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阳撕开了这块大幕。莫尘看了一眼头顶炙烤的太阳,继续前行着,已经是第五天没有发现任何食物了,虽然在晚上能够偶尔找到一些水源,但是没有体力的补充也让这个少年的脚步变得沉重起来。死亡沙漠,果然不是如此简单就能翻越的。他已经有些忍受不了太阳的烘烤了,始终朝向西方的脚掌第一次在发现不远处有一个可以暂时躲避太阳的阴凉时,发生了偏转。
这是一根斜插在沙海中的石柱,仅仅有两丈左右,被风沙腐蚀的表面满是坑洼,不知道已经存在了多久。莫尘没有心思研究这种遗迹,遥曾经告诉过他,他所在的大漠历史悠久,不知道有多少部落在这里兴衰。有时间去考究那些已经灭亡的历史,还不如借着阴凉恢复一下。莫尘无力的依靠在石柱上,顺手将黑剑插在了身边,他需要让后背缓解一下这把黑剑所特有的阴寒。终于感觉僵硬的后背有了知觉,莫尘长叹了一口气“这简直就是冰火两重天......那守天卫绝对是在耍我。”说完这些话语,少年感觉沉重的身体都舒适了几分。只是休息了片刻之后,少年便站起身来准备继续前行了。
莫尘盯着刚刚被他拔出的黑剑,眉头轻轻的皱了起来。在黑剑上,隐隐地有一股野兽的腥臊气味。这股味道被掩盖在了厚厚的沙土中,加之莫尘现在过于疲累,差点就没有发现这点异常。莫尘眯着眼睛细细的看了一圈周围的沙海,有几处形状怪异的沙堆引起了他的注意,扒开一看,居然是被人掩盖过的篝火!有人来过这里。莫尘吝啬地舔了舔干裂的嘴唇。发现了人烟,终于快到尽头了么?
追踪,这也许是这个蛮族少年最擅长的本领了。沙子的纹理、自然堆积的形状、风中残留的气味,甚至靠直觉。这只嗅觉灵敏的野兽在逐渐靠近着他的目标,对方行进的并不快,在沙漠中留下了足以让莫尘尾随的痕迹,这些痕迹沉重而杂乱,但方向笔直的朝着西方延伸而去。一天一夜的追逐,莫尘依然没有发现食物,现在他隐隐的猜到为何如此了,看来前面的未知存在已经扫荡了这条线路的沙漠,没有留下任何能入口的东西。但是他又不敢跟的太紧,地上的痕迹已经十分明显地曝露在了沙砾之上,凌乱的兽蹄告诉他那是一支至少有十几头骑兽的队伍,而已经不远了。
缺乏食物,行进缓慢。莫尘太清楚这种状态了,他曾经和部落的猎人们多次体验过这种感觉。“狩猎失败的猎人啊。”莫尘凝视着马上就要沉入沙海的夕阳,他没有选择,他已经没有体力绕开前面的狩猎队了,抽出了背后的黑剑,少年微微弯曲着后背,无声的继续向前。
狩猎队找到了一处难得的驻扎地,高大的沙丘挡住了大部分呼啸的寒风,没有了食物、饮水,一路靠生肉饮血挺过来的十六人差点就成了这沙漠中的一堆枯骨。
“还有几天就能走出这该死的地方了,今夜做个了结吧。”独自坐在沙丘顶上的狩猎队长隐藏在驻扎地那微亮地火光所照不到的黑暗处,等待着不知何时吊在他们背后的东西。
莫尘没有轻易的靠近那个在黑夜中格外显眼的沙丘。对方暴露了自己的位置,敢于违背沙漠铁则只有两种原因,要么是在找死,要么是在等待猎物上钩。没有人会选择第一条。那么只有一种可能了,对方已经发现了自己。不过莫尘也做好了准备,只要不靠近对方,他相信能在对方的陷阱中溜走。
正当莫尘慢慢撤走的时候,对面的沙丘上突然燃起了火把,兽蹄踢打沙土的声音,呼喊叫骂声在沙丘外围响做一团,陷阱收网了。不一会,十六只火把照亮了整个沙丘,已经隐藏在暗处的莫尘不知为何对方会在没有任何猎物的情况下这么急不可耐的启动了包围,这时一个粗犷的声音在沙丘上传来“我们是沙土城的狩猎队,还有几天的路程就要进城了,请阁下乱了沙漠的规矩!”
沙漠,那是蛮族都要辛苦过活的地方,抢夺他人已经收入囊中的猎物,那是被整个沙漠蛮族所不齿的。
沙丘上的狩猎队长见没人回答,也没有其他猛兽冲出,紧攥武器的手总算松了松,他们一行人被那凶兽折磨的早是强弓之末,无论背后紧跟的是什么,这一吓怕是能坚持到沙土城的领地了。到时候只要和从不间断巡逻的城卫汇合,那就是自己的天下了。
正在这个大汉准备转身返回营地时,在众人火把光亮的尽头,一个穿着破烂的少年,出现在他们视野当中。
莫尘也不得不如此,他的体力已经到了尽头,几天的路程他是坚持不了的,更何况对方也是蛮族,在这个少年的短短十年的岁月中,还没遇见过真正的坏人吧。
点点篝火使莫尘和这个粗壮大汉都显得虚幻起来,双方都在试图从对方身上找到一些答案。十五对眼睛零星分布在篝火以外的黑暗之中,虽然他们已经缩进了厚厚的兽皮中,但粗重的呼吸声暴露了他们此刻心中的不安。
粗壮大汉拍了拍有些干瘪的肚子,爽朗的笑声打破了这份静谧“哈哈哈,都是些没用的崽子,小兄弟你一个人独闯这沙漠怕是吓破了他们的胆子。”
莫尘在营地外出现时告诉这个领头大汉自己是沙漠中的小族,外出历练而已。领头的大汉哪肯相信一个半大的孩子能孤身在这沙漠中穿行,将莫尘带到驻地后便开始询问他的来历了。“小兄弟你真是一人在这沙漠中么?怕是哪个大族的公子吧?”
莫尘无奈的笑了笑对着这个心直口快的大汉说道“我只不过在族中学了些打猎技巧,便不知天高地厚的跑出来的小族而已,还好这些天迷路碰巧撞上了你们。”
大汉一边拨弄着篝火一边说道“英雄少年呐,我像你这么大还只会围着阿爹要肉吃,你先随我们进城吧,到时候再做打算。”莫尘听闻连忙起身拱手道“那就谢谢大叔了!”大汉见莫尘的动作微微一愣,忽明忽暗的火光映在他的脸上却是显得格外狰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