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良庄。
白崇恶已经渐好。开始做一些恢复动作。
得亏刘郁的药好，不然就他的伤势不躺大半年是别想的。这才几天下就可以下地了。
但饶是如此他的情况也并不好。
这才多少时间，他也就是恢复成了常人而已。
倒是方田活络不少，天天往外面跑，还专门抓捕一些怀孕的母兽。
他轻功犹在，手也可以勉强动动了，竟抓了一些兔子狍鹿什么的。并且都是母兽，且有身孕。
然后方田残忍的将之解剖，细细观察。
刘郁有时就在旁学习。
新医药铺子计划已经启动。
铺子一开，就至少需要一位可以坐堂的大夫，特别是接生。哪怕是男的。因为这本不是给体面人家看病的医药铺子，开这个药铺，就压根儿没想赚钱。
那些走投无路的妓女穷人是不会在意什么礼教的，只要可以引产接生救命就足够了。
当然方田也有些哭笑不得。
自己也算是堂堂一大高手，竟然要行此贱役。
但，山海药叉的武功到了后面就只能如此，用药堆。不这样他一辈子只是一个普通的一流高手。他还年轻，他不甘心。
收拾好药铺，方田看到刘郁一手血的出来。
他又完成了解剖。
学医术，要想快，就得把人来解剖。
刘郁通过连连的解剖，这时已经敢自夸地说，回到上一世，够格当一个基本的外科手术大夫。
方田道:“那种尸体不必再解剖了，多也不过是手熟尔。”
刘郁道:“那解剖什么？活体么？”
方田皱眉道:“我等虽不得见天日，但心中自有底线，尸体犹可，活人太甚。”
的确，到了一定程度，死尸解剖也就那样不会再有什么成绩。再想要好就得在活人身上动刀了。甚至可以说，如果拿死尸练手，三五具尸体顺溜地解剖下来且也就够了。往后就必要用到活人。可是这却是大不仁。直接打破了方田心中的底线。
没错，方田是解剖过活人，而且是很多活人。但那是他被追杀反击而行的报复。是出气，是不得已。他事后都很注意的。
可刘郁丝毫不在意这东西。
他和前世一些变坏的二代们一样，出了人命也只会用钱来解决问题。不过用钱的确是可以解决很多问题。
刘郁道:“那我向朝廷购买死囚岂不可乎。”
方田知道刘郁心意不可扭转，虽说死囚也的确是条路子但他还是不忍的，就叹道:“罢了，前时你问过我魇术之秘要，我把魇术传你。”
这是要转移刘郁的注意力。
魇术有很多秘密，不是那么容易的，长期的药物洗眼很不方便。方田闲时研究过一些秘法可以纷乱这一过程。他把这方法教给刘郁希望可以转移他的注意力。
修炼魇术，总比一门心思想解剖活人要好。
刘郁得了魇术之法回去，心思却还在活体解剖上。
还是向朝廷那购入死囚吧。另外，也该在别处安置一个自己的实验室。养虫，解剖，都有些见不得人啊。
虽说现在刘郁已经拥有很多，但他总想更多。
并且他份外受不了这里人动不动五年十年修炼一门绝技的心思。
如果有更好更快的方法，有更神奇厉害的门路，干嘛不用？
被方田驱逐，刘郁回到锦园小楼，蓦然看到一个侍女离去。要是一般侍女且也就算了。但这是大娘许氏的贴身侍婢。
哦，是的，没错。
也许刘郁的心思渐渐黑暗邪恶。
这家伙现在有钱嘛。
不独是女人。
男人也是一样。
有钱就变坏。
可在他心中也还有一部分对美好事物的向往。
比如，许氏。
说来可笑，刘郁的确是如此，他渴望母爱。或者说他缺乏大龄女子的关爱。虽然他有锦氏这个亲娘，可锦氏再关爱刘郁，她又是什么人？大红大紫，明艳逼人。心狠手辣，阴谋诡计。她实质上是这么一个人。她接纳许氏是因为她内心把许氏当成了儿媳，她在渴求看到许氏被儿子征服的一幕。她包容董氏是因为原本的老公死了，董氏又对她言听计从是个实际的跟班。
所以她就算再怎么爱儿子，可刘郁心目中母亲形像却是许氏。
许氏才是他的菜。
这是一种极为复杂的心理感情。
但却得不到回应。
因为许氏一向正正经经的，同一屋檐下都不方便亲近。
现在却是机会。
刘郁走过去，轻手轻脚。许氏其实是一个傭懒的人，只要适合，总想好生睡一下。这也是她的养颜秘方。
所以她常躲空就小憩一下。
女人要想保养美颜，要么能拉，要么能睡。
能拉，排毒自然养颜。
能睡，内分泌平衡嘛。
许氏的好皮肤好容颜就是这么睡出来的。
就门一看，竟是虚掩的。想是怕关紧门声大所以虚掩。更因贴身婢女偷溜，回来需要方便。却是真正便宜了刘郁。
他推开了门，脱下了鞋，轻轻，轻轻，就这么一步步的绕桌上毯到了许氏卧躺的榻前。
许氏脸面朝里侧躺，手放在臀胯部，呼吸均匀，双腿微倦，脚旁是宁神香。
刘郁仔细打量慢慢细瞧。
细眉如黛，长睫若剪，肌肤胜雪，平滑无瑕，线条如水，流转圆畅。最爱的是那一双足。
天足上的足衣布袜已经是旧的，非丝非纺，却仍给人一种格外的圣洁。便似只因沾了许氏的身子，一丝一布也变得干净芳洁了。
一低头，在脚榻上正对摆了许氏的一双鞋。
