疏影紧紧抱住安芸熙,她自己也哭的泪流满面,泪水一滴滴的落在安芸熙的脸上。
“你这是要给我以泪洗面啊。”安芸熙微弱的声音传来,疏影垂首发现安芸熙醒了,不禁喜出望外:“小姐,你醒了,吓死奴婢了。”
安芸熙虽然清醒了过来,却觉得小腹更加的抽痛,一阵阵热流涌出,血水染红了她的衣裙。
巧莲大惊失色,掀开车帘,对着韩毅大叫道:“快停车,赶快停车,我家小姐动了胎气,恐怕是要生了,如果出了事,你也担当不起。”
韩毅勒紧缰绳,停了下来,他回首看见安芸熙脸色惨白,还有顺着车底缓缓流淌的血水,脸色也有些难看。他和巧莲她们都不知道,安芸熙和连茹之间到底有什么仇怨,但知道连茹虽然恨安芸熙入骨,却不想让她死。
韩毅皱眉道:“这里前不着村,后不着店,她如果在这里生,可怎么办。不是说,她……她到月底的时候才生吗,茹夫人已经找好稳婆了,在静思园等着呐,还是赶紧赶回去吧。”
疏影大怒:“你看我们小姐这个样子,还能等到赶回去吗,她根本就禁不住车马颠簸了。”
巧莲哀求道:“大人,求求你了,就在这里停一会,等我家小姐生了,再走吧,求你了。”
安芸熙如果死了,他也不好交差,韩毅不禁咬牙道:“好,我给你们一个时辰的时间,如果到时候她还没有生,我就不管了,一定要赶回去。”
韩毅说完就跳下了马车,呼啸一声,十几个死士从四面八方掠来,在几丈外,团团围住了马车。
静慈庵地处偏僻,此时已经下了官道,路上没有什么行人,但那些死士也是全神戒备。
血水涌的更快,安芸熙已忍不住呻吟出声,看着她痛苦不堪的样子,疏影急的惊慌失措:“巧莲,怎么办啊?”
巧莲也是束手无策,她们都是大姑娘,那里接过生。巧莲急的结结巴巴的道:“我……我很小的时候,在老家见过人生孩子,可是……可是……”
“你见过就好了,小姐疼成这个样子,你快想想办法啊。”
现在也没有别人可以指望,巧莲只有硬着头皮,先让安芸熙躺平。
安芸熙身子本来就不好,坐胎初期又屡次奔波,后面虽然养了回来,但临盆在即,却车马劳顿跑到了京城,又伤心过度动了胎气,没有产婆,而且在荒郊野外,实在是凶险的很。
即便安芸熙的性格隐忍,此时也忍不住惨叫出声,可是车外传来的惨叫声却比她还要凄厉。
疏影撩开车窗的帘子,就看见外面忽然扑过来很多黑衣人,和韩毅那帮人厮杀在一起,他们全部黑巾蒙面,根本看不出是什么人。
但此时巧莲和疏影是什么都顾不得了,即便外面杀声震天,她们也没有再去看一眼,只专心照顾安芸熙生产。
婴儿嘹亮的哭声响起,外面的厮杀声却停止了,有人快步走了过来。巧莲紧张的抱紧了刚刚出生的男婴,疏影挺身挡在她们的前面。虽然害怕的身子都在微微颤抖,却不肯后退一步。
来人却在马车外停下了脚步:“六小姐,在下高淦,能否赐见。”
安芸熙挣扎着坐起身,示意疏影掀开车帘,看到安芸熙母子平安,高淦轻轻松了口气,可是见安芸熙筋疲力尽的样子又很是担心:“六小姐,你怎么样,能禁得住车马奔波吗,我现在要带你离开。”
安芸熙无力的依靠在疏影身上,声音微不可闻:“你为什么要来救我?”
“大人生前曾经交代过,如果你遇到了什么困难,要尽力出手相助。”
刚刚生产,历经九死一生的艰险,安芸熙都没有落泪,此时却是忍不住流出了眼泪。
“高淦,你知不知道是我……我杀了姬雲,是我联合几股势力,在浒涧峡伏击他的,才使得他死无全尸,是我……”
高淦垂首,掩去了脸上的表情,只是声音闷闷的传来:“大人知道你一直都想要杀他,他曾经说过,如果有一天他会死,那一定是死在你的手里。”
“你既然知道,为什么还要来救我。”
“大人说他欠你一条命,如果你想要杀他,就当还给你了。”高淦深吸了一口气,压下眼中氤氲出的雾气,才开口接道:“如果六小姐能够坚持,我们还是赶快走吧,刚才那批人的头领逃脱了,他回去肯定会纠结人马赶来,我们的时间不多了。”
安芸熙擦去脸上的眼泪道:“多谢高大人的好意,我心领了,但是我不能跟你走。”
高淦吃惊道:“为什么,难道你想留下来,继续受茹夫人的折磨。”
安芸熙苦笑道:“如果能够离开,我早就想办法走了,可是我不能。如果我一走了之,那国公府,梁王府,甚至林家都会面对灭顶之灾。”
高淦长长叹息道:“以前,我一直认为小师叔是鬼迷心窍,这天底下美女如云,为何单单只喜欢你。现在我知道原因了,你的确和别的女子不一样,可是你难道想要一生就沦落在庵堂吗?”
