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大中看见一个小姑娘竟然被缚住了手脚,藏身在木箱里,在惊魂未定之中,赶忙放下手里的铁锹,把小姑娘从木箱里抱了出来。
“小姑娘,你从哪里来,为什么被人绑在这里,能告诉叔叔吗?”安大中心平气和后,把小女孩嘴里的毛巾取了出来,很是奇怪地问。
“叔叔,你救了我,谢谢你,太感谢了。”小姑娘不知身旁的这个男人在说什么,自是现在被人相救,身心猛然放松下来,感激之情不知如何诉说。
其实安大中常年身在首尔远洋公司鼎和号上,往来穿梭于黄海之中,因为经常和中国人打交道,对汉语自是略知一些,然而他只能听懂,不会说,此时眼看身旁的小姑娘大声向他道谢,他自然知道小姑娘的意思。
菁菁被安大中偶然救下,一时间激动万分,喜出望外,不知道如感谢这个救命恩人,神色大为激动之下,跪在了安大中的脚下,兀自狂乱地叩头,让安大中顿时不知所措起来。
韩国和中国社会制度差异较大,相形之下,中国是社会主义制度,提倡以人为本,提倡人的生命高于一切。譬如四川汶川大地震,国家始终把灾情控制在极小范围,把人民的生命高于一切放在首位,只要有一线希望,我们国家就做出百倍的努力,救人民于水火之中。还有,像中国远赴非洲医疗队,在美国、欧洲、日本因担心病毒传染撤回大部分医疗人员和志愿者之际,中国却决然派人赴非洲援助抗击埃博拉,尽管我们国家医疗人员极有可能被埃博拉传染,冒着巨大的生命危险,挺身援助,彰显社会主义国家国际人道主义的精神,从而使许多非洲埃博拉感染者免除了病毒的折磨。这实际上也就是社会主义国家大爱无边,大爱无形的一种真实体现。韩国是一个甚为发达的资本主义国家,虽然经济在飞速地发展,然而资本主义的精神和价值观核心,教化之下,是对于物欲对应的物质力量的崇拜。其实质是物欲的物质力量完全主导人类社会活动,货币形式和资本形态是物质力量的符号,资本通过货币作为统治力量而表现。资本主导控制人类的社会形态是资本主义,本质是资本极度物欲力量的集中体现在政治、经济和文化权力,资本被奉为最高的唯一的神,这就是资本主义异化人制造的拜物教,对拜金主义教义产生的信念本质。资本主义的信念本质决定了其反人道、反自然、反自由的本性不会消失而是不断加强。蒸气机发明就是资本信奉物质力量的开始标志,拜物教义信念策动人与人之间恶性竟争,衍生狼性行为主张的社会达尔文主义,物欲力量下人类争斗你死我活,人格在物化中精神迷醉,人性异化为商品人格。
现在对于一个韩国人,一个信奉资本主义理念的人,其人格物化下的潜在本能,面对一个深陷囫囵的中国人,能真正在茫茫的黄海上拯救可怜的菁菁吗?
其实菁菁跪下身子,让安大中不明所以的缘由也在于此。他在救与不救之间彷徨不定起来。安大中心里十分明白,救了这个姑娘,自己很有可能惹上一些不必要的麻烦。比如报警,香港警察肯定要让自己配合调查,甚至还有可能把自己当做第一嫌疑人,这样耗时耗力,甚为麻烦。况且,这个姑娘被人放在这个木箱里,一定是和船上的某人事先说好了的,不可能没有缘由就放进木箱,如果自己真正要救下这个姑娘,势必要和船上的这个人结怨,甚或搞不好还有可能牵扯上黑社会,那到这个境地,就不是救人了,那是在和自己的生命开玩笑,那么应该是谁把这个小姑娘放进船里的?难道是船长?这有此可能吗?
那要是不救呢?就装作自己视而不见、一无所知,这样良心上能够放得下?现在这姑娘忽然跪倒在自己脚下,可怜兮兮、孤立无助,其言下之意,是要救人救到底。救人一命,貹造七级浮屠,难道自己真能忍心坐视不管、见死不救?况且,这姑娘一旦被偷偷送渡首尔,其命运肯定惨绝人寰。她很有可能被送往首尔的一个什么夜总会啊或者什么洗浴城,甚至妓院,那这下看来,这孩子就大惨可惨了,到那个时候,这姑娘呼天天不应,呼地地不灵,最后必将死于悲惨地折磨之中。
安大中想来思去,盘旋左右之后,觉得还是救下这个姑娘,一方面自己能心安理得,另一方面,作为一个首尔海务警员,救人还是自身的天职,毕竟警察是正义的化身。
那下来该怎么救?报警吗?自己就是警察,还需要让别的警察来救,那是不是显得自己很是多余?那需要告知船长吗?是不是让船长知道了,反而情况更是大好,一时能让自己脱身而出,反而无牵无挂了,岂不最好?可仔细琢磨,还是觉得不十分稳妥,也许船长本来就认识这个姑娘,甚至是他把这个姑娘放在了木箱里,这种可能性存在吗?
有了这样的一个想法,安大中忽然头上的毛发耸立了起来,他隐隐约约地感到,此事很有可能船长知道。
“姑娘,你先站起来,我答应救你。”安大中知道这姑娘不会韩语,一时迫切之下,不觉又说。
菁菁这时已经豁然大悟,这个男人不是中国人,其语言哇啦哇啦,一句都不能明白,该如何是好?看其表情,似乎是答应了。情急之中,站起身来,两只手抱在一起,上下摇动,口里一个劲地喊:“叔叔谢了,谢了叔叔。”兀自大喊个不停。
就在菁菁一直在向安大中致谢的时候,忽然在她的身后,传来了船长河宪石的声音。
“安大中,你在这干什么?你救了她吗?”河宪石悄无声息前来,他忽然一声大喊。底层货物舱很少有人前来,时常寂静无声。此刻船长声音传来,让安大中和菁菁甚是骇然,安大中一时不知如何应答。河船长个子很高,满头很短的白发,匍匐在头顶。其脸色铁青,胡须亦竟自全白,短而修剪得十分齐整。从身形上可以看出,他是一个年过半百之人。
安大中猛然看见船长来到底层舱,并出言相问,模糊中验证了自己的判断;船长知道此事,那现在该怎么办?要想瞒着河宪石几乎没有可能,与其装腔作势,还不如坦然面对。我就是想要救下这个小姑娘。
“河船长,我在底层舱检查,在木箱里,碰巧找到了这个小姑娘。”安大中实话实说,直言不讳。
“你想救下她吗?她是我藏起来的,我受人之托,送她去首尔。”河宪石亦不隐晦真相,开门见山。(你想救下她吗?她是我藏起来的,我受人之托,送她去首尔。)
“是的,你没有看见她很是可怜吗?你送她去首尔什么地方?”安大中决心一定,毫不顾及河船长的意思。
“这我还真不知道,我只负责送她去首尔,其它的无可奉告。你不要管这事了。”河船长道,十分淡定。
“河船长,不是我不给你颜面,这姑娘我必须带走,还她一个清白之驱,我不愿在首尔看到她凄惨的下场。”安大中振振有词,毫不相让。
“andaezoe,你真对我的话充耳不闻了吗?你真决定要一意孤行吗?那只有一种可能,那就是,你必须死。”河宪石凶形毕露,其脸庞上露出一丝狞笑来。
此刻,河宪石杀意顿生,他猛然拔出了腰间的手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