这是原本青色的布鞋，绣花已经模糊，穿得有些时日，显出了旧色。
这还是不是上次刘郁看到的那双鞋，记忆竟然有些模糊了。
仿佛越是美好让人想要牢记的东西反而是越发的容易忘记了。
刘郁觉得不能忘记，他情不自禁捡起，放在鼻端闻了起来。
一丝说不出的怪味隐隐约约，却始终无法评定到底是香是臭。仿佛是许氏身上最初原本的气息。
刘郁心中一荡，忍不住抱在怀里，竟然生出两只都拿走的想法。
正在刘郁意马心猿之际，许氏睡得浅，旁边多了一个人，刘郁也不是什么潜行无息的绝世高手，她竟感觉到了，睁眼，转头，一双秋水的美目一下子定睁睁看到刘郁。
刘郁被当场发现，一阵头重脚轻，竟失了心神，放下鞋子，往前一扑，一抱，环住了许氏的身子。
如此之近，一股源自许氏身上的清香之气袭入刘郁的鼻端让他一下觉得自己已是到了天堂，脚下也软绵绵是云。似是所有一切都虚幻缥缈起来。
许氏本是要叫，但她镇定远超常人，虽突遇此窘，仍是努力平静心神道:“又来胡闹，我便睡觉你也来闹，你娘不在便偏来闹我，搅我觉也睡不好，还不松开，究竟成何体统。”
刘郁哪里肯，他抱住许氏水肉清骨的身子，吸嗅那好闻入心的香气，道:“不要，不要，我才不要，为什么你老是要离我远远的，你明知道我是那么敬你爱你，我对你比娘都好，可你总也要躲我远远的。”
许氏道:“我到底是你大娘，你怎可乱起心思，若你是二三岁孩子，我便抱你哄你又如何，可你毕竟是大了，我们若再那不自重的亲近，却叫旁人怎么说，让我又怎么活。你真敬爱我，也不必非要如此无赖呀，放开我，我可要生气了。”
刘郁抬脸，因着左近无人，只和许氏一块，什么话也说了，道:“只让我再抱一会儿，小时无知，也不记事，五岁后就随爹爹教，到九岁更须臾不离，反是对母亲印象差了。娘亲虽爱我，可我心中却想着大娘，自那天我看到大娘一眼，就始终念念不忘，可大娘你为什么老是这样离我远远的呢，我只想听你说说话，只想嗅嗅你的味道，就觉得一天心满意足，便这样也不舍我吗？”
许氏的心，被击中了。
身为一个女人，许氏的处境不是太好，也不是太糟。
她虽不得夫君宠爱，这原本也是大家族言母之待遇，却也没有什么。至少时至如今她仍是锦氏也要给面儿的刘家大奶奶。
这一辈子如无意外也是不愁了。
但做为一个女人，她到底有一桩放不下的心事。
即使她再怎么显得脸上无事看不出来，也刻在了她的心里。
那就是，无后啊。
不孝有三无手为大。
许氏可以不在乎失去丈夫的宠爱。
她和那男人原也无爱，只是依了父母之命方才如此。
但身为一个女人，丈夫死了，却膝下无子，这才是最伤人的。女子女子，有了女再有子，方才为一个好字。而她却是没有的。
在三羊胡同的老宅里，远离了那些个勾心斗角，看锦氏斗倒了一个个可怜无知的妇人，骄傲跋扈不可一世。她也只冷眼旁观，只比较羡慕锦氏有福，生了个男娃。
仅此而已。
除了孩子，她心宽体健。
但没想到，这个孩子，这个孩子，对自己的感情已经到了如此浓烈的地步。
面对刘郁的逼迫，她想笑，笑锦氏生了个儿子却如此孺慕自己。
她也想哭，哭自己明明也想拥有却始终迈不过自己心中的那一道线。
我们，毕竟不是亲母子啊。
她张了嘴，但这句话到了口边却始终说不出来。只是一连串滚烫的眼泪断线风筝似的流了下来。
终于，女人身体内那吏属母性的天性被激发起来。
她单薄的身子开始反抱了刘郁，声音颤抖道:“大郎啊，我，我也想是你的亲娘，这样我就可以名正言顺的抱你，亲你，怎么相处别人都说不出什么的。但是人言可畏，我毕竟和你没有血缘关系啊。我没有自己的孩子，你就是我的孩子，但即使是这么一份感情，阻碍也是太多了啊。其实我也是一样的，虽然我们不能亲近，但我远远看你好，看你意气风发，我就满足了。”
“不，我不满足。”
刘郁道:“大娘，这家是我们作主，谁敢乱嚼舌头根子，我要他死。我们可以在一起，只要一小会，只要一小，就这么一小会。”
许氏神情柔和起来道:“罢了，就一小会，不过却不能被人看见，我改明开始，每天中午在这小睡，你可以来陪我，却不许闹，不然可没下回了。”
刘郁欣喜:“真的？”
许氏在他额上亲了一口，真觉这就是自己的儿。
感情真是奇妙无比。
此刻两人亲近许多，再不是过去一个想来，一个想躲。刘郁心里高兴，抱住许氏，头埋在她胸口，却是思无邪，一点异样心思也没有，只是一片安宁的平静与满足。
突然，刘郁猛吸一口许氏身上真切的香气道:“我明天来！”一猫腰，顺手牵羊，把许氏两只旧鞋抄起揣入了怀中拔腿就走。
许氏这才看到这孩子拿了自己的鞋，不由又是好气又是好笑。一双臭鞋又甚好拿的。但一想深层的意思，竟忍不住的心甜。
“这孩子，真是，我穿什么啊！”
远处，是刘郁一片突然开朗的笑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