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干嘛?”车成熙看着钻进副驾驶位上的我问道。
“我要去还衣服,上次酒店弄脏了,服务生借给我的。”我看了他一眼:“她是你们学校的,要不你帮我还给她。”我将一个白色的纸袋递给他。
“不要。”车成熙发动车子。
我做了一个早就料到的表情。
“你平时一个人在家都干嘛啦?”
他这是试探我的工作吗?我当然不能把自己说得很轻闲,一天无所事事!“做的事情可多了!整理房间、客厅、卫生间、储藏室、厨房啊!还有去干洗店送洗衣服,还有你各种突发奇想,去很远的地方买的那些东西。”最过分的一次是我们坐在客厅里看电视,美食节目里播放一段猪蹄汤的广告。他指了指说:想吃吗?当时我脑袋处于闲置状态,想都没想就说:看起来挺好吃的。他说:那你明天去买回来。我说:可是他们店在釜山,我们在首尔江南。他看了我一眼,意思是:那有什么问题。
“你没朋友吗?怎么都不找朋友玩!”
“是,我没朋友。”你有朋友,你多了不起啊!
“李佳媛最近不和你玩吗?”
“她最近失恋了,没心情理我。”说完以后,我恨不得咬掉自己舌头,怎么最近守不住秘密啊!“我是说她有点忙,上班啊!处理感情问题之类的。”更可恨的是我的补救也显得那么乏力。不过车成熙肯跟我说话,我挺高兴的。打入冷宫的日子算是结束了!不,没有结束,他又把那条消失半个月的红绳子找出来带在手腕上。那画面太美我不敢看,给我等着,我一定要把我制造出来的“怪物”给消灭掉。
“怎么不多交几个朋友啊!”他还沉浸在我没有朋友可怜的气氛中。
“到了,到了,我下车了。对了,祝你今天学习愉快!”我朝他挥挥手,颇有千里送君一别的风范。
我和郑陪恩约好在学校附近的便利店见面。我打开便利店的门,郑陪恩站在收银台的位置。她看见我露出两个可爱的酒窝:“您等一下,我马上交接班。”
我坐在便利店外的椅子上喝着酸奶。
“不好意思,等久了吧!”郑陪恩一脸疲惫,应该是值夜班的关系。
“没有,谢谢你的衣服。”我将白色的纸袋递给她。“对了,你不上课吗?”说实话,我对这种贵族的大学生活充满了好奇。她在这么贵的学校里上学,可看她的样子也不像有钱人,而且还到处兼职。“你今天没课吗?”
“昨天开始放暑假了,吃巧克力吗?”她从包里拿出几块巧克力。
“谢谢。可是今天早上车成熙还去了学校啊!”对于零食我是没有什么抵抗力的。我看着她一脸疲惫,不忍心再打扰她:“你累的话就先回去休息吧!我们有手机号码,可以改天再联系。”
“是吗?可能是去学校有什么事吧!那我先回去休息了!下次我们一起玩吧!”
“好啊!”
“对了,这周星期六我要回釜山,你有空的话可以来釜山玩。”
我没想到她会立刻发出邀请,这让我显得有些为难。
“没关系的,如果没时间就算了!”
“不是。”我连忙摆手:“星期六应该没什么事,我问一下车成熙到时候给你打电话。”
“那到时候联系!拜拜!”
“拜拜!”我也朝她摆了摆手,看着她的身影消失在公交车上。我开始无聊的在街上乱逛,真的很无聊。看吧!我找到全世界最轻松而且还是高薪的工作。当一个人实在很闲的时候,你会觉得这个世界只多一个你。
这条街上开满了奢侈品专卖店。夏奈尔、迪奥、古驰、乔治‘阿玛尼开得比成都火锅店还要密集。它们高高在上远离普罗大众,随便一个包的价格都像是在说:你敢比我更贵吗?它们被摆在陈列架上,傲视着踩着红尘俗世的我们。直到一张白金卡将它们刷到一个堆满很多它们这样身价的衣帽间。它们才会发现原来自己只是这物欲横流世界里普通的一员。
经过香奈儿专卖店门口的时候,空调十足的凉气吹得我头皮发麻。
一辆红色的跑车从我面前“唰”的一声开过,他们恨不得将这种四个轮子的跑车开出战斗机的气魄。记得有一次车成熙和他朋友聊天,他们从赛车手聊到跑车的品牌再到性能,最后连他们赛车的糗事也聊过以后,实在聊无可聊。他朋友话风一转朝我问道:赵小姐中国什么跑车性能更好啊!他当时说得特正经,让我不好意思随便敷衍他。
“嗝”我当时正喝完一杯果汁,打了一个饱嗝。心想中国国产汽车有那些?除了红旗还有什么?我只记得CCtv每年播放国家元首接待外国政要用的那几辆高档红旗牌轿车以外,好像还真没有注意过这方面的信息。
我清了清喉咙,像是老干部要发表谈话一样:“跑车一辆一辆的造多麻烦啊!我们造的一般都比较大比较长。你知道吗?我们国家高铁不错,出国招标的话,我们一般连路都承包下来!对了,速度性能方面都获得了很好的口碑!”
