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赐碰到麻烦了,大麻烦,就在经过一个水潭的时候,毫无防备的肖蓉蓉被一条大蜈蚣叼走了!
水潭在一个角落里,一股股泉水从石缝里渗出,旁边是一口深不见底的洞穴,而之前那里是一片碎石,“轰隆”一声响,靠着墙壁走的肖蓉蓉就不见了,猝不及防之下天赐也只看到一片紫红一闪而过。
“走吧,没什么好看的了。”陈老汉不耐烦地催促,在他看来,少了这么个累赘正好。
“你不是说涂了那什么花汁儿就没事吗?”天赐脸色很不好看。
“她没有修为,”陈老汉脸色古怪,“你会怕一只披着虎皮的羊吗?”
“额……她还活着。”天赐不在这个问题纠结,开始捋袖子。
“必死无疑!”
“那我去把她尸体拖上来。”天赐站在洞口往下看,比划了一下,尺寸绰绰有余,看来这条大蜈蚣可着实不小。
“你……”陈老汉气结,这小子明显是在敷衍,连解释一下的意思都没有,这次的传承怎么这么不让人省心,偏偏自己对他毫无办法。
天赐在无理取闹吗?当然不是!进谷之前,天赐就留了个心眼,在肖蓉蓉身上留下一缕气机,现在可以清晰察觉肖蓉蓉的生机还没断,这可是好苗子,不想留下什么遗憾,见死不救可不是他的个性。
“紫背巨蜈毒性之烈世所罕见,玩虫子的一直想要一只,但从来没有得手……”老鬼插个嘴。
“说重点!”天赐挥挥手。
“……洞里十分曲折,像迷宫,进去之后十有八*九出不来,更不用说蜈蚣本来就十分凶猛。”
“我懂了,等我消息。”天赐露着白牙,微笑说,“照顾好若琪,很快就上来!”话音刚落,纵身一跃而下。
“这……”老鬼和陈老汉面面相觑,进来这么久,他们已经消耗极大,如果跟着进去,那就真的出不来了,但如果这位小爷出了什么岔子,不知道会不会触怒那位。
“竖子无知!蠢货!”陈老汉忍不住破口大骂,口水飞溅,想想不解气,又朝洞里吐了口唾沫,“死了最好!活该!”
“一炷香,一炷香的时间还不出来,就不管他了!”老鬼也恨得直咬牙。
“好!”陈老汉恨声找了块大石头坐下。
昏暗的山谷里,灰蒙蒙的雾气中,两个“大灯泡”忽明忽暗,某个角落里,一只浑身淌着黄绿毒液的毒尸僵硬地走远……
“馒头,还是你好,走到哪都陪着我。”
“……”
“看这里黑咕隆咚的,怕不怕?”
“……”
“唉,肚子饿了,偏偏这里什么东西都不能吃,对了,你说那大蜈蚣能吃不?”
“……”
“说话,说话!”天赐掐着大馒头的耳朵转了三百六十度。
“吱……”
“还是我家馒头听话啊,所以特别疼你,是吧?”天赐满意地点头,大馒头泪流满面,虽说周围黑咕隆咚看不见,但咱能不说瞎话不?
“太黑了,怎么办?”天赐下意识地加大了手里的力度,大馒头更“亮”了。
“吱吱”,这下真的成灯泡了,大馒头木然,对于这个寂寞的大男孩,给越多的表情他就越得瑟,不如来点冷暴力。
天赐不说话了,把大馒头挂在胸口,手脚并用往前爬,洞很宽,但很低,应该是长期摩擦的缘故,洞里没有多余的碎石,石壁和地面都光滑的很,一阵阵阴冷的风从里面吹来,带着些腥臭。
越往前爬,洞就越宽敞,一开始是匍匐前进,后来是爬着前进,再后来眼前豁然开朗,已经置身于一个大溶洞中。
溶洞高数十丈,有两个足球场大,林立的钟乳石,参差的石柱,密密匝匝的岔道,老汉没说错,这下面就是一个迷宫。
“这里!”天赐环视一圈,没多做考虑便一头扎进一条岔道,看得大馒头是小心肝儿乱颤。
……
“走吧,已经快半个时辰了,再不走我们也出不去了!”老鬼木然起身,这时候反而是他显得比较淡定,陈老汉站在洞口往下看,咬牙切齿。
“反正是他自己找死,年纪轻轻不知敬畏,虽说有点本事,但太过自大,大人应该不会过分苛责。”老鬼出言,但不知这话是在安慰陈老汉还是安慰他自己。
“哼!”陈老汉脸色愈发难看,恨恨扭头,就要离开。
突然,老鬼脚下一个踉跄,身子向后一仰,幸亏反应快,后脚使劲儿一跺……
“轰隆!”黑咕隆咚、深不见底的地穴口冲天腾起一团大火球!
老鬼顿时愕然了,这一脚竟有如此大的威力!
陈老汉也是神情古怪,盯着老鬼的脚,仿佛要看出朵花来。方才只感觉脚下一阵巨颤,不过他走在前面,回头时正好看到老鬼一脚跺在地上,如此威力!
