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下子差点把我脖子扯断,我下意识去抓绳子,隐约感觉绳子已经深深勒进肉里,一点缝隙都没有。
我只觉得自己被那根绳子扯着吊了起来,根本喘不上来气,整个人不受控制的剧烈挣扎,被我扑腾下来的土灰掉了我满头满脸,朦胧中上半身似乎钻过了一个洞口,腰部卡在洞口位置,脖子上的力道却还没有消退,感觉自己上半身都被硬生生拉长了一截。
求生的本能让我挣扎着往上爬,总算过了最窄的部分,还没等我松口气,整个人就被拖拽着往前一扑,又硬生生拖拽出一段距离。
突然,那股力道骤然一松,我在惯性作用下滚了两圈才堪堪停下,蜷起来咳嗽的涕泪齐下,感觉气管火辣辣的疼,满口满鼻腔都是铁锈味,好半天才缓过劲来。
刚才的经历让我心有余悸,我连忙把绳套扯下来,摸的一手黏糊糊湿漉漉的液体,放在鼻子底下一闻,一股血腥味。
我心跳如擂鼓,丝毫没有劫后余生的喜悦,全都是后怕。
要是我刚才松懈了,只怕现在已经成了一具尸体。
到底是谁要害我?
我坐在地上缓了半天,越想越觉得愤怒,我自问活了这么多年,从没干过什么天理难容的事儿,怎么到头来一个两个全都找上我,当我是软柿子好捏?!
我狠狠地捶了下墙,沿着密道向更深处走去。
我现在并不是被愤怒冲昏了头脑,相反,我现在非常冷静,我算是想明白了,与其坐等别人来伤害我,不如主动出击,至少主动权掌握在自己手里,这种被未知的恐惧包围的生活,实在是太他妈闹心了。
密道里同样黑漆漆的,伸手不见五指,而且非常低矮,我要想移动的快一些,必须屈起身子跪爬,才爬了没两步,手上忽然碰到了一个硬硬的东西,凭感觉摸了摸,是一把斜插在地上的匕首,但似乎没有开刃,钝的连手都割不开。
我心念一动,四下里摸了摸,果然在不远处摸到了断裂的绳索,切口不是十分平滑,想来就是这把匕首割断的。
不可避免的,我想到了肖沉。
熟知这条密道的人,除了他我不作他想,这是不是说,差点吊死我的人就是他?
可既然如此,他为什么又要用匕首割断绳索?
总不能是突然良心发现,不打算杀我了?
我仔细想了想,觉得这个想法不太靠谱,从肖沉平时的表现来看,不像是想杀我的样子,如果他能装的这么若无其事,那这个人城府就太深了,简直是个心理变态。
我半天也理不出头绪,更想快些找到肖沉,便把匕首别到腰带里,继续向前爬。
爬了没一会儿,密道向下猛的倾斜,我一时收不住,直接滚了下去,直滚的七荤八素,才算在一个较为开阔的地方停下来。
我只觉得浑身上下没有不疼的地方,瘫在地上呻吟了半天才算好受点儿,慢慢的坐了起来。
这里不像密道里那么漆黑一片,前方不远处有点儿微微的火光,我眯了眯眼,隐约看到一个黑影在前方晃荡。
肖沉?!
我精神一振,当下也不迟疑,纵身追了过去,他似乎察觉到了我的存在,也把拔腿狂奔起来。
操,这小子绝对有问题!
我使出吃奶的劲儿狂追,但肖沉显然不是吃素的,我眼看着我俩之家的距离越落越远,到后来,他的身影转了一个弯,就消失在我的眼前。
我连忙追过去,却不得不气喘吁吁的停下来。
前方出现了四条岔路,算上我目前所处的位置,大致构成了一个五角星的形状,只是不知道另外四条路都通往何处。
我犯了难,坐在地上一边喘气一边思考,这里每条通道的入口都燃着一盏长明灯,灯火熊熊,把这一方土地照的很亮,让我不至于陷在黑暗之中。
因为是坐在地上的缘故,我很快就发现,地面上的泥土比较松软,表面上有一层浮土,在这样的情况下,极容易留下脚印。
我连忙挨个查看,果然在最右侧的通道上找到了脚印。
我压抑住内心的喜悦,一手拿下墙上的灯台,另一手反手抽出腰带上的匕首,紧紧攥在手里,这才往通道里走去。
我以前只拿过菜刀和水果刀,匕首和这两样东西可是相去甚远,我怎么拿都觉得不得劲儿,时不时倒换一下手势,再加上着匕首并没有开刃,我拿着它顶多起个壮胆的作用,但现在已经顾虑不了那么多,有柄匕首防身,总归是好过赤手空拳。
我按着那串脚印追踪了一会儿,沿途并没有什么别的发现,再加上通道歪七扭八,有不少地方还塌了,我费了不少劲才能坚持走下来,整个人被土和汗糊的像泥猴一样,实在惨不忍睹。
前方又出现了一处坍塌,留下的空隙非常小,但脚印直直指向那个方向,我没有别的办法,只能侧着身子硬挤过去,出去才发现,眼前豁然开朗,竟不知不觉间到了另一间暗室。
可这件暗室空荡荡的,根本什么都没有,地上虽然也蒙了厚厚一层灰尘,可诡异的是,一个脚印都没有。
肖沉难道插翅膀飞了不成?
