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内的气氛一下被点燃了,爬在清倌人身上的男人们也挺起了身,大家齐声呼喊着童瑶。
铁乐儿和李沐雪听到童瑶要出场了,懒得理会苏洛,两张小脸激动的盯着圆台上的表演台。
苏洛眉头一挑,没想到童瑶居然如此受欢迎,还没出场就引来了众人欢呼。
老鸨下了台,台上搭起了一圈幕帘,幕帘内隐隐约约有身影在里面晃动。
一段悠扬的乐声从台下响起,类似于笛子的演奏,一道婀娜多姿的身影缓缓在幕帘下渐渐变得清晰。
随着幕帘下身影变得清晰,一声类似清脆的歌声从幕帘内传了出来。
“惜起残红泪满衣...”
一句起,歌声悠扬,配着那清脆的嗓音,似乎黄鹂鸟在鸣叫,又似杜鹃在哀鸣,清脆的歌声里带着丝许的忧伤。
“他生莫做有情痴...”
“天地无处着相思...”
他生莫做有情痴,天地无处着相思。简单的两句话,却描绘出了一片相思之情。
童瑶的声音很清脆,清脆的声音里带着哀伤,给人的感觉更重。让人们不禁联想到了一位娇滴滴的女子,倚在楼旁,手里握着一件血衣,在哪里默默流泪。
哀音落地,围绕着圆台的幕帘也拉开了。
只见,一位女子站在台上,纤细的腰肢像是一束柳枝,葱白的玉手滤过耳旁的青丝,孤零零一个人站在台上,配着那孤寂的音乐,让人看着都心疼。
苏洛仔细打量着台上的人,从身材上判断,童瑶的身材凹凸有致,婀娜多姿。唯一遗憾的是脸上带着一块轻纱,轻纱遮住了童瑶半张脸,只留下了那一双饱含泪水的眼睛。
“童瑶的声音真美。”
“我也相像童瑶一样站在台上唱曲。”
前一句是铁乐儿说的,后一句则是李沐雪说的,毕竟铁乐儿还没有李沐雪那么大胆。堂堂权贵府上的大小姐,跑到青楼里当清倌人,肯定会被长辈活活打死。
“很一般,脸遮住都不让人看,搞不好是个丑八怪。”
这句话明显是苏洛说的,但是戳到了铁乐儿和李沐雪的怒点。
两位大小姐怒目相向,苏洛只好闭嘴不言。
“花若再开非故树...
云能暂住亦哀思...”
一句一哀怨,一句一相思,述说尽了爱情的悲苦,诉说尽了相思肝肠寸断。
“不成消遣只成悲...”
最后一句哀音落地,苏洛也不忍暗自咋舌,不是因为童瑶的歌声,而是因为这一手哀怨的词。
“传世之作!”
苏洛忍不住开口赞叹了一句。
铁乐儿和李沐雪闻言后都扬起了脑袋,一脸傲气的道:“被童瑶的歌声震惊到了吧?刚才谁还在哪里说,很一般,脸遮住是丑八怪。”
苏洛耸了耸肩膀,意识到了两位大小姐理解错了他的意思,只好开口解释道:“这一首词,确实是传世之作,道出了世间痴男怨女们的哀伤。只是这曲,这唱曲的人,真的很一般,完全毁了这一首词。”
“哼哼...小兄弟好大的口气。”
铁乐儿和李沐雪刚要开口,一道不和谐的声音从三人的背后响起。
闻声望去,一位偏偏公子手持折扇,身穿一身锦绣长袍,头顶白玉冠,一脸不屑的看着苏洛道。
“丢人现眼。”
铁乐儿和李沐雪一脸赞同的在一旁也开始数落苏洛。
苏洛一愣,脸上摆出了一副很诚恳的笑容道:“苏洛虽见识浅薄,可是所说所讲全凭本心,绝无虚言。”
身穿锦绣长袍的公子站起身,搂着旁边的清倌人,手提折扇指着苏洛道:“乡野村夫,也配评判童瑶姑娘的绕梁之音。”
铁乐儿也打算跟着一起数落苏洛,被身旁的李沐雪拉了一把。
“沐沐,你拉我做什么?苏洛实在是太狂妄了,我要教训他。”
李沐雪摇了摇小脑袋,爬在铁乐儿耳边道:“苏洛犯错了,你回去教训就是了。别人当着你的面教训你家护卫,哪怕是苏洛的错,这个时候你也不能帮助外人欺负自己人。”
李沐雪此话一出,铁乐儿觉得很有道理,狠狠瞪了苏洛一眼,也就不再言语了。
“乡野村夫?”苏洛对于这么称呼很满意,冲着锦绣长袍公子道:“我虽未乡野村夫,也能品得刚才那一首词其中三味。哪像某些好色之徒,不学无术,只知道贪恋美色。”
“你!”锦绣长袍公子脸色涨红,刚才童瑶唱的那一首词,他除了觉得童瑶声音不错,身段不错之外,根本听不懂那一首词的意思。
一下子被苏洛戳中了心里的要害,锦绣长袍的公子怒火中烧,手里的折扇指着苏洛,半晌才憋出一句话:“有本事你也上台去唱一曲,让本公子见识见识什么叫做好曲。”
苏洛耸了耸肩膀道:“我又不是红楼里的清倌人,没有义务给你唱曲吧?”
苏洛的这句话说得很认真,但是传到别人耳朵里就变味了。大家都觉得苏洛这话的意思就是看不起青楼里的清倌人。
清倌人们本来就身份低微,现在又被苏洛小看了,从苏洛身旁的清倌人们开始传,一时间满场传的都是苏洛刚才说的话。
传言传到最后,直接变成了苏洛看不起童瑶唱曲,也看不起在场的所有清倌人。
一下子,苏洛点燃了在场所有清倌人的怒火,传言自然也传到了台上童瑶的耳朵里。
苏洛见气氛不对,准备领着铁乐儿和李沐雪先离开这里,刚抬脚就被拦住了。
“这位公子,童瑶不知有什么得罪的地方,以至于你迁怒于在场的姐妹们。”
清脆的声音从台上传来,隔得老远苏洛也听得清清楚楚。
好心机!苏洛暗自赞叹童瑶好心机,一句话扯上了在场所有的清倌人,无疑是在帮苏洛拉仇恨。
眼看红楼里的清倌人们都怒目看着自己,苏洛明白了,今天如果解释不清楚,恐怕很难踏出红楼。
苏洛转头盯着台上的童瑶,很认真,很认真的说道。
“我觉得你唱曲真难听,毁了一首传世的好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