正在二人面面相觑闹不明白什么情况时,洞里传来声音。
“来帮把手!”只是有些嘶哑。
“呃……”老鬼两人一个闪身出现在洞口,把浑身焦黑的天赐提上来,天赐上来后又转身,在老鬼和陈老汉惊愕的目光中把被蜈蚣叼走的肖蓉蓉提上来。
肖蓉蓉看上去倒不是那么狼狈,只是身上沾着一些黏糊糊的东西,一副有气无力的样子,怀里抱着一坨黑不溜秋的玩意儿,上面还冒着烟。
“啊!终于上来了!”天赐仰天长叹,嘴里冒出一蓬黑烟,看见这山(山谷)、这水(小潭水)、这天空(灰蒙蒙),多好!
“这……”陈老汉惊呆,“紫背巨蜈……地震……”
“别提那玩意儿,要不是它我会成这样?”天赐暴跳如雷。
“吱……”肖蓉蓉怀里的那坨“东西”动了动,发出微弱的叫声。
“还有我家大馒头,你看都成这样了……”天赐一把揪过大馒头,伸到陈老汉眼皮子底下使劲抖了抖。
“吱……”大馒头又泪奔了……
“你们……”老鬼指着天赐和肖蓉蓉,瞠目结舌说不出话来,原来那“地震”是这小子弄出来的!
而且还把这小丫头给带出来了!至少他活到现在从没见过被巨蜈蚣叼走还能逃生的,以前他的一个徒弟就葬身蜈口,这是头一个。
“走走走,边走边说。”天赐瞅瞅两人明显黯淡下来的护罩,背起浑身软绵绵的肖蓉蓉,一马当先走在前面。
“……”老鬼和陈老汉对视一眼,急忙跟上,在后面的路上才了解到发生了什么。
话说天赐循着那一缕气机感应找到肖蓉蓉时,那条大蜈蚣正好不在洞里。肖蓉蓉浑身被黏糊糊的恶心粘液包着,身体酸软动弹不得,周围横七竖八还躺着一些小兽,也是眼珠子咕噜噜转,但动不了。
下面是几枚大如拳头的蛋,透过莹白的蛋壳,可以看到里面有一条细小的黑影在游动。原来肖蓉蓉和这些小兽都是大蜈蚣给即将孵化的“孩子”预备的口粮。
就在天赐好不容易把肖蓉蓉弄下来时,大蜈蚣突然回来了……
这处蜈蚣洞很长,是个葫芦形,只有刚刚进来的一个出口,巨蜈蚣体型不小,正好把天赐堵个正着。
眼看“孩子的零食”被抢,当妈的怎能不怒,一蓬口水满头满脑地淋下来,口水还没淋头,一股辛烈的气味弥漫开,这口水有毒是必然的了。
更何况,就算没毒,满头满脑都是口水,恶心便恶心坏了。当场吓得天赐小心肝儿乱颤,一把推开肖蓉蓉,同时手脚并用满地打滚,好歹算是躲过了第一波口水阵。
接下来的事便枯燥乏味了,让缩在角落里的肖蓉蓉都渐渐由心惊胆战变成呵欠连天。
蜈蚣妈妈堵着洞口,一蓬一蓬的口水,那吐的叫一个欢实。天赐还是不停闪避,时而满地打滚、时而几个跟头,甚至有几次还跑到洞顶上,没错,就是头朝下在洞顶上飞奔,看得肖蓉蓉是目瞪口呆。
明明那毒液连衣角都没碰到,惨叫声却是让人毛骨悚然,大馒头死死抠着天赐的衣领,两条小后腿儿都腾了空,小眼睛里惊恐无比。
得亏这个蜈蚣洞够大,蜈蚣妈妈终于住了口,怎么说它也不是水龙头不是?
它也纳闷,这个小东西叫的那么惨,总给它一种“再加把劲就挂了”的感觉,但把毒液都喷干了,小东西还是活蹦乱跳,这个问题很深奥,就不是它那不足拳头大的脑子可以想明白的了。
就在这时,天赐一个腾跃,找了块干净地方,一副“惊魂未定”的模样,周围被毒液淋到的地面坑坑洼洼,黄绿色的泡沫不停泛起,空气中弥漫着刺鼻的辛味儿。
方才还在发呆的蜈蚣妈妈却突然大怒,前半身直立而起,两只大鳌“锵锵”交错,眼看一蓬口水就要喷出,天赐却老神在在,笑呵呵地一动不动。
“噗!”蜈蚣尴尬地吐出一口烟,还是个烟圈儿!毒液没了!而且这声音还那么销魂!
天赐看着眼前这一幕,捧腹大笑,因为笑得太厉害还咳了几声,当然脚下不小心一滑,“啪嗒”一声脆响,一枚蜈蚣卵做了天赐脚下的“亡魂”,原来天赐最后落脚的地方正是卵巢!
蜈蚣妈妈彻底愤怒了,嘶吼一声,狰狞的百脚同时开动,一时间碎石与尘土齐飞。
“轰隆隆”,“锵锵锵”,震动声、金铁般的肢节与地面碰撞声轰鸣,声势相当浩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