我摇摇头,把这个荒诞的想法从脑海里甩出去,蹲下身仔细察看,才发现灰尘之上有一道很不明显的爬行痕迹,非常细,不是人能留下的。
那会是什么?
我忍不住沿着这条痕迹继续走,很快,我就知道了这东西的来历,因为它的主人,就盘在对面的角落里,把着身后那个通道口,虎视眈眈的望着我。
又是那条竹叶青。
它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刚才那个脚印在这里骤然消失,然后就出现了竹叶青的爬行痕迹,难道是一个活生生的人,突然变成了竹叶青?
难道是国外有个青蛙王子,中国就要不甘示弱出现一个青蛇王子?
这也太扯了。
不过,竹叶青这东西挺神经质,据说就算不惹它,它也会主动攻击人,对于这样的生物,我只能敬而远之,尽量远的绕开它,然后继续向前走。
突然,一直一动不动的竹叶青嗖的窜了过来,直接挡住我的去路。
我的妈啊,这年头蛇也流行收买路财?
我又想起当初的猜测,觉得这条竹叶青是肖沉养的,现在想想还真有可能,跟他主人一个德行。
我跟它大眼瞪小眼,最后还是我先服了软,换了条路继续走。
可没走两步,它又窜到了我面前。
我没有办法,只好原路退了退,这次它没有再拦着我。
这意思,是让我原路返回?
可它越是这样,就越让我怀疑里面有东西,不然肖沉为什么要把它的蛇留下来,专门挡我去路?
只是有个问题比较棘手,就是该怎样把竹叶青支开。
这东西要是狗,我绝对有办法把它引走,小时候跟一群小崽子偷果子,没少引开看园狗,这经验绝对足足的,可换成蛇,我实在是一筹莫展,一方面我没接触过这东西,另一方面,这附近也没有能给我帮助的东西,难道我要学习佛祖割肉喂鹰,在这里舍身饲蛇?
这可是毒蛇啊,我喂饱了它,还有命吗?
不然就先躲起来,一会儿再来?
这个办法也实在是下下之策,我根本没有办法想象,一个人该怎么和一条蛇比耐性。
不过,也算是我运气比较好,还没等我完全退回密道中去,竹叶青就好像很着急的样子,匆匆爬走了。
我心下暗喜,这可真是天助我也。
我又从密道里探头钻出来,刚钻到一半,就见到一个黑影鬼鬼祟祟的从对面的通道口晃了进来,还很猥琐的伛偻着身子。
我当下顾不得多想,脱口大叫一声:“肖沉!”
我本意就是吓他一跳,趁他发愣的时候在猛地扑过去,这才能事半功倍。
但令我没想到的是,他虽然如我所想的猛然抬头,但却是向着我扑了过来。
我操,这小子是不是想杀人灭口!
这种情况下,反倒是我先怂了,闷头就往回钻,情急之下忘了洞口太窄,一下子卡在了中间。
我急得满头大汗,忽然觉得自己衣服似乎被人扯住了,当时心里拼了一股劲儿,死也不能叫他给我拽出去,闷头往里拼命钻,只听“刺啦”一声,t恤直接给扯裂了,我也因此一头栽进了甬道里。
灯台脱手飞了出去,砸在地上直接熄灭了,这会儿要是没有灯光照路,我根本跑不快,落在肖沉手里指定是死路一条,当下也不敢迟疑,奔过去摸灯台,幸好灯油没全洒出来,我连忙摸出打火机,把灯台重新点燃。
百忙之中我回头看了一眼,结果目眦欲裂:
黑人!
呸,什么黑人,分明是干尸!
那干尸枯槁漆黑的手臂在洞口抓挠,抓的土块簌簌往下掉,已经挤了半个脑袋进来,整颗头都已经扭曲变形,黑洞洞的嘴大张着,一张一合,参差不齐的牙齿相击,哒哒作响,反射出一片森然的冷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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