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终于知道他所说的“处理一下”是什么意思。两位大婶将我行李箱翻过底朝天,将能洗的全部装在洗衣框里。我站在一边尴尬说道:“大婶,那些衣服都是干净的。”
“赵助理,少爷对气味特别敏感,以后请你多注意。”大婶完全不带任何语气说完这翻话后,收拾完行李箱抬头看着我,手里拿着一个小瓶子手指轻轻一按,密集柔和的水雾朝我扑面而来。迎着冬日里的阳光,被笼罩在一片白茫茫的雾气里。白色的气雾带着一种特殊的味道萦绕在我的鼻尖。我被雾气挡住的视线依旧可以清晰的看出她的不屑。我双手环抱在胸前结巴说道:“那我穿什么?”
另一位大婶不知从那里抱来衣服说道:“这是艺媛小姐的衣服,你先穿着吧!”
“哦!”我无奈的接着衣服。
“赵助理你的这些东西也不能留!”大婶将佳媛送我的玫瑰花瓣做成的香包和一瓶廉价的香水拿在手里,她面无表情的盯着我,仿佛她收缴了两瓶鹤顶红。就算我反应再迟钝也知道她们都很不喜欢我。
“这个不行。我会用塑料袋包起来,不会让车成熙闻到。”我伸手接过香包放进行李箱,蹲下来收拾着空荡荡的行李箱。眼睛里不知道什么时候集满雾气,让我不敢抬头。直到房门“碰”的一声关上,我的肩膀不由自主的抖了一下,像是无形中被人抽了一鞭子。
接下来的日子倒也不算难过。我每天也不用打扫、洗衣服、做饭。因为他们家里有很多佣人,每位都像是高智能的机器人出现在车成熙需要她们的时候。我每天推开窗户,花园里过道上,下了一晚的雪已经被打扫得干干净净。这样如同木偶不受待见的我,每天都显得无所事事。我已经一个星期没有见过车成熙了,这让每天领着高额工资的我觉得惭愧。
转眼已经到了农历的二十七。我躺在床上,听着窗外的雪花拍打着玻璃。我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失眠,很多时候已经凌晨两点我依旧意识清楚,没有半点睡意。我起身站在窗前,看着人工湖像一面镜子一样折射着湖边的灯光。美得如同梦幻般的冰雪世界,却冷得如同千年冰窟。
偌大的花园里,一辆黑色的轿车上铺满白雪,唐突的出现在这个冰雪世界。车成熙一身黑衣靠着车门,从大衣里掏出一包香烟。隔着窗外纷扰的雪花我依旧能看见他嘴角吐出来的烟圈,我像个肆无忌惮的偷窥着。他微扬的脸颊甚至让我以为被他发现了!
车成熙靠着车门看着二楼窗前模糊的身影,显得无比烦躁。他将烟头扔在雪地上,还没来得极用脚踩,它就自己熄灭了。就像今天一样,他和母亲对坐在沙发上。母亲坐在沙发上趾高气扬的说道:“你应该知道我现在所创造的一切以后都是你的!”他闻着空气里高级的香水味,微扬的嘴角吐出毒液:“如果我是爸爸也不会选择你!因为再高级的香水味也掩盖不了你身上的铜臭味!”说完他看着母亲犀利带着警告的眼神露出满意的笑容。
他起身用那双足以在江南买下一个平方的皮鞋踩着更加昂贵的地毯,如同巴黎时装周起上的模特一样面无表情离开。
看着在雪地里瞬间熄灭的烟头,他抬头朝着二楼的窗户招了招手。
我愣了一下,刚才伏地魔好像朝我招手了。我只用了5秒的时间完成一系列动作。拉上窗帘,关灯,盖上被子闭眼睡觉。
然而我的手机却在1分钟后响起嘹亮的铃声“北京欢迎你……。”我用被子捂住脑袋,女人的直觉告诉我,车成熙找你绝对没有好事。车成熙的名字却在手机屏幕上不厌其烦的滚动着。
我用手掐着脖子一副慵懒的声音说道:“你好,有什么事吗?”
“我限你3分钟出现在我面前,不然我会将你连同你的行李一起扔在首尔大街上。”他愤怒的声音里夹杂着因为寒冷牙齿打架碰撞的声音。
我穿着羽绒服,裹着围巾。心里默念着:半夜比遇到鬼更让人害怕的事便是车成熙让你出去遛弯。我踩着小碎步在雪地里印下浅浅的脚印,隔着老远便对车成熙点头哈腰的问好:“您好!”
车成熙连眉头都没有抬,死盯着大衣袖口处的手表。
“你迟到了五分钟,因为你我都要冻成冰棍了!”
“非常抱歉了,以后会注意的。”我尽量在被寒风吹得麻木的脸上绽放出一个温暖柔和的笑容。但是这显然不科学,我的脸被雪花那如同晶莹剔透般的刀片割得“血肉模糊”。
“跟我来!”车成熙用他那骨骼分明的手掌,带着寒风里的湿气扯着我的围巾在雪地里慢慢缓行。(他的动作像极了遛狗!)
