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哥,近期老弟下班后百无聊赖,从网吧里学到了这个玩儿法,表面上看象是两个人在聊天玩儿游戏,时间久了,就像现实中谈恋爱那样美妙,我们那位经理就是靠这个傍上了一位寂寞难耐的富婆,如今名利双收了......”
两年后十月份的一个傍晚,亚南市西山管理区内一处小区四楼房间里,郝逸然坐在一台电脑前迷惑不解般的盯视着屏幕下一只“唧唧”闪烁着的卡通企鹅头像,熬成了熊猫眼的崔文进伏在他的肩膀上有些神秘似的讲解着。
“老哥这些年没明没夜的只忙着厨房卖饭了,唉!得到了不少也失去了很多,如今从京都过来,所有的本钱都压在饭店开业那里,每月10000来元的房租,哪有心情陪你玩儿这个。不过这个玩法不错!仅仅凭头像还可以看出男女有别吗?待我忙过这阵儿也弄部电脑学一学,时候不早了,哥哥要抓紧回去,饭店里那几位师傅还在通宵达旦的做营业前最后的准备,记住提醒和雨,开业那天不要忘了去给我捧场啊!”
郝逸然轻声叹息了一声立即站起身来往门外走,临出门时他怀疑般的从头到脚打量了一番崔文进,然后又凝视着他的房间。
崔文进亚南几年,一直做的是酒店安全管理的保安工作。如今的他虽没有做上经理,倒也是一家五星酒店的消防主管。可能是多年高级酒店的生活,崔文进的衣服穿着愈发讲究起来,西服革履下大腹便便的样子,本来白净的皮肤如今保养的红光满面,看上去彬彬有礼、绅士般一样风度。
崔文进一室一厅的房间,面积并不大,冰箱、彩电、沙发、茶几等日常生活用品一应俱全,整体看上去布置的像安家起居的样子,收拾得干净整齐、一尘不染。这对于一位亚南市的本地人而言并不显得怎么的出格,但对于每月两千来元的崔文进而言着实显得有些奢华与刻苛意讲究了。特别令郝逸然有些捉摸不透的是仍旧没有结婚的床铺上却端端正正的放了一对鸳鸯戏水的枕头。一只靠墙而坐的漂亮熊猫布娃娃好似在暗示着一位女主人的存在。
“文进,你小子口口声声的说还没有结婚,是否也开始流行现在的先上船后买票这种做法了。呵呵!看你开始油头粉面、油腔滑调讲究什么来着?......对!是叫时尚,是否已经开始步你们经理大人的后尘了?哥哥忠告你一句。火儿可不要玩儿大了,玩儿大了要的......”
“哥哥,现在都什么时代了。尤其是亚南市,南方最时尚的地方,难道你就没有发现。同样是普普通通的打工者,相比东江、惠安那些地方,年轻人走在大街上就不一样。谢谢哥哥的好心,我会拿捏得稳。你要明白,靠我这点儿工资,一月只够付房租。呵呵!这叫周瑜打黄盖——......明白吗?我看你从京都带来的那位女师傅就不错,同嫂子分居了那么长时间,一间是干柴遇到了烈火......哈哈哈!”
崔文进听郝逸然那么一说,也不生气,反而蛮有道理倒数落起郝逸然来。郝逸然见崔文进哈哈大笑满不在乎的俏皮样子。脸红了一下没有再多言。只是轻声叹息了一声。
“请留步,不用送我下楼了,我独个路上吹吹风!”
