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萧萧,战马嘶吼咆哮,耶律飞鹰换上了自己的战袍,一跃上了自己的坐骑。
凝儿抱着小尧儿目送着他离开,明明上一刻还温声细语地叮嘱着他要好好照顾自己,不要再被人算计了,然这一刻他一走,凝儿已是忍不住红了眼眶。
“王妃,有那么多将领在,师兄他不会有事的,王妃,你还是进去吧,在这里站着也不好。”说话的正是言冰冰,自从和耶律飞鹰挑明了将事情讲开之后,如今她也稍稍放了心思,不再一心扑在耶律飞鹰身上了,此番耶律飞鹰出战,委托她帮忙照顾自己的妻儿,言冰冰自是满口答应的。
点了点头,凝儿将小尧儿抱紧,再才是朝着王府内走去了,上一回他出征时自己一人孤独地留在了家中,每日里只盼着他早些凯旋归來才好,这一回,她至少还有小尧儿和言姑娘作伴,其实她不过也只是个小女子,家国大义她不是不知,可她沒有那么宽敞的心思,她的爱,只够分给她在意的人,她的夫君优不优秀,她也并不在意,她从來在意的,只是她爱的这个男人,无关其他。
日复一日,偶尔也会有前线传來的消息,说是凤轩打了胜战,说是苍辽反击,说是哪位朝廷命官受了伤,说是哪些士兵不慎命丧沙场,战争从來就不是儿戏,残酷,血腥,战场是能让人骨子里的血都变冷的地方,担忧着凝儿的身体,凝儿心里头的不安日渐叠升,直到这一日,前方传來耶律毓烁被敌军刺中的消息,凝儿再也按耐不住了,她要去边关,她要去。
当凝儿斩钉截铁说出要奔赴前线的那一瞬,言冰冰无声地扫视了她一眼,末了清浅叹息:“王妃,你不能去,师兄委托我一定要把你和小世子看紧了,你若是离开,我难辞其咎。”
“冰冰,我不会连累你的,我自己去就好,有什么责任,我一人承担。”如何不知道自己的任性呢?可是,哪怕前方危险重重,她还是想要奔赴到自己的丈夫身边啊!她不放心,一点都放不下。
凝儿眼中的恳求这样明显,然则言冰冰无法答应她,不止是因为师兄的请求:“王妃,你要是走了,小世子要怎么办,爹地不在身边,难道连你也不能陪着小世子吗?王妃,从这里到边关,一路上不知该有多危险,王妃你一个女人家,又沒有半点武艺在身,你要我如何能放心让你离开。”
“我……”凝儿张口便是要辩驳。
“王妃,王爷说过,王妃必须呆在王府里。”沒等言冰冰再度开口,暗影已是从房梁上跃了下來,恭敬出声。
不论凝儿有多么火急如燎,这两人哪里可能让她离去,凝儿越发有要闹脾气的征兆,言冰冰瞪了暗影一眼,不多时暗影便是走到凝儿身边启口道:“王妃,王爷临走前给属下了道命令,说是不得让王妃离开王府一步,王妃,莫怪属下多嘴,战场凶险,然王爷自七岁那年便开始在战场上厮杀,这么多年來,王爷从未真正让我央央苍辽吃过亏,这一次,属下也坚信王爷不会有事,王妃,且不说您出了这王府还安不安全,就说您侥幸能到得了边关好了,可王妃,你是王爷的弱点,王爷的命门,你若是出现在了战场,你说,敌军如何可能放过你这个绝好的人质人选,到头來只怕王妃非但帮不上王爷,反而是会给王爷添乱,王妃,王爷不会有事,哪怕是为了王妃和小世子,他也不能有事,王妃,你是王爷的妻子,你应该相信他。”
暗影的语气铿锵,实则沒给凝儿留半点余地,凝儿是主子沒错,但在暗影的心目中,他唯一的主子永远都只有一个人,,苍辽的战神,北宁王耶律飞鹰,忠臣不事二主,哪怕凝儿是耶律飞鹰的妻,事关原则的问題,他暗影也绝不可能会徇私。
凝儿到底沒能离开,自暗影表明态度之后,如今王府内的戒备更为森严,不止是为了防止可能的外敌入侵,同时也是为了防止凝儿逃跑。
接连几日的苍辽大胜的消息让凝儿的心潮起伏平息了些,言冰冰和小莲等人的劝谏也让她慢慢松动了想要跑去前线的想法,除却是耶律飞鹰的妻子,她还是耶律飞鹰的儿子的母亲,她不能这样自私,更何况,体内的子蛊沒有发作,说明耶律飞鹰如今并无大碍。
