坚硬的钢化玻璃滋啦啦地裂开了，只是没有碎裂，只是胶着着，像是一大片的蜘蛛网，就像是现在顾言西的心一样。
他粗粗地喘气，拳头上开始滴血，可是他好像什么都没有感受到一样。
“好，就依你，中秋节，程家。”
“记住你交换的代价！”
他穿衣，摔门离开。
别墅里依旧是静悄悄的，她抬头看看一边的摄像头，木然转身，然后缓缓走进房间里，关上门。
一下子就没有了力气，她无力地倒在地上。
程思思，这不就是你想要的吗，你已经达到了目的，有什么不开心的？
地面是冰冷的，和她一样，她在轻轻地打着颤，或许，痛到极点，就不会再痛了吧，她狠狠地咬住自己的下唇，下唇破裂，流出鲜血，顺着她的嘴角滑落，一滴一滴地滴落在地面上。
她低声抽泣，看着被擦洗得干干净净的木地板上倒映着她现在的模样。
苍白，颓唐，带着强烈的，空洞的情绪。
就这样吧，就这样吧，程思思，你还在奢望什么，忘记吧，全都忘记吧。
她就这样躺着，眼睛张开着，一整夜没睡，而顾言西也一夜没有回来。
至尊蓝爵，顾言西一个人坐在顶层的包厢里，整个包厢里都是强烈的酒味，他的右边拳头上还在不断地滴血，酒一杯接着一杯地往他的嘴里灌去。
酒从他的嘴边滑落，撒在他的伤口上，一阵刺痛，但是他却好像根本没有感受到一样，他忽然笑了，轻声说——
“顾言西，顾言西，从小，你就把整个世界都掌握在自己的手里，可是，你现在却丢了你自己。”
“顾言西，你不是自诩冷静，你不是说过，只要你想要的，一切都能掌握在手上吗？”
“顾言西，其实你只是一个懦夫，无论是八年前，还是现在。”
他仰起头来，狠狠地灌了一口酒，把空酒瓶往桌上一放，眼前摇摇晃晃，全是一片光影。
“程思思，你该死地闯入我的生活，把我的生活搅得一团糟糕，可是，最后又消失。”
“呵，我差点就忘记了，顾言西，你是你亲手把她撵走的吗？”
“不是你一次又一次，胆小而懦弱，一直不停地对她说你从来没有爱过她吗？”
“顾言西，你活该！”
他从钱包里拿出当初疯狂砸了展示栏的玻璃得到她的照片，透过照片，他似乎又看到了那年，她言笑晏晏，跟在他的身后，像是一只小尾巴一样，甜甜地叫着他阿言的场景。
他面上虽然不耐，可是在低头的那一瞬间，嘴角却是上扬的。
可是这一切都没有了，被他亲手毁了。
他笑了，当初的他，在扔下她的那个大雪天，他就站在雪地里，看着她哭得撕心裂肺，然后自己独自一人站在雪地里一整夜。
可是那么刺骨的寒冷，都不敌现在，她不爱他的寒冷。
他用手指轻轻抚摸着照片上她的容颜，眼角流下一行清泪：“思思，我该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