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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万药之王(1 / 1)

次日清晨,无疾焚香祭拜,沐浴更衣,略用早饭,打坐静心。

巳时,师傅召见。

师傅一向豁达无羁,此时却语调深沉:“无疾,为今日之事,你可准备妥当?”

无疾经过夜间的思想斗争,已经将那些不快置之脑后。想到那为道家作出牺牲和贡献,心中十分荣耀,便微笑着回答:“徒儿已经全然准备妥当。”

师傅缓缓道:“为师本无意让你冒此风险。我大半生在世上漂泊浪迹,为过官,做过和尚,最后决意修道,这才安顿下来,收了三个徒弟。你跟了我十年,是我最为看好,也是最着意培养的。

“你那两个师弟,重阳、伯通,一个赛似一个的顽劣不堪,难成大器!我本想假以时日,由你继承我的衣钵,顶门立户,成立全新派别,名字我都想好了,就叫‘全真教’。

“一个考虑是,我年轻时曾做过些糊涂事,名声不好,加上现在你空空子师叔造的孽,我们这一流派,现在是声名狼藉,必须要由你们这一代开始,与过去完全割裂,重新建立门派,一切重新开始,才能青史留名,世代传承。

“第二个考虑是,目前道家流派纷杂,虽然都打着个‘道’字的旗号,却各有主张、鱼目混杂。人数虽众,却是一盘散沙。师傅也是个有雄心大志的人,希望能将这各个支流小派归到一处,这样道家才能形成合力,发扬光大。但既然你胜出了,现在只能等你回来再做打算了。”

说着,从手边拿起几本秘籍:“这几本书是为师毕生心血所聚。有武功心法,有道家驱鬼降魔的法门,还有从未传授你的,一些障目骇人的江湖异术。这些内容,有的只教过你皮毛,有的因你道行尚浅,并不适于传授。特别是这本《阴阳九诀》,分为九阴章和九阳章,你须得内功具备一定根基后方能习练,否则将自伤自误。”

待无疾接过秘籍后,师傅继续说道:“下面的话为师是第一次跟你言说,就是要你真正明白,此次执行任务的极端重要性。

“不久前,一位大人物因患怪疾而命悬一线。此人有翻覆天地之能,又与本门有着极深渊源,必须穷尽一切力量设法施救。

“本门师尊由《推背图》推演得知,距今一千一百年后将现‘龙蛇争霸’的局面,纷争之中将会出现能解除百瘴千毒的万药之王。

“幸得本门秘藏一件可以穿天遁地的上古神器——乾坤动,经由门中八位一流高手内力催动,可将人送至彼时。

“但此项任务艰险异常,能否去达尚未可确知,去达后如何回归,仍是未知之数。但此位大人物又不可不救,是以在一千二百余名徒众中遴选,最终选中了你。”

无疾虽然知道自己将要去做一件有死无生的事,但如此匪夷所思,却是出乎他的意料之外,不由得怔住了。

师傅继续说道:“这是师门第一号的秘密,只有几位尊长知道内情,你切不可对外人说起。由你去做这件事,为师觉得也是再也合适不过。

“一则因为你是小辈中武功修为最好的,自保有余,可御强敌;二则你为人开通豁达,不失机警,能处险不惊,化险为夷;三则你年轻尚轻,即便遭遇险阻,也还有几十年可以周转,务求取得成功!”

无疾知道干系重大,起身施礼道:“弟子已知其中利害,定然完成任务,不负师门重望。哪怕粉身碎骨,在所不惜!”

师傅嘉许地点点头,又拿起一个巴掌大小的深黄色金属令牌:“这是五大门派的联合信物,你求得丹药后,持此令牌拜见五大门派掌门,只说求见班夫人,他们自会为你指引。有五大门派的托付,班夫人便会告诉你怎样回归。”

忽地,师傅像突然想起什么,说道:“时辰不早了,你快快收拾行囊,准备出发吧。”

说着,将无疾送至门口。无疾刚要请师傅留步,却见师傅陡地身形一转,毫无征兆地向窗口的角落猛击一掌。这一掌威力强劲,直将屋角的桌椅卷得横飞出去。

无疾被这突来变故惊住了,正不知师傅所为何故,却听轰的一声响,似乎有一位同样厉害的绝顶高手仓促间应了一掌,透明的空中兀地洒出一篷血迹,紧接着窗户轰然碎裂,似是有人穿窗而过。

远远传来空空子的声音:“老东西,亏你还是个当师兄的,太奸诈,一如既往的奸诈!”空空子轻功了得,声音传来时,人早已不知所踪。只剩一缕声音若有似无地飘来:“怪不得人家管你也叫妖道,果然很妖、妖……”

