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9。当不得皇子妃
早朝之后，宋翊元与宋翊天一齐走出了金銮殿之内。
“二哥最近与右相的交情倒是不错。”
宋翊元没有转头看他，“三弟倒是关心为兄。”这话里的意思很明显，你没事这么关注我和萧子寒？
“只是如今朝中有人私议，皇兄与萧相相处过密罢了，皇兄该是知道的，父皇并不喜欢皇子私下与大臣之间往来过密。”他的语气，是为宋翊元着想的语气。
“三弟看为兄，像是与萧相往来过密？”宋翊元毫不在意。
“只怕父皇不这么认为。”宋翊元继续道。
“三弟还是少揣测父皇的意思为好，这个，父皇更加不喜。”宋翊元转脸看了宋翊天一眼，没有再理会他，径自离去了。
事实上，宋翊元经常往右相府走动的消息，元景帝自然是知道的，但是，在朝堂之上，在他观察下的宋翊元与萧子寒之间并没有什么，况且，他们太过堂而皇之，这一点，也让他有些疑惑，难道仅仅是为了一个楚芊？
坐在龙椅之上，他像是自言自语，又似乎是跟着后边的高公公说话似的，“回京之后，老二与右相之间的走动频繁了些啊。”
后边的高公公始终没有说话，也许他懂得，这时候的皇帝，并不需要有人的回应。
但是稍停顿了一会儿，他问着后边的高公公，“楚芊你也见过了，可有觉得她有何特别之处？”
也许是有过太多次这样的情况，对于元景帝的发问，高公公并无意外，“回皇上，奴才听说，这楚芊便是今年菊花盛会上获得才艺双绝的那姑娘。”
“哦？是么？”似是惊讶，但是，想起当日御书房之中，沈安也说过这件事，叹道，“没想到，这么一个乡野出身的丫头，却是有这般才艺。”
“那楚芊，当日是南方小镇上的说书先生，尽是说一些奇闻怪谈，倒是在那杨水镇上赢得了一些好名。”高公公继续道。
“你倒是知道得多。”元景帝说了一句话。
这句话，却是有些吓到了高公公，元景帝近年来的脾气，似乎是变得有些难以捉摸了，有时候，连他这个常年跟在他身边的人，都不太确定，如今的皇帝心中有些什么需要。
他忙跪了下去，“皇上饶命，奴才不该拿这些宫人的传言污了圣听……”
他有些吓着的样子，让元景帝似是不太舒服，他并没有责怪他，“起来吧。”
“是，谢皇上……”高公公的年龄，与元景帝几乎是一样的了，这么惊乍下跪之后，他有些吃力。
然而，却听见元景帝感叹一声，“高公公，你跟在朕身边有许多年了吧。”
“是，奴才跟随皇上，四十多年了。”
“你说，这楚芊长得像谁呢？”
“这……奴才不知……”高公公并没有说出来，她没有见过女装时候的楚芊，只在御书房那日，能够真真正正看了清楚楚芊。
“不，你是知道的。”元景帝语气里有着绝对的笃定，接着他继续道，“她眉眼之间，有三分当年兰妃的风韵啊。”
他不需要高公公的回应。
兰妃在当年的楚家的案子之后，身子日渐不好，更是再也没有侍寝过了，当年的兰妃，被称为京城第一美人，顾盼生辉，是后宫最得宠的妃子，也正是这个女子，真正入了元景帝的眼。
只是后来，发生的事情，美人日渐消瘦，但正也是这份病态之美，更是给她添了一丝别致风韵，可能，也是因为红颜薄命，兰妃活不长。
而这个兰妃，这个是宋翊元的母妃，楚芊的亲姨母。
元景帝不知楚芊的身份，经过萧子寒的再一番布置，楚芊的身份，就是水云村刘家的女儿。而刚好刘婶在婚嫁之前，娘家姓楚，因此，楚芊不姓刘也有了一个合理的解释。
接着，他像是喃喃自语，“难道竟是因为这样，因而，才让老二多占了一份心思？”
元景帝的疑惑，并没有人回答。
门外有人通报，打断了元景帝的思绪，“皇上，二皇子来了。”
“宣。”此时此刻地他又是那个高高在上的帝王。
