你个臭柳,越说还越来劲了还。”孟逸说完就拉住柳生的耳朵,将柳生的脸从自己的怀里拉了起来,责备中不失心疼的接着说道:“让你少喝点,少喝点,看喝得!”没想到,柳生竟然借着酒劲,忍着疼,硬是将脸又埋在孟逸怀里乱蹭了起来,孟逸忍住了笑,抚摸着柳生的头戏谑道:“怎么着?乖乖,还想吃奶呀!”没想到,一句话竟然提醒了他似的,柳生居然越发的猴在孟逸怀里不起来了,嘴里“谢谢姐姐提醒,我还真想吃了。”如此这般的胡浸着,还真的就势吃起奶来。尽管两人早已龙凤呈祥,尽管两人早已水乳交融,尽管两人……虽然说两个人的关系还未取得法律的认可,可毕竟得到了习俗的确认,更何况还是两人企盼已久的新婚之夜呀,自不待说,好一番名正言顺的、光明正大的、堂堂正正的恩爱缠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