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剖十分重要。
方田一身超卓医术，他可没时间慢慢一本本汤头歌千金方的看。他学医术是直接从解剖开始的。
他也就这样教刘郁了。
至于刘郁说的强身健体治病救人骗鬼去吧。
方田看出来了。
这孩子和自己，和山海药叉都一个样，看到医学对自己的用处才学习的，根本不会治病救人。
只怕他学了医反而是会害更多的人。
但那又如何。
他方田也不是什么善男信女。
同样不是好人。
所以他反而带着几分期待与友好帮助教他医术。
世上的医术，分成了治病救人之医术和只治自己之医术。治病救人，这种医术的特点是慢，而且有能医不自医的毛病。只治自己的医术完全只为自己服务，不存在能医不自医。其中一个区别就是治病救人者对病人慎重，生怕治不好人，给治坏了。而只治自己的却不一样，根本无视其它病人的生死痛苦。只关心自己。
还有一点，只治自己的话，学起来也快。
你不必背什么千金方汤头歌，因为你不需要给病人看病开方。
而是一切直接上手从实际出发。
比如，解剖。
刘郁在方田的指导下进行初解。
原理是了解人体的秘密，再没把一个人切碎了研究得好。
先开膛剖肚，把里面一件件脏器拿出来，记住大小形态和功能作用。了解人体内的结构造型。再摘眼取脑把人骨头剔将出来。
这一过程你可以了解到人体皮下组织成份是什么样的，关节筋骨又是什么样的，肌肉纹理是什么样的，神经脉络是什么样的。
不这么亲手的去看，是不会印象深刻的。
第一课结束后，方田还给了他一本毒经。
这是方田自己写的，是打算找传人传下去的。不是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给也就给了。
这毒经里并没有什么药物介绍，更多是一个毒方。
里面提到各种炼制毒药的方子。
当然，也有少数几张常用通用的救治药方。
但极少。
其中主要是各种各样迷魂毒杀的药方。
简单的找家药铺随便就可以买来药材自己泡制。
难点也不过是多花功夫而已。
到了深夜，刘郁才回自己房里。
青琪和红提都睡了。
只有韩晶还在，坐床上闭目练功。
“两丫头都睡了？”
刘郁随口说了一句。
韩晶道:“当然不可能，她们一直想等你。是我用了药让她们先睡过去的。”
刘郁松口气道:“今天真险啊。”
韩晶道:“那是当然的，南宫铁花到了么。”
刘郁惊道:“她发现你了？”
韩晶道:“这是肯定的，她这个人一点也不可小觑，每当你以为她还什么都不知道时，她可能已经完成了对证据的搜查，就要公告案情真相了。”
刘郁好奇:“可不对啊，我在码头镇外那么大的事，死那么多人，到后来大家都受伤了，她也未见出手，这是怎么回事？”
韩晶冷笑:“那是她吃了亏长了智不再是当初那个热血上头什么都不懂的小女子了。十多年前，她初出江湖什么都不懂喜欢穷根问底，结果在追查朝廷赈灾银子时害死了自己的父亲，此后又因查御史被刺案逼死了自己的未婚夫，原以为在北都为皇上破了逆太子谋反一案吧，结果更是把自己的恩师刑部天官方文山先生牵连进去。和九皇子交好吧，又引得对她痴狂的新太子不满，直至被老皇帝发配到南都，这才变了个样子。不过你要以为她没了爪牙就大错特错了，新君对她仍然痴心不改，只是老太后压着没得放肆，不然她再有本事又当如何，天下男人又不是死绝了，还不是原南神捕易风被调到北都才让她一家独大当了首席总捕的么。这次之事看似平安实则未必，抓一个白崇恶算得了什么，抓方哥更是毫无必要，白崇恶和方哥都有案子在身那又算得了什么，一个是还算讲点规矩的黑道人物，再怎么也只是拿钱办事的小人物，纵杀伤了无辜又怎么样，多不过是些商贾罢了，方哥更是一个已经缩起来的人了，她疯了才会想逼方哥重出江湖，不过不动手不代表她不注意你，短期之内她恐怕已经注意到你了。看来如有必要你要到北都去躲一躲了。”
