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目睹茴夫人的凄楚际遇却在此刻中止,沐苘的灵力被迫散尽。-79小说网-苏醒的巽坼击散沐苘的灵力。他蹙着眉,目光灼灼,闪着隐忍的怒意:“未曾想,你竟是这般的人。”
“我……对不起。”毕竟是做“贼”的,沐苘也不敢多说什么,怕又‘激’怒了巽坼。
“也罢,”巽坼摇摇头,满脸愁容,“我并非为此事。”
沐苘满脸期待地望着巽坼,但不敢出声询问。
“告诉你——”他声音陡然拉长,“也无妨。”
沐苘有些愠怒:“你能别吊人胃口吗?怪没趣的。”
索‘性’坐下,倒也没有恼怒。
“也不知,玄单离究竟看上你什么。他的眼光,果真耐人寻味。”巽坼打量着沐苘,带着一丝笑意打趣道,全然没了方才的那副模样。
“你……”沐苘语塞。巽坼手中的茶,使她眼前一亮:有了!
一口未尽,巽坼迅速将茶吐出,他脸上难受的表情叫沐苘看了心生愉悦。他看向沐苘,眼中投出不可思议的意味:“沐苘,你……”
“哈哈……”沐苘忍不住笑意,早夺‘门’而出。再待下去,巽坼非灭了自己不可。为保小命,她可是迅速脱身。
夜空已是星辰漫天。徘徊在月夜下的院中,抬头望着蓬莱殿之所在。但相隔实在太远,沐苘看不见。师父已积疾多年,现在只能待命。也多亏无意来凡尘的机会,也亏如此,自己可以为他寻得风庭旃这味‘药’来。他漫不经心地靠近,催醒了沐苘沉睡的过往。似乎,沐苘已有多日不曾想起他。细细打算,在凡尘也不过两月有余,却如过了好多年。
“苘丫头,还在想临泽上神一事?”玄单离自黑夜沐光中走来,为沐苘披上一件氅子——他总是这样心细。
“嗯。”沐苘暂时埋下记忆,“你说,对临泽上神,我们应……”
“临泽上神?!”突兀的声音打断了沐苘的话,上前来的巽坼停滞了脚步,“果真遇见他了么?”
“他不会放过我和茴儿的!我担忧的,果真……”巽坼两眼无神。
沐苘同玄单离疑‘惑’不解地看着他。
“究竟发生了何事?”玄单离问。
巽坼的表情已尽收眼底,更加疑‘惑’栀冥和巽坼之间发生过什么。这栀冥究竟有多大的威力,让巽坼谈之‘色’变。巽坼一一道来:
“临泽上神是为了不起的天神。可惜,我只是只灵,和他并非一类。当年,蓬莱七戍诛‘乱’的参与者,亦包括我。玥宿主应该也是知晓七戍诛‘乱’的。临泽上神隐匿凡尘,依旧不忘从各处打探当年谋逆的众人。况且,我入凡尘已经受到他的关注。幸而我有‘玉’孤上仙相送的拂化陀护身,让临泽上神一时寻不着我。可茴儿终是凡人,让他有了下手报复的机会。我们,在劫难逃了……”
“那终归怪我。若不是为了圆我的夙愿,也不会去香芸寺,也不会让栀冥发现茴夫人的存在。巽坼、玄哥哥,此次,便让我救赎吧。”沐苘轻轻开口。
临泽上神不过是七戍诛‘乱’的受害者,他的怨恨,其实也能理解。沐苘想着,若能以她之力,动临泽上神之情,使他心归向善,未尝不是美事一桩。
“不可!”玄单离与巽坼异口同声。
“沐苘,你别小瞧了临泽上神。他会如今日这般,不仅仅是因为这个。早年,仙灵们善攻心计,为临泽上神寻来了一个叫西辽的‘女’子。西辽容‘色’极美,我也算见过了,尚且为之惊叹。可她终是做棋子的,不得用真感情。她奉命前去‘诱’‘惑’临泽上神,临泽上神对其宠爱异常,也间接为仙灵们做了内应。若非如此,七戍诛‘乱’断不会如此顺利。”
“如你所言,这症结便是在西辽的身上?”
