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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二章 (1)郝家买车(1 / 1)

三年后。

今年的夏收来的有些早,这年的农历有一个闰五月,第一个农历五月的端午节,芒种时节还没有到来前的日子里,龙居村的田间地头又开始热闹起来了。

端午节这天,豫西南大部分地方因没有江河而少了江南地区诸如赛龙舟那项热闹的活动,但对于幼年的孩子们而言,同样是一个难得的祷告、喜庆的节日。这天早上各家各户首先会煮上大量的鸡蛋、鸭蛋、鹅蛋、大蒜等物品,吃上一顿“蛋食宴”;各家门口与孩子们的手腕、脖颈上悬挂或套上了用一节节蒜茎串联起来的香饽饽,用来辟邪消灾的意思;孩子们的耳朵、小屁股等比较敏感的地方会涂抹上雄黄等药物,以防毒虫、细菌等的侵入;午饭时家家会包上一顿饺子连同早上的蛋类摆上香桌祭奠一番,然后在餐桌上向孩子们讲述春秋争霸时候那位屈大夫的故事……屈老夫子的忌日应该是一个万念俱灰后无奈殉道的日子,逝者如斯生者释然。就如现在的大部分丧事一样,生者百年而逝后人们往往会用别样的喜庆方式笑送逝者,用欢乐代替哀思也或者是一种别样的寄托方式吧!

几年来,城市、乡镇、农村似乎都在日新月异的悄然发生着变化。不用说宛州市一夜之间拔地而起的一座座高楼,更别说南方如迷雾般腾升而起的房产市场,但就县级市穰州而言,全面改建、整修得山清水秀的市政建设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如同湖光山色般隐隐流淌在人们的视野中,尤其是农村外出劳动力南来北往过程中那点微薄的薪水在活跃、增加着各行各业收入的同时,也在悄无声息的改变着当地农村的消费观念与耕作方式。

一年前,直通龙居村各个自然村的柏油乡间小道在支部书记陈致远一帮人的努力下终于竣工通车了,甚至有几个管理完善的村子院落门前也已经建成了水泥小道,各个村子里更有几处零零散散的两层、三层农家小楼掩映在树梢的寥寥炊烟中,显得更加别具一格起来。常此发展下去数百年来将农民戏谑般称呼的“泥腿子”、“乡巴佬”这些隐含着无数鄙视含义的代名词恐怕要在几年内彻底消失不见了。城乡一体化,卫星城等等时下流行新鲜名词正被无数社会科学者推上了议事、变革的日程。但古老农村标志风景的即将消失在上世纪七十年代以前出生的农村人心底是否会留下这样、那样难以割舍的留恋、复杂情绪,留得那个时代的人们以后去诉说了。

自然之四季变化犹如人之生命四季新老更替一样。在每一个年龄段的人们心中各有属于令自己心仪的季节。冬天使人们沉思与宁静,春天计划、孕育了一年的收成;如果说秋天是一个含蓄、内敛、收获的季节,那么夏天就应该是一段火热、奔放的激情岁月。

不知道什么时候,也可能就在近几年。豫西南一望无际、金黄黄的麦野间已看不到了一排排用小镰刀收割的人们,扫视周边的田地里,一辆辆大型联合收割机与小型收割机正吞云吐雾般挥舞着机械化的锋镰,一块快儿几亩、几十亩左右的麦子在十几分钟、几小时内已经收割完毕,人们只需要将小型农用手扶拖拉机后车厢对准收割机的脱粒储存仓。金闪闪的麦粒就会如泉水般流进车厢里。几年前还需要用小镰刀一刀刀收割、捆扎、装车、上垛、滚场、一锨锨对风吹扬后才能见到麦粒入仓的工序就这么简单的完成了。

“呵呵!联合收割机真管用,这样下来我家的二十亩麦子两个小时后就可以入仓了。哪像往年,坐在教室里看到麦尖发黄的季节,想到俺家那20来亩金黄黄的麦子在召唤着我用小镰刀去一刀刀的收割他们时,我与弟弟的脑门子都会起鸡皮疙瘩。二十亩啊!没明没黑的弯腰、在滚烫的太阳地下挥舞小镰刀十来天,人们的摇杆在那个时候都不叫腰杆了,成了机器,那个酸、那个疼啊!……”

16岁的郝逸山坐在手扶拖拉的驾驶座上喜不自禁的同司机对着话,父亲郝子君噙着旱烟袋同小儿子郝逸杰中手忙脚乱的平整着车厢内的小麦,唯恐灌满车厢后溢出来。

先进的生产技术就是一种生产力。几千年来龙居村的村民已经开始慢慢告别了那种古老的耕作方式,但郝子君的心底如同他的同龄人们一样,看着一堆堆的麦秆随便被收割机吐脱在、遗失在田间时仍有那么一丝隐隐的不舍,对于现代的年轻人来说省力、省时却已经成了他们时下嘴边常挂着的一种纵然释怀般的欣喜。

“用大型收割机割完这块儿咱家就改用小型的割麦机了,两头牛要吃东西,你们又上学割不了草!咱们说好,就割这五亩,剩余那几亩我们还要辛苦一下,不用镰刀割只捆好麦个子拉回去,然后放在马路或咱家的卖场上用碾子压。碾好的麦草牛才最喜欢吃,又长膘!”