刘郁道:“注意我，注意我干什么？”
韩晶道:“注意你，是因为之前有我。哪家大户不藏污纳垢？谁家豪强不收留一些黑道人物？她闻到我的味道了，她才不在乎你呢，但她希望从你身上证明出我的存在，好抓我，你懂不懂？”
刘郁道:“这么说来她连方哥和白崇恶甚至我杀谢玉都视而不见原因就是她更想抓你？”
韩晶道:“那是当然，抓了我她能得到白云宗和徐青松徐放鹤这么多支持帮助，这才是她想要的。”
不提南宫铁花，刘郁按老规矩喝汤。
浓郁的汤水下肚，一片热气蒸腾而起让刘郁舒服起来。
韩晶再度警告他，豹胎易筋发劲术是禁术禁技。
即使一个身体正常强健的成年人，一天打三劲，没几个月也是要倒下去乃至死亡的。
因为这秘术对身体的压迫太大了。
是救命的东西。
不能依持。
刘郁也是无奈，一是这感觉太好了，试过一次就忍不住想要试第二回。就好似尝试过女人的滋味后就会念念不忘对女色的诱惑抵抗力大大降低。总想时不时的来一发。
二来刘郁实力太弱，若是骤然遇到危险，他不用这个秘术保命用什么？现在一点感觉也没有的内调经吗？
想到这刘郁翻看内调经秘笈。
韩晶已经和他逐字逐句解读过了。
对这经的原理练法已经了熟于胸。
一二至三年，培植气感，或十年小成，过二十年如山呼海啸紫气东来始不可挡也。
这是什么意思？头三年只能干一件事那就是培育出气感。修上乘武学要有气，炼精化气就是这个意思。想要拥有气感这需要种种缘法，或持之以恒练习，某天就突然有了，或是某一天的灵感顿悟也就有了，又或是吃了什么天材地宝睡一觉就有了，反正不一而足。最正统获得气的方法就是自己慢慢的练。
内调经上说严格按上面的练**约在三年内左右的时间修成气感，然后再可真正的修行。十年小成，二十年才可以看到厉害。
十年，二十年，你问刘郁这急功近利的心能答应吗？
那该怎么办？
等不知道何时出来的宝药吗？
还是……
刘郁又掏出一本小册子秘笈。
也是韩晶教的，不过她没逐字逐句的解说。只是照本宣科和刘郁说一下这秘笈的原理，还不是面对面说的，而是写在小册旁形成的注释。
没错，这不好当刘郁面讲解的秘笈就是双修功法参同契。
按理说这该有很多人练的，但真正练的少之又少可谓是凤毛麟角。几乎没有。
为什么呢？想要双修的都是色鬼，以为干便宜事什么都有了。可问题就在这里，真正的色鬼好色之徒是无法修行修成的。甚至根本无以为继。想想，两个人都抱一块儿了，什么事都不干，体悟心法奥义修炼参同契，可能么？有这功夫定力，什么绝学不可得。
而且双修功最大的问题就是受到彼此影响，这样练来的气怎么也不及一个人自己修来的扎实精纯。
说白了，天下哪那么大的便宜事降下来一个和你修为相同心性相契的跟你一块儿志同道合还得是一个异性来修这参同契。就这还不能有感情，万一动情破功就麻烦了。
但是，这的确是在最短时间内修成气感的方法，甚至是一次就成功，且作用最大的方法了。
不过自己身体还太小啊。
等等。
刘郁眼珠转动。
