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离六月初三还有七天,白罗就敷火急火燎的从县城里赶回来就是为了看宫千嫁个“好人家”。而宫千却在后山上和格日乐图,巴雅尔在欢快的捉野味,完全不担心自己即将嫁给一个又胖又老,又丑又邋遢的老男人。
这时一只野兔咻的一下从她脚边窜过,宫千惊喜大叫:“乐图,乐图,有一只从我脚边跑过去了。”
格日乐图凝神,侧耳一听,一支树枝自指尖飞出,将跑远的兔子自背部贯穿。她看得很清楚,这手法和那天袭击自己的一模一样,她有好几次都想问问他是什么人,但都忍住了,功夫如此之高,还能养头狼当宠物的身份自然不凡。若是他想说自然会告诉她,若是不想说,把他逼急了搞不好来个杀人灭口。
他将自己掩藏得很好,即使宫千观察很入微和他相处了大半个月仍旧觉得他还是个迷一样的男子。
他的伤已经完全好了,只是眼睛依旧看不到,她也委婉的提过几次让他离开,结果格日乐图跟没听懂似的,死皮赖脸不走,宫千也只好随他咯,反正这个山头又不是她家的。
巴雅尔将那只兔子叼到宫千面前,邀功的蹭了蹭她,宫千摸了摸它的头:“你好可爱哦,我好喜欢你。”
格日乐图一身衣服破旧,脸上的胡渣恣意,却依旧遮挡不住他的英勇帅气。
“真奇怪,巴雅尔这么多年除了我几乎不和任何人亲近,看样子它似乎很喜欢你。”
这段时间宫千一有空就会来教格日乐图汉语,他的学习能力很强,几乎只要一遍就能学会,所以他的汉话几乎没什么问题。
宫千在摸着巴雅尔的头,他面前得意道:“那当然咯,谁让我这么貌美如花,天真可爱呢。”
“是吗?”格日乐图走到她跟前,伸手摸索她的五官:“我看看是不是真的如你所说。”
粗厉的指腹划过脸颊,宫千的脸感觉一阵酥麻,脸咻的一下就红了,一是因为从没有被男性摸过脸,有点紧张,二是因为她并不觉得自己这张脸漂亮,有点心虚。刚重生那会照镜子一看,我去了,一张脸蜡黄干瘦,皮肤干燥没有光泽,怎么看也不是美女属性,她之所以这么说是因为这是她的口头禅,说习惯了。
皮肤没有想象中的滑溜细腻,有些干燥粗糙,眉毛细长如柳,一双大大的眼睛因为他的触碰而不停颤动,睫毛浓密卷翘如同展翅欲飞的蝴蝶,眉心有颗肉肉的美人痣,小巧的鼻子纤挺,两片嘴唇温暖柔软像是手中的一团棉花,惹得他心中又软又热。
好想试试这样柔软的触感。
他们的距离越来越近,格日乐图清冽香醇的气息扑打在她的脸上,她心跳陡然加快,面色更加羞红,她的直觉告诉她,这很危险。
她手撑在他的胸膛,隔开了两人的距离。
“那个,我有事请你帮忙。”
格日乐图发觉自己的失态,轻咳两声:“你说,我能帮的一定帮。”
宫千面上一喜:“很简单的,你一定可以的。”
她附在他耳边讲得绘声绘色,格日乐图听着有这淡淡皱眉,又立刻舒展开。
“你让我去引诱你大姐?”
宫千星星眼地看着他:“可以吗?可以吗?如果你不愿意我就只能……”她说着抽抽鼻子,一脸委屈的样子,巴雅尔也配合地跟着低呜。
他嘴角一抽,居然连巴雅尔都跟她一伙了。只是出卖色相……唉,算了,就当是还了她的救命之恩:“好吧。但是你得听我的,如何?”
宫千定定的望着他,见他脸上挂着淡淡的笑,她可是拿终生幸福来信任的啊,可不能辜负了她的信任啊。
于是她点头答应了。
格日乐图从怀里拿出一块雕鹰玉珏让她拿去典当了,宫千一看这成色就知道是上好的玉,这丫的果然不是普通人。
“这太贵重了,不行,不行,我不能让你破费,最近抓了野味去卖也卖了不少钱。”
格日乐图淡淡一笑:“你那点钱,完全不够用的。”
“……”那你的计划得有多宏伟啊?
她把野味拿到集市上卖了,打算明天去县城问问玉珏的价格,乡镇上肯定没啥识货的,要么识货就是开的价格极低。
她揣着玉珏哼着歌,蹦蹦哒哒地推开门,身后传来一声莺鸟般的声音。
“哟,是二妹回来啦,这么高兴果然是要当新娘子的人。”
宫千听着好想打人,面上依旧是挂着笑:“大姐回来的挺早啊。”
白罗敷一身粉色的裙装,画了个精致的妆容,一支精巧的银钗将发挽了起来,虽然五官并不怎么好看,但这装扮给她大大加分。
“可不是嘛,你怎么着也算是我妹妹,我不回来像话吗?”说着体面话,嘴里是掩不住的讽刺。
“白罗敷,这又没别人,装什么姐妹情深?回来这么早,知道的以为你是回来看老子笑话的,不知道还以为你恨嫁呢,毕竟你的岁数可是摆在那的。”
“你……”白罗敷气得咬牙,这贱丫头居然敢顶她的嘴,还敢拐着弯的说她老,她才十九岁怎么就老了?这个贱人平日里可是一副软绵绵,任人欺凌的软柿子,今儿个这么反常难不成是因为有人要娶她,脑子高兴糊涂了?
只要她一天不是朱三家的人就一天得受她白罗敷的欺压。
白罗敷扭着水蛇腰,温吞吞的拔下头上的珠钗,唇角牵起,眼底确实浓浓的狠厉:“妹妹过来,姐姐送你一支姐姐最喜欢的钗子当做贺礼。”
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
她的话要能当真母猪都能上树:“可别,既然是你最喜欢的就别假大方拿出来磕碜人。别到时候说你钗子不见了,冤枉是我偷的,这罪我可当不起。”都八百年前的老套路了,还好意思拿出来丢人现眼。
总之,她和白罗敷本来就是水火不容,关于白罗敷所有的表现都得防着,谁知道她哪个时候整个幺蛾子。
白罗敷脸都气得抽筋,这绝对不是平日里软绵绵的宫千,难不成这贱人以前那副又蠢又怕事的样子都是装的?但是这装得也太好了吧,她一直都以为宫千是真的蠢。
她握着钗子的手紧了紧,贱人,居然一直都在骗她,而她竟然这么多年都毫无所察。
她现在突然现了本来面目,是打算和她开撕了是吗?呵,她白罗敷会怕她这个乡下的土包子吗?论心机手段她可是从小玩到大,不然也不可能在诺大的陈府混得如鱼得水。
她很懂得控制自己的情绪,脸上立刻现出无懈可击的笑容:“妹妹可真是的,怎么能曲解了姐姐的好意。”
宫千脸上是深不可测的笑,她朝白罗敷步步逼近,看得白罗敷心底毛毛的:“妹,妹妹,想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