话未说完,郝逸然即“砰”的一声合上了房门,将崔文进关在里面匆匆走下楼去。
今年的南方冷的有些晚。十月的天气在北方已经是深秋,如果在晚上的这个时刻穿上一件夹克还会感觉有一丝冷意。此时在亚南市的各个街道上,霓虹灯下来回走动的人群间仍旧不乏有穿着短袖、裙子的时尚男女们,和着街道两边依旧翠绿青青的榕树与草坪,投射出一种说不出的温馨与惬意。
每逢这种天气郝逸然不喜欢搭乘公交车,但此时的他也无心观赏路边的景色。此时他表面上是在漫无目的的散着步,显得很为恬静与悠闲,其实他此时的内心世界正处于忐忑不安的追忆之中。
两年多前郝逸然告别母亲李玉香后,独身一人去了繁华的京都市。依靠老同学汤浩宁与田友松的资助,在京都通云郊区的战友高志伟哪里租下了一个小食摊位。摊位正好面对来往京津唐地区的一条宽阔国道,早上卖些油条、豆腐花、胡辣汤等类的小吃,晚上由高志伟陪伴着卖些羊肉串、烤大虾......如此坚持忙活了一年,手头有些积蓄后他正式盘下了高志伟岳母新盖的两间门面,新野的厨师学校校长尚从德帮他物色了左天学与薛素珍两名男女师傅。左天学负责烹饪与炒菜,薛素珍负责拉面与烩面,伙同甘肃来的小李与山西的小芳两名服务员,当时的整个店铺已经是五人规模像模像样的中小型饭店了。
济生源酒家——这是郝逸然给饭店起的名字。同他退伍时候的观念一样,赚钱只是为了证明自己的价值与尊严,而造福一方却是他从来艮守的梦想。土生土长的京都人爱耍嘴皮子,无论他们口头上从来是如何如何的豪爽,骨子里却实实在在的“吝啬”与实惠,大多时候也只是到附近的工地赶工前光顾一下他的早餐摊位,晚上从附近的工地上回来时,只是匆匆忙忙的买些熟食带回家去享受廉价的京都二锅头去了。
改革初始到上世纪末,闯荡南方的是来自各省市的中国人或者跨国企业的外国人,因为地域或者观念的关系游离京城的大多只能是靠近京都的东北、河南与山西人。21世纪初叶,随着南方有钱人的日渐增多,几年来北方的服装与房产市场开始活跃起来,这些南方人开始陆陆续续的渗透到了京都,真也应了这样一句话:南来北去,皆为利往。但在郝逸然的意识中,南方在改革开放的号角下发展的有些粗放与简单,北方的京都因为天子脚下的原因,也可能是几千年沉淀下来的文化底蕴,总体上显得平静、细腻一些——只是这个时候人们都开始将触角瞄准了经济,无暇顾及其它了。
济生源门前的马路上最活跃的是一帮来自河南的拉砖车队。无论在南方或者是在北方,往来最为频繁的还是这帮中原人,表面上他们豪爽义气,心底中为了自保却也常常能够抱成一团儿,睚眦必报,令当地人无可奈何。中原人、河南人由此在改革开放后成了被南方人、北方人不怎么欢迎的人群,但河南仅仅十几万平方公里的土地却容纳了中国十分之一的人口,违法犯罪的比率自然在正常范围之中。假若每个人能够静心的对照历史想一想,有几个中国人不是从中原那块土地上慢慢迁徙而去的呢?......
这些河南人表面上说是往京都市区送砖头、各种建材用品,现在称作建材贸易,古时候自然是纯粹的贩卖行当。上世纪八十年代末一车砖可以赚上几十元钱,到了本世纪初一车砖自然会有一百来元不等的盈利。他们夜间在靠近京津的砖窑厂上排队装上砖头,早上早早的拉到京都市区正建设的某个工地,寒冷或炎热的天气下虽然有些艰苦,但相比南方的工厂却很自由。所以就如南方的无数个河南村与四川村一样,在京都市的郊区自自然然的聚集而来无数被称为中国“吉普赛”的河南人。两年来郝逸然正是靠着自己的这帮老乡而“垄断”了这条马路上的所有饭店,每天的早中晚一百来辆车子整整齐齐的停靠在在济生源饭店门前的马路上,美滋滋的享受完一、两碗河南烩面、一、两瓶啤酒后“突突突”发动起自己的车子,各自向津塘与京都方向对开而去。
郝逸然天生好像不是一个纯粹的生意人。一碗面别的饭店卖五元,他却只卖三元,一瓶啤酒其它饭店卖三元,他却只按批发价出售,啤酒的利润就是喝了酒后的那一只空瓶——两毛钱;郝逸然从来又好像不是一位那么贪婪的人,他只有自己的一本经,饭店四名人员的工资要高出同类饭店几百元,而且每年还可以报销一趟车旅费。除去所有开支,他只将自己的纯利润定格为原来港星时的工资——3000元;但他确实又不能不说是一个滚熟了烩面生意的人,什么样的季节,一斤面对上多少盐,几块面可以下一碗面都在他的头脑意识中盘算得清清楚楚。
两年下来,他的每月纯利润居然突破了五位数。一年后,高志伟的邻居搬到了京都的四环内,他买下了这家邻居的房产,又一年,他发现自己的钱包重新长到了六位数,正在他准备开设第二家分店时,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