这个，和身体大小没关系吧。参同契不是男女睡觉上床，而是修炼。只是修炼的方法是那比较羞人的姿势罢了。
就好比金大的****，想要修成得男女脱光了在一起面对面的坦诚相待一起修习。
你能说金大的****是什么下流功夫吗？
只不过参同契的亲近程度更进一层，也的确会导致女方破身，但说到底一切也只是为了修炼，和男女情欲毫无干系。是完全不同的一回事，是严肃认真的事情。
那么只要心境到了便可以修炼。
反正这不是采补，女方配合女方也受益，女方不配合那也没什么，因为不是采补，了不起没作用，没效果，对女方身体没有任何影响。不会伤及元气损其根本。
那么说就需要一个女人。一个愿意的女人。当然，没有女人会愿意这种事，但有一种女人会愿意。青楼，妓女。她们虽惨虽苦，但的确是给钱就能打发的。
只要给钱，她们什么事不能干呢？
看时间。
夜里。
这时赶到城里并不影响什么。
淮扬可不是一到晚上就宵禁闭门的城市。
就算城门关了，在城外坐船，一样可入。
淮扬的花船画舫就是通过如此手段避税的。
一到晚上，淮水漂红。
官府收税，累死他们也收不过来。
且花船画舫也不大，赚头不到青楼多，也就放弃了。
一艘花船画舫一天也就几十几百两顶天了，怎及青楼一宵千万之巨呢。
刘郁立刻心动。
他当即找来了刘伯之子，刘忠。
刘郁狠爹逛青楼时带在身边的随从就是这货了。
夜。刘郁到仆从庭院时他房里灯还亮呢。
细一看是在看春宫画解馋。
原来他常陪刘狠爹去青楼又怎么可能不玩呢。只不过刘狠爹玩的是高级货，他是随便找普通的打发。可即使如此，陪老爷上青楼还能自己免费白睡妞，怎么都值了。可惜刘狠爹死了，刘忠自己没那些钱，一直在家里憋着。没法子，只好看春宫画打手枪来解馋。
刘郁叫上他，又到园子里选点了三五个巡夜的护卫，悄悄套了车出门了。
到了淮水岸边，叫了一艘小船，往城里去了。
现在花船都一艘艘的停了下来。
里面估计都在办事。
整个淮扬水面上丝竹管弦不绝，依依呜呜，此曲方罢彼琴扬。
正是淮扬风华夜貌。
下到老街，刘郁已经从刘忠这厮口中知道一些他还没注意到的东西。
刘狠爹在外面养了七八个外宅，都是指生娃的。自董氏生了一个后刘狠爹就狠下功夫花了十多万两银子赎身购宅安置等等。就指着跟中奖一样什么时候再来一个一举中的生一个大胖小子。
刘郁当即道:“刘忠，你明儿个自己和我娘说，就是二娘，把这些乱七八糟的都收拾了。然后让三娘董氏来收拾安置她们，也是孤苦女子啊。不能让她们流落街头重拾旧业。”
刘忠起了一身白毛汗。
小大爷怎么这么狠啊。
让锦氏把刘家的财产从那些女子手上夺去兀自不放过她们再让董氏来当这个好人。毕竟刘狠爹看重的女人姿容必定上乘，白白放跑了可是太过吃亏。当初给她们赎身可都是白花花的银子。
先利用锦氏的恶名把她们逼上绝路收回刘家的产业。
再用董氏连皮带骨把这些女子统统都吃掉。她们今后最多对锦氏心生怨怼，却不会觉得刘家有什么不好。
毕竟她们日后要指刘家过活。
而董氏也可以让她们安心。
这才叫吃干抹净。
够狠够绝。
说话间，刘郁一行来到了淮扬老街，曲张馆。
此馆虽属青楼但经营之道在乐曲方面有独到之处。
即使青楼也不是光卖皮肉的。好的青楼甚至没有出色的花魁娘子也一样生意稳定能够经营得下去。
好的上品的青楼卖的是文化。只最下品的才光卖皮肉。一个皮肉女子，卖起来也不过多至几十铜子的价儿，这就是天价啦。
那些最惨的站街女，一两文钱加一笼包子，她们就会在街头里巷任你戳弄到休。