宋翊元入内，表情恭敬，脸上却没有丝毫见到父亲的神情，“父皇召见儿臣，可有要事？”
“如今书房里边只你我父子二人，不必如此生分。”他看着下边的宋翊元道。
宋翊元抿唇，“礼不可废。”
“好一个礼不可废！”对于宋翊元的这句话，元景帝似乎是有些气，他说话的语气也变得沉了一些。
这个儿子，自从十年前，就再也不对他亲厚了。
下边的宋翊元并没有说话，还一会，元景帝才继续开口道，“近日来，朝中官员弹劾你与萧相走得近了一些。”
宋翊元没有解释，反而是道，“父皇认为呢？”
元景帝放下手中的笔，转动着拇指上的玉扳指，“你去萧府，是为了那个叫做楚芊的女子。”
话里的语气，不是询问，而是直白的陈述。
宋翊元没有说话，但是，这样子，对于元景帝而言，无疑就是默认了，他接着道，“你心悦那个女子？可她是乡野里丫头，虽被京城百姓传得有头有尾，却也当不得你的皇子妃。”
这个论断太过武断，宋翊元抬头看元景帝，似乎是诧异他竟然会有如此荒唐的想法。
“儿臣对楚芊，并无男女之情，只是觉得这个女子能说会道，而与之相交罢了。”所有的情绪都被他掩藏在心中，他虽是看着元景帝，但是说出来的话却是没有任何表情与语气里的波澜。
元景帝，定定看着他，“他与你母妃，眉眼之间，有几分相似。”
闻言，宋翊元猛地抬头看着元景帝，似乎是不太乐意元景帝提到她，然而却听得元景帝继续道，“若是你想要她，做你一个二皇子的侍妾倒也是可以的。”
闻言，即使是宋翊元有再好的教养也忍耐，此时此刻，也不得不因此破碎了，“父皇该是知道，楚芊与右相之间的特别，何况，儿臣对楚芊没有男女之情。”
他几乎是喊着说出来的这句话。
“不过是一个女子罢了，萧子寒始终是臣，不是君。”
这是元景帝极少的时候能够这般跟着自己的儿子说出这种话。宋翊元虽然因为楚芊的关系，看起来总是与萧子寒之间有些互看不顺眼，但是却也知道萧子寒对楚芊的好，知道两人之间的心意，如今听着元景帝这般说，何况是将楚芊说成了如此任意指配的女子，不免也是气了。
“就像当初，父皇对母妃一样么？”他冲着元景帝说出声。
这里面的事情，却是是一个难以说清的故事，宋翊元知道，元景帝知道，但是，这一段过往，却是他不能够提及的。
宋翊元话一出口，他就甩过来一本折子，“放肆。”
宋翊元并没有下跪，他只定定看着元景帝，目光里的坚定，早已不是八年前那个很多事情都还不知所措的少年了。
“你这是在怨怪朕。”
“儿臣不敢。”
“记住了，你是朕的儿子。”
“儿臣记得，父皇已经亲自验证过。”
此时此刻的书房，是针锋相对，像是没有硝烟的战场。
元景帝发怒，宋翊元明知却也是强硬不屈。
“好！好！好得很！”元景帝大概是气极了，反反复复说着这两句话。
然而宋翊元却不想再这里多逗留了一般，“若是父皇无事，儿臣便先告退了。”
“你以为真不会杀你？”
“儿臣相信，父皇会。”他抬头迎上元景帝的眼睛。
元景帝定定看着他，似乎是从他面上看到了几分兰妃当年的样子，最后，只无力挥挥手，“下去吧，如今你年岁也大了，也到了指婚的年岁了。”
对于元景帝这句话，宋翊元只是顿了一下，但是并没有说什么，就这么退出了御书房。
穿过御花园，才见到迎上来的宋翊轩，“怎么样，听说你被召去了御书房，我看着，御书房都要炸起来了。”
宋翊轩的这句话，太有楚芊的味道，宋翊元只是看了他一眼，并没有说什么，但是，显然，脸上的神色并不愉快，宋翊轩也不是那种往枪口上撞的人。
宋翊元不说话，他也没有再追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