“或许吧。”巽坼不置可否。。
“那西辽如今身在何处?找到她不就好了吗?”解铃还需系铃人这点沐苘还是懂的。
“若想寻她,恐怕……事情会变得更糟。”巽坼看穿沐苘的心思,一语道破其中的不可行‘性’。
沐苘看向了玄单离,一时无话。
“那日栀冥同我说了,他并不非要置优茴于死地。但就一个条件,让我归其‘门’下,共同对抗蓬莱众仙灵。”
语气悠然轻快。玄单离见沐苘一脸担忧的样子,给了她一个笑容。考虑到临泽上神会与他们长期纠缠于此,茴夫人已命在旦夕。沐苘已有了打算,她想先尽早到冰岩城寻一株风庭旃来,试试能否保住茴夫人的‘性’命。不容拖延,沐苘决意立马动身。依千里之程,来回两日应不成问题。同他们商量了此事,他们只盼沐苘平安而去、无虞而归。仓促临别,亦未多言。
鸣笙起秋风,在途中沐苘感到了些许寒意。实况危急,她也没怎么欣赏沿途的风景,只一心前往冰岩城。听闻冰岩城是汀国的附属地之一。到了此处,已是次日申时。冰岩城的市民皆身着厚重的狐皮貂裘,可想此地有多寒、人民生活多富足了。伴着徐徐寒风,沐苘掏出了临行前玄单离给以御寒的丹‘药’。一口吞下,顿觉好了许多。
寻了一处‘药’房,沐苘决定进去问问。坐馆的是一白发苍苍、看上去颇有学问的长者。只见他替人把脉时,手指微动,捋下胡须,一帖‘药’便一蹴而就。沐苘颇为赞赏,站在一边,也不急着上前询问。
长者问诊完病人,头也不抬,执起刚放下的湖笔:“请坐。”
沐苘依言坐下,酝酿着问‘药’的前言。因为风庭旃被汀国的人封守着,所以她不知如何才能让长者如实相告。长者许是疑‘惑’对面的病者迟迟不开口,探寻的目光移至沐苘‘蒙’着面纱的脸。长者原先平静无‘波’的瞳孔骤然紧缩,面‘露’惊‘色’。湖笔也落在了地上。
沐苘很意外。若说自己与常人有何相异?倒也不是。长者是怎么了?沐苘从他的眼神中,读出了恐惧、惊讶,还有疑‘惑’,或许还有什么……
“姑娘,你……”长者掩面,有些慌了神,“今日坐馆时辰已到,你请回吧。”
他匆忙起身,拎起袋子,逃也似的夺‘门’而出,纸笔被扫到地上,他也无暇顾及。馆内另有两个打下手的伙计,见长者离去,便打算早早收场。沐苘的心中似有奇怪的情愫作祟,十分疑‘惑’长者对自己的态度。
沐苘向两个伙计打听到了长者的住处。是一处极寂静的院落,不算偏僻的地方。两个伙计还以为是沐苘急着看病,便向她详述了长者家的位置。
院落里的秋蝉,基本上已销声匿迹,寥寥无几的叫声衬得院落更为寂静。沐苘站在院‘门’外张望,寻思着要不要破‘门’而入。此时,从屋里走出一个头绾发辫的小男孩,蹦蹦跳跳的样子,甚是可爱。沐苘冲小男孩招手,小男孩跑过来,天真无邪。
“姐姐,你找人吗?”
沐苘点点头,问:“小朋友,董安是你爷爷吗?”
“是啊,爷爷刚刚回来。”
是那位长者无疑了。沐苘向伙计打听住处时,将名字也问了个清清楚楚。小男孩许是看面前的这个年轻姐姐并无恶意,没有多想便为她开了‘门’。若是他爷爷知道,肺恐怕都要气炸了吧?沐苘给了小男孩两个铜板儿,嘱咐他拿这钱上街买些吃食。
“板儿,出去玩把‘门’锁好咯!”一个苍老而有力的声音窜出。
听到这话,沐苘不禁“噗”地笑出了声。板儿听话地应了一声,闩上‘门’就出去玩了。沐苘有种感觉,觉得知道长者是担心自己会跟来,但自己已很“不幸”地听到了这话。长者如此防着她这样一个素未‘蒙’面的人,定是有什么缘由的。
走进内室,陈设很简单,但屋内略显陈旧的象牙雕屏风说明了长者曾发达的迹象。方才仓皇而逃的长者,正从容不迫地整理着书架上一摞摞竹简制成的医书。
沐苘悠悠开口:“请问,您为何怕我?”
言简意赅。
长者收拾书架的背影明显一怔,他犹犹豫豫地转身。再看见沐苘时,不如先前惊惶,只惴惴不安的眼神出卖了长者此时的内心。
“你误会了,我与姑娘素昧相识,何来怕你一说?只不过是因为……”
“你还是请回吧,恕不相送。”
长者不肯透‘露’实情,沐苘自知咄咄‘逼’人也是无用的。聊表歉意后,沐苘就转身离开。出‘门’之时,一个背着竹篓采‘药’而归的‘女’人走进来。
她应该是长者的夫人,她见沐苘从自家‘门’口一脸‘阴’郁地出来,以为自己的老伴拒绝这位姑娘上‘门’求医。
董夫人很友好地招呼沐苘进屋喝杯茶再走,董安厉声喝住:“熬你的‘药’去!”