师傅收了势,恨恨说道:“这个空空子,本就邪性怪异。早些年还好,他一直醉心炼丹,少问世事;又有我的管束,他还不敢张狂。可自他从那鬼头道人手里得到些邪门歪道秘传的丹药配方后,无意间竟被他炼成隐形丹,食用后却无法复原,凭空多了隐身的能力,行事就更加的怪异透顶。他素来行为不端,这一来,江湖中那些无头公案,找不到源头的恶事,也都加到他的头上。”

说着,师傅叹了口气:“替他担下这些恶名也就罢了,只是此番你赴千年之后求取灵药之事,竟被他听了去,怕只怕他不安本份,暗中干预,横生枝节啊。”

无疾宽慰道:“空空师叔怕只是好奇而已,不见得就会干预。”

师傅道:“无疾徒儿,你可不要轻心。若单为好奇,以他武功之强,在门中辈份之高,他怎能丝缕不挂地隐身进入为师房间?要知他身体虽透明,却不能使衣物隐形。若不是这厮好酒如命,适才为师无端地闻到室内有隐约的酒气,还发现不了他呢!

“空空子最是个无事生非、喜爱惹事闹事之人。他武功奇高,却最爱那些稀奇古怪的玩意儿。此番他听到居然可以跨越时间,还有什么‘万药之王’,他是定要见识一下的。唉,难道是天生劫数?”

说着,师傅背过身去,掐指默卜。

当日未时,无疾随师傅离开清阳观,赶到独角山金龟谷。

谷口向内,三步一岗,五步一哨,同门师兄弟持刀佩剑,严阵以待,严密封锁。

谷中早已搭起一座宏伟法坛。

无疾随师傅登上法坛,早有门中高手舞剑焚符,请神辟邪。

正中设就阴阳八卦阵图,师傅和另七位门中一流高手,分别在乾、坤、巽、兑、艮、震、离、坎位就座调息。

那上古神器“乾坤变”正置于白鱼的黑眼之中。

无疾走到中央,盘膝端坐于黑鱼的白眼之内。

但听有人高喝一声:“疾!”

法坛周遭蓦地升起团团白雾,将整个法坛包裹住,轻灵流转,将内部的情形一体遮住。

约摸半柱香的工夫,已到酉时,有人喊道:“时辰到!”

八位师尊齐齐向八卦中心伸出右掌,各自发功运力,催动那上古神器启动灵通。

只见那“乾坤变”被强大内力激发,不住颤动,引动周遭空气也变得粘稠起来。那粘稠激荡的范围愈来愈大,逐渐将无疾连同整个八卦阵图笼罩起来,内中的一切慢慢变得混沌模糊。

无疾双目紧闭,只觉法坛之上清风扬起,愈来愈烈,耳畔但闻龙吟虎啸之声,身体渐有飘浮之感。

恰在此时,无疾但觉肩头一紧,似乎被人擒抓,欲要挣脱,却是不能。正在胶着之际,但听师傅怒喝:“空空子,尔敢!”

霎时间,师傅的声音像陡地被人拉远,由强而弱,消失在遥远的彼端。

无疾只觉身体忽地没有了一点份量,如一朵白云般飘浮起来,虽紧闭双目,仍能感受到绚目斑斓的色彩在眼前闪过,内心一片清净,纤尘不染,却是平日打坐静修时从未有过的境界。

不知过了多久,无疾忽觉身体下沉,似乎由梦境回归现实,只见眼前一道炫目白光,耳畔响起轰隆雷鸣,身体却稳稳落在实地。

无疾睁开双目,自己已然到在一个奇怪的所在。两侧是浓密的山林,这并没有什么稀奇,但奇怪的是,脚下却是一种特殊材质制成的黑色坚硬道路,延绵通向远方,路侧还有一些彩色护栏。

此时正值黄昏,天色阴如铁板,狂风推卷乌云,天地一片混沌。

火龙隐现云中,雷声沉闷持久,如同天神正摩拳擦掌,只待一声令下,使出雷霆手段,却是暴雨将至的样子。

正不知所以间,只听身后怪叫声起,一只白色怪兽双目炯炯,直扑而来。

无疾心中大骇,不及思量,一脚飞踢过去。

那怪兽甚是皮坚肉厚,无疾用尽全力一击,虽将其踢毙,小腿却也受创不轻。

无疾只听耳畔一阵怪笑,空空子的声音传来:“无疾师侄,都说你在年轻一辈中,是最为出色的一个,今日一见,果然传言不虚呀。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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