“噗”车成熙没忍住,喷了坐在对面的我一脸红酒,他那朋友又点头又摇头。觉得我没说错,却又觉得那里不对。有那么一段时间,车成熙总是问我,这东西口碑怎么样?
街对面有一位穿着白色衬衣的男人,提着公文包,脚步轻快低头打着手机。这附近有很多高级的写字楼,每天都有无数这样装扮的人从这里经过。太阳明晃晃的挂在空中,照得我睁不开眼。我加快脚步,眼睛都不敢眨一下,一直盯着对面那个熟悉的身影。红绿灯路口。我跟在人群里,看着他朝我走过来。我发汗的手掌紧扯着体恤下摆,他也随着人群从马路对面朝我走来。这是我幻想过无数种与梁日慕重逢景象里的一种:夕阳西下,我们在某个街口相遇,相视一笑,轻轻的拥抱在一起,久别重逢后说不尽的相思。不要轰轰烈烈,只要能再次牵起你的手。
我在无数晃动的身影里看见了他,那么像的背影轮廓却拥有两张完全不一样的脸。我就这样和他擦肩而过,我们是彼此的陌生人。他永远不会知道,有个女人因为他的背影曾经多么激动过,甚至连呼吸都显得小心翼翼。
我拖着有些发软的双腿朝街对面走过去,强烈的阳光晃得我眼睛短暂的失明。眼泪廉价得哗啦啦流着,被眼泪模仿的双眼看着对面的信号灯变红、变绿不厌其烦。
“香落,香落你怎么了?你看着我,别吓我啊!”
佳媛的声音在我耳边焦急的喊着,我转过身抱着她:“我没事,让我抱一下吧!我好累啊!”
事后,佳媛嘲笑我说:“你累什么啊!我每天穿高跟鞋的脚都在发抖,我都没喊累!而且我还……”
“你在这里干什么啊?”我打断她继续诉苦。
“我们公司就这这附近,我出来办点事。”
“那你是不是经常见着韩特助啊!”我眼睛被太阳照得透亮。
“你觉得像我这样一个小职员有机会见到社长身边的特助吗?”
“哦!”我耷拉下脑袋。
“中午了!我请你吃饭吧!”
“没心情。”
“吃烤肉怎么?”
“大夏天吃什么烤肉啊……!我没带钱!”我摸了一下鼻子,我用有些红肿的眼睛看着她。
星期五的晚上。
我坐在沙发上看着佳媛从网上给我买的中文小说。车成熙带着浑身的酒气从外面回来,他步伐稳健的走到沙发前,将外套扔在我头上。我收拾好他的西装说:“喝这么多,明天不上课啦?”
他翘起二郎腿在我额头上弹了一下:“笨蛋,早就放暑假了。”
我脑袋里“轰隆隆”的响,郑陪恩邀请我去釜山玩,我还没有给她回电话!“那个,明天没有什么事的话,我和朋友想去釜山玩。”
车成熙拿起遥控器,不停的换台:“釜山有什么好玩的,明天和我去安智勇刚买的岛上玩吧!”
这是我见过最会炫富的人,当我们还在为三环外的一套房子首付愁眉苦脸时,人家一不小心就将一座岛私有化了,他们的表情还会淡然的觉得,这有什么啊!“岛上有什么好玩的啊!我都和朋友约好去釜山了。”我仇富。
“你不去,谁帮我收拾行李啊!叫上你的朋友一起吧!”车成熙将遥控器扔在沙发上,摆出他二世主的架式回了房间。
我将差不多有新华字典那么厚的小说拍在脑门上,疼得我嘶哑咧嘴。
“佳媛啊!在干嘛啊!明天有时间吗?”我趴在床上和佳媛通电话,可能是我用那种像是去度蜜月的语气把她吓着了。
“没时间,你干嘛?”她警惕的问我。
“没什么,就是明天车成熙让我们出去玩,说是把你也带上!”
“那没时间,我还有很多工作没有完成啦!”李佳媛对于这种亲近富二代的机会是嗤之以鼻的,她说和那群人说话都让她喘不过气。这一点我深有感触,他们每说一句话都有一种被人用钱砸的感觉。
佳媛拒绝我以后,我拨通了郑陪恩的手机号码。我对她说过来龙去脉后,她对我的邀请犹豫了一下,不过还是欣然答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