天气渐渐寒冷了起來,身处北方,往往**月份的天气便是颇为寒冷了,这场霸主之间的争夺战持续了两个來月还不见消停,凝儿此刻抱着小尧儿站在了凌霄阁里,心里头默默地为边关的将士祈福。
上一世看影片时凝儿总不明白为什么古代会有这样多的战役厮杀,而今看來,人的野心乎欲望是无穷无尽的,有人的地方便有野心,有野心的地方,便免不了有强者生存这条法则的存在。
“娘亲,爹地娶哪里了,尧儿想爹地,还有霄叔叔,还有奶奶了……”小家伙这几日开始闹腾着想要看他爹地了,自打父子二人相逢以來,他们就沒分开这么久过,原先小家伙还想着爹地不过是暂时离开一会,很快便会回來,然则等了这么多天内还不见爹地回家,小家伙不高兴了:“娘亲,爹地是不是不要我们了,坏爹地,坏……”
凝儿被小家伙的猜想引得一笑,而在这一时刻,她的肩头处出现了一阵尖锐的刺痛,咬住下唇,凝儿的脸色有几分苍白了起來。
适逢言冰冰进到院子里,眼见凝儿情况有异,她脚一点,瞬间來到了凝儿身边:“王妃,你怎么了。”
将小尧儿交到了言冰冰手中,凝儿一手护住自己的肩胛,只闷声道了句:“只是肩头有些疼,别担心,沒事。”
相较之下隐于暗处的暗影则是明白得多,王爷曾跟他提过子母蛊的事情,母蛊的寄主一旦有事,子蛊也会受到牵连,而子蛊出事,母蛊却感应不到。
飘身到了凝儿身边,暗影观察了一下情况,只对着言冰冰嘱托了句“看好小世子”,而后他便是喊了小莲带凝儿回去休息。
凝儿回到寝殿后,暗影心内暗道只是肩胛,应该不会有大碍吧。
边关。
深紫色的战袍之下有鲜血在缠绵涌出,耶律飞鹰额际有几许冷汗滑落,一狠心,他想着将肩口处的箭矢拔出。
“王爷不可啊!”还沒來得及动手,一旁帮忙看诊的随行军医已是连忙制止了他:“王爷,敌方的箭矢上安有倒钩,王爷不可这样贸然将箭拔出的啊!”
“军医,那要怎么做,你倒是快些为三王兄处理伤口啊!”此次出征的主帅耶律毓烁來回在帐篷内走动着,脸上的焦急分明,三王兄要是出点什么事情,那凝儿不得难过死了。
耶律飞鹰难得和耶律毓烁一个想法,只不过因着体内的蛊虫,他这才更是想要早点把箭拔出,他一个大男人的皮粗肉燥无所谓,可要是再让小东西也承受这样的痛,那小傻子不知道得担心成什么样呢?万一她因此不听劝跑到这里來……不,耶律飞鹰告诉自己不能再想下去了:“军营,本王命令你快些设法取出这箭头,不然你也不要在这里混了。”
军医哪里知道自己还要受这样的威胁啊!可是这倒钩的玩意本來就麻烦得很,他这一时半会的怎么给王爷折腾出这玩意來。
最后还是帐内一名副将提出了找人用手探到耶律飞鹰的肩口,一点一点将那倒钩分开,军医也是同意了这一说,好不好用姑且一试,若是直接拔出倒钩,怕是王爷会因为失血过多昏迷。
耶律毓烁找了个偏瘦小的士兵过來,这士兵还算是心细,听着副将一番讲解后也便明白了几分,虽是有几分惧怕着耶律飞鹰的獠牙,但好歹人家是主子,他也只能硬着头皮上了。
血肉之中连着铁钩,小士兵在将那些钩刺一点一点拨开时暗暗心惊,,这样的痛楚哪里是一般人能够忍受的,而北宁王在整个过程中却沒有发出半句呻吟,这究竟要有多大的忍耐力和承受力才能办到,更何况,他曾听人家偷偷说起,王爷他已是沒了武艺的,不愧是战神,这一刻,耶律飞鹰的表现让小士兵由衷地钦佩不已。
许多年后,当这名小士兵也成了沙场上的一方强者,苍辽的一大将领之时,他回忆起当年为他苍辽的战神拔倒钩的事,心内仍是万分佩服,有些人便是这样,只要一个举动便能让你铭记于心,万分敬佩,战神的名头,从來就不是吹出來的。
好不容易将整只箭取了出來后军医才发现这箭矢上原來是淬着毒的,好在也不是什么剧毒,解药军中便能找得到,然以耶律飞鹰如今的情况,哪怕是一点小毒,对他的身体也会是一个重大的打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