逐客之意再明显不过。
沐苘闻言,只好匆匆离开。
“唉!祸国殃民的灾星,果然出现了。”董安重重地叹了口气。
“老伴儿,你是说……这个姑娘便是日后赐婚给太子的那个‘女’子?”董夫人轻掩房‘门’,低声说道。“唉!这都是孽缘呐!回想我做汀国国室御医多年,从来都是危言危行,循规蹈矩。却因为一个‘女’子,断了我的前程。当年,便是钦天监的故友向我透‘露’,三年之后将从天而降一位灵‘女’与我结识。再通过我,太子爱上灵‘女’,最终使汀国覆灭,还引得六界大‘乱’,修灵之路也打‘乱’了。唯有我离职归隐,方可免此灾祸。你说,若非她,我又岂会劳碌半辈子却落得个再不被任用的下场?”
毕竟是做了近四十年的宫廷御医,董安的言辞充斥着不甘。
“可你怎知就是方才那姑娘?我阅人无数,那姑娘虽确如天仙一般,但其双目清澈,我觉着定是认错了。”董夫人不信。
“老伴儿啊,”董安从书架上取下其中一摞竹简,“你若不信,我便将当年记录下的念与你听听。”
董夫人便坐在一旁,静静地听,唯恐漏掉其中的讯息。
“临丰十七年,自天河西北处降落一位年刚九百的灵‘女’,实乃‘花’木界湛环族族长养‘女’。其原形却不得结果。灵‘女’以素衣削身,面系一桃‘色’薄纱。清丽秀雅,容‘色’极美。一双妙目明净澄澈,口如含朱丹,高挑身段窈窕如柳。脸若凝脂,眉黛鬓青,浑身散发着风信子和‘玉’兰的香气。落驻不久,结识回乡访友的汀国御医董安。董安收其为‘门’下弟子,授其医术。次年,获太子喜爱,封为太子妃。婚宴拟定于会鸾殿。”
董安合上竹简。
董夫人大悟:“原来如此!我琢磨那姑娘的样貌,确是相差无几,她的身上也确有这样罕有的香气。可是你不也没认她为徒么?那之后呢,又当如何?”
“唉!可能不会发生的事儿,何必庸人自扰。”董安捋了捋胡须,若有所思。
沐苘还是辗转探知了风庭旃的去处,便一心前往。不出一刻时辰,她便到了这里——孤夷雪岭。据冰岩城中属庖拉族的村民透‘露’,此雪岭是受汀国掌控。而罕为人知的妙‘药’风庭旃,则被严加看守。
沐苘站在雪岭山脚,仰望着前方充满未知危险的道路,她集合念力,飞向雪岭山顶。一路上,雪‘花’时不时飘落,掠过沐苘清灵的衣衫间。沐苘她乘风御雪,倒也十分惬意。松下戒备的她,全然不知到达山顶后会是怎样情景。正因她的松懈,以致刚发现保存完好的风庭旃,背后便被人劈了一掌。
清晰的痛楚使沐苘很快警觉,她极速回身,五个身穿黑‘色’盔甲、手持木剑的男子迅速将她包围。沐苘正想开口,一道凌厉的背影自五个男子身后一跃而出。
好家伙!这才是主子。
伴随着浩瀚英气,男子一身玄‘色’铠甲,威风凛凛地站在沐苘面前。看清领头男子的脸,果然是似曾相识!
“你不是上次、拿走杜若簪子的人吗?”沐苘灵力不高,记‘性’甚好,对看过一眼的人,过目不忘。
男子挥手屏退了左右五人,白雪皑皑的山顶只有他们俩人寒风自耳边刮过,伴随着些许威胁的意味。对于面前这位不知是敌是友的男子,沐苘不敢放松戒备了。男子迈着稳定的步伐靠近她。他的浑身散发着一种与生俱来的君王气质,奇怪,为何沐苘总觉得似曾相识……同时,她站在此人面前,也有种手足无措的惊慌之感。明明……初次遇见都不曾有的……
男子趁沐苘出神之时,以武力打掉了她的面纱。沐苘只慌忙接住面纱,而后‘迷’茫地看着对面的人。此时微风徐来,吹起了她凌‘乱’的发丝。
男子冷峻的面容闪过一丝惊‘艳’神‘色’,他声音清冽:“是你啊。”
华朔以独生,飞殇而醉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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