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布再难看清淡绿发色的女孩的任何表情,目光短暂交汇后,她便调头离去。但那一瞬间的怨恨已经深深的烙在了秦布的内心深处。
秦布难以掩饰心中的忧伤,笑容不复存在,哪怕是强颜。
“小布……你今天到底是怎么了……”由美脸上的红晕尚未完全褪去,却又陷入了忧心之中。
“很累,太累了……”秦布再度拥住她,整个身体沉了过去,像是在寻找依靠。
由美有些支不住秦布庞大的身躯,微微往后踮了几步,“我送你回寝室吧。”她温柔的说道。
在由美的陪同下,秦布回到了宿舍内,他躺在床上,佯装入睡。
奥斯丁不会那么不识趣的现在回来,相反,他会利用好这个机会和露娜单独相处。
由美并没有选择离开,而是静静的坐在床沿上,她不敢发出一点声响,深怕影响到秦布休息。
秦布只能继续装睡来化解尴尬。他期望着能着实的睡上一觉,可他现在脑海里全被那个淡绿色头发的女孩占据着……
回想起四年前的那个傍晚,心事重重的他坐在一张三合板木桌前写着作业,显然有些心不在焉,眼睛不时的朝着桌对面的女孩望去。
这里是女孩的闺房,女孩穿着一件蓝色睡衣,皮肤如象牙一般洁白光滑,一双迷人的眼睛如碧波一般澈亮,淡绿色的头发系成一根麻花辫斜挂在肩上。身体散发着淡淡的清香,胸前微微的隆起,像是含苞待放的鲜花。
不知从何时起,青春期的骚动让秦布开始对这里的一切产生微妙的念头,他偷偷抬头看了女孩一眼,两个眼神却无意中交汇在一起。
“小布,你又不认真写作业了!”女孩有些娇嗔道。
“莲姐姐,我……”秦布意欲为自己开脱,却在理由的运用上卡壳。
“说了不准叫我莲姐姐了,小布,我们都不是小孩子了!”女孩佯装很生气,嘟着嘴囔囔道,“被小布这样叫总让人觉得自己很老气!”
“华莲……”秦布鼓起勇气喊出了她的名字,对一个比他大一岁的姑娘从小喊到大的称谓,突然改口确实很不习惯。
“好啦,小布,继续写作业!”华莲用笔轻轻敲了一下秦布的额头,示意就此打住闲聊。
“华莲,我想……”秦布愈发有些难以启齿。
一向性格比较坦诚的他突然变得扭扭捏捏,华莲绝不可能没有发现。
“怎么了?”华莲心中升起一股莫名的紧张感,“这么扭扭捏捏可不想小布哦?该不会是喜欢上哪一家的姑娘了吧。”
“怎么可能!”秦布突然激动了一把,几乎从椅子上跳了起来,深怕华莲产生什么误解。
“到底什么事嘛?“华莲开始有些不耐烦了。
秦布的身子往椅子上一沉,深深的鼓了一口气,缓缓开口道:“爸爸让我去参军,我下周一就要离开了……”
“什么!”华莲毫不掩饰自己的吃惊,”可是你的学业怎么办!”
“可能就此结束了吧,爸爸决定的事情是绝对不可能退让的。“秦布心中有万分不舍,可他又不得不面对现实。
“叔叔怎么可以这样!”她一边愤愤不平的说着,一边把秦布推到门外,“走吧,我们一起去和叔叔说,我先换衣服。”
秦布深知女人换衣服的时间,便先行下了楼。
“小布,你怎么一个人下来了?”客厅沙发上,坐着一名小女孩,十多岁的样子,同样有着大大的眼睛和一头淡绿色的头发,只是她的发型更为简洁,一根马尾系在脑后跃动,她是华莲的亲妹妹杨华美,与华莲的文静相比,华美则更显得人小鬼大,古灵精怪。
“你姐姐在换衣服,我就先下来了。”秦布回答道。
“哼哼,这样好吗,小布?你总是跟姐姐想情侣一样,让人家好羡慕!”华美的样子像是在寻秦布开心。
“人小鬼大。”他撇了小女孩一眼,不经意间露出悦色。
“人家已经十三岁了,才不是小孩子呢。”华美做出一个鬼脸,“我也是到了可以谈恋爱的年纪哦,小布。”
“哈哈哈,十三岁还早着呢。”秦布开心的笑了。
“讨厌,人家也可以跟小布很般配的啦!”华美嘟着嘴说着莫名其妙的话。
谈笑间,华莲已经下楼,她换了一件粉红色的短袖运动衫,搭配蓝色牛仔短裤,修长的腿暴露在空气中,令秦布有些小激动。
“走吧!”她顾不得在旁的妹妹,拉起秦布的手往外跑去。
他们如愿的见到了秦布的父亲——秦达,可是……结果可想而知,华莲的交涉丝毫不起到任何作用,反而使年少的秦布遭到父亲的一顿奚落……
“哼,畏畏缩缩的躲在一个乳臭未干的丫头身后,没想到这么多年养了个废物!”
秦布永远不会忘记父亲对他的辱骂,可他连任何反抗都没有,因为那是一手把他带大的父亲。
少年失落的送少女走出家门。
“叔叔太过分了,居然这么说你……”华莲愤愤不平道。
“我走的那天,你能来送我吗?”秦布内心感到一股空虚。
“当然了……”华莲默默的笑了。
秦布的内心却很沮丧:“我们还会再见面吗?”
“别说这种丧气话,你每年都会有休假的吧,而且等你退伍了之后我们也能再见面啊!”
然而秦布却不能这么乐观,他知道参军之后父亲就会离开这里,他们可能再也没机会回到这个小镇。他甚至不能确定是否还能活着回来,就算能够活着回来,还能见到这一片熟悉的场景吗?他心中就不怕物似人非?
秦布突然脑子里一股燥热,瞬间像是失去了理智,强行将华莲拉近了身子,朝着那迷人的薄唇袭去,四片嘴唇被强行的粘合在一起,华莲像是失了神,静静的立在那里,任由秦布妄为,感受着对方嘴中传来的暖流。
华莲突然回过神色,像受到惊吓一般,强行挣脱了开来。
“你疯了!”她脸颊绯红,眼中晶莹的液体闪动着,下嘴唇上被秦布的牙齿磕出了一道血口。这对彼此两人来说,都是初吻,一时间,百感交汇,她把背影留给了秦布,转身跑走。
想到这里,秦布心里一阵酸楚,在那之后他再也没有见过华莲的面,直到今天。
由美已经躺靠在床的外侧睡着了,秦布怕将她惊醒,纵身从她身上跃过,轻轻落在地上。
他独自来到走廊,将房门带上,从口袋中掏出一根烟,点燃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