“你要拖我去那里?”我死死握住脖子上的围巾,看着离人工湖越来越近时。恐怖的阴影笼罩在心头,这小子不会要把我那个了吧!新闻里面无数jian杀、抛尸的镜头在脑海里浮现出来。死里求生的意志总是能激发人无限潜能,当我明白依靠力气是根本无法与他抗衡时,我朝他大喊了一声:“车成熙”。他驻步回头看我,借着惯性我朝他扑了上去。
“啊!啊!”一男一女的尖叫声撕破了黑色的夜空。当然也没有出现肥皂剧里不可思议嘴对嘴的画面,所以说偶像剧里让无数情窦初开的少女羞红脸的情节是不符合逻辑的。
我捂着撞到他膝盖上的鼻子疼得哇哇直叫。
车成熙坐在雪地上拍着肩膀上的雪花,看着狼狈的我眼角闪着晶莹剔透的光芒,露出洁白的牙齿犹如画报上走出来的模特。
我狠狠的瞪了他一眼,他却笑得更加张狂。他的笑声似乎要把沉睡的湖面扯出一道裂缝来,他仰头看着天空。我呆呆的看着他,从鼻腔里涌出来温热的液体滴在冰冷的手心里。
“血!我流血了!怎么办?怎么办?”我微扬着脸颊,用手捂住鼻子,焦急的看着眼前的车成熙。
“好臭!”车成熙一副受不了的表情,从雪地上跳起来捂住鼻子。微皱的眉头下是一副嫌弃的表情。
“快帮我吹三下耳朵。”我尽量镇定下来,想起幼儿园小朋友流鼻血,老师都是这样做的。当然效果如何还有待鉴定。
“我?”车成熙指着自己的鼻子。“为什么?”
“你信不信我将鼻血擦你身身上。如果我失血过多死了,你就是最佳嫌疑人。”我坐在地上一副视死如归的表情。
车成熙的世界,你好好的跟他说是没用的,以恶制恶才是王道。
“那边耳朵?”车成熙蹲在我身边捂着鼻子问道。
“两边耳朵。”我死死的盯着这个大半夜把人拖出来的恶魔。
最后我依靠两张面巾纸成功堵住了来势汹汹的鼻血。车成熙把车开到湖边,在我身上撒了半瓶香水后才让已经冻成冰棍的我上车。湖边柔和的灯光给平静的湖面笼罩着一层柔和的光芒。飘飘洒洒的雪花在车窗外轻舞飞扬和那些被积雪包裹着的树木融为一体。我苦笑着扯着嘴角,当慕成雪将公司准备给员工去马尔代夫的头等舱机票扔在我身上时,她一定不会想到原来真正有钱人才不会坐十几个小时的飞机去旅游,因为他们随时可以买下一座山头或者一座岛。
我挫着渐渐暖和的双手问道:“为什么是我?”
“什么?”车成熙爬在方向盘上,眼睛望着冰冷的湖面。也许更远,在森林漆黑的某一处我无法触摸的地方。
“为什么要让我来当你什么助理?这里好像根本就不需要我!”我侧头隔着玻璃看着别墅走廊里柔和的光芒。
良久。
他用低沉沙哑的声音回答道:“谁知道啦!也许是你很容易满足吧!比车女士,比董事会上那些叔伯们甚至比围绕在我身边那些名门淑女。”
“那个,其实他们给我的钱已经也很多!”我撩起耳际的头发,被人误会淡薄名利而有些不好意思。
“给了你多少?”他侧过脸来看着我。
我朝他比出一根食指。
“哎!”他叹了一口气无语的看着我“没用的家伙,就要了一亿。真是没见过比你更笨的人!”
“是吗?可是我觉得很多了!”我将脸朝向窗外,用额头抵着玻璃。是啊!我也后悔啊!早知道你这么值钱,你以为我会只要这一点吗?
“你到底为什么要我当你的助理?”我才不相信他刚才鬼扯的话!
“因为那天韩女士来的时候,再三告诫这世界只有钱是不会背叛你!我当时就和她打了个毕输的赌。她果然用钱在一天之内就毫无悬念的搞定了你。”他用漂亮的丹凤眼略带轻视的看了我一眼。
“既然都知道要输,那为什么还要打赌?”我实在无法理解有钱人家的叛逆公子。
“因为好奇!为什么每天街上那么多车那么多人,你却总是能在人群中找到我?不管是在大街上还是在便利店里还是从花店门口经过!到底为什么?”他突然将脸凑到我面前。他眼睛里闪烁着烈火般的光芒,他呼出来的热气萦绕着我脸颊。
我往后靠了靠说:“呀!那是因为花店生意不好,所以就把注意力放在别处了!”
车成熙眼睛里的烈火成功的被我一盆凉水给灭了!我总不能告诉他,他长得像伏地魔般的慕成雪吧!除非我疯了或者我得到远房亲戚一笔巨大的遗产,当然两者都不是很科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