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炼的短发衬着冷峻而清纯的素颜,简约大方的中性着装凸显着高级女警官的气质与魅力。华区警署纪律调查组主管的办公室里,拘留所正、副两个所长面对程莎莎这位第一天上班的新主管,一边擦着冷汗,一边为拘留所发生的男女同囚现象,以及前一天的暴乱事件进行着牵强的解释。
用心听着两人的辩解,莎莎默不作声,直到他们说完之后,她才精准而犀利的针对两人的破绽发起一连串责问,令他们无言以对。随后,丝毫不顾及两人近六十岁的年纪,她展开了一番极为严厉的批评。这使得一时之间,虽不见手动也听不到声响,两位老练的所长却仿佛有一种被打耳光的感觉。
训话已毕,略微平复下他们的情绪,莎莎将两位所长打发出去,翻回头在电脑上开始着手整理各部门警员的记录档案。由于事先仔细阅读过马勋给的资料,这项繁乱的工作并没给她造成太多困扰,只用几个小时就基本全部理出了头绪。
在此之后,于层层筛选中,她挑出一批身家较为清白的警员,通过相应手续调到麾下,从而替换前任主管的旧部,借以改变被警署内戏称为“竹杠科”的纪律调查组形象。接下来,处理前任遗留的工作,整理堆积的各项文档资料,在短短不到一天的时间里,这个好强的姑娘将原本混乱的事物处理得井然有序。
如此高的工作效率,对于莎莎自己来说只是普通水准,算不上超常发挥。一直以来,严谨而冷傲的态度使她在以往担任的多个职务上做出很多成绩,但因此也给自己贴上了嚣张的标签,致使众多有心搭讪的男同事们望而生畏。
在其他人的评价中,她的进取心高于情商,正义感几近偏执,是个全能且嫉恶如仇的女超人。鲜为人知的是,她的积极上进遗传自母亲,当年一位极富传奇的陀枪师姐。精准的枪法和丰富的武器知识传承自被誉为警界枪神的叔公。而几近于偏执的正义感,则是源于童年时,身为高级督察的父亲被社团老大设计杀害的惨痛经历。
基于那段惨痛经历,除尽心竭力维护法纪之外,对于黑势力组织,莎莎另有一种憎恨的心态。这一次之所以接受老搭档马勋的请托调来辉城任职,其中一个主要目的就是想在这种黑势力割据,纷乱繁杂的环境中大展拳脚,惩治罪恶。然而,通过马勋介绍和她自己的观察发现,目前当务之急便是整肃警队的风气跟纪律。
针对这个当务之急,参照众多履历档案思量许久后,最终,她的注意力放在了一批从警时间长且职位偏低的老人身上。她借例行核查为由,试探性的逐个同他们展开对话,意图具体获悉华警署普遍存在的包庇犯罪、警员涉黑、钱权交易等现象的内幕详情。结果在接触当中,她发现这些前辈非但不配合,而且各有其应付的手段。他们这些人之中有的是一问三不知,有的夸大其词讲废话,更有甚者一见面就递上大叠钞票,把她雷得满目金星,头昏脑涨。
就这样不知不觉间熬到了夜里十点,再次失望的目送一个老警长走出门口,排在最后的老油条李忠勇走进了办公室。此刻,虽然面容上已有几分倦意,但莎莎的精力仍旧充沛。让老油条落座后寒暄已毕,秉承着只要有希望就绝不轻易放弃的一贯原则,她按着既定方略,逐渐同这位出名圆滑的前辈展开了话题。然而这一次,对方的应付自若,无懈可击仍旧令她一筹莫展。
而面对着比自己女儿大不了许多的上司,早已透过可靠渠道明晰她身世背景与意图的老油条,此时心里也有着自己的打算。他的言语中虽不露破绽,但也并非风雨不透。交谈中,他不时以旁敲侧击的方式做出暗示,将莎莎的思维导向关键问题的边缘,可每当要涉及实质时就戛然而止,借此引诱对方追问。
以这种若即若离的态度周旋了约有半个小时,眼见莎莎的问话越发迫切,老油条提出了找地方边吃宵夜边谈的建议。基于想从他身上找出线索,以及忙工作而没顾上吃晚饭的原因莎莎欣然应允。于是,离开警署就近找了家快餐店,在各自选餐后两人对桌而坐。这一次,莎莎放弃了迂回的方式,直击要害的抛出了她的问题。
在这种情况下又假意推搪一番,随后故作为难的铺垫几句,忽然之间,老油条绕过所有问题,同样直击要害的反问道:“madam,你问了这么多,到底是想打只老虎还是要抓几只老鼠?”
“madam我要清场,老虎要打,老鼠也要抓。”诙谐却又很坚决的答复了老油条,莎莎不拘小节的啃了两口汉堡后接着说道;“我的目的是整肃警队,无论职务高低,只要有违法的现象就都在调查之列。因为刚刚接手这边的工作,对警署里很多事我都不了解,所以需要像勇叔你这样的前辈帮忙,这是今天找你们聊天的真正原因。现在我已经摊牌了,你的意思怎么样?”
“呵呵,madam,你的想法我理解,但像这样你是做不出成绩的。”冷笑着道出自己的看法却不明确表态,随即老油条一改之前的唯唯诺诺和谦恭,顺着莎莎的称呼拿出长辈腔调说道;“首先说辉城华区这里,除稍微给大财团和有势力的帮会点面子之外,警察做事不受任何监督跟限制。按着你的标准来说,人人都违法乱纪,可没有像廉政公署那样的机构,就凭你和你手下那一小撮人能做得了什么?”
“ok,多谢你的忠顾,不过我既然敢说要打老虎,那么自然就有相应的手段和决心。”再次坚决的向老油条表明态度从而回应他的质疑,莎莎诚恳且信心十足的说道;“目前只要你提供信息,具体行动不需要你来参与。对于你所说的话我会逐一核实,但绝不会透露出去给你造成麻烦,这一点我可以保证。你不妨给我讲讲那些警员违法乱纪的细节,也好让我了解下具体的情况。”
“不好意思了madam,在华区这边做警察是不能得罪同事的,因为人际关系比什么都重要。我再熬几年就退休了,不想在这种时候拿自己的饭碗开玩笑。”
以合情理的言词回绝了莎莎后,老油条四下看了看,随即顺手从邻桌上拿过一本别人落下的杂志乱翻几页,接着有些尴尬的站起身说道;“如果madam你有关于帮会的问题可以随时找我,这方面我还能帮点小忙。警署里的事我实在不敢参与,你还是另找别人吧。家里有点事我先走了,你慢用。”言毕,老油条合上了那本杂志,又将自己没喝完的半杯咖啡放在上面,灰溜溜的走出了快餐店。
沮丧的目送他离去后又独自坐了一会儿,一边喝着奶茶一边思考接下来的调查方法,陷入困局的莎莎此刻产生了些许烦躁的情绪。她放下杯子拿起老油条翻过的那本杂志想借此转换心情。忽然之间,她的眼中灵光一闪,随之豁然开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