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可以。”
李稻香让他把挑子放到一旁,然后又命人取来一身小厮衣裳给他换上,他身材精壮,这衣裳穿上不合身,倒显的有些紧了,只是眼下情况紧急,为了不被众人发觉,只得将就些。
随后李稻香才带着他来到杨絮房间。
到了门前,李稻香四周扫了一眼,确定没有引起他人注意,这才推开门带着他走了进去。
“娘,你看谁来了?”
杨絮撑着头起来一看,顿时一惊:“怎么是你?”
“王叔得知你出事的消息,就赶紧过来看你,娘,王叔对你可真的是痴心一片啊!”李稻香说着,把王保推到了杨絮床边。
“你这孩子,胡说什么呢。”
李稻香嘿嘿一笑:“那你们聊,我先回去了。”
说罢,也不等他们二人说话,便推开门走了出去,把机会留给他们。
李稻香忽然感觉心情大好,虽是冬季,但眼下看来,春天似是要来了。
回到自己房间,李稻香又收拾收拾,让人将地上的狼藉打扫干净,发生了这种事,田律应当会安分几日了吧!只要拖到田杵回来,所有的事情都好办了。
将一切打扫干净,瑜儿走了进来,看了李稻香一眼,欲言又止。
她们在一起这么长时间,李稻香已经能看懂瑜儿心思,她让打扫房间的下人退了出去,便问:“有什么话,不妨直说。”
“我觉得,咱们好像误会了三小姐。”
“什么意思?”李稻香回想起来,最近跟田夏有隔阂之事正是她污蔑杨絮偷盗玉镯,李稻香的眉头皱起,语气也沉了下来:“你是说,我娘真的偷了她的东西?”
“不,不是。”瑜儿急忙解释:“不是夫人,而是另有其人,三小姐的玉镯的确被偷了,但下手的,是伺候她的丫鬟春好。”
“你如何得知?”
“方才我在后院那拐角处看到春好正一人在那祭拜,觉得她形迹可疑,就藏到树后偷听,谁知竟听到她亲口承认是她偷拿了三小姐的玉镯,只是后面害怕了,所以寻了借口来到夫人房中,顺势将玉镯放到了夫人这里,所以后面才有了那些事。”
“竟是这般……看来,倒是我小人之心了。”李稻香不禁感慨,都是她平时太防着田律兄妹,所以发生这种事,她第一时间想到的,就是田夏故意陷害她娘。
“那我们现在怎么办?要去找三小姐解释清楚吗?”
“不急。”李稻香摆摆手:“你先将春好带过来,等我问清楚再说。”
“好,我这就去。”
不一会儿,瑜儿便带着春好进来,春好长的又瘦又小,面色饥黄,显然田夏待她并不好,她看到李稻香怯生生地行了礼,就站在一旁不敢多言,等着主子发话。
“春好,我问你,你可见过这个?”
说着,李稻香就看向瑜儿,瑜儿会意,拿出手绢,摊在春好面前,正是那碎成几半的玉镯。
春好身子一颤,缓缓抬起眼看向李稻香,对上她的目光,春好急忙说道:“这……这不是三小姐的玉镯么?怎……怎会在少夫人这里?”
那日田夏受了气,将玉镯当即弃之,李稻香便留了个心眼,命人收了回来,没想到今日,还真的派上用场了。
“看来春好对这个玉镯,还是熟悉的很。”李稻香不紧不慢地说道。
“春好常年在三小姐身边服侍,自然……自然熟悉。”
李稻香点点头,忽然话锋一转,问道:“对了,今日你在后院祭拜的,是你母亲么?”
平平淡淡的一句话却如在大海中投入了一块巨石一般,顿时掀起巨大风浪。
春好噗通一声跪在地上,不住地磕头:“少夫人饶命,少夫人饶命,奴婢知错了,奴婢知错了……”
她好似不知疼痛一般把头磕的砰砰响,不一会儿便出了血。
“瑜儿,把她扶起来。”
“好了好了,快起来吧!少夫人并非铁石心肠之人,只要你把缘由老老实实的告诉少夫人,少夫人不会对你如何的。”
瑜儿一边说,一边把春好扶起来。
此时春好却是捂着鼻子开始啜泣起来,双肩抖动的厉害,瑜儿看着心疼,贴心地拿出手绢帮她把头上的血迹擦去,可那一大块淤红却是无法擦去。
“咱们少夫人又不是阴狠毒辣之人,何必如此呢。”
李稻香叹了口气,早知今日,何必当初。
她又哭了好一会儿,才在瑜儿的劝慰下缓了下来,只是语气低落,回道:“少夫人,是奴婢一时财迷心窍,不仅引得少夫人和三小姐关系不合,还害的秋菊姐姐被罚,请少夫人治罪。”
“我跟田夏不合,是早就人尽皆知的事,即便没有你,也迟早会有这一遭,但秋菊被打,确实跟你脱不开关系。”
“我知道,我害惨了秋菊姐姐。”春好抹了抹泪,哽咽道:“既然少夫人已经知道了,那少夫人不用发话,稍候奴婢便会自行去向三小姐认罪。”
“挺有意识。”
李稻香说完这句话,春好就施了一礼,便要退下。
“等会,谁让你走了。”
春好不得已,又将身子转了回来:“那少夫人要怎么处置奴婢?”
“先不急,你先告诉我,为什么要偷拿田夏的玉镯。”
说起这个,仿佛又是戳到了春好的伤心事,还未开口眼泪就啪啪的往下掉。
李稻香无语,都说女人是水做的,那这春好看来就是整个大海,一言不合就哭,哭的让人心烦意乱。
“眼泪可不会解决任何问题。”
春好这才说道:“我娘死的早,我爹好赌,当初我就是被他赌输了才卖到这里的,后来就跟家里没有联系了,以为能好好生活了,可我下面还有个弟弟,比我小上五岁,前几日听说我爹他又赌,欠了别人好多钱,我爹又要把我弟弟卖了,我在这个世上,除了我爹,就剩我弟弟一个亲人了,所以这才想要……想要弄些钱,把我弟弟救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