几年来四十岁以上的年轻人为了省事,基本已经不饲养耕牛了。郝子君同龙居村五、十六岁以上或之间的大部分同龄人们一样,仍同时饲养着一头母牛。机械设备大面积种植可以。小面积耕作时还有那么一些容易损坏庄稼的地方,这样下来可以将庄稼管理的更加彻底一些,冬天不用去茶馆侃大山可以找点事情做,这样三年间还会有两头牛犊的降生,过日子必须精打细算才可以,几千元的额外收入啊!郝子君一边往车厢后扒拉着麦粒。一边反复的交待着郝逸山与郝逸杰小哥俩。

小哥俩听了后顿时失落般的对望着撅了一下嘴巴,然后有些蔫蔫的回答道:“爹!听你的,我们知道了!”

说起老郝家买这辆手扶拖拉在龙居村而言也只是在同村购买速度中排个中等偏下速度而已。但这也多亏两个小儿子一年多来在郝子君面前背后嘀咕来嘀咕去的功劳。

年轻时候的郝子君在龙居村人们面前虽然有些不拘言笑,在购物、起居方面好像接受了老爷子郝文钦的潜移默化,从来保持中庸之道,不超前,但也绝不落后。村子里只有两部收音机的岁月,他是第三个享用者;原来那个年月只有乡镇干部才能骑着自行车走村串户的年代,他也让哥哥郝子厚从天津走后门给他寄回了当时的名牌——飞鸽牌自行车。但数年来,可能是村里里事务或家庭方面不令他怎么满意的原因。他远远的没有了年轻时候的那种激情。前几年看着并不比自家富裕的人们已经买了农用拖拉机时,两个小儿子已经不知道羡慕般的在背后鼓动了他多少次,郝子君似乎从来是那么无动于衷的听他们小哥俩那么诉说着,却从不接受他们任何的主张。

“爹。今年那么多不如咱家的人又买车了。一部车才3000多快钱,让我大哥、二哥各出一千元,再让我天津伯父帮一千,咱家的小牛犊儿还能卖个一千多,就这么多随便凑一下不就够了吗?爹。你看你!就忍心让我们小哥俩放学后还要瞅时间帮你去侍弄这几十亩庄稼,这样怎么能搞好我们的学习,我们哥俩又不是天才!不然明年初中毕业后我与逸杰都不上了,学我大哥、二哥他们,外出打工挣钱去……”

饭桌上郝逸山几乎要挟般对着郝子君说着买车一事,郝逸杰也在背后不停的附和着,郝子君听两个小儿子这么说后轻轻的看了他们一下,然后似笑非笑的招呼着小孙女郝悦然吃着饭,半天没有言语。

“既然那么多人家都买了,我们也不是买不起。不能老让他们俩经常看着眼热,那就买一部吧?至于房子,还是慢慢盖吧!两座房子呀,需要五万多元!靠咱俩这把老骨头几年内也盖不起来,让他们以后去折腾吧!小哥俩这几年一边上学一边帮咱们种地,也不容易啊!”

做母亲的从来心软,见小哥俩这么说也在一边随声附和规劝着郝子君拿定主意。

“那好吧!就买了。说实话,前两年我都想买,看他俩不操心读书、成绩又不怎么好的样子,我就有意的让他们多吃一些种庄稼的苦。“书中只有黄金屋,书中只有颜如玉,”“少壮不努力,老大徒伤悲”……唉!这些古话你爷他老人家在世时不知道已告诉你们有多少次。难道你们非要“书到用时方恨少“那个时候才会有所感觉吗?

现在的世道不如前些年,凭咱家这么多年来的好名声,你们兄弟只要本分、争气,考不上大学也不愁娶不来媳妇,难道你们现在没有发现,就我家这三间像样的砖瓦房早已经落后了。人家不看名声,甚至也不看娃们的本分为人,只要有房、有钱就不愁接不来人。唉!世风日下啊!……”

几天后,颗粒归仓。龙居村的一万来亩麦田已经慢慢消失了,龙居村的穰襄国道上铺满了留用耕牛草料的麦秸秆,一辆辆看起来有些稀疏的联合收割机正在国道中漫天尘土般匆忙的进行着北移。

车主大部分是来自陕西、山东、山西、河北以及京津这些地区的外省人,几年来的这个季节,他们从鄂北开始进行第一轮收割,根据仅仅一个月左右的季节落差跨越数省进行着这种迁徙、地毯式的收割。所以这个时节在豫南以北的地方,如果忘却了季节更易不知道家乡麦子收割时间来临的人们,每当在国道边看到南来北往的联合收割机车队出现时,内心一定会激灵灵一个反映:麦子熟了!

一个月的抢收季节是车主们的黄金岁月,一部新购买的联合收割机少者七、八万元,多者十几万元,购买后首先几年内的几个月要赚来车子的本钱才有以后实现纯利润的可能,所以每部收割机进行迁徙收割时都会安排五个人左右,做到人休车不休。

机械收割的麦茬大多都有半尺来得高的样子,勤快还依靠耕牛偶尔耕种、指望生个牛犊改善收入的农家早已将机器吞吐出来的麦秆装车拉回堆垛起来;收割完小麦就准备出门的年轻人背着政府的三令五申:“严禁焚烧秸秆、保护周边树木与青苗,支持环保”的禁令,早已同村镇负责“三夏抢收”的干部们玩忽着捉迷藏般的游戏,他们往往偷着在风高之夜将遗留在麦田里的秸秆连根带杆给烧了个干干净净,所以遗留下来的麦茬也成了黑白相间的那么一块儿,一块儿,一辆辆小型拖拉机掺杂着稀疏的几头耕牛正穿梭在田野奔忙着。

夏收后紧接着就是耕作好后的夏季管理。麦子收割后播种的基本都是黄豆、绿豆、芝麻、花生、玉米、红薯等等一部分经济作物,耕种完毕后,100来天的生长期——金秋九月来临的季节又开始了下一轮的收成。(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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