一些坏心恶毒的穷汉甚至白干不给钱。
那些站街女也无可奈何。
因为她们本就是最低等的存在。
这就是皮肉女真实的价格。
而高级青楼的女子，即使最下贱的也得三五两银子，你该可明白这里面的区别。
天与地，也不过如此。
那么高级雅皮之所的曲张馆当然是刘狠爹生前最爱去的地方。
有声兮娱耳，有色兮娱目，有解语花兮娱心。
人生当朝暮于此也。
为了在这里玩，刘狠爹花了五千两一年的代价在这里包了一个姑娘三年。
刘郁此来就是找她的。
既然是雅皮之所，这里的老鸹也是与众不同。
那是一个一身青绿大约三四十岁十分淡雅的女子。外人初相见会以为这是一个贤妻良母型的好女子。谁想她竟然是一家高级青楼的老鸹子。
徐佛奴，这便是她的名字。
因为刘郁少到，几可说是初来，徐佛奴亲自接待。
刘郁看她。心中一叹。
真是赵雅之的气质啊。
放前世在地球上，这就是不老女神的存在。但在大殷，她已经老了，比不得那些十二三岁就出来抛头露面的小女孩了。
“大郎少来，奴家徐佛奴，是这里的主事嬷嬷，可还是按刘老爷旧例的老规矩来么？”
一句话介绍了自己又问明了来意甚至还有拓展业务的想法。难怪曲张馆不出顶级花魁娘子，却始终屹立不倒。
刘郁暗自点头。这是聪明人的做法。培养出一个花魁娘子可以让青楼在业内风光个五至十年。但坏处也是有很多的。
一是得罪人，引起相互竞争。
事实上查一下历史就可知道，花魁娘子的下场往往都比较惨。
几无善终者也。
说好听是红颜薄命，其实就是虚名所累。
二是引来权贵之间的纠纷。
若处理不当甚至左右两面都不讨好。甚至权贵出手直接把花魁抢走，玩几天放回来。
但谁都知道，再红火的花魁娘子一旦沦此际遇就会身价狂降再不吃香了。
运气好的沦为某商贾的小妾，此后命运无人知。运气不好，香国又添一缕魂，青岳多捧一杯土。
刘郁心怀感叹，竟有了悲秋伤怀之意。
他回身道:“按老规矩来吧。”
徐佛奴也不意外，只是一双凤目中异色一闪。
一个小小年纪的小孩子，多大岁数啊，竟然有这层领悟。看来此子不简单呢。
她也不多话，随手叫来一个小丫头带路到晴歌房。
这是刘郁狠爹在曲张馆一年五千包下来的包间。
里面的姑娘是一个叫季歌的女子。
刘狠爹不缺女人，也不是傻瓜，不会争芳逐艳在最红的姑娘身上花钱。他买的女子都是不红但底盘好价格也多在二三千两内的。
唯有这里。
因为刘狠爹在这里不是上床，而是放松精神专门听音乐的。
虽说这价也贵，但季歌加上曲张馆的手段，却也是值得的。
晴歌房内。
刘郁据一堂而坐，面前摆了许多精致的点心和上品的茶水。但在市面上对证就可以发现无不是上品的东西。即使是点心也是淮扬老店的手艺。
香炉冉冉，是高级制香师手制的香料。
味道若有若无若隐若现。
四周布局也无一不显现了高雅之极的作派。
每一样物品，都显示出极具的细心，别有匠韵。
就这手段，这艺术，这气质，你就一暴发户狗二代也要收缩起来。
徐徐，一道帘子拉开，一幅纱屏隔开。
隐隐约约朦朦胧胧一道绰约婉韵的婀娜女子手持小扇出现。她放下小扇，坐在案几之旁，在一张古筝上弹奏起来。未几，又换了一支洞箫吹曲，琴箫并用，完美地演奏了一支精良上品的曲子。
刘郁来到大殷到现在，结合脑中过去记忆，竟无出此曲之左右者也。
他不由道:“这是什么曲子？”
纱屏之后的季歌作好听到心痒痒的声音悦耳说道:“此曲，思无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