“这也许就是命,我在劫难逃。”前世,姬雲停妻再娶,今生虽然是因为多重原因,可是梁隆意也再娶,这也许就是宿命,她可以阻挡一次,却阻挡不了第二次。
“可是六小姐看起来却不是那种肯认命的人。”
安芸熙苦涩的笑了笑,她的确不肯认命,拼死反抗,可结局却还是如此的不堪:“高大人,我不能走,但是想要请求你把这个孩子带走,送到终南山去。”
孩子刚刚出生,刚才又大哭了一阵,早已筋疲力尽,此时睡的正香。白净的小脸上有一层细小的绒毛,脸蛋被巧莲用手帕沾了茶水擦拭干净了,可是身上还有些残留的血迹。
他刚刚出生,还没有睁眼看自己的母亲一眼,现在就要骨肉分离。安芸熙只觉得心如刀割,她俯身在婴儿白嫩的小脸上轻轻地亲了一下,含泪道:“巧莲,你带着孩子跟高淦大人走吧,孩子我就托付给你了,巧莲,你要记住,你带走的是我的命,一定要好好地照顾他。”
巧莲也忍不住哭道:“奴婢知道,小姐,您放心吧,您……和我们一起走吧。”
安芸熙艰难地摇了摇头:“巧莲,你去吧,你要记住,他的名字叫梁欢……”
巧莲含泪下马车,也不知因为她的动作,还是预知了要母子分离。一直在她怀中熟睡的婴儿忽然醒了过来,撕心裂肺的哭泣。
安芸熙也是泪流满面,颤声道:“高大人,拜托了。”说完,就示意半抱着自己的疏影把帘子放下。
青色的锦帘垂下,遮挡住了安芸熙苍白憔悴的容颜,却无法隔阻梁欢的哭声。高淦长长的叹息了一声,带巧莲和孩子离开了,梁欢的哭泣声渐渐远去……
可安芸熙却觉得那哭声一直流连在耳边,即使昏迷了过去,她还是能听到梁欢的哭声。
梁隆意此时却只能听到鞭炮爆炸的声音,不绝于耳,他不顾姚家的强烈反对,坚持没有宴请任何宾客。甚至没有告诉梁庆他另娶的事,在成亲前夕,把他送到了别苑去修养,而梁庆根本不知道安芸熙已经离开了梁王府。
姚家生怕冷清,那炮竹好似不要银子似的一直燃放,噼里啪啦的一直没有停顿过。
梁隆意厌烦的在书房走来走去,南宫推门走了进来,梁隆意慌忙迎上去焦急的问道:“怎么样,查到了没有。”
“城门的兄弟们说,没有看到六小姐进出城门,不过派出去追查的人说高淦带兵和一群人厮杀,不知是因为什么。还说马车里有婴儿啼哭的声音,他怕被发现,没敢靠的太紧,不清楚是怎么会事。后来高淦带着孩子离开,没过一会,就有人赶到把马车拉走了,我们的兄弟险些被发现,就没有继续追下去。”
听到和安芸熙没有关系,梁隆意也没有在意,就摇首道:“别管高淦了,安瑞文,安全回去了吗?”
“主子猜的不错,姚家果然派人想要刺杀安瑞文,好在你事先嘱咐了,姚家的人看见有您的人在,没有露面就退下了,安家的那位四少爷已经回国公府了。”
梁隆意捂着胸口道:“既然他安全回去了,安芸熙也没有来京城,为什么我还是这样心慌,总觉得是出了什么大事?”
南宫见他脸色不好,便去倒了茶给他,一边道:“主子,夜已经深了,你还是去新房吧,就算你再不愿意,也要给姚家一点面子。”
梁隆意端起茶杯,仰首一口喝净了茶水,便重重地把茶杯摔在了地上,杯子摔的粉碎,盖子却滚了出去,滴溜溜的转了一圈才倒在地上。
南宫的声音压的更低:“主子,王府银库已经搬空了,若是姚家的金矿还不开始,就难以为继了,您……您还是忍忍吧。”
梁隆意怒道:“姚家用这样的手段逼迫我,难道他们以为可以一辈子把我梁隆意攥着手心吗,真是可笑。”
“姚家这是趁火打劫,总有一天会自食恶果,但现在主子还是